?经由牛边边提醒，我茅塞顿开，等不及下班便假借睡梦魂魄离体。寻到黑无常后二话不说，举起一只手按在他心口上。
老黑大惊失色：“兄弟，我可不好这口，一直以为你是纯爷们儿来着！”
我不理他胡言乱语，兀自曲张五指不停：“假使咱俩都是肉体凡胎，我就这么用手在你胸口一直挖、一直挖……是不是就可以把你的心挖出来？”
黑无常沉思片刻道：“理论上绝对可以，但谁人肯让你这样挖？又怎能承受如此痛苦？”
“用麻醉剂就可以。”
“说不通。”黑无常立即否决了我的说法：“阴阳两界都没在死者体内查到任何麻醉剂的成分。”
“对于被害人……生死簿上是怎么记载的？”
黑无常顿了顿足道：“我说兄弟，你怎么转世之后连脑子都糊涂了？生死簿记录了凡人的生辰卒时，甚至于在世间的点滴琐事，可对于成精为怪的妖邪、以及它们害死的生灵都没有能力录入。”
“我看是你急糊涂了，妈蛋，老子这个鬼王都是被你们设计陷害来的，哪里晓得诸多事情。要不是看在你老黑为人不错的份上，老子早就扁你了。”
我记起先前变成女警混入刑警队的时候，见过公安在黑板上勾画被害人之间的关系，除了跳楼鬼和他兄长之外，其余人也都是两两有关，诸如两兄弟、两夫妻、两父子、两母女……。
时至此刻被挖心的总共是九个人，按照这样的逻辑，昨晚最后一个死鬼就是关键。
……
牛边边劳碌一天，很快就在我枕边进入梦乡。我轻施鬼法让她更加安眠，而后在她脑门亲了一口便起身穿衣。蹑手蹑脚朝外走，才一开大门我便遇到个阴魂不散……
“赖布丁你够了！”我连忙走出来，反手锁了房门：“要记住你只是个被猴子气死的小鬼而已，别总仗着萌欺负三爷，真当我不敢罚你么？”
“你又说猴子！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提起的！”赖布丁歪8嘴一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信不信我把你跟秘书的丑事告诉鬼王奶奶！”
我去！
你狠！
……
我驱车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黑无常早已恭候多时，眼见我身旁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显然十分诧异。老黑毕竟不是多事之人，又晓得这丫头的来龙去脉，只略微皱了皱眉头便不再理她。
第九个无心鬼的尸体先一步被找到，此刻就放在医院地下的冰箱里。按照前头几桩案例来看，若有第十个受害者，就一定会来到医院死在亲人跟前。是以我和白无常决定守株待兔，藏在太平间的一个角落里等待凶徒自投罗网。
这些日子我对鬼王真身更加熟悉，把先前未能够掌握的一些法术逐渐融会贯通。口中默念一遍隐身咒，在凡间的肉身形象便化为虚无。黑无常和赖布丁寻我不着，急的原地打转，此刻我却没有闲心跟他们玩笑，走上前去分别在二鬼顶门百汇上拍了一掌，好叫他们瞧的见我。
我带领老黑和鬼娘子一路来到地下室，见太平间外守卫着两个腰间鼓鼓囊囊的便衣，显然警方也想用同样的方式缉拿凶手。
黑无常皱眉道：“要不要施法把他们放翻？避免到时候碍手碍脚。”
我摆了摆手道：“不必，只要我们三个不露出行藏便可，至于凶手是妖是怪都无所谓叫他们看见，人间悬案太多，不差这一件。警方如此辛苦，怎都要晓得内情。”
三人未理会两个便衣，穿墙而过进入太平间内。我与黑无常同时吸了吸鼻子，相视一笑。看来警方的部署比想象中要周密的多，外面两个守卫只是烟幕弹，床上盖着白布单的三位才是真正的缉凶主力。
我唯恐赖布丁莽撞，胡闹起来引发动静，于是抬手捉了她耳朵拎到面前小声说道：“停尸床上躺着的是活人，你万万不可乱施鬼法。”
赖布丁闻言吐了吐舌头：“怪怪，亏你及时提醒，我刚刚正想掀开布单，见一见新朋友是什么模样呢，嘿嘿。”
……
我与黑无常分别在冰箱上头寻了个不起眼的狭角躲藏，手中箍紧赖布丁的腕子，不许她离开身边半步，以免多生事端。
时至午夜仍不见有半点动静，赖布丁有些焦躁起来：“凶手该不会怕了咱们，临阵退缩了吧？”
“怕你个头，顶风作案分明就是挑战阴阳两界，我料定他今晚必定会来。”
停尸床上躺着的三位也当真敬业，躺了那么久彼此之间没有只言片语，也未曾有半点动作，只不过太平间里温度过低，三人已然禁不住寒冷，在被单下瑟瑟发抖。
我不忍见他们受罪，张嘴朝着三人吹了口气，替他们驱赶寒冷。赖布丁笑嘻嘻的挠了挠我的胳肢窝：“没想到你除了好色之外还算是善良，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罢撮起嘴唇便要仿效我朝床上吹气。
我连忙一把捂住她小口：“你最好老老实实呆着，什么都不做我已经谢天谢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忒也自以为是，方才我鼓气驱寒用的是三味真火的热气。赖布丁本来就是个死鬼，倘若贸贸然一口阴气吹出，三个大活人不被当场冻死才怪。
鬼娘子待要反抗，我食指搭上她口唇道：“嘘！正主来了。”
……
钥匙转动的声音过后，太平间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惨白的灯光下，一个长发掩面的红衣女子走了进来，反手又把门锁上。
赖布丁显然是被吓到，双手捂着口鼻冲我连连眨眼，竟忘了自己才是鬼魂，根本没有呼吸。我示意她淡定下来静观其变，同时跟对面冰箱顶上的黑无常打了个手势。
打从红衣女子进门后，太平间里便又多出一道生人气息。因此我告诉黑无常：活人的事情交给床上那三位，除非见鬼，否则我们大可不必插手。
三名警官都算沉得住气，红衣女子在太平间里来回转了两圈，他们都未曾有所行动，这令我不禁暗地里挑起了大拇哥。
红衣女子最终在一个冷藏尸体的抽屉前面停住，盯着上面的资料牌凝视许久，随后叹息一声，伸手将冰箱打开。她颤抖着双手拉开了裹尸袋，第九个无心鬼的尸身便暴露在白惨惨的日光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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