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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完这番话,无不纷纷点头,交头议论,心想:上天乃是最大,既然圣上都对上天祈福,天龙岂会不存在?
那青年人听说书者这么一说,底气就泄了一半,急忙辩解:“你胡说,那龙江之战……”
尚未等青年人说完,说书者立马打断道:“又是胡说?你刚刚说咱们大唐国是你的那些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那你把咱们大唐国的开国先皇放在何地啊?还是你根本没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说完,四周听书者都在暗自点头,顿时对那青年人生了鄙夷之意。
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书者眼见场面又回到了自己的控制,也不想再为难那青年人,还是见好就收,于是站起身,双手一躬对众人说道:“当今圣上为我等子民祈福,咱们也不能辜负圣上的天恩,鄙人这里有护身符,是机缘巧合在龙江边上的寺庙里求得,也就剩下这些个了。今日有缘路过此地,望大家带上保个平安。在下嘛……也就求个寺庙的香火钱。”说完,瞟了眼后座了青年人,只见他满脸通红,甚是尴尬的想说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暗自发笑,这拆台之举,反倒是给自己锦上添了花。
“我买……”
“我也买!”周围的人哪里还管后面的青年人,全挤着上去买平安符。
“哼!”那青年人还想开口反驳,却见众人一拥而上,自己差点就被挤出茶楼。
茶楼中疯抢‘护身符’之人,无不是满脸通红,只怕是晚了就再也买不着。这青年人看着这群人,理了理衣服,也只得摇摇头,独自走出了茶楼,心中暗叹:“还真是不可理喻,史书上明明有记载,可这些人偏偏就相信这些神鬼胡说。”
这青年人名叫陆承空,应县人士,今年二十刚出头,父亲陆良是应县军府一伙长,军府里十人为一伙。陆良的岳父生前在应县任主簿,见陆良善良正直,便把女儿许配给他。
陆良年轻时自是一身江湖气,靠着岳丈进得军府。在陆承空十岁那年,妻子去世,陆良单独抚养其长大,陆家世代在应县都属中等门户,不愁吃穿。到了陆良这一辈,三个姐弟中只有他生的是儿子,陆承空可算得上是陆家唯一的香火。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陆家自是希望陆承空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陆承空偏偏对圣贤书不感兴趣,终日爱读历史兵书,对上阵杀敌的大将军无比崇拜,妄想有一日自己也能披甲上阵,带军征战四方。
每有闲暇,陆承空便喜爱跑到茶楼听那说书人谈天说地。只是今日这说书人居然轻看那战场上的大将军,陆承空心中哪里受得了这气?无奈嘴上却又争不过,说书者只是三言两语便把他憋得说不出话来。不过看这架势,自己又能作何?眼见天色将晚,便大步朝县城外走去。
陆承空行不多时就来到应县的军府里,父亲陆良这几日都在此训练府兵。
刚进门,便见一约莫二十七八,孔武有力之人走了过来,说道:“承空,怎现在才回来?快来吃饭了。”
此人名叫庞安,其父庞正宽也是应县军府一伙长,与陆良乃是莫逆之交,庞安年长陆承空六岁,自幼一起长大,两家算得上是守望相助。
陆良见陆承空与庞安走入后房,开口问道:“承空,下月入京赴考可准备好了?我已托人在京师定了客房。”
陆承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争论中回过神来,头也不抬,敷衍道:“还行。”便不再说话,走到父亲边上坐下。
这时庞正宽也走了进来,脱下外套放在一旁,道:“还是承空聪明,这次赴京考试,定要高中状元。庞安这兔崽子,整日就知舞刀弄棍。”
庞安听了,只在一旁傻乐。
大唐国各州、县均设官学,门槛最低乃是四门学堂,但凡七品以上勋官之子和出类拔萃的地方‘俊士’才可入得学堂。陆良虽只是一伙夫,但陆承空天资聪颖,其外公又是九品主簿,便有‘俊士’资格进得四门学。又凡四门学内优异者,就可以‘生徒’之名进京参加科举之试,入朝为官一步之遥。
陆承空自感这十多年所学无不是为了谋求仕官。可年岁渐长后,却只对兵书一类感兴趣,但见众人都在为了能够入朝为官而生活,自己也只能随波逐流。直至成年后,看了数不尽的历史兵书,一心就只想驰骋沙场,征战四方,保家卫国。
他对入京赴考之事,又怎会提得起兴致?
“父亲,我……”陆承空突然开口说道:“我也想入军府!”
陆良没料到就在这进京赶考的节骨眼上,儿子突然又要入军府,先是愣了一会,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怒气,拐着弯说道:“如今天下太平,参军岂有用武之地?你应努力考取功名,成就一番事业。”
庞正宽在一旁接着道:“入府做个小兵有何意思?当大官那才威风,是你没见过大官,我老庞可是见过,那可是威风啊!八抬大轿抬着,周围全跟着人。入这军府有什么好?天天在这里吃得一嘴灰,媳妇怕是也找不到!”
庞安并无资格入四门学,刚及弱冠便跟着父亲进了军府,当了府兵。此时听了父亲这话,“哈哈”一笑,说道:“爹啊,你要是找不到媳妇,我是从哪来的啊?”
“臭小子,你懂个屁,别捣乱!”庞正宽见儿子捣乱,瞪大了双眼。
陆承空也知庞正宽好意,说道:“庞叔,我这些年学习兵法胜过那圣贤书,征战四方才是我梦想!”
陆良胸中一堵,怒气又多了几分,脸黑了下来,道:“你自小便丰衣足食,可曾挨过饿?你虽通读这些兵书,可曾上过战场?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脚无万里之磨,就想入军府当将军?陆家供你读书十年有余,好不容易有了入京赶考的资格,你却整日看那兵书!”
陆承空年轻气盛,刚在茶楼吃了一瘪,心中已是不畅,父亲那句“手无缚鸡之力,脚无万里之磨”更是刺出了他的逆反心,立马反驳道:“我已熟读所有兵书,当将军那是要用脑,而不是用蛮力!我若是入得军府,定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哪里还需用蛮力去厮杀?”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陆良嘴上说不过陆承空,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便开始捋袖子。
陆承空却也不闪躲,更是挺直了身板。
庞正宽急忙站起来,拦着陆良,对陆承空劝道:“入军府倒是容易,但要当将军可比登天还难啊!承空啊,你可知入朝为官那可是自古以来人人求之不得之事?为何现在你有此机会,竟要放弃?入朝做了官,可风光过咱们百倍啊!”他见陆家父子两人气氛稍稍缓和,笑着说道:“不说做大官,在朝中做大官还是远了些……就说做个芝麻一般小的县令,也是……也是威风得很啊!你想让人跪,他就不能站;你想抓谁,谁都逃不了……你说,当个县令就如此威风,何况是入朝为官?”庞正宽说完使了个眼色,道:“承空,还不快给你父亲道歉。”
庞安不理几人的争吵,只管埋头吃饭。他三两口就吃光了碗中的饭菜,一边抹嘴,一边劝道:“承空,你就别惹陆叔生气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能有机会到学堂读书,也才不会入军府。”
陆承空并不买账,神色一凛,看着陆良道:“承空还记得父亲在我小时候说过,‘兵者,乃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此四句话,承空一日不敢忘!父亲,你虽只是一伙长,却身兼保家卫国之职。在儿子心中,你就是那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父亲自幼教导孩儿要有那为国为民之心,孩儿至今仍铭记于心。如今我只想同父亲一样,入得军府,保家卫国,这何错之有?”
陆良听着这话,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有的只是阵阵无奈。自己虽是一身江湖气,平日为人豪放阔达,但见着官吏也只能低身下气,这做人抬不起头的憋屈滋味,外人又如何知晓?哪有父母不望子成龙?入朝为官才是龙,若是同自己一般,入了军府做个不入流的小吏,这个中滋味,怎能对儿子道得明?
“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是长大,小时候与长大怎能一样?”陆良叹了口气,道:“你年纪尚轻,不知这人情冷暖,世间艰辛啊……还有这进军府当将军,岂是你想的这般容易?”说完后,垂着头坐了下去,自顾自喝着酒,不再说话。
庞正宽见陆良消了气,笑着说道:“承空,若是你日后当了‘陆大人’,不仅能光宗耀祖,一生更是衣食无忧啊。”
陆承空见到父亲这副模样,深知这些年辜负了他的期望,顿感愧疚,只是心中总是压不住对上战场的渴望,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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