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国公,你却是有些悲观了,蓝某自家人说自家事,原本年初向陛下请与西北屯田,当时太子殿下尚在,想的就是陛下年过花甲对蓝某猜忌。
结果陛下不准。
这倒也罢了,蓝某也并非是徇私,我那外甥孙乃是太子嫡子,身份摆在这里,大明礼法摆在这里,现在可好,朱允炆为皇太孙,这嫡庶之分还要不要了,这还成体统吗!
蓝某无子,杂七杂八的念头自然也没有,但是不论是为了大明体统,还是为了我那姐夫一家,这名分却是一定要为我那自幼死了娘的外甥孙争上一争的!”
说着,蓝玉的额头上已经是青筋直跳、杀气外露。
看到蓝玉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傅友德连忙劝道:
“凉国公,凉国公,暂且息怒,凉国公说的确实在理。陛下做法却有不妥之处,朱允炆性子软弱,哪有那威加海内的样子!
再者来说黄子澄等一干奸佞,别的不行,攻讦之事倒是精通,若是让他们鸡犬升天,我等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着傅友德冷哼了一声。
然后傅友德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和他颖国公的印玺放在了木桌上推到了蓝玉面前
“凉国公,这是我等这些年在五军都督府之中埋下的根基,这些人都是底层军官,因此倒也不担心他们进入陛下的眼中。
凉国公此去京师,前途险恶,还需多加戒备,这些人都是可以相信的,若有不备,凉国公可命家仆前往京师城外大营之中调兵,别的不说,万把人还是能够调的出来的!”
傅友德在五军都督府之中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干亲信。
蓝玉拿起这张写了数十个性命的纸张和傅友德的印玺,纵然蓝玉乃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也是有些感动了起来。
虽说蓝玉目前乃是明朝军方第一大将,但是显然在洪武帝的顾忌之下,蓝玉的嫡系军队基本不在京师地区,不是在西北、西南就是在中原。
而傅友德与蓝玉不同,虽说傅友德被归于蓝玉一党,但是一直以来,傅友德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对军权的掌控欲,这一点与蓝玉广收义子、强收军权的举动截然不同。
但是傅友德从军数十载,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嫡系手下,只不过傅友德的嫡系没有蓝玉的多,同时也没有蓝玉那般嚣张醒目罢了。
没错,傅友德对洪武帝的忠心的确是高过了一切,但是洪武帝的年纪毕竟摆在了那里。
历代皇统承续之中,各大权贵基本上都会进行下注,毕竟功劳之重无过与从龙!
当然,在其中也有两头下注或者中立的,但是这些摇摆中立的往往在皇室更迭之后得不到太大的好处,甚至可能还会被削弱原本的权势。
傅友德的年纪也已经不轻了,他比洪武帝大一岁,今年已六十有五。而他的几个儿子在傅友德看来资质甚至只能用中人来形容,这让傅友德对自己百年之后,颖国公府的未来感到不安。
在这种情况之下,傅友德必须要下注,而他下注的对象正是蓝玉以及朱允熥。
国朝已经过了那段金戈铁马不休的岁月,甚至在朝中,文官越来越有压过他们这些勋贵武将的架势。
显然,这背后肯定是有洪武帝的身影的。
若是朱允炆是一个强势英武的人,或许傅友德下注不会这么早,甚至肯定会留上一手,但是偏偏朱允炆在傅友德看来完全就是受了那些文官影响太多变得软弱不堪。
这样一个人即便是登上了大宝,恐怕也镇压不住大明上下的骄兵悍将。
“颖国公多谢了,确实,蓝某手上的确人手不多,还请颖国公放心,不到万不得已,定然不会让颖国公受累的!”
傅友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你我皆为勋贵,本为一体,自当共进退!”
说完,两人之间便是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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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后,洪武帝额头上的皱纹看起来似乎更多了些。
看着铜镜之中略显憔悴的脸颊,洪武帝感叹了一声然后说道:
“真的是老了,想当年与陈友谅大战,奋战不休,数天数夜不休都没事,而今只不过熬了几个时辰,却是憔悴了不少!”
说着,洪武帝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年轻时金戈铁马的岁月。
洪武帝犹记得当年在鄱阳湖中,自己坐船搁浅,眼看着陈友谅的兵船将自己团团围困,战败身亡的阴影已经蒙上了洪武帝的心头,但是就在这时,正是常遇春指挥战舰撞向了自己的坐舰一侧,使得自己的坐舰逃离了浅滩。
“主公莫慌,臣来了!”
耳旁似乎犹自响起了当年在鄱阳湖上,常遇春向着自己高呼的声音。
洪武帝的脸上流露出了哀切的神情,常遇春、蓝玉这都是跟了自己数十年的老将了,称帝之前的往事历历在目,特别是在濠州之时,那时的自己与常遇春等人朝夕相处甚至抵足而眠。
而如今,常遇春去了、徐达也去了.......。
但是这哀切的神情转瞬即逝。
朕是帝王,朕不能徇私情,而今朕不能为一己之情而至允炆、至大明天下与不顾!
允炆是一个好孩子,尽管他没有开创伟业的霸气,但是他却是合格的中兴之主,朕的选择从来没有错过!
想到这里,洪武帝心中那因想起往事而变得柔软的心重新坚硬了起来。
“陛下”
一名太监呈上了一张手巾,洪武帝拿起手巾之后方才发觉,自己的脸上却是已经泪水纵横。
拿起手巾擦了擦脸,洪武帝走出了寝宫向着承天殿走去。
外面的天色依旧是一片漆黑,洪武帝看了看天色便登上了寝宫门口的御撵,此时已经快要到卯时,正是上朝的时候,承天殿之下已经等候了无数的臣工。
依旧是熟悉的鞭声、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位置。
御撵停下之后,洪武帝踏着龙壁走上了承运殿。
当洪武帝在龙椅上坐定之后,台阶之上顿时响起了山呼万岁的声音。
“诸位臣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名太监走到御阶前高喊了一句。
“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太监话音刚落,便见文官一列之中站出一人,此人正是兵部主事齐泰(为了方便大家辨认,以后还是用齐泰这个名字)。
坐在龙椅上的洪武帝看到齐泰站出来之后,心中便了然齐泰所说为何事了。
朱权大捷的消息在昨天便传到了京师之中,除了杨妃因朱权平安无事而谢遍天神佛之外,朝堂高官们几乎昨日都未曾休息好。
“卿有何事,奏来”
洪武帝淡淡的说了一句,虽说洪武帝声音不大,但是在承天殿特殊的结构之下,洪武帝的声音还是能够清晰的传进殿中各个臣工的耳中。
“启奏陛下,宁王殿下与撒叉河畔大破北元余孽,实乃我大明幸事,臣认为当犒赏我大明将士,另外责大宁都司上报战损,以使兵部尽快就犒赏抚恤之事与户部审议!”
按理来说齐泰仅仅是兵部主事,在其上还有尚书与侍郎,但齐泰乃陛下着意培养之人,更兼其乃皇太孙亲信,因此兵部上下也乐意齐泰当这个出头鸟。
“陛下,臣有异议,眼下大明虽胜,北元余孽逃遁,但是并不意味此战结束,关于与北元战事,还请陛下进一步示下!”
齐泰刚刚说完,武官队列之中便站出一人大声说道。
此人正是开国老将、长兴侯耿炳文。
国朝立国至今,日渐安定,朝堂之上,文官之势大兴,逐渐有了与勋贵武臣抗衡的架势。
而这对于一些功勋老将老说其实是有些不满的,毕竟大多功勋老将都认为大明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而这些文官,平时倒是硬气的紧,但在战时却是软骨头,因此很是看不起。
文武相轻,历朝历代都不能免俗。
“长兴侯此话大缪,北元虽有进犯,但已被击败逃遁,敌酋也速迭儿更是被重伤,此战我大明已是大胜!既如此,功过赏罚才是第一要务!”
齐泰既然跳出来了,那么这个出头鸟定然是要做好,因此在耿炳文说完之后便立即对着耿炳文说道。
这个时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都听得清楚,齐泰虽仅仅是说的功过赏罚之事,但是谁都能清楚他话中的含义。
毕竟只有一场战争结束,才能决定功过赏罚,这样一来的话,齐泰话中的含义无非就是战争已经结束,不用再打下去了。
“齐大人,此话实在是荒缪,战事还未结束,何来功过赏罚之说!”
长兴侯顿时便是朝着齐泰吹胡子瞪眼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黄子澄也站了出来说道:
“臣认为齐大人说的对,眼下已经进入冬季,北方塞外漠北已是隆冬,此时劳师远征实乃空耗国力之举,与其如此,不如命大军暂且各归故里,等来年开春之后再议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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