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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守将虽身材高大,食指却柔嫩纤细,直径三寸、长百寸。佩戴着一枚重五两、宽一寸的玛瑙戒指。戒面晶莹剔透,好似一面光洁的琉璃。
黄帝狐疑地说:“元帅没有说笑,娘娘住在其间?”
天蓬说:“小将不敢说笑。”
黄帝说:“这样小的世界,能容得何物?”
天蓬说“既然是世界,便能容得世界。岂不闻,一花一世界,天地一沙鸥。”
黄帝似有所悟:“受教了。”
多闻天王说:“你们自管跟来,不妨事。”当先向前,他那硕大的身子,触碰到戒指,好似盐入清水,渐渐隐没其中。
黄帝紧随其后,也进入了这奇妙的所在。
大鹏即使收敛了身形,也比天蓬大上千百倍,徘徊在河边,犹豫不决。天蓬右手轻摆,点头示意。大鹏慢慢靠近,见那戒面,大如青天,正中两扇朱漆大门,比泰山还要巍峨。探步其中,无遮无阻,竟然轻轻松松步入了化境。
眼前群山绵绵,不知千里万里;大河奔流,不知去向何处。麻雀大的麒麟、蚯蚓般的苍龙、半寸长的梧桐、十丈高的蒿草,迷乱双眼。橄榄和多闻天王不见影踪,一条半尺宽、十尺长的青铜便道铺在前方,大鹏无所畏惧,往山中行走。曲曲折折高高低低走了两个时辰,那路随着脚步延伸,竟然走之不尽,还是原地踏步。大鹏张开翅膀,往上飞腾。飞高一丈,山河长一丈,植被长一丈;飞高万丈,山河长万丈,植被长万丈。大鹏惊悸不已,歇在青铜上。
耳边传来几声嬉笑,一位十八九岁,左手托着陶罐的姑娘款款而来,拍拍大鹏右肩,尖声说:“你这小鸟,来此处作甚?”
大鹏说:“我来寻西王母。”
姑娘说:“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昆仑之丘。娘娘就在其间。”
大鹏说:“还请姐姐指一条路。”
姑娘说:“脚下便是路,鸟儿尽管走就是。”
大鹏说:“这路好生奇怪,无穷无尽却不通向前方。”
姑娘说:“世间的一切,求索追逐,有几个不困在原地。”
大鹏不想和女士讨论哲学问题,干脆闭紧了嘴巴。
女人这种奇妙的生物,你一理她,她就绕绕绕。你不理她,她倒给你需要的答案。姑娘看大鹏不说话,于是直截了当地说:“跟我走。”
那姑娘咯咯欢笑,兔子一般,蹦蹦跳跳,不时走进密林深处,又探出身来,向大鹏招手。大鹏紧随其后,走了十几步,赫然开朗,步入一处园林。姑娘坐在亭子里,放下陶罐、锤锤腿、伸伸腰,赖洋洋地说:“好累好累,歇歇又走。”
大鹏说:“姐姐远道而来?”
姑娘说:“我住的地方,距离此处一百万里,可一天也就走完了,并不辛苦。刚才这十步,走得急了些,因此累了。”
大鹏说:“一百万里不累,十步累了,姐姐真会说笑。”
姑娘说:“你以为刚才只是一瞬间,走了十步路。你却不知道,我们同行已经十年,走了一百万个一百万里。”
大鹏诧异不已:“呜……”
姑娘说:“天地间的玄妙,是无法穷尽的。”
大鹏黯然说:“竟然过去了十年,地球或许已经毁灭了。我和老橄的努力,还有什么价值呢。”
姑娘说:“再没有比时间更荒谬的东西了,它极不确定,极为混乱,毫无章法。山中的十年,可能是天河边的一万年,也可能是地球的转瞬之间。”
大鹏讨厌别人说哲学问题,一听就头昏,这次,它也似懂非懂,不过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欢喜。
大鹏放眼四顾,见一个小池塘,泊着一只鸭子,拍动两翅,钻入水中,寻泥鳅吃。大鹏心中一动。又见一只土蜂,携带泥浆,从池塘飞到凉亭,筑造巢穴。大鹏静静站立,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任风雨飘洒,气息平和有如寂灭。
那巢穴上,显现一位人样的神祗,长声短啸,若剑掠金箔,风过靑竹。神祗长着豹子一样的尾巴,老虎一般的牙齿,头发蓬松,顶戴盔甲。一只牛角、豹纹、声如犬吠的狡卧在脚下,三只红色羽毛的青鸟,从池塘中取来生鱼,供神祗啃食。
大鹏向前见礼说:“我生于北海,不知姓名,世间以族名称我大鹏。此次机缘巧合,来寻访天地的大道,有幸得上仙指教,十分感激。”
神祗说:“我没有可以教你的。”
大鹏俯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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