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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中军大营里,只见赵墨坐在主座,权宗治坐在一旁,众将领分列两边。
待比对了兵符后,赵墨笑着问众人道:“现下军情如何?”
傲洪神色严肃,答道:“回赵将军,崔西良已攻占了南岗县,其叛贼共有两千之众。”
赵墨又问:“营中有士兵几人?”
“九百余人。”
赵墨大惊道:“怎……怎么会不到一千人?”
权宗治虽然早就听说赵墨乃是一个不学无术之辈,但今日见着他的这幅肥头大耳的模样,心中更是鄙夷万分。可他再是瞧不起赵墨,也不会表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在一旁解释道:“赵将军,陵州共有六个折冲府,其中两个已经荒废,便再无士兵。应县的折冲府离南岗最近,这才一早就来到此地,余下的,最迟明日就能一并赶到。”
赵墨舒了口气,问道:“那陵州四个军府共有多少士兵?”
权宗治回道:“这四个折冲府的府兵应该都在一千上下,照此看来,陵州此处应共有士兵四千人左右。”
赵墨一听,竟开心的大呼起来:“好……好!我军为敌军两倍,何愁胜不了崔西良?”
“大人,我等只需多等一日,待陵州的士兵尽数赶到,既可出兵南岗,一举擒获崔西良!”一人站在赵墨身后,对着众人恭敬说道。
此人名叫方慎,乃是赵墨门客,颇有学识,但科举屡考不中。虽说赵墨是胸无无半点墨,却爱招募有学之士为其门客。方慎这次跟随赵墨来南岗,已下决心要助其立战功,于是尽己所能,为其出谋划策。
“那就等着所有士兵来了再说……”
赵墨奔波了数日,早就疲惫不堪,吩咐了几后句,就回到营中呼呼大睡去了。
次日清晨,余下的三个折冲府的府兵,共计三千人才陆续赶到。
此时军营中已有四千人,霎时间,热闹非凡。
陆承空躲在营帐里,听得外边闹哄哄的,哪里还坐得住?急忙溜了出去,想这去瞧瞧大唐的将士。
他穿着军服在营中转悠了几圈,原本以为自己穿着军服的样子已是奇奇怪怪,没想到竟然还有比自己更瘦弱之人。此时军中人多了起来,地上更是乱七八糟。刚走到一个军营外,只听得里面人声鼎沸,陆承空侧头去听,只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嬉笑怒骂声,一会是:“哈哈哈……老子压大。”一会又是:“快开……快给老子开啊!”一片嘘声之后,又有人怒道:“这他娘的运气真差,又他妈输了!”
这……这是在赌钱?陆承空偷偷从营帐缝隙里看去,营中数人围在一木桌旁,桌上放着有几口大碗,一人两眼放光,手持骰子,往手上吹了两口气后,念念有词的把骰子甩入碗中。营中众人瞪大双眼,脑袋是随着骰子的起落上下摇晃,全都争得面红耳赤……确是在赌钱。
“怎么有……有酒味?”陆承空吸了吸鼻子,寻着气味看去,原来营中角落里还有一人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又看了看,只见这人脸面发红,嘴边还挂着口水,心中起了疑惑:此人应该是个醉汉……就凭这些个‘酒赌双鬼’,就能上战场?
陆承空往后退了几步,脚却被一个硬物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疼的直咧嘴,低头看去,踢到的原来是一口漆黑的大铁锅。也只得揉了揉脚,正要离去时,却见锅底下似乎压着一把唐刀。
唐刀乃是贵重之物,怎能压在这口污黑的大铁锅之下?陆承空急忙掀开铁锅,拿起唐刀,心想:“难不成是哪个士兵不小心掉在此地,又或是在营中赌钱之人胡乱丢在此处?”
要说兵器乃是一个士兵的魂魄,决不能随意丢弃。陆承空自是清楚此理,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用袖口擦着刀鞘上的泥灰,只是这刀鞘也不知沾上了多少灰,被自己擦了半天,才看出原来的模样。
陆承空握住刀柄,想把这刀抽出来瞧瞧,谁知使上了全身力气,都拔不出来。
“你……你在干什么?”只见一脸色发青的汉子走出营帐,看他的脸色,想必是刚刚输光了银钱。门外的大铁锅乃是军中造饭所用,此人本是负责造饭之人,见着有赌局,心痒痒,就把这大铁锅与随身的唐刀丢在外边,进去试试手气。谁知只赌了不到十来局,就输光了银钱。他刚出营帐,就见着陆承空在把弄自己的唐刀,看了几眼,又不识此人。
“我……我就是看看。”陆承空见这人脸色难看,赶紧放下了唐刀。
“这口破刀有何好看?”这人走上前去,拿起唐刀,只见本是污脏的刀鞘却被擦个干净,不由得仔细地看了又看这刀,疑道:“这刀怎么变得这般干净?难不成不是我的?”说着,咬紧牙,连拔了几下,才“刷”一声抽出了刀。
陆承空只见刀上锈迹斑斑,刀口还有何锋利可言?别说伤人,看着样子,估计连青菜都斩不断,心想:“谁人要是用这把刀上战场,只怕是自寻死路。”
那人又把刀插回鞘中,骂道:“老子还以为能捡到一口好刀,原来还是你这把破刀!”刚说着,似又来了精神,哈哈笑了起来,自顾自念叨:“老子就用这把破刀再去赌上几把,说不定还能赢回来。”说完,脸色是变得是笑吟吟,一眨眼就又冲进营帐赌钱去了。
陆承空看着眼前这乌烟瘴气的军营,和自己脑中想象的‘虎狼之师’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心中不由得发慌:“就靠这些士兵,怎能上战场?”
庞安此时正在营中仔细擦拭着随身的唐刀,见陆承空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问道:“承空,可是觉得军中无聊,想回应县了?”
陆承空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把刚刚所见到的都说给了庞安听,“我可是想不明白,军中的士兵怎会是这个模样?”
庞安视手中的唐刀为生命,此时一边用油擦着刀身,一边问道:“那你觉得军中应是什么模样?”
陆承空坐直了身子,拿出怀中的那本《陆圣兵法》,又来了精神,说道:“这兵法有云:‘故经之以五事……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陆承空背到一半,却见庞安与旁人却都不敢兴趣,于是便停了下来。
庞安最怕听陆承空啰嗦个不停地背起兵法,此时见他又要开始背,便低下头,侧过身,把唐刀放在一旁,又准备擦拭刀鞘。若在平常,陆承空一背起兵法,便滔滔不绝,而他刚才只是背了两句后就停了下来,庞安只觉不可思议,转过头问道:“你……你这就说完了?”
陆承空叹了口气,神情失落,说道:“我原本以为军中士兵应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没想到却是这般懒散的样子。”
许立、刘实、天禄听后都笑了起来,心想:“书呆子就是书呆子,现实岂是书中的模样?”
庞安说道:“你以为全天下的士兵,都如同书中所说的那般威风凛凛?”说着,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道:“如今咱们大唐国的府兵制已是岌岌可危……多年没有战事,士兵不习战阵,加入军府也只是为了逃避税赋。”
陆承空说道:“如此看来,这现实和书上写的可真是不一样。”
许立看着陆承空这呆头呆脑的模样,虽有几分好笑。但想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忧国忧民,不去参加科举,反倒来跑来军中,要说他这股傻劲,倒还值得佩服几分,于是接口说道:“这战场上处处都是危机,一个不小心,就会丧了命。咱们学好这拼命的本事,不为别的,只为了能保住性命。陆公子,这几日你在军中也瞧够了,还是回应县去吧。”
庞安接口道:“许立说的是,承空,此时尚未开战,走还得及。”
陆承空嘴上敷衍道:“我……我知道了。”但心中却打定了主意:“若立不了军功,绝不回去!”见着庞安、许立、刘实、天禄等人都在一丝不苟的准备兵器,心中暗想:“看这几人认真的样子,日后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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