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村,西武林最南面东海岛往雁来山方向的一处僻野村落。曾经,这里虽是穷乡僻壤,环境恶劣,却也有数十户民宅挨檐而起,紧密相连。这里居民门淳朴亨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而现在,除了荒凉,放眼皆是破瓦残檐,草木丛生,一派寥落。
今日,只见一道艳红身影徐徐来到。
“怎么会,梅家村怎么会变成这样?”来人一袭红衣,三四十来岁的模样,却是风韵犹存,举止不凡。然而,当她目睹眼下破败场景之后,顿时神情茫然,满脸惊疑不安。
“彤儿,彤儿——”只见她疯也似地跑进村内,一阵慌乱找寻,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啊!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你还我彤儿,还我彤儿——啊——”红衣妇女悲痛欲绝,双眼泛红,一提劲,魔音鬼唱,昧眛炫音哀怨缠绵,响彻天地,气劲横扫而过,四周残檐败壁受到这股玄劲,再次轰然崩落,溅起滚滚红尘。
良久,烟尘散去,只剩红衣妇人跪在地上,一阵无语痛哭。
“十年的囚禁,十年的苦楚,好不容易出来了。原本还在犹豫纠结该怎么一见我那苦命孩儿。是直接走过去告诉他我是他娘亲,还是躲在暗处偷偷看他一眼就好,偷偷看上一眼就好......呵,呵,老天爷你倒好,直接把我的各种方案给推翻了,直接教我见不得了!”红衣妇人缓缓站起身,恨恨道,“既然我现在真正一无所有了,那我梅映雪就算死也要找出真凶,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满怀希望而来,得到的却是割心裂肺的失望,梅映雪踏着如同来时一般的沉重步子,缓缓离开了梅家村,直往东海岛而去。
南武林阴阳学宗大院内,人头攒动,一派热闹。原来是近日已陆续有前来参与玄武无上宴的教派或者武林散修来到,门下弟子正身影忙碌,招待接引。
“二师兄,您在吗?”
玉贤阁外,一名阴阳学宗弟子正立于门前,叩门相问。
“奉和师弟,有什么事吗?”内中传出洛冰梵深沉的声音。
“据报,北武林武禅寺的空相大师以及门下弟子已到山脚下,师傅传话让你前往山门一同迎接。”
“好,我知道了!你线下去吧,我稍后便前往!”
“是!那师弟线告退了!”
半响,玉贤阁门扉“吱呀——”一声打开,洛冰梵自内中缓步走出,往山门而去。
洛冰梵来到山门之时,刚好武禅寺高僧空相大师亦正率领门下十数位弟子上到山门,眼下正在和师傅寒暄问候。
“冰梵,”邱鹤霖回头召唤,“快来见过空相师叔!”
“后学洛冰梵,见过空相师叔以及众师兄!”洛冰梵行前两步,躬身行李,一副谦和。
“师侄不必多礼!”空相大师微微一笑,“三年不见,洛师侄越见能干不凡了!”而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亦皆双掌合十,点头回礼。
“空相师叔赞谬,晚辈需要学习精修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后还望师叔不吝指点才是!”洛冰梵谦逊道。
“师侄过谦了!”
“好了,冰梵,你先带众位师兄前往西厢客阁安置妥善,我和空相大师另有要事相谈!大师,请随我来!”邱鹤霖支开众人,领着空相大师径直走向宏经阁。
“血煞冰梅再现武林,空如大师怎么看?”
“此事鄙寺亦略有所闻,只是门人甚少下山,故未知详情。主持师兄日前多次嘱咐老衲,借此武宴机会,向邱师兄一问究竟。”
“梅映雪,我已于数日前放她离开了!”邱鹤霖沉声道。
“啊——”惊闻此言,空相大事一阵惊愕。
“梅映雪被囚十年有余,作为好友,我着实不忍。”邱鹤霖继续道,“但这不是我放她自由的原因。”
“那邱师兄此举为何?逸仙楼与天剑门方面可知?”
“半个月前,山下十里外的无极庵一夜间惨遭灭门,数十无辜无一幸免。而凶手所用正是血煞冰梅以及‘梅过留魂’。而我可以保证,囚禁期间,梅映雪从没离开封印一步。而众所周知,血煞冰梅以及‘梅过留魂’此密招乃梅映雪专属。很明显,有人想将此惨案嫁祸于她。”邱鹤霖顿了一下,“大师可否记得十年前天剑门萧穹师兄被嫁祸一事?”
“老衲记得。当年,梅映雪的丈夫陌耿年施主在天葬山被杀,身上所中杀招正是天剑门的‘逆鳞斩’,而普天之下,能将此招发挥到极致的便只有萧穹师兄了。而惨案发生之时,恰巧萧师兄与主持师兄,邱师兄正在逸仙楼做客,商量联盟事宜。若非如此,萧师兄着实难脱嫌疑。而梅映雪施主,因丧夫之故,悲愤过度,走火入魔,一怒杀上天剑门,导致后面的悲剧......只是,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邱师兄为何提起?”
“我怀疑,当年萧师兄被人陷害嫁祸,与现今有人意欲嫁祸梅映雪,两者之间,有着莫大关联!或者说,这都是一人所为!”邱鹤霖紧皱着眉目,缓声说道。
“这——邱师兄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想当年,自陌耿年施主被杀至梅映雪被囚期间,咱们一直寻不得杀人凶手是谁。此人作案后便人间蒸发一般,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神秘的很。只是,他杀人嫁祸,究竟意欲为何?”
“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尚没有证据证实,所以,幕后之人的用意,眼下仍是一团谜。且不论这前后两者之间是否真有关联,眼下血煞冰梅的再现以及杀戮,我们正派自是不能放任,务必查处幕后黑手。而我之所以放出梅映雪,就是希望藉由她的出面,追查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甚至有希望解开多年来的谜团。”
“只是,当年梅映雪为报夫仇,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无妄造杀,更杀害了天剑门众多弟子。现今放她自由,我怕萧师兄他——”
“其实,她也并非真的自由了。离开前,我在她身上施下缚灵术,只要她妄开杀念,术法便会侵蚀她的灵魂,令她痛不欲生。所以我相信她不会再犯大错。逸仙楼方面,游云子师兄性情阔达,不拘小节,乃明理睿智者,实可宽心;而贵寺空如师兄乃得道高僧,慈悲为怀,更不用担心。只是,天剑门萧穹师兄他嫉恶如仇,对梅映雪更是心存诸多不满。在他眼中,非白即黑,非正即魔,我担心他会主动寻上梅映雪。所以我希望在与他会面时,大师尽量多帮梅映雪说上两句好话,就当是给她一次机会吧。”
“这个自然,邱师兄即使不说,老衲也会这么做。出家人有好生之德,只要善缘未灭,就该给机会。来此之前,主持师兄便嘱咐过老衲,在血煞冰梅或者梅映雪施主事件上,一切听从邱师兄处置。师兄还说,逸仙楼性疏淡世,天剑门执著正邪对错,只有阴阳学宗在此事上最是理智热心,看来果然如此。”随机,空相大师双掌合十,一念佛号,“阿弥陀佛!梅施主能有邱师兄如此好友,几生修来之福气也,望她能好好珍惜,阿弥陀佛!”
“多谢大师明查事理,邱鹤霖在此先代她说谢!”
“梅施主实该说谢之人,唯有邱师兄你!
“呵,她对我怎样不重要,只要她一世安然,便够了!”邱鹤霖苦笑一声,语间充斥着无奈。
宏经阁内,两道身影一边品茗,一边畅谈天地。
而数百里开外的荒山野岭上,由于身怀魔教欲夺之物,羽萧两人虽无所畏惧,但为免牵连无辜,他们另择僻径而行。数日行程,倒也平静无事。一路上,萧无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地吱吱喳喳个不停,倒也平添不少乐趣。就在两人行进一片密集桑树林之际,忽而一阵树叶摆动,簌簌数声,十数名黑衣人自丛林深处蹿出,将两人团团围住。两人定睛一看,日前被打跑的那名高瘦男子,正在行列之中,身边一名黑袍老者,阴鹜着脸,目光精锐,气魄不凡,正是玉寒山上一战卧龙生,意欲夺取苍龙钥的那名黑衣人。
“圣使,就,就是这两人捣事,坏了计划!尤其那名白衣,武功深不可测!”高瘦男子胆怯地向老者报备。
“在下蝶血残留左使张尧,听下属说,童铭裘乃被两位小友所救,请告知他之下落,本使既往不咎!”老者上前两步,沉声道。
“哇,既往不咎呢!你们魔教都是这样行事么?童大哥已经被那名魔人重伤不治,你怕是找不到他了!”萧无剑调侃道,“只是我看你急着找童大哥,无非是想拿这个包袱,现在包袱在就我身上,有本事就动手呗!
”“小友年纪尚轻,还有太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张某劝两位珍惜性命,只要乖乖交出包袱,本派绝不为难!否则——”
“我是你人老听不见是吧?说了包袱就在我这里,要拿就来,废话一箩筐,烦不烦的!我们还要赶路呢!”
羽枫洵一边默言不语,看着萧无剑调侃对方,嘴角不禁轻轻一笑。
“哼!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老夫补给你机会!上!”一声令下,众黑衣杀手围攻而上,刀剑铿锵。萧无剑眉目一凛,手中青锋已然在握,轻身一跃,缠战众人。
而张尧目光凌厉,直视着眼前静若深渊,不动如山的白衣青年。而羽枫洵神闲气定,也正凝目看着他。
片刻之后,只见张尧大喝一声,身移,掌动,势若开山劈地。而羽枫洵身影不动,一提劲,左掌微探,接住来人排上倒海一掌。双掌交接,轰隆巨响,无匹气劲激迸而出,地动山摇,草木皆飞。
试探一掌,双方心知对手修为不浅,随即浩劲再提,近身交击,掌来拳往,不让须臾。转瞬数十回合,双方互有攻守,难取分毫。忽而两人各虚晃一掌,齐身一跃,身影疾闪如流星划过,化作两点精光,于碧旷半空迅速碰撞,气劲阵阵激荡。而另一边,黑衣杀手虽人多势众,进攻凌厉,然而萧无剑以守为攻,利剑飘忽,天剑剑式应运而生,一时持平。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天上黑白两道飘渺身影,再次沉身互拼内力。源源不绝的玄劲翻云倒海而出,瞬间天愁地惨,周遭景致狼狈凌乱不堪。忽而,羽枫洵掌力再催三分,瞬间便将对手震飞,飘然落地。而张尧不料对手功力深厚如斯,退飞之际,双掌翻转,将对手玄劲化消,然后一个跟斗,踉跄落地。
“早已听闻逸仙楼的羽枫洵神功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天人之姿,更见不凡!”黑衣老者张尧面对着羽枫洵,敬佩道。
“阁下能为亦是不差,可惜了!”羽枫洵淡淡说道。
“可惜吗?呵,此言尚早!”张尧阴森目光猛然一凛,手上名锋“绝杀”已然紧握,“再来,请试我五绝剑式——”
就在张尧五绝剑式将祭之时,蓦然一阵清澈悦耳琴声由远而近,哀怨缠绵,萦绕于耳,瞬间打乱众人之战。
“是她?”张尧一阵惊疑,手中绝杀横摆于胸,凝神而待。片刻功夫,只见丛林深处,缓步走出一绝世丽人,绿衣飘杨,秀发披肩,眉目清秀,仿似深谷盛开的夜百合,美得动人心魄。
“是你——”羽枫洵回身一瞥,惊愕之间脱口而出。
“不是我,是谁?”绿衣女子细步行至羽枫洵跟前,对着他莞尔一笑,应声而道。然后,便转身走向黑衣老者。
“张叔叔,您这是所为何事呢,如此劳师动众!可需要小侄女帮忙?”
“原来是上官姑娘。几月不见,你越是出落得美丽动人了。”张尧对着眼前女子甚是客气,随即又道,“请替我向栈主问候一声。这乃老夫与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上官姑娘好意,老夫心领了!”
“圣使,这——”高瘦男子看到绿衣女子来到,神色慌张。
“撤——”张尧左手一挥,斥退一众黑衣杀手,然后回头对绿衣女子道,“老夫就不打扰上官姑娘雅兴了,他日再前往鸿蒙古栈道谢!请!”也不待对方回应,便轻身一跃,消失于丛林中。
“张叔叔您老慢走啊!”绿衣女子对着老者离去的身影,笑意盈盈道。
“多,多谢姑娘解围!”萧无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绿衣女子,灿灿而道。
绿衣女子眼角轻轻扫他一眼,不搭理他,而是转身走向羽枫洵,轻声问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羽枫洵闻言,愣了一下。
“那你方才见到我之时,怎么会说‘是你’?语气中好像认识我很久了喔!”
“......"羽枫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前几天我们在一处红枫林见过姑娘一眼,那时你正在抚琴——”
“喔,原来那时岸上之人就是你!不用说,出声扰我兴致的也是你了!是不是!”绿衣女子故作生气,打断萧无剑说话,质问他。
“这,这——羽师兄,你倒是说话啊!”萧无剑见她生气质问,一时手足无措,急忙拉过羽枫洵衣袖,希望他解围。
“哈哈,看你这窘样!”绿衣女子突然指着萧无剑,捧腹大笑,好一会儿才道,“我早知道是你们了。你是逸仙楼的羽枫洵,你是天剑门的——”
“萧无剑!”
“好吧!这名字和你人一样,真俗!”绿衣女子又是噗哧一笑,好看得很。
“在下正是羽枫洵,尚未请教姑娘芳名!”羽枫洵看着眼前俏丽而不无刁蛮的绿衣女子与萧无剑之间的互动,一阵好笑。
“上官楚潼,三大魔教之一鸿蒙古栈的大小姐就是我了!”上官楚潼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后问道,“你怕不怕我?”
“不怕!”
“我是魔教之人呢,你也不怕啊?”
“我相信,魔教之人也不一定都是坏人,好比正派之中又何尝没有奸险之辈。我相信上官姑娘绝非艰险邪恶之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自信,假若他日为我所害,那也怪不得我咯!”上官楚潼转动双眼,娇柔一笑,“走吧,找一处茶坊坐下再聊吧。光站着累死了!”
“嗯,那就上路吧!”
三人穿过丛林,在蜿蜒小道上行了半个时辰有多,却仍没走出山谷。
“前面有一座矮亭,要不先去那里坐下歇会再走了!”萧无剑眼利,远远便看到山腰间一座古亭兀立风中。
“也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客栈了,就先去歇歇吧!”上官楚潼四处瞭望一遍,只见青山绿树环绕。无奈之下,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走进古亭,将手中包裹摆放在中间的圆台上,各自坐下。
“上官姑娘,要喝水吗?”萧无剑拿出水壶,献殷勤道。
“不用,我自己有带。不过还是谢谢你!”上官楚潼将背后古琴解下,放在台面上。
“此琴很特别!”羽枫洵看着前面古琴,轻声道。
“此琴名唤无弦琴,琴弦若隐若现,只有有缘人才能碰触得到,而能弹奏成曲者,更是难得一遇!一般之人,连琴上弦线都看不到,故名无弦琴!”上官楚潼得意道。
“月作金微风作弦,清音不在指端传;有时弹罢无生曲,露滴松梢鹤未眠。相传此琴,乃当年琴*上仙以琼瑶海海底千年礁岩炼以九天神火七七四十九日方成琴身;以不周山上红麒、玄鹤、窫窳、狌狌、乘黄五灵禽之脊筋作五弦,更以无上术法将自身精气神魂魄五蕴浇灌炼化五弦,方成就了此神奇的无弦琴!《异宝录》当中有载,无弦琴方成,琴*上仙于流彩凤和山巅试琴,琴响第一声,天地共鸣,日月同升,千山飞鸟绝,万河断水流,尘世间万籁俱静,沉浸于琴响之迴。”羽枫洵滔滔道来,“琴*上仙仙逝后,将此琴亲传于大弟子琴心大师。琴心大师乃好琴之士,慧智聪颖,无弦琴在他手中大放异彩。而他更与同修况子琦共普了一曲《同心流》绝响,羡煞当时一众琴士。就在况子琦离世后,琴心大师悲恸不已,更因知音不再,而毅然痛舍,将此无弦琴封印于万合同流之中,从此便不复此琴音讯踪影。想不到,能有幸在上官姑娘手中亲眼一见。”
“你对此琴了解甚深嘛,也是琴中高手?”上官楚潼细心听他说完,一脸好奇。
“上官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在书上恰好有看过关于此琴的描述与记载,对琴瑟演奏,实在一窍不通。”羽枫洵略显尴尬道。
“你就叫楚潼姑娘吧,上官姑娘叫得多见外!”上官楚潼说着将琴转放到羽枫洵跟前,“你来试试,看看和此琴是由有缘!”
“这,好吧!”羽枫洵拿接过无弦琴,看着上面若隐若现的五弦线,右指灵动划过琴弦,拨弄间,却是不闻丝毫声响。
“哇,真的这么神奇?”一旁听两人一唱一和许久的萧无剑,看着羽枫洵指尖在琴弦上轻灵拨弄,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不禁大呼出声,“羽师兄,也让我试试!”
羽枫洵苦笑地看看上官楚潼,然后将琴移过交给萧无剑。
萧无剑接过琴,满脸亢奋,十指胡乱上手,想一奏琴响以搏眼前佳人欢心,却是连琴上忽明忽隐的弦线都触摸不着,更遑论弹出声响。
“这,这不应该啊!”萧无剑双手齐动,一阵乱拨,最后只有气急败坏地喃喃自语。
“哈,没缘分就是没缘份,你再恼怒也无济于事!”上官楚潼一手夺过无弦琴,左手捧住琴身,右手纤指轻轻一拨,“峥——”一声清灵脆响,透彻天地,萦绕不散。
“灵琴配异士,上官,楚潼姑娘能驾御此琴,亦见不凡也!”
“一切随缘罢了!”
“唉,可惜了。我也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楚潼姑娘,我——”萧无剑还没说完,便被上官楚潼娇声打断——“打住!本姑娘跟你很熟吗?请称呼我上官姑娘!”
“啊?好吧,上官姑娘——不过,羽师兄不是跟我一样才认识你的吗?怎么他就能叫你楚潼姑娘,我就不能呢?”萧无剑轻声牢骚道。
“哎呀,本姑娘还要跟你报备不是?”
“那怎敢,我也就随便一说,随便一说!”萧无剑急忙赔礼。
“那还差不多!我饿了,你,去摘点野果回来吧!”上官楚潼手一指,吩咐道。
“我这就去!羽师兄,你们慢慢聊,我去去就回!”萧无剑心情大喜,急忙起身,匆匆而去。
古亭内,一白一绿两道人影对坐,一时无声。
半响,上官楚潼打破沉默:“怎么不出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刁蛮?”
“没!怎么会呢!楚潼姑娘聪慧过人,真性情罢了!”羽枫洵摇头道。
“你不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
“对了,楚潼姑娘不提,我还忘了问了,你孤身一女子,怎么会来这荒僻山地?”
“其实,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都是因为你啦!”上官楚潼此话一出,绝美的双颊渐渐泛起淡淡绯红。
“因为我?此话怎讲?”羽枫洵一脸惊讶。
“我是跟踪你而来的,你说是不是因为你?”上官楚潼鬼灵精怪道。
“......跟踪我?为什么呢?”羽枫洵又是不解道。
“自你下山,我便一路跟着了!”上官楚潼得意道,“我知道你要去阴阳学宗参加玄武无上宴,而我闲着无聊,也想前去见识见识,便跟在你后面了。”
“哦,原来如此。楚潼姑娘该不会是不晓得前往阴阳学宗的路吧?”
“这倒不是!我知道你们正派之人,对我们魔教存有敌意,就算我去了,他们也一定不肯让我进去的!三年前逸仙楼那一届我就去了,只是无功而返。所以,我是希望你带我进去的。可以么?”
羽枫洵仔细大量一下眼前率真无邪的上官楚潼,然后正色道:“好,我带你去!”
“真的可以吗?只是,要是给人知道我是魔教之人,你会不会有事?”
“这个放心,我能处理!”
“咦,你怀中那是什么,有点眼熟!”尚未待羽枫洵反应过来,上官楚潼纤纤玉手疾速一伸,已将微微露出一角的“旌”抽出,捏在手中,故作讶异道,“这不是我们古栈门旗吗?你身上怎么会有?而且,还有点与众不同。”
“这——”羽枫洵心跳加快,一时口滞。
“你没话跟我说吗?例如说,这面旌原本就是我的!”
“你,你知道——难道,你还记得我?”又是大惊,羽枫洵竟然激动得站了起来。
“扑哧——你很好认啊。右眼眉间那颗痣一点也没变。再说,你欠我一命呢,我怎么能忘记!”上官楚潼看他这么激动,不禁扑哧一笑。
“当年我毒患在身,险险害了姑娘性命。对此,我一直内疚于心,无以淡忘。我曾多次引灵找寻姑娘,却由于时间久远以及对姑娘一无所知,故一直寻觅不得姑娘踪迹。现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宽心了!”
“当年落日崖偶遇,我见你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左小膝更是血迹斑斑,便拿出这面旌打算给你包扎。没想到就在行近你的霎那,被你身上猛发的煞气震飞。听义母说,那时,我足足昏迷了四个月,方被抢救过来......”上官楚潼指指旗布上那滩已然暗淡的腥红,问道,“这血,是我当时留下的吗?”
“是的!实在抱歉!当时见你走来,我心里一声声叫你别过来,却因毒患爆发口不能言。看着你远远飞出的霎那,我脑海一黑,昏迷过去了。当我醒来之时,脚边只剩下这块沾血旗帜......”羽枫洵面色凝重,说起当年之事,语气透露着隐隐愧疚。
“我没有怪你拉!我知道这不是你想的!”上官楚潼看着眼前白衣男子,温柔一笑,“当我醒来后,曾派人回到落日崖寻你,只是已无你踪影。后来几经查访,方知你被带往了逸仙楼。我曾几次前往逸仙楼,想见你一面,却被拦下了......"“你来找过我?”羽枫洵又惊又喜,原来,对方亦一直记着他。
“是啊,总共去过四次,有一次是偷偷溜进去的,不幸被发现了,只好退出。”
“这是我随身带着的玉佩,你拿着,以后要寻我,只需给门卫看,就可以进去逸仙楼了。”羽枫洵自颈上解下一块玉佩,交给上官楚潼。
“这,可以吗?”上官楚潼接过玉佩,只见晶莹剔透,散发淡淡紫气的玉佩上细细刻着“羽枫洵”三字。
“可以啊,门卫捡了这个一定不敢拦你!”
“我是指,这玉佩应该对你很珍贵,我真的可以拿吗?”
“呵,你忘啦,我可是还欠你一条命呢,区区玉佩,算什么!”羽枫洵开怀一笑。
“这么说也对,那我就拿着咯,权当帮你保管!”上官楚潼收起玉佩,然后将旌交还给羽枫洵,“这个,还是你给回你好好收藏吧!”
“好!”羽枫洵接过,将之放回怀中。
“咦,这冒失鬼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上官楚潼此话刚出,只听山涧一声兴奋呼唤传来:“羽师兄,上官姑娘,你们看我带来了什么?”
两人朝着呼唤方向望去,只见萧无剑左手捧着一小袋野果,右手提着两只野兔,正兴高采烈地跑回来。
两人对视一望,扑哧一笑。
“哎,你们笑什么呢?我去了那么久,有没想我啊?”
“有,想死我了。你再不回来,我都快要饿死了!”上官楚潼应声,拿起一只红彤彤的野果子,一边洗着一边问道,“只是,你这两只兔子,该怎么处理?”
“这,不怕!我听说羽师兄厨艺一流呢,这个交给羽师兄,应该没有问题吧?”萧无剑对着羽枫洵一阵傻笑。
“那就来烧烤着吃吧,只是少了配料,不好吃可别拆我招牌。”
“怎么会呢,现在只要有东西填肚子我就满足了!”上官楚潼欢悦道,“我来烧火!”
“那我去洗水果,猎物就交给羽师兄了。”
“好,借你佩剑一用。”羽枫洵抽出萧无剑背上利锋,提着两只肥硕野兔走向溪边。
三人分工合作,其乐融融。
(https://www.mangg.com/id43242/235547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