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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是傍晚,惊魂未定的主仆二人,匆匆回到玉湖楼。
尚在读书突然感受到弟弟气息的历彦凰一瞬即至来到玉湖楼独一号的天字一号房内,却看到了大眼瞪小眼的一主一仆,和气机尚未完全平稳的亲生弟弟历彦鹏。
“怎么回事?”仔细检查,确保这个武功高强却心思单纯的弟弟无恙后,历彦凰斜眼看向秦汉。
“差点被杀了。”秦汉抬头,看着历彦凰略微恼怒的眼神,有些心虚,“彦鹏没事。”
历彦凰一声不发,直直的看着秦汉。
秦汉知道历彦凰在等一个解释,摇了摇头,这次不说不行了,旋即娓娓道来。
“我在登州失忆,山上迷路,被一个上山拾蘑菇的姑娘所救。。。。”
“后来,我一直在姑娘家中留住,她只有父亲,在那半年,我认了他父亲作义父,认了她作妹妹。”
“三年,在那三年,是我记忆里仅有的三年,安静。直到有一天...”
“蓬莱是个好地方,我在那里顺风顺水,遇到了三儿.....”
“我三叔楚庄云就这么被我亲手接入城,我义父,也是。”
“我没想到.....”
“所以,今日,我能在这玉湖楼内,所以,今日我能深陷险境。”
仿佛回到了那些日子,秦汉自顾自地说着往事。
一无所有,才能看淡一切。越淡,越痛,还不如深深埋在心底。
半柱香时间悄然溜走,昏暗的房间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白衣掌柜李有为一声不吭,静静坐在黄花梨木凳上,一直听着自家主子平静的诉说着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经过,可是只有他,亲眼目睹了悲剧是如何发生,如何落幕,多么凄凉。
历彦凰只是静静听着,绝美的脸上不见一丝可怜或是其他的表情,只是不时看向弟弟历彦鹏,直到秦汉不再继续,尾音已落,依旧不曾言语,挥袖而去,只是离开前,转过头去秦汉说了一句,午夜,楼顶等你。
秦汉默然,望着历彦鹏的离去,深思良久。
窗外夕阳如血,西边云朵火烧烙铁一样的通红,冬日里难得的温润景象。
路上一队官差匆匆掠过,似乎要进玉湖楼调查城中凶案,被守门之人拦了下来,慑于玉湖楼深厚背.景,没敢轻举妄动。
屋内异常静谧,紫烟袅袅,闲不住的历彦鹏感受到此时不宜多言的气氛,也一声不吭,呆呆坐在黄花梨木雕龙大椅上,怔怔数着手指,无所适从的模样颇为可怜。
李有为见秦汉出神,静静起身,拍拍历彦鹏肩膀,轻唤一声走了。
两人一同走出房间。
只留秦汉独自徜往,手指轻叩台面,转而走到窗台,望着渐渐灰暗的东方。
总会再来的。
你不来,难道等我回去?
午夜,玉湖楼顶。
秀眉英姿,白衣随风而动。
历彦凰同样怔怔望着东方。
“来了,”察觉身后之人,历彦凰语气一反常态的和气。
身后秦汉缓缓上楼,望着历彦凰出尘如仙的模样,刚要出言,却没想到历彦凰率先开口,尴尬非常。
“今日之事是意料之外,下次不会让彦鹏陪我身陷险境。”秦汉踱步走到首次登楼来的茶桌跟前,坐下开口。
“我不怪你,这天下能伤了彦鹏的人屈指可数,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出乎意料,历彦凰没有指责秦汉,只是语气中稍有不平,还是忍不住讥讽一句,说完之后,不再出声。
高处不胜寒,初冬时节,午夜甚为寒冷,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呼啸而过,北风不再萧瑟,如刀划过脸颊,刺的生疼。
“你可以学武。”察觉到秦汉的沉默,历彦凰突然开口表明心意。
可能过去十几年说的话,也没用历彦凰今天说得多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再说我年龄过咯,资质愚钝,行不通。”秦汉微微一笑,竟然拒绝了这个只要开口收徒排队的人能从蓬莱排到济南的近天高手。
“大仇未报,若是莫名其妙死了,甘心?”历彦凰苦涩一笑,似乎是在问秦汉,只是声音极小,似乎又是在问自己。
“不甘心。”秦汉看不到历彦凰表情,只是感受到了玉湖楼顶一丝悲凉。
历彦凰又不出声。
“你说,我可修天道,是真是假?”秦汉突然发问道。
“真。”历彦凰回头。
“可修?”秦汉还不放心。
“修成之人天下不足双手之数。”历彦凰直言。
秦汉低头一笑。
“事在人为,你贴近天意,不修,可惜。”不知何时,历彦凰转身走到秦汉跟前。
“成败在你,好自为之。”
一本泛黄书册丢到秦汉身前。
“《黄帝内经》只能让你感悟到天道,与天更近,后面的,没人教你。”历彦凰说完几句,回身下楼。
秦汉呆呆看着桌上书册,一声苦笑,历彦凰主动要自己学武?怎么想,自己死不死的跟他也没有半分关系。
楼顶风大,泛黄书册摆在桌上,北风掠过,翻开流传千年的《黄帝内经》。
“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
古文,晦涩难懂,可秦汉似乎被直接吸引进去,眼前骤然出现一幅画面。
那,应当是数千年前。
大地苍茫辽阔,平原一望无垠,天苍苍,野茫茫。
身材魁梧的麻衣男人,立于黄河之畔。
滚滚黄河,奔流入海,大浪滔天,击于河岸冲跨简陋的堤坝。
麻衣男人伸出双手,风云变色,漫天乌云卷入大双大掌当中,将暴怒的河水死死按下。
河中似有一条巨龙,狰狞可怖,似乎整条大川就是一条巨龙!
麻衣男人仰天一叹,双手骤然拍下。
天晴,水平,一切归于平静。
书随风动,一页一页急剧下翻,秦汉忘却所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一书,一人。
画面急转,风云渐起。
逐鹿原上,两军对垒,一方战鼓擂动,大旗之下首人三头六臂,庞大如山,威风凛凛,一声磅礴呼啸,麾下蛮巫纵而前跃,狰狞似要荡平世界。另一方一片肃静,黄旗之下赫然正是麻衣男人,只是此刻纹龙大袍,手臂一指,“杀!”军队整齐前进,甲光向日。
刀兵相见,短兵相接。
一天一夜,厮杀将尽。
三头六臂之人欲逃,纹龙大袍手持轩辕剑,一道剑光划过,杀!
书过大半,秦汉已经双目紧闭,不再看到书中内容,却又是沉浸在书中世界,不知不觉东方已露出鱼肚白,云渐起,画面如水波般一阵浮动。
赫然便是那条黄河边上,不断迁徙而来的人们在此定居。
太平,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依。
繁衍生息千年,人族发展壮大,人口以千万计,为了土地,内战爆发。
自相残杀,比对外战争更为惨烈。
麻衣男人没有出现,想必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新的王出现了,统治了天下。
千年,又一个千年,朝代更迭,每当一个朝代腐朽,总会出现一个新的王来延续天下。
书合上了,风停了。
秦汉猛的睁眼。
天空骤然光亮,忽而离地万丈遥不可及,忽而迫近地面,苍天压城,小城欲摧。
秦汉起身。
磅礴之气猛的爆发出来!一阵气浪席卷全城,大明湖一池死水涌起浪潮!
大地极北,冰原上,比漫天风雪更白的一袭白衣猛然看向南方,眼冒精光,转而一喜,“这么快。”
济南城中入了三品以上的武夫都在房中不动,感受着骇人气势,压迫感愈来愈重。
京畿之地,皇城中央龙柱一阵晃动,惊得刚刚登基不久的年轻皇帝匆匆起身,唤过侍官,急召钦天监。
南海之畔,大批炼气士持剑登岸。为首一人白眉白发,长叹一声,乱了,五百年。
风云渐息,日出于东方。
秦汉踱步而走,轻拍栏杆,感受着体内气息流转,轻轻诧异。
不知何时,历彦凰再次上楼,立于秦汉跟前,淡淡笑道:“这么大声势,惊得天下皆动。”
秦汉羞涩一转,以笑回应:“嘿嘿。”
历彦凰嗤鼻一笑,似乎这表情从未出现过在这绝美脸上:“区区六品,你有点对不起这风云变色的气势了。”
“我可记得,你说,天道一入即三品,再进则一品,怎么,你也会说谎?”秦汉侧目,看着历彦凰嗤之以鼻的模样,愤愤不平。
“天道无常,谁能揣摩?”历彦凰无辜,不曾看秦汉一眼,只是怔怔望着远方。
“难道是,我不招上天待见?这么大阵仗,才六品。”秦汉纳闷,“六品,能做什么用?”
“你可真是个奇葩。”历彦凰白眼一翻,纵身跃出。
“奇葩?”秦汉啧啧,又点了点头,“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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