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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又吓得连连摆手,道“没……什么……”
“来喽,两份牛肉汤来喽!两位客官请慢用!”老板很热情的端上来了两份热腾腾的牛肉汤,色泽鲜美,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老板娘怎么不在?”荣昱又问了老板一句。
老板的笑容僵了僵,但还是声音洪亮的道:“过世了,前两天走的。”
荣昱的目光一下子也暗了下来,声音不由得低沉:“老板节哀,一切都会变好的。”
老板开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事没事,与其在这世上受病痛折磨,还不如早点走,倒解脱了!”
荣昱也笑了,老板就去忙了。
“你看到了吧,其实他们虽然没有钱也不高贵,但起码过得有滋有味,有时,平凡也是一种幸福。”荣誉说了句,就埋头吃死了粉丝。
唐悠就不回答,也迟迟不动筷子,她看那筷子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洗干净了没有,想着这筷子被很多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用过,她就直咽口水,饿死她她也不吃。
“你怎么不吃?”注意到了唐悠的木讷,荣昱停下筷子,问她,“怎么,你还嫌脏?”
唐悠苦了脸:“我吃不下去。”
那老板突然很不高兴来了句:“吃不下去就不要吃好了,不吃那你来这干什么!你是高贵人,那就不要来我们这小地方!”
唐悠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其他的路人吃饭的人都在看她,她一下面红耳赤,低下头抠着手指不说话。
荣昱赶紧出面调节:“老板,你别见怪,她太不懂事了!”
看在荣昱的面子上,老板最后也就不再说话了。
荣昱看着唐悠,说:“你不吃就得饿着,别人都能吃,怎么你不能?你难道不是人嘛?好了,快吃吧,味道很好的。”
唐悠很委屈的看着荣昱,瘪着嘴:“我……我……”
“吃吧。”荣昱耐心的对唐悠说。
最后,唐悠十分不情愿的拿起了筷子,在粉丝汤里挑了挑,咽了咽口水,荣昱正在期待的看着她,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挑起了几根粉丝,吸到了嘴里。
“怎么样?”荣昱一脸期待的问。
唐悠吃下一口后,眼睛顿时一亮,这味道真是极好的,忍不住又吃了一口,边吃边忍不住的嗯嗯说好吃,荣昱觉得她真是又可气又可笑:“味道好吧?!”
唐悠一直埋着头吃着粉丝和牛肉,听到荣昱高兴的声音,她也只能分神的嗯嗯点头。
那老板也在一旁欣慰的笑了,这牛肉汤可是他家祖传的秘制汤汁,在这里卖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说他的牛肉汤不好吃的。
最后,荣昱给了老板五两银子,五两银子付两碗牛肉汤简直绰绰有余,他是故意的,他也知道老板家经济比较困难,刚刚又丧了妻,还有幼子和老母要照顾,老板却硬是拒绝了,只收了一两银子,荣昱也没有强给,起码要尊重别人的自尊心。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几年前了,那时候我和荣萦出来买笔墨纸砚,途径此处,是荣萦的推荐,我才迷恋上了这里的味道。”荣昱边走边说,这条小街还挺长的。
唐悠认真地听着,不停的揉着被撑着的肚子,“然后呢?”
“起先我也和你一样,嫌弃这里会不干净,可是后来,这里的人的热情与善良使我动容,我们所谓的干净和他们的干净简直无法相比!”荣昱依然侃侃而谈。
唐悠似懂非懂的点头,很乖的听着荣誉说话,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老老实实的,她怕是也记不清了什么时候自己对荣昱如此的百依百顺,如此的如胶似漆。
绕了一条街,唐悠在街上转走了半天,看到好看的就要了,反正有荣昱在身后付钱。
荣昱把唐悠送到了唐家门口,松开她的手:“进去吧。”
“嗯。”唐悠只是说嗯,却始终傻站在原地不动弹。
“进去啊。”
“哦。”
看着这么粘人的唐悠,荣昱忍不住失笑,最后把唐悠推到了大门前,“快进去吧,多大了啊你!”
“16啊。”唐悠理所当然的道。
荣昱汗颜:“不和你耍嘴皮子,快进去!”
唐悠这才老老实实的进去,荣昱也带着笑容回去了。
第十八章、阴差阳错
一进门,唐悠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景象自己不是见过的吗?
这是……彩礼……又有人来提亲?
同样的,正厅里正位上坐着两位老者,嘴巴里嘟嘟噜噜的说着什么,离得太远了,唐悠没有听清他们再说什么,坐在下面的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男子,用一个词“文质彬彬”可以形容他,不过比她的荣昱还是差远了。
不过,这种场景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把自己给牵涉进去了就不好了,毕竟她已经名花有主了,不过……躲在在屏风后面偷听应该是可以的。
“嬴庄主的分析不无道理,你我两家确实是门当户对,不过,这婚姻不是儿戏,岂能由我们这些父母来一手操办而不经过儿女的同意呢,这样太有失偏颇了。”唐继宗说。
嬴礼停顿了片刻,道:“话是如此……不过,我儿是真的倾慕了二小姐多时了……”
一直端坐在座位上的嬴健也开口附和:“是的是的唐伯父,请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证明我会好好的疼爱小珂姑娘的!”
唐继宗一脸为难:“这不是老夫有意回绝你们,而是老夫真的不想对女儿的婚姻实行独裁,一切都得看小珂的意思!”
嬴健顿时一脸乌云,嬴礼脸上也有一丝难堪:“唐老板言下之意是拒绝了?”
唐继宗不说话,默认了。
嬴礼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于是也大度的说:“也罢也罢,那就一切皆看缘分吧,看小健的福分了!”
唐继宗:“不不不,嬴庄主言重了!”
嬴礼登时起身,理了理衣服:“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了,告辞!”
唐继宗出于礼貌,也起身相送,嬴健可算是失望透顶了,唐珂的美貌、贤惠、才气他已经仰慕了多年了,此次一来竟是无望而归,叫他着实心凉,不过他也不会放弃,他相信好事多磨!
送走了嬴家父子,唐继宗算是松了口气,刚一回头,就看了唐悠一脸邪恶的笑容。
唐继宗绕开唐悠:“丫头别当道!”
唐悠却死皮赖脸的黏上去:“爹,这个就是嬴健啊,虽然名字不好听,不过人长得挺不错的,就是比荣昱差点,不过有这么个女婿也不错!”
唐继宗很不友好的白了唐悠一眼:“就你话多,你怎么不问问你姐姐的意思?你怎么知道你姐姐没有喜欢的人!”
唐悠眼睛一亮:“爹你这么说,姐有意中人了?”
唐继宗不回答:“烦死了烦死了,你哪凉快那呆着去。”
唐悠撇了撇嘴,心想着你不说我也知道,还不是那个穷小子凌远吗!还瞒我,小样,小姐我可是百事通!
“铛铛铛”三声,唐珂的门被扣响了,唐悠放下了手中的女红,看向唐悠:“进来吧,门又没关,你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想想以前,唐悠进谁的房门可是从来都不敲门的,直接横冲直撞来的。
唐悠咧嘴笑,满脸邪恶的走到了唐珂身边,随意抽了条凳子坐下,傻笑着看着唐珂。
唐珂一下子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这样被人看着本就不舒服,又是被唐悠看着,真是着实一个寒噤:“你干嘛啊?这样看我我很难受的。”
唐悠这才减了笑容,清了清嗓子:“姐,我问你个事呗,可要如实回答哦!”
唐珂有点怀疑的瞥了唐悠几眼,自然觉得今天唐悠怪里怪气的,肯定有事,于是说:“嗯……你要问什么?”
得了唐珂的话,唐悠就大胆的问起来:“姐,你有心上人没?”
唐珂脑海里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她就知道唐悠没好事,于是也没好气:“没有没有,你能不能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唐悠偏偏不依:“不要!我就要问!”
唐珂也是无奈,最后把头一偏,所以你就不理唐悠了:“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唐悠一见这情况不妙,赶紧就上去抱着唐珂的胳膊哄起来:“哎呦姐,我不是也为你着想吗!”
什么叫为她着想?没事就来八卦她也算为她着想?她真是搞不明白,“得了吧,你要是真为我着想就别烦我了!”
唐悠一见好心没好报,也不高兴了:“什么嘛!我明明为了你好嘛,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茶庄的少庄主和他爹来家里提亲来着了,点名的对象是你啊!”
唐珂顿时如遭雷劈:“什么?!那爹怎么说的?”
“爹倒是没立即应下,这点爹很明智的!”唐悠赞许道。
唐珂这才松下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唐悠又锲而不舍地问:“所以我来问你啊,你有没有心上人呢啊,有的话赶紧让他来提亲吧,不然我看你俩危险,那个嬴健看上去对你很是感兴趣,等那一天他把爹给哄好了,爹一高兴,就把你给许配给了嬴健!”
唐珂面上渐渐呈上焦虑:“不会吧?爹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吧!”
唐悠继续危言耸听:“怎么就不会的,你看看爹的性子,又不是干不出来那事!”
唐珂渐渐陷入沉思,对于唐悠说的话也都听不见了。
唐悠继续道:“姐,到底是谁?你肯定有喜欢的人对不对?告诉我吧,求求你了。”唐悠抱起了唐珂的胳膊晃悠,唐珂却不理会她。
“哦哦,是凌远吧?姐你喜欢……”
唐悠话没说完,就被唐珂一把捂住了嘴巴,“你小声点!”
唐珂缓缓松开手,唐悠一脸的惊喜:“原来真的是啊,吼吼,你真的喜欢凌远!”她的声音略微小了些。
唐珂也不再是躲躲藏藏的,索性把事挑明了,”你不要告诉别人!”
唐悠捂嘴轻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的老姐!”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好笑,明明就喜欢哪,非把她逼急了,她才肯说实话,干嘛藏着掖着的,一旦错过了,你就后悔去吧,算了,我这个大好人,就做会月老吧,为你跟凌远牵牵线搭搭桥吧!
唐曦一大早上就从金店出来了,不过贪玩就在外多留了一阵子,吃了点小东西。
突然一匹黑马肆无忌惮的从大街中央穿行而过,一路上十分张扬,正在行走的或是做生意的人急急忙忙躲闪,一旦躲慢了弄不巧就被踩在了那马蹄之下了。
有一位老者,肩上挑着两箩筐的橘子,刚刚好赶上了这匹骏马的疾驰,为了躲闪,肩上的担子一不小心的就掉了,两箩筐的橘子就这样哗啦啦的滚了一地。
唐曦气不过,指着那个骑马人的背影大骂:“没长眼睛啊你,没看见有人啊,小心前面你就撞树上去!”
一番谩骂出气后,唐曦又好心的走过去帮老者捡橘子,周围很多好心人也来帮忙,嬴健也在其中,老人很和蔼很感激的笑着,一边捡橘子一边说谢谢,在大家的共同帮忙下,老人的橘子很快就被一个不落的捡进了箩筐里。
老人很高兴,很热情的邀请大家吃橘子:“我这橘子可甜了,大家都尝尝吧,我不要钱!”
众人都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您赶紧挑去卖吧。”
老人却坚决:“我真的是为了感谢你们,才请你们吃橘子的,唐姑娘,你先来一个吧!”说着,老人朝唐曦递去一个又大又鲜艳的橘子。
看着老人诚心,唐曦也就不再客气了,她也不是那么扭扭捏捏的人,“那好,老伯那我就拿着了啊!”说着,一把接过了老人手里的橘子。
众人看着连女侠唐曦都接下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也就每人都接了一个。
嬴健看着唐曦都看傻了,看着她剥桔子皮,又看她吃橘子,然后欢喜的笑了。
他心里觉得怦然一动,原来唐珂姑娘如此善良又优雅。
他这样想着,以至于后来人群散了,他还一直跟在唐曦的身后,他万万不会想到他认错了人。
以唐曦的本事怎么会发现不了身后有人尾随呢,于是乎就和他来了个躲猫猫。
嬴健尾随唐曦进了一个巷子,就紧紧拐了一个弯罢了,唐曦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嬴健茫然地在箱子里转悠,满脑子疑惑的环顾四周,都是泥墙啊,他明明看见唐曦进来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真奇怪。”他挠了挠头,低低的说。
一转头,突然一张鬼脸就出现在了嬴健的面前,嬴健本就是个柔弱的书生,这一下,他着实是被吓到了,一屁股拍到了地上,随即抱着头,哭喊:“啊有鬼啊,救命啊,救命啊……”
唐曦觉得好笑,抱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的,“真是个胆小鬼!”
嬴健蜷在地上抖了好久,忽然觉得不对啊,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啊,旁边还有个人笑的这么欢,他算是明白了,他被人恶作剧了!
嬴健鼓起了勇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掐着腰,气呼呼的对着真在捧腹大笑的唐曦道:“你怎么能这么样!很不礼貌知道吗?原来你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才气有礼,反而……反而……”他一时词穷,“反而很坏!”
见嬴健认真了起来,唐曦也止住了笑,道:“对啊,我是很坏啊,你让你信那些传闻的!笨蛋!”说着,唐曦在嬴健的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
“啊,好疼!”嬴健大叫一声,准备反口之时,却发现唐曦早已经跑了很远了,于是拔腿就追,可是唐曦是何等人物?想想数日之前,她可是飞檐走壁的女盗神,要是轻易就被一个文弱书生追到的话,那也太弱了吧,所以嬴健啊嬴健你就一个人慢慢在大街上晃悠吧!
凌远兴冲冲的就跑来了济世堂,还没进门,就大喊:“师父你太坏了!”
正好许重光送病人出门,和凌远打了照面,嗔怪道:“你小子没大没小的胡说八道什么呢!”扭头就回了厅里。
凌远跑进厅里,又嚷嚷:“我胡说八道?师父你也太大义了点吧!自己的徒弟你都不照顾,你就关照别人,太偏心了!”
许重光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听不懂了!”
凌远冷哼一声:“不要和我装啊,你会不知道?那个淫贱的嬴健向唐珂提亲去了,我亲眼看到的!”
许重光只有一脸吃惊:“什么?不会吧!”
凌远毫不客气的一屁股拍到了椅子上,埋怨:“师父,都怪你,要不是你你牵线搭桥,他会来向唐珂提亲吗?”
许重光偷笑道:“我只是口头上说过,我又没暗地里说媒,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臭小子压压气焰!”
凌远索性哭起来:“反正就怪你,你看怎么办吧!”
许重光真是没辙,这个凌远不正经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像他了,不知道的人搞不巧还以为他们是父子呢!
“怎么办?能怎么办!先人一步呗!”门外传进来唐悠悠闲的声音。
一看有人来了,凌远立马收起了硬挤出来的眼泪,从椅子上腾地一下起来。
“你什么意思?”凌远抹了抹眼角,问。
唐悠笑了笑:“什么意思?你怎么这么笨!就是叫你先去提亲啊!”
凌远更迷惑了:“我先去?嬴健不是已经去了吗?”
唐悠鄙弃的看了凌远一眼:“他去了就一定成功吗?我姐要是不愿意,我爹也不会答应的!”
凌远一下恍然,眼底闪出了神采:“这么说,我还有机会?”
唐悠很有先知范儿的点头。
凌远高兴的没有多久,随即又愁容满面:“可是……可是我配不上她,她那么高贵,我这么穷酸……”
唐悠最受不了别人这么婆婆妈妈了,索性不耐烦的中断凌远的讲话:“你啰嗦个什么劲,告诉你吧,两个人真心相爱,还会在意这些地位钱财什么的吗?”
“你说了真心相爱……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凌远的声音越说越小。
唐悠忍不住偷笑了一会:“算了,泄露给你个秘密吧,本来我姐不让我说的,其实……我姐有喜欢的人了。”
凌远一下子就提了神,“那是谁?”
唐悠停了好一会,卖了个大大的关子,最后快语道:“我姐喜欢的就是你啊!”
“啊?”凌远一下子嘴巴张得可大了,这个消息真的雷到他了,不会吧,她,喜欢他?
“不会吧?”凌远难以置信得问。
“你不信拉倒,我是为了我姐的幸福着想!”唐悠说。
“我太穷了,就算你姐答应了,日后总不能跟着我吃苦啊!”凌远又忧虑道。
唐悠心里真的快被这个凌远弄无语了,只好在重申一遍:“你穷我们家不穷啊,到时候你还会去干什么捕头吗?肯定是到我家金店干活了!”
凌远愕然:“可是……我是男人啊……”
唐悠无语,最后只抛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是眼睁睁看着我姐跟人家跑了,还是你自己选择勇敢的向我姐追爱。”就和许重光道别,走了。
凌远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了很久,最后表情傻傻的问许重光:“师父,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许重光只是简短的一句:“摸摸你自己的心,喜欢小珂不?”就过去整理药材了。
凌远又傻傻的陷入沉思中。
平王府。
荣运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停的咳嗽,老管家急得要去找大夫看看,荣运就偏偏不许。
荣运坐在书桌前正看着书,咳嗽的老病又来袭击,管家很细心的给端上来一杯热茶,“王爷,你喝口茶,可能会好些。”
等到荣运把捂住嘴巴的手帕拿下来的时候,洁白的手帕上已经咳出了一口血,荣运先是一怔,后又淡然的将手帕合上,放到桌子一旁。
可是这一口血可把管家吓得不轻,“王爷,王爷您都咳血了,不行得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说着就要走,却被荣运一口拦下,“不准去!”
“王爷……”管家无奈的喊了声。
荣运沉静了许久,道:“人活在世上,生老病死在所难免,有些事总会发生,何必又非要去强行改变它们呢,活到了这个年纪,世间的种种已经经历的够了,也没有什么好让我眷恋的了,终于可以下去叫她了。”她,他的妻。
“王爷……”管家忧伤的道,“世子……”
“不要告诉他!”荣运一口道。
“为什么不让世子知道呢?”管家不解。
荣运神情有点恍惚,沉默了片刻,道:“总之不要告诉他。”
管家了然,他只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下人,主子说什么就得是什么,照做便是。
曹达屏退了所有下人,关上门接见了重要来客。
“丞相怎么说?”曹达谨慎地问。
那个人说:“相爷说一切准备的都很顺利,大人多年来送去的银子很管用,相爷用它们招兵买马了不少,眼下只待东风了。”
曹达高兴的大笑:“太好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那人也笑:“现在皇帝病危,皇帝也没有子嗣,朝中人心惶惶,此时正是干大事的好时机!”
曹达若有所思的点头:“那,相爷打算何时动手?”
“快了,大人且耐心等候便是了。”
“嗯,好……”
突然门外有了动静,惊动了屋里头正商议大事的人,那人身手极好,一个转身就开门将门外偷听之人给抓了进来。
“敢偷听大事,找死!”那人正要动手,却被曹达一把拦却,“不可不可,这是犬子曹琛,不是外人!”
曹琛神情呆滞地立在一旁,被那人揪着,然后又放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琛儿,今日之事你都听到了,那爹也不瞒你了,此事事关很多人身家性命,万万不可泄露出去!”曹达细心交待。
曹琛回过神来,一脸的惊恐:“怎么可以!你们要谋反,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曹达一听到谋反二字,立马很警惕地上前捂住了曹琛的嘴巴,“你小声点!”
见曹琛动作停了下来,曹达才继续说:“琛儿,你想想,若是此大事一成,到时候你姑父成了皇帝,我成了丞相,这可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天下了,到时候翻云覆雨呼风唤雨,所有不顺从我们的人都可以任意处置,这样不是很好吗?”
曹琛还惊恐未定,摇头道:“不,我不想什么呼风唤雨,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为什么非要争那么多的名和利呢?这样不是太累了吗!”
曹达开始急躁起来:“琛儿,怎么和你说不通呢,好了好了,总之不准泄露了就好,听见了没?”
曹琛苦笑着点了点头,曹达最后很高兴的送走了那人,最后都很愉快的分手。
之后的几天之内,曹琛都郁郁寡欢,一点也提不起来精神,总是魂不守舍地在想那天他听到的大事。
曹登郁闷,看到呆愣愣坐在亭子里的曹琛,于是上前问:“少爷,你最近总是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听了曹登的话,曹琛这才回过神,慵懒的说:“没什么,心情不好而已。”
曹登心想那就没什么事喽,就没多想:“少爷应该出去玩玩了,释放释放心情才是!”
曹登不怀好意的笑着,心里正在想着醉春楼里的小荷妹妹,他已经有八九日没有去了,小荷该想他了吧?
“出去?去哪啊?”曹琛漫不经心得问。
曹登很邪恶的笑着,凑到曹琛的耳边小声的说:“醉春楼。”
曹琛突然换了异样的眼神瞥了曹琛一眼,“据我所知,那可是妓院!”曹琛虽然纨绔,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去过妓院那种地方啊!
曹登笑着说:“是啊,是妓院啊,人间仙境!”
曹登自握双手,放在胸前陷入甜美的想象。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曹琛冷冷的拒绝。
曹登立马变了一脸的讨好:“少爷,那真的是个好地方,少爷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么,这男人啊要想成长就得懂得什么叫风流,少爷应该去成长成长!”
“真的?”曹琛狐疑地问。
“骗你是小狗!”曹登信誓旦旦。殊不知他就是一条狗。
于是,曹琛就被曹登给忽悠去了醉春楼。
离醉春楼还有十几二十米呢,就听到醉春楼的姑娘们在很卖力的拉客,穿的花枝招展,能有多裸露就多裸露。
曹琛打起了退堂鼓:“曹登咱们还是走吧。”
说着,他就往回走,曹登一把就拽住了曹琛的胳膊:“少爷,都到这了,不能当缩头乌龟啊!”
缩头乌龟?他曹琛可不是,不就是去妓院吗,又什么了不起的,去就去,“好,走!”曹琛赌气的踏进去了。
一走到门口,两三个涂着艳丽胭脂的姑娘们就黏了上来,“呦,这位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啊。”还摸了摸曹琛的脸庞。
曹琛吓得把那女人推到了一边,“你干什么啊!”
姑娘委屈的说:“公子干嘛对人家这么粗暴啊。”
曹琛这动作惹来了很多异样的眼光。
曹琛赶紧上来解围:“呃……我家少爷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的,你们也别见外。”
随后又放眼楼里,大叫:“老鸨、老鸨?哪去了,快点出来,给我家公子挑你们最漂亮最会伺候人的姑娘好好伺候我们家公子!”
“来啦来啦~”随后一个四十来岁却打扮很年轻的老鸨一路小跑上来,“呦,曹登大公子啊,怎么这么久才来,小荷可把你想死了!”
曹登一脸的兴奋:“我这不是来了吗!这位是我们家少爷,知府的公子,可得好生伺候着!”
老鸨一听是个有权有势的主,立马谄媚道:“呦,这就是闻名整个平安城的曹大公子啊,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啊,当然得好生伺候着!”
随后又高声说:“小芙,房里准备着,你可不要再给我出什么乱子!”
随后又对曹琛说:“曹大公子,来吧,跟我走。”
曹登对曹琛使了使眼色,曹琛这才随了老鸨去。
曹登也去找他日思夜想的小荷姑娘了。
老鸨把曹琛带到了一间上好厢房的门口,然后高兴的替曹琛开门,里面的小芙姑娘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一把木琴,一见曹琛和老板的到来,立刻拘谨的站起来,行礼。
小芙果然堪称醉春楼里的绝美了,眉清目秀的脸上却被涂上那么厚重的胭脂,着实束缚了她的纯美,曹琛一不留神就醉了。
老鸨看了眼小芙,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没有再反抗了,转头又对曹琛说:“曹大公子好好享用吧,那我就不打搅公子的兴致了。”说着就出去了,把门也随手带上。
曹琛也很拘谨的,坐到了椅子上,生涩的端了杯酒喝下去。
突然,小芙扑通一声跪地,眼睛开始含了眼泪,曹琛一下子被惊得不知所措,赶忙去扶她:“你干甚么跪下啊,快起来快起来啊!”
小芙却倔强的不起来:我看公子是个正人君子,那小芙就斗胆恳求。”
曹琛一怔,又听她说:“求公子不要碰我。”
“这里是妓院,姑娘们的待客方式不就是献上身子给客人吗?你却要我花银子只是为了看看你?”曹琛甚是不解,又有点调戏的滋味。
小芙的眼泪吧唧吧唧的掉下来:“小芙来妓院实在是被迫无奈,家里困难,从小我就没了母亲,半个月前,我的父亲病死了,我没有钱给他下葬,就在街上卖身求钱,后来被醉春楼的老鸨看中,就把我买到了这里,替我安葬了我父亲,我真的是被逼无路……”
曹琛突然听的心疼:“你起来,”他扶起了小芙,“原来你的身世如此悲惨,那你这半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他们没有逼你接客吗?”
小芙撸起了袖子,哭着说:“当然有逼过,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他们就逼我去接一个已经年近五十的老头,我抵死不从,失手用花瓶砸破了他的头,给醉春楼惹了麻烦,老鸨很生气,就狠狠地把我打了一顿,又把我关进柴房,一天只给我吃一顿饭,直到昨天,他们才把我放出来,你是我出来后接的第一个客……”
“原来如此,太黑暗了!”曹琛义形于色。
“小芙恳求公子救我出去吧!”小芙又扑通跪地,“公子让小芙做什么小芙都会做,公子要小芙以身相许也可以,只要公子能就我出去!”
曹琛赶紧又把小芙扶起:“救你不成问题,我今天就把你救出去,以身相许就算了呵呵,你以后还要嫁人呢!”
曹琛也没有想到他今天竟然当了这么一会好人!
“小芙愿意……”小芙的声音小小的,可是曹琛却能听得见。
曹琛愣了一下,等他一回头的时候,小芙已经在解衣带了。
曹琛愣在原地,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小芙已经在脱最后一件上衣,曹琛一把止住小芙正在解衣的双手,“不行,你不能这样!”
小芙不解:“男人不都想要?公子为什么不要?”
“我不能这样,在我不能给你名分之前!”说着,他丢下小芙,夺门而出。
小芙在原地哭了。
就在当天,曹琛花了五百两银子给小芙赎了身,并命令曹登在城里给她买了所小屋子住着,还给了她几十两银子,维持生活,以后小芙再也没有见过曹琛,曹琛也没有去见她。
第十九章、恶有恶报
也不知道唐珂从哪回来,凌远也正准备去济世堂,两人就在一条小道上不期而遇。
“凌……捕头,这么巧。”唐珂硬生生地挤出一记笑容。
“呃……是啊……好巧嘛”凌远也尴尬的挠挠头。
“凌捕头这是要去哪里?”唐珂有多说一句。
“去我师父哪,你呢?”凌远答。
“我去店里看看的。”
“噢。”
“嗯……那我先走了。”
“好。”
于是两人擦肩而过。
擦肩的那一瞬间,两人心里都百感交集,凌远真恨自己怎么没有勇气把喜欢说出口呢,要是真的错过了怎么办?
不行,“唐姑娘?”他喊。
“怎么了?”唐珂也是一秒钟回头。
“小心!”凌远一声疾喝,纵身一跃,跃到唐珂的面前,一把抱住唐珂,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身,一个花盆咣当一声就碎在了他们的眼前。
“你没事吧?”凌远关心的问。
唐珂羞涩的低声说:“我没事……你也没事吧?”
凌远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抱着唐珂呢,于是赶紧松开了,脑子一片空白,胡乱的说着:“那个……你对不起我,我唐突了……”又意识到不对,赶紧又改口,“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唐珂真是羞极了,赶紧找个理由逃开:“没事……我得走了,……”
凌远连忙应声:“好,你先去吧。”
“回头再见。”
于是唐珂又满脸通红的垂着头,瑟瑟的逃开了。
凌远一直目送唐珂拐了弯,直到唐珂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还恋恋不舍的望着,舍不得抽离视线。
呆了许久,心想着还得去济世堂呢,于是赶紧回过神,嘴角带着满满的笑意走了,心想着这个花盆砸的真是时候!
小道边的二楼上,唐悠捂嘴偷笑,荣昱无奈的笑了,“你可真是……有闲情逸致。”
唐悠自豪的道:“我这是在帮助有情人牵线搭桥,帮他们最后能终成眷属呢!”
荣昱最后妥协道:“好好好,你是月老转世,做的太好了。”对唐悠鼓起掌。
唐悠做了一个嫌弃的嘴脸:“你也太假惺惺了!”
唐珂也不知道心慌意乱了多久,只是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到唐记金店了。
金店里又有了不少的顾客,店员的介绍声、客户的讨价还价声还有一些人的讨论声,唐曦正好也在店里,正和凌铮有说有笑。
唐珂凑上去,笑着问:“说什么呢?笑成这样。”
唐曦见唐珂来了,止住了笑道:“刚刚凌铮说笑话呢,对了你怎么来了?”
唐珂说:“我就是很久来看看了,想来了。”
唐曦说:“是啊,咱们都很久没来了,店里一直都是爹在打点,这么大个店,爹也是累了。”
唐珂若有所思的道:“是啊,可是咱们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真是惭愧。”
凌铮突然开口:“你们帮不上忙,你们未来的相公能啊!”
唐曦唐珂都顿时愕然,唐曦一巴掌拍了凌铮的头脑了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再说我揍你!”
凌铮只是干巴巴的受了一巴掌,嘴里低声咕噜道:“不是揍过了吗!”
“你说什么!”唐曦狠狠地白了凌铮一眼,凌铮就不敢再说话了,他也不跟小女子一般计较。
“好久没来了,小珂,我带你逛逛吧!”唐曦拉着唐珂欢喜道。
“好啊!”唐珂热情回应。
于是乎,凌铮被她们姐妹晾在了一旁,像块木头。
步入夏天,夜晚总来的很迟,唐曦依旧和凌铮一同守在金店,不离不弃。
“你回去吧,你都在这十天了吧,总这样你身体怕是吃不消。”凌铮关心道。
“没事,我身体多棒了,吃嘛嘛香啊!”唐曦嘻嘻哈哈的说。
每次凌铮关心她,她都表现得这样强势,让他无奈:“好好,你身体棒,行了吧?”
唐曦听的不对劲,反说:“切,还不信啊?”
凌铮变了口吻,一脸严肃道:“信!”
“这还差不多。”
夜色很浓,月光很不爽朗,朦朦胧胧的,偶尔有几片乌云遮住,怕是近两天会有阴雨。
曹府。
一个黑影毫无声息的飞进了曹府的院子里,然后不动声色地寻遍曹府的每个房间,也没发现曹府的钱库在哪,黑衣人恼火低骂:“这个曹达,到底把钱都藏哪去了!”
“难道在他自己的房间?”随着这个想法,黑衣人又悄悄地摸到了曹达的房间,左顾右盼了一遍,准备撬门,却不想门并没有从里面反拴上,“这个老家伙睡觉也不关门,也不怕来贼?”于是轻轻的开门又轻轻的合上。
床上没人?人呢?怎么回事!难道有陷阱?!
黑衣人突然警惕起来,迅速的开门窥探了一会,并没有埋伏,那曹达怎么会不在呢,大晚上的不睡觉能干什么去!
几番思索,最后还是决定快速的拿几样贵重的东西够自己挥霍的就走吧,于是开始翻箱倒柜。
该死的,曹达的房间里竟然什么都没有,他寒不寒酸啊,也真够行的,堂堂知府大人竟然卧室里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只有几个青花瓷,那么大一个花瓶,他装也不好装啊,不行再找找。
把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掀了个遍,可算是找到了个值钱的玩意儿。
黑衣人将牌子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又拿到耳边弹弹,啧啧感叹:“好东西,还是纯金的令牌,沉甸甸的,管他什么用,当了的话,应该能当个几百两银子吧!”往怀里一揣,,准备把腿走人。
谁料这时曹达竟然回来了!“哎呦呦,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了,怎么肚子这么疼,拉死我了!”只听见他说。
放眼望去,曹达的房间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下个人啊,正着急,曹达很自然的推开了房门。
黑衣人屏住了气息,曹达兀自向床边走,也没注意到屋里有什么异样。
突然感觉不对劲,好像房里多了什么东西,再一看床上乱七八糟的样子,立刻感到了不妙,令牌呢!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不能丢!那可是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
曹达猛一回头,发现黑衣人已经向他逼近了,曹达腿一软,瘫倒了床上,颤抖着声音:“好汉,饶命啊,你要什么都能拿去,可是那个令牌你不能拿走啊!”
黑衣人目光凛冽,一声冷哼:“你让我不拿我就不拿吗?你也不看看你这屋里除了个令牌值点钱,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曹达苦笑:“我是穷啊,我没钱,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为难我了,把令牌还给我吧!”
黑衣人嘲讽:“你穷?你要是穷,世上就没有穷人了!”于是转身准备走,“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就是第二个王富贵!”
曹达心慌,那个令牌不能丢啊,离了这个令牌到时起义的时候他就不能进去皇宫了,他的人马不能跟宰相陈鸿的人马会合起义就会失败了,那到时就真的要连累所有人都被杀头了!
绝不能束手就擒!
曹达心一横,抡起了旁边的一个青花瓷瓶,就朝黑衣人砸去,黑衣人一躲,青花瓷瓶咣当一声碎在地上,黑衣人手上的毒针一飞,从曹达的喉咙处一下子穿过,曹达登时倒地,死死的捂住喉咙,两眼透出惊愕,在地上抽搐,不一会儿曹达的脸色开始发紫,十分恐怖。
“说过了你偏不听,找死你就别怪我了!”黑衣人一声冷哼,就抬腿走人了。
凌远带的人马被曹达指派去了王家看守,他永远不会想到会对他动手。
曹琛的房间离曹达的不远,他听到了什么动静,于是就披了件衣服,掌了灯走来看看,“爹?爹你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曹琛推门进去,怎么连门也不关的!
曹琛意识到不妙,赶紧快步进去,突然感到自己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曹达躺在地上!
曹琛把灯放在地上,微弱的灯光照在了曹达发紫的脸上,更显得他的狰狞。
“爹?”曹琛难以置信的呼喊,“爹,你怎么了!”
曹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喊:“爹!来人呐,快请大夫来,救命啊!”
曹府一下子所有房间都点起了灯,一下子灯火明如昼。
曹达被放到了床上,曹琛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几个月前去昭城时他姑父给他的可以解百毒的丸子,然后赶紧给曹达喂了进去,然后迅速指派人去济世堂找许重光。
济世堂现在正大门紧锁,曹府的一名家丁匆匆忙忙地重重的敲门,又大喊:“许神医,许神医!快开门啊,救命!”
许重光这时正在做美梦呢,就被这一声高呼给吵醒了,真真是恼火,心不甘情不愿的随随便便的穿了两件衣服,然后去开了门。
“瞎吵吵什么啊,这时候不知道人家都在睡觉啊,现在求医你也真会挑时间!”许重光怨恨道。
那家丁等许重光啰嗦完了,然后开口:“神医一定要救命啊,我家老爷被人下了毒了,如今危在旦夕了!请神医一定要去救他!”
许重光眉头一锁:“什么?下毒?”
许重光穿整齐了衣服,准备好了药箱,说:“你家老爷是谁?结识什么冤家了,遭人下毒!”
“我家老爷是知府大人啊!”
一听是曹达,许重光准备迈出济世堂的步子,一下子就停住了,脸色瞬间冷下:“是曹达,那我不救,他就是活该!”
家丁急得一头汗:“神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许重光依然执着:“我说了不救了,不救不救你快走!”
“神医”
“快走!”许重光把家丁往外推。
家丁最后铩羽而归。
“许重光呢?”曹琛见家丁空手而归,皱眉问。
家丁瑟缩道:“神医、神医他说不救老爷!”
“什么?不救?!他敢不救!”曹琛大发雷霆。
“琛儿……”床上曹达虚弱的声音传来。
曹琛立刻跪在了曹达的床边,眼含泪水的握着他的手,说“爹,我在我在呢”
服了百毒解药后曹达的脸色好多了,可还是不见有好转,曹达惨白的笑了,“琛儿,没事,服了解药应该没事的,咱们不要去低声下气得去请他,摆什么架子,等咱们能只手遮天的时候,非灭了他!”即使临死了,还不忘大放厥词。
曹琛虽不爱听这话,可是曹达毕竟还在床上躺着,也不能武逆,就说:“嗯嗯,爹,你会没事的!”
曹达笑了。
曹琛松下心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曹达又出了状况,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冷一会热的,抱着被子撕来撕去,被子都被撕开了大口子,曹琛赶紧过去止住曹达:“爹,爹你怎么了?哪里难受?跟琛儿说!”
曹达只是闭着眼,依旧做着十分痛苦的表情,脸色开始慢慢泛起了紫色。
曹琛顿时慌了手脚,命令下人道:“看好我爹,我去请大夫来!”
下人们都纷纷点头,开始忙活起来。
曹琛带了一个家丁,又来到了济世堂。
“许重光!许重光!你给我开门,给我去救人!”曹琛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大名。
许重光一脸怒意的开了门,反口:“叫什么叫!你就是这样来请人的吗?你爹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不对,那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曹琛大怒,“妈的,我打死你!”,一把揪起了许重光的前襟,挥起拳头就要打他,突然手腕被一个人给死死固住了,“让我来劝劝我师父!”凌远说。
曹琛这才松开了许重光,放下了拳头。
凌远将许重光拉到了一边:“师父,事关重大,人命关天啊,师父你不要意气用事,医者的天职是行医救人,这是师傅你教我的啊,怎么今天师父自己倒忘了吗?”
许重光1气的饱饱的:“刚刚他曹琛要是态度好点,我兴许还会去救曹达,可是他这个态度休怪我不去!”
“师父,算我求求你了,为了大夫、济世堂这几个字,您就去吧,你不能忘了你自己的曾经教你徒弟的话啊!”
“师父……”凌远竟然扑通一声毁在了地上,苦苦央求着许重光。
许重光很是为难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凌远,去和不去在他的心里打架,“你起来!”
“不,师父你不去救人我就不起来!”凌远固执己见。
“唉!”许重光最后长叹一口气,“走走走,最后一次,没有下次!”
凌远立马喜笑颜开的站起来,拽着许重光的胳膊,背着药箱就向曹府走去。
到了曹府,曹达已经很安静的躺在了床上,没有挣扎没有痛苦,悄无声息。
“爹!”曹琛跪到了曹达的床边,“爹你说话!”
琛儿,……”曹达已气若游丝。
“爹!你不会有事的,我把许重光给您找来了,他肯定能救您的!”曹琛饱含泪水,安慰曹达说。
却听见曹达说:“你是不是去求他了,谁让你去的!为什么要去低声下气的求他!”
“爹,只要能救您,我做什么都行!”曹琛恳切道。
“你快给我爹看看!”曹琛冲许重光道,许重光一脸的不情愿,却被凌远推过去,于是他就很不情愿的去了。
“谁要你来看我的!我不需要!”曹达嘴就是硬。
“那好,我走,鬼稀罕救你!”说着许重光背起药箱就准备走。
“师父,”凌远上来拦却他,“曹大人不让救是他的事,您救是您的事,您的责任尽到了,就可以了,不用理会那么多!”
最后许重光还是又折了回来,不再理会曹达的鬼嚷嚷。
“等这次这个盗贼抓到了以后,我就辞职。”凌远目光看向快要破晓的天空,悠悠吐言。
“为什么?”曹琛不解问。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工作本应该是为百姓锄奸扶正,而你看看我每天都无所事事,即使来了盗贼,我也得不到什么指令,这个捕头很失败!”凌远从头道来。
“你的话里不失有对我爹的指责。”曹琛自嘲起来,“也罢,你不喜欢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想走就都走吧!”
“小琛,即使如此,我还是拿你当兄弟,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凌远拍着曹琛的肩膀,真诚的道。
曹琛一声冷笑,便不再说话。
很快,许重光就收工了,没有动针没有动刀,什么也没做,就是把把脉,反反眼皮罢了,就结束了。
“师父,怎么样了?”凌远一见许重光起身,就急切地上前问。
“我无能为力了。”许重光沉郁的低下了头。
“你胡说八道,你就是不想救我爹,少在这给我装,快点救人!”曹琛疯狂的冲上来拽住许重光的前襟,大声的斥责。
“你干什么小琛,我师傅真的尽力了!”凌远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曹琛给扯开,“我师父说无能为力,那他就会不会说错!”
“他干什么了,他就说无能为力,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的救我爹!”曹琛恶狠狠的指着许重光,言辞犀利。
凌远处在了两难境地,“小琛,你冷静一点,听我师父说完!”
“师父师父,你的师父叫的真亲切,你个叛徒,拜许重光为师你也好意思,你明明知道许重光不待见我们,却还厚着脸皮去拜他为师,你要不要脸?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兄弟放在眼里!”曹琛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字字讽刺。
凌远一脸错乱的望着曹琛,望着他的兄弟,以前一直吊儿郎当的兄弟,此刻竟对他横眉冷对,句句嘲讽。
“小琛,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们不是好兄弟吗?”凌远一脸的不可思议。
“兄弟?是啊,我把你当兄弟,而你呢?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你说这个案子办完以后,你就辞职不干了,这话什么意思?弃我而去?跟我撇清关系?对吗!我的好兄弟!”曹琛怒视他。
凌远心灰意冷,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原来他的好兄弟是这么认为他的,呵呵,真是很可笑。
“曹琛我告诉你,不是我不救你爹,而是真的已经太晚了,我真的无能为力!”许重光难得平静地和曹琛说话,“小远,我们走!”说着,他就拉着僵在原地的凌远,夺门而出。
曹琛气得抓起一个青花瓷就砸在了地上,怒吼:“滚!都给我滚!永远不要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的声音很大,足以能够传到凌远的耳朵里,也足以传到他的心里,他的话像一根根针,刺破凌远的心脏,然后鲜红的鲜血从伤口里咕咕流出。
脾气缓了缓,曹琛又跪到了曹达的病榻前,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下,“爹,琛儿无能!”
曹达的嘴唇已经发黑了,眼睛每睁开一次都十分费力,眼神都浑浊不堪,气若游丝说:“傻孩子,爹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也许这是爹的宿命,琛儿,替爹杀了那个该死的盗贼,夺回令牌!还有大业未成,爹死不瞑目,爹放心不下啊,琛儿,答应爹,替爹助你姑父完成大业!”
曹琛痛哭流涕,顾不得想太多,连连点头,“好,琛儿答应你!琛儿会完成你的愿望的!”
曹达虚弱的笑笑:“爹还放心不下你啊,你从小都在爹的庇佑之下成长,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你还太不懂事,爹很怕爹走了以后,你在这世上孤苦无依,没人陪你说话,没人替你解决难题,没人对你嘘寒问暖,没人拿真心待你!”
曹达这些肺腑之言一出,曹琛的眼泪突然更加汹涌,“爹,爹你别说了,爹你不准丢下琛儿,琛儿不能没有爹!”
曹达十分费力地伸出大手,擦了擦曹琛的眼泪,此时曹达粗糙的大手,在曹琛感来竟是如此柔软温和,他无力的说:“琛儿你别哭,从此要学会坚强,不能软弱,一旦软弱就会被人欺负,知道吗?”
曹琛可劲的点头。
“好,好儿子……”曹达惨白的笑着,一瞬间,他的手无力地垮了下来,那一瞬间曹琛想要握住,却只握到了空气,冰冷的空气。
“爹!”曹琛痛苦的一声高呼,惊动了枝头上的鸟雀,黑夜破晓。
今天,曹达归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平安城,也传到了远在昭城的陈鸿夫妇两人的耳朵里,他两人一听到消息,就马上乘着快马马不停蹄的赶来,最早的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到来。
城里的百姓都在心里欢呼雀跃,这个坑害平安城十几年的大恶棍终于死了,平安城以后可算是平安了!
第二十章、一念成魔
曹府已经挂满了白绫,花圈,所有相关人等都披麻戴孝。
仅仅一夜之间,曹琛的两鬓已经斑白,双目空洞无神,表情形同槁木死灰,跪在灵堂前,陆陆续续有很多前来吊唁。
第一个来到曹府吊唁的人,竟然是小芙。
小芙的到来真的出乎曹琛的意料,明明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竟然还记着自己,在这孤寂无依的时刻给他安慰。
小芙拿了香,点燃,对着灵堂扣了三拜,曹琛也回了她三拜。
她将香插进烟坛里,走到曹琛的面前,满目怜惜地抚了抚他斑白的两鬓,轻轻的道:“曹公子,节哀顺变,人死终不能复生,活着当乐观应世。”
曹琛抬头看着小芙,眼中有描绘不清的意味,“你……”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公子节哀,小芙希望能够看到公子坚强起来。”小芙浅浅的声音温柔的安慰他,然后慢慢走出了灵堂。
曹琛看着小芙远去背影,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许是他此刻太悲伤。
以后来了很多吊唁的人,大多不是真心,有谁会对曾经贪了自己那么多钱的人真心呢,除非他是傻子。
唐宅。
“曹达死了?天哪!”唐曦一脸的惊愕,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
“怎么突然就死了?”唐珂疑问。
“中毒而死。”许重光不紧不慢的说,“一根毒针从曹达的喉咙一穿而过,那种毒毒性极强,半个时辰之内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就会一命呜呼。”
“这么厉害的毒啊,那叔叔你能解吗?”唐珂问。
许重光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我也无能为力。昨晚我与小远去曹府看过,我真的无能为力,还被曹琛那个臭小子无理喝责了一番,想想都来气!”
唐珂看向一旁立着的凌远,只见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脸色十分难看,许也是昨晚受了气,也不好多问,便没再说话。
“于情于理咱们应该去吊唁吊唁才是。”唐继宗想了想道。
“去吊唁那个大贪官做什么?死了才大快人心呢!”唐曦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唐继宗看了唐曦眼:“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唐珂想:“是啊,爹说的是,咱们还是去吊唁吊唁吧!”
唐悠则是去也行不去也行的态度,反正她和曹达也没有交集。
“我不去!”许重光一口否决。
“我说老弟呀,不要在这时候无理取闹,要知道你要是不去日后曹家人对你必是百般刁难,日后你的日子还能好过吗?”唐继宗劝说道。
“我想要他曹家对我好吗?我不稀罕!我不去!”许重光性子硬,总也不答应。
“去不去?”唐继宗最后不耐烦的问。
“不去!”
“好,你不去就不去吧!凌捕头,你去吧?”唐继宗问。
凌远正想昨晚曹琛的话想的入神,没有注意到唐继宗在和他说话。
“凌捕头?”唐继宗又问。
“什么?”凌远反问。
“去不去曹府吊唁?你是曹达手下当差的。”
“去,我去。”凌远神情深沉的说,却不是因为曹达的死,而是因为曹琛那些伤人的话。
最后许重光始终是没有去吊唁曹达,其他人都去了。
路上正好遇到匆匆忙忙的凌铮,和他们迎面而来。
“凌铮,你干嘛啊跑那么快?”唐曦叫住凌铮,凌铮这才停下。
他看向唐继宗:“唐老板,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擅离职守,但是我毕竟曾经在知府那里当过差,所以就想来悼念一下。”
唐继宗大方一笑,挥挥手:“无妨,这是人之常情嘛!”
凌铮感激点头:“你们也是去吊唁的?”
“嗯,是啊。”唐曦回答。
凌铮注意到凌远的郁郁不乐,转而向他道:“小远,小琛似乎对我们有误会了,刚刚对我很没有好态度,你……”
“我知道,大哥你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丧父之痛难以承受。”凌远倒是看得开。
“那就好,那老板我就先走了,还得看店。”凌铮又对唐继宗道。
唐继宗朝他颔首,他就走了。
唐继宗领着唐家三姐妹还有凌远就来到了曹府,下人很快就递上了几支香,他们每人执一只,脸色平淡的拜了三拜。
而曹琛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在一旁跪的笔直,似乎在向他们宣示他曹琛和他们绝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看着两鬓斑白的曹琛,今天显得如此憔悴,凌远觉得心里五味杂陈,怎么都不好受,他看向曹琛,可是曹琛却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难道他们的兄弟情义就到此为止了吗?
最后他带着深深的痛苦离开了曹府。
继唐家一行人之后,荣运带着荣昱前来吊唁。
荣昱本也是不愿前来,不过拗不过大人的意思,于是还是来了。
拜完以后,荣昱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就准备离开,荣昱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过跪在的曹琛,正好也对上曹琛那愤恨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想要把荣昱给生吞活剥,不过荣昱倒是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一天就在这样一种反复循环中度过来了,曹琛的身心都已十分疲惫,他想、不停的想,什么叫好人,什么叫正义,什么叫兄弟,什么叫真心……
从小到大,他曹琛虽然是纨绔了些,却从来都没有做什么坏事,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被扣上了坏人的帽子。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起码他一定不是个坏人,对于抓唐曦的时候,他是出谋划策过的,他也想尽早抓住那个扰乱人心的贼的,可这依旧不会被人称为正义的好人。
他从七岁就认识了凌家兄弟两个,他们从小就无父无母,只有兄弟两人孤苦无依,他就接济他们,经常找他们喝酒玩耍,然后联络好人后,将他们送到少林寺去学武功,他把他们当兄弟,难道这不叫兄弟嘛?
他把凌铮凌远当兄弟,当真兄弟,什么真心话都和他们说,可是到头来呢?凌铮为所谓的正义,干脆拿逃狱来恐吓他爹、违背他爹,最后连捕头的位置都不要了,他把他当兄弟了吗?
他把凌远也当兄弟,可是就在昨晚,他亲口和他说,他要辞职不干了,他他也要像凌铮一样背叛自己,曾经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都变成泡影了吗?当初所互换的真心都去哪里了?
曹琛反反复复的想了很多,最后他总结出他自己并没有错,错都在那些瞎了眼的人,不识好人,不懂正义,却还义正辞严,那些表面上仁慈的人其实暗地里都包藏祸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咬自己一口,什么时候自己落魄了就会踩在自己的头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强大到所有人的望而生畏,那样才是预防背叛的良方!
他要所有曾亏待过自己的人都付出代价!
第二天下午快要日暮之时,宰相陈鸿夫妇华丽丽的轿子就抵达了曹府门口,曹府所有的人都跪地行礼,他们皆一身素服,曹琛的姑姑曹语的眼睛正红肿着,很明显这是哭过的痕迹。
曹琛出门来迎接,见了当朝的宰相,再亲的人也要下跪。
陈鸿赶忙去扶曹琛:“琛儿快起,无需多礼。”
曹语走过来,一见到曹琛的两鬓斑白,登时心疼的流泪:“琛儿,你……你的鬓发……让你辛苦了,琛儿不要怕,姑姑以后会好好的代替你爹照顾你!”
曹琛咽了咽口水,颔首:“谢谢姑姑。”
曹语摸了曹琛的头发:“跟姑姑还客气!我进去看看弟弟。”
曹琛为他们夫妇引路,曹语一入灵堂就痛哭流涕,趴在了上等的南木棺材上痛苦,她强行命令人把棺盖打开,非要见曹达最后一面。
棺材一打开,曹语先是一怔,后又眼泪奔流不止,最后哭晕在棺材的旁边。
曹琛赶紧命人把曹语抬到了屋里休息,请了大夫来瞧瞧。
陈鸿把曹琛喊到了曹达的书房,又很谨慎的将门关上,生怕秘密传了出去。
“我和你爹谋划的大事你知道了吧?”陈鸿问。
“嗯,”曹琛点头,“我已知道了,爹在临终之前还与我说了,嘱咐我要助姑父完成大业!”
陈鸿眸中一沉,叹息一声:“可惜了,你爹没能看到大事成功的那一日,不过无妨,那就用你的眼睛替他好好的看看吧!”
“姑父需要我做什么?”曹琛已下定了决心,志要干一番大事业,生死都付之一注。
“皇帝如今病重,恐怕也是在这两天内就会驾崩,我们就这几天行事是最好的,皇帝随无龙嗣,可终究是有兄弟侄子什么的,他肯定会立下遗诏,立好储君,一旦遗诏公布,咱们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咱们必须选择逼宫。”
“逼宫?那天下百姓会依附于我们吗?”曹琛道。
陈鸿冷笑:“到时候,天下尽在我怀,我是天子,有誰敢不服?”
曹琛听着,不再说话。
“这些年来你爹弄来的这些钱,全部用来招兵买马上了,你爹在昭城外的一座小城里蓄养了精兵一万,如今他已不在了,那一万精兵就只能有你来统领了。”
“姑父放心,琛儿一定不负重望!”
“好!到时我会遣散所有侍卫,你统领精兵守在宫外,只要一看到我从宫里发出信号,就立马带兵冲进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没问题!”曹琛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那个令牌被贼盗走了。”
“什么!”陈鸿大惊,“被盗走了?那大事有没有泄露出去?”
曹琛摇头:“爹只说令牌被偷走了,没说泄露了什么。”
陈鸿这才安下心来:“那便好,我也是临时决定逼宫的,那令牌丢了就丢了吧,也不要紧,只要大事不泄露了就行。”
话说的轻巧,想想看,曹达当初若不是为了抢夺令牌,又岂会出事?如今却只得了他陈鸿一句不要紧,他在天上如何瞑目啊!
最后陈鸿拍了拍曹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琛儿,咱们一定要齐心协力,誓要完成大业!到时候咱们就能坐拥天下了!”
曹琛亦是热血沸腾,定定的道:“琛儿定会为大业肝脑涂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宇紧皱,“不过,临走之前,我要除了两个人!”
陈鸿挑眉:“谁?”
“许重光,我爹的死有一半他的责任!还有那个害死我爹的盗贼!”曹琛满是愤恨。
“哈哈,那好办,交给我来吧。”陈鸿爽快的说。
“姑父你要来?”曹琛有点惊讶。
“那可不是小菜一碟,我这次的随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曹琛给陈鸿夫妇安排了上等客房,就去安排下葬的事宜,明天曹达就要下葬了,今天曹琛需要伴宿。
灵堂外,曹琛一身孝服,满脸凝重,用极为深沉的语调对曹登说:“我需要荣昱对他曾经对我所做的是付出双倍的代价。”
曹登有点差异的望着曹琛,郑重道:“少爷请放心,小的一定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曹琛依旧面无表情:“让他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个世上。”
曹登对于今天的曹琛感到莫名的陌生与畏惧,“是!”于是抱拳告辞。
曹琛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灵堂,每次走进这么一个深沉肃穆的地方,他都感到心在莫名的疼痛,他强迫着让自己成为一个坚强的人,让自己不流泪,可是每每想到曹达的离世,他都会痛心不已,泪洒如雨。
“爹,你放心,琛儿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成为一个强者,让您在天上为我骄傲!”曹琛趴在棺材上,两行清泪。
整整一夜,曹琛没有合眼,丧父止痛让他本就银白的两鬓更加霜白,惹人眼目。
这天,是曹达的下葬之日,曹琛走在长长的送葬队伍之前,满目的凝重,纸钱满天飘扬铺满了长长的大街,一路上没有人做生意也没有人在街上行走,各家的孩童们都被父母禁锢在家里不让出去作耍,一路上行的凄冷,喇叭声彻耳。
第二十一章、我已不完美,怎么面对
好一阵的喇叭唢呐声过去,曹琛一行人消失在了大街上,各个百姓才敢出来活跃。
有一个小乞丐率先敲响了平王府的大门,看门的家丁开了门,看到小乞丐,很没好态度:“臭乞丐别赖在我们王府门口要钱,没有,快走快走!”说着就要关门。
“阿水你怎么能这样对别人?!实在太没礼貌了。”荣昱正好要和荣萦一起出门,碰见了家丁阿水这样不友好的对待小乞丐,心里很是不悦。
他走上前去,从腰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到乞丐的面前,说:“小兄弟,给你一两银子,快走吧。”
乞丐却摇头不要:“我是来替人送信的。”
荣昱疑惑问:“谁?”
“一位姑娘要我把这个给你。”小乞丐展开手心,一张小小的信条露在他的手掌心,荣昱接过信条,小乞丐就迅速跑的没影了。
信上写着:我在城郊桃林等你,给你一个小惊喜,不准带人来,只能你一个人来!妻.悠。
看完信后,荣昱不觉间莞尔,落款时这个唐悠竟然用“妻”字,什么时候变这么大胆了,于是荣昱遣回了荣萦,一个人独自去去桃林。
唐悠正好从济世堂回来,最近有点不舒服,就去找许重光拿了点药吃,转过一个拐角,小碧突然拍着唐悠的胳膊,唐悠抬头:“干什么?”
小碧目光还在刚刚的拐角没有来得及收回来,说:“我好像看到姑爷了。”
唐悠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佯怒着打小碧的头:“什么姑爷啊,八字还没一撇呢!”眼睛却在看着那个拐角。
小碧鼓了鼓嘴,委屈道:“小姐还嘴硬,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啊!不过姑爷这是去哪的啊,这不是去王府跟去我们家的路啊。”
唐悠也迷惑的想了想,拐过那个角落,,对小碧说:“小碧你先回去吧,把药拿回去,我跟去看看。”
“小姐你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吧?”小碧不放心的说。
“哎呦你放心吧,我都多大的人了!”唐悠自信满满的说。
“嗯……那好吧,那小姐我就先走了。”小碧抱着几包药,就回了唐宅。
于是唐悠带了满心的疑惑,顺着荣昱走过的路子跟了上去。
荣昱一路上带着微笑,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桃林。
桃花已经稀稀落落了,他真搞不懂唐悠怎么会找他来这里给他惊喜,不过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小悠?你在哪?”荣昱在林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唐悠的影子,说好的惊喜呢?
“小悠你再不出来我可走了啊!”荣昱带了点威胁的滋味。
荣昱盯着一望无际的桃树林,心里暗暗埋怨。
突然身后有人踩地的声音,荣昱嘴角勾勒出一记暖暖的微笑,“你舍得出来啦!”笑着转身,可印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人儿,而是两个手持铁棍,蒙着面的男子,凶神恶煞,来者不善。
荣昱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自然的往后退几步,尽量维持镇定:“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蒙面人大笑一声:“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
“你们要干嘛?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荣昱试探性的问。
蒙面人又笑:“你错了,我们正是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荣昱慌了心,说话也没了底气。
蒙面人冷笑:“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说着,两人一步步朝荣昱走来,眼角眉梢无不勾勒出阴险的笑意。
荣昱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恶化,于是下意识就掉头跑,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了一下,然后一种黏糊糊的带着刺鼻的腥味的液体就顺着他的脖子缓缓淌下,染红了他蓝色的袍子。
就在那一瞬间,他疼痛着倒下了,然后有很多脚混乱之中不停的踢在他的背上、肚子上、胸口上、胳膊上、头脑上、双腿上,疼的他昏天黑地,满目血红,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而这一切,唐悠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却只能躲在遥远的一棵树下捂着嘴狠狠地哭泣,她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这么残暴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人被打的这么惨,而今天被打的人竟然是她的未来夫君,她喜欢的人。但是,她却只能躲在远处眼睁睁得看着他被打,而无能为力。她也只有这么做,最后才能救他一命。如果她冲动冲了上去的话,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她和荣昱一样被打的头破血流,失去半条命,然后等不到救援,死在这荒郊野岭,而如果她没有莽撞出现,等到那两个恶人走了以后,她再出去把荣昱救出去,这样荣昱才有可能活下来。所以她甘愿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的体无完肤,直到合上双眼。
“大哥,”其中一个蒙面人拦着另一个人,“他好像没反应了,不会死了吧?”
另一个蒙面人一惊,俯下身去探了探荣昱的气息,感觉到荣昱还有一丝气息,那人才松下口气,道:“还好这家伙没死,不然咱们还没发交代呢!好了,走吧,由他自生自灭去!”
蒙面人答好,于是两人迅速消失在了这荒郊。
确定蒙面人已经走了,唐悠才努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跑过去,等到离近看到荣昱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被吓哭了出来,他竟然被打成了这样,满地的鲜血,满脸的淤青和血渍,贴着地面的脸面已经被摩擦地破了皮,他的手也已经破了皮满是血,那么圣洁的蓝色被血染的那么狰狞,他真的是荣昱吗……
“荣昱?荣昱你醒醒啊。”唐悠一遍狠狠地哭泣,一边又不停的推着荣昱,呼喊他醒过来。
“荣昱,荣昱你不能死啊!”唐悠的哭声越来越大,眼泪越来越汹涌。
不知道她摇了荣昱多少次,喊了荣昱多少回,他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我……没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唐悠他没事,他还没有死。
唐悠突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总之是悲喜交加,哭笑不得得擦擦眼泪,扶起荣昱:“荣昱,我带你回家,你会没事的!”
“啊!”荣昱突然一叫,唐悠这才意识到她弄疼了他了,“对不起对不起,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荣昱一脸的惨白,嘴唇发白,声音微弱不堪:“怕是断了,”他苦笑。
“什么!断了?!”唐悠一脸的惊异,又一脸的心疼,却还安慰他,“不怕不怕,我让老馋鬼给你治好!”
荣昱努力挤出一记微笑:“小悠,如果我死了……”
“不许胡说!”唐悠一口打断荣昱的假设,“你不准在我之前死!”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荣昱无奈的笑了:“好,我答应你,我一会撑到回家!”
撑到和你回家。
“起来,我们走!”唐悠小心翼翼的抬起荣昱的一只还算完好一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用她瘦小的身子,背着荣昱一步步样回家的路上挪着。
走了只有两步而已,唐悠就因为力量不够而双双倒地,唐悠立马又爬起来,“荣昱荣昱你没事吧,对不起。”
荣昱的整个身子都已经软的不行了,他真的非常虚弱,好像一合眼就睁不开了。但他还是强撑着说:“我没事,没事……”
唐悠自恨的哭着说:“都怪我不好,我这么无能!”
“哪能啊,你哪有无能啊,来的正是时候啊!哈哈……”如此邪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魔鬼一样让人害怕。
唐悠突然十分害怕,眼泪也忘记了流,一脸惊恐的回头,望着半路又折回来的两个蒙面人。
一个蒙面人一脸邪恶的笑:“亏着咱们兄弟两个半路又折回来了,不然哪能碰上小娘子你呢?哈哈哈”
唐悠努力装镇静:“你,你们滚开,我可是练过功夫的!”
“哦?是么?我倒是想领教领教呢!”说着一个蒙面人就向唐悠逼近,唐悠吓得一马就往荣昱的怀里拱。
荣昱此时虽然已经虚的不行了,可是唐悠此时有危险,他无论如何也要强行撑着起来,哪怕是死,他也要保护她!“你们滚开!滚开!都滚开!”他坐在地上张牙舞爪的驱赶着欲走上前来的蒙面人,他站不起来,他的腿估计也被打断了。
蒙面人来了兴趣,玩味笑着:“呦?心疼啦?的确是,是该好好心疼心疼,长得这么漂亮,让人看着就眼馋啊!”蒙面人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唐悠的身上,唐悠吓得往后不停的瑟缩。
荣昱将唐悠拦在身后:“大哥,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哦?是吗?要你死你也死是吗?”蒙面人故意道。
荣昱看了一眼一脸惊悚的唐悠,然后坚定的道:“只要你们能放了她,我愿意为她死!”
蒙面人一声冷哼:“好!那你就去死吧!不过,这个小美人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你们这些王八!”荣昱气恼至极,以至于破口大骂。
蒙面人压根没有理会荣昱的大骂,弯下腰来,一把拽过了躲在荣昱身后的唐悠,拉到他自己的怀里,用手不停的摩挲着唐悠雪白的脸颊,啧啧赞叹:“漂亮,美!太美了!”
唐悠不停的挣扎,却不过像是以卵击石,无济于事,反而更被死死的固在了对方的怀里,动弹不得,“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不得好死!”
荣昱在地上气的脸色都发白,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放开他,禽兽!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蒙面人给另一个蒙面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蒙面人就会意的走到荣昱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往荣昱的胸口替了脚,荣昱当场就疼的趴在了地上,拼命的呼吸。
唐悠大叫:“荣昱!荣昱!你放开我!”
蒙面人笑的肆虐,却紧紧抓着唐悠的手不放,“别急,等陪完我们大爷两个后,我们就放你们走,可好啊?”
“混蛋!”唐悠破口大骂,奋力挣扎着,却被蒙面人一把按在了地上,死死的固住了她的双手,“乖乖的,别反抗!”
蒙面人迫不及待的摘下了自己的面罩,笑的狂妄,一把就撕去了唐悠的外衣,看到了唐悠裸露出来的性感的锁骨,这更加激起了他的兽欲,动作更加肆无忌惮,顾不得身下的人的拼命挣扎,顾不得她的两眼眼泪汪汪,顾不得她此刻的彷徨欲绝,更顾不得荣昱的拼命呼喊。
在唐悠拼命的挣扎中,那人撕去了她身上唯一一件肚兜,她的身体全部裸露在了这三个男人面前,这个她本来要留给荣昱的玉体如今却被这样一个肮脏龌龊的小人凌辱,叫她如何不悲哭欲绝,她的眼泪如浪涌般汹涌,她向荣昱投去最无助的目光,荣昱是多想去救她,可是他却不能,他的胳膊被另一个蒙面人死死的踩在了脚下,他的心和她的心一样痛不欲生。
最后,蒙面人的一脚踢上了他的胸口,他彻底的晕了过去,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任何意识。
一转眼,天已经快要黑了,奸事得逞的两个蒙面人很满意的离开了桃林,然后拿着曹登给他们的钱继续去风流快活。
荣昱依然悄无声息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像死了一样。
唐悠衣衫不整的抱着膝盖缩在一棵桃树下,目光呆滞无神,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愣愣的望着一旁的荣昱,眼泪忘了怎么流,话忘了怎么说,一切都忘记在了风中……
最后,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荣昱给背回平王府的,她只知道自己一路上跌倒了很多回,又爬起来很多回,又跌倒了很多回,胳膊膝盖都破皮很多回,最后终于看到了那万家的灯火……
当她气喘吁吁地叩响平王府的大门时,里面的人正急的焦头烂额,他们已经点燃了火把,准备去全城搜索荣昱的踪迹。
当宋运看到体无完肤的荣昱时,他已经完完全全呆了,他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会是荣昱,昔日里偏爱干净的他,竟然此刻满身血迹和尘土,昔日里偏爱温润无争的他,此刻竟然被打的尽使风度,遍体鳞伤。
荣运连忙接过了正在昏睡的荣昱,就吩咐下人去请许重光来,还不停的询问:“唐姑娘,昱儿怎么会这样的?”
唐悠此刻的脑子可说是一片空白,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些人纷杂的眼神和喋喋不休的询问,这些人根本不会懂得她此刻内心的痛,比起身体上的痛,她心上的痛更深、更烈。
此时,荣运的刺刺不休在唐悠看来就好比是一个黑夜里潜行的恶魔,似乎想要吞噬掉她,最后她不堪重负,失了魂一样不停的摇头,伴随着空洞的一句句“不知道、我不知道……”,自此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疯狂的敲响唐家的大门,每一声都像一定锤子垂在她的心上,让她疼的喘不过气,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的父亲、她的姐姐,要怎么启齿说她今天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家丁开了门,一见唐悠,立马兴奋的说:“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爷都急死了!”
唐悠根本没有理会家丁的激动,而是直接绕过他,疯狂的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小碧前来询问,她只吩咐了小碧给她准备好沐浴的热水,她要狠狠地洗去她身上留下的那些令她觉得耻辱的痕迹。
“小碧?你这么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去?”唐珂正好碰上了忙东忙西的小碧,于是好奇的问。
“回二小姐的话,小姐回来了,正在沐浴,我这正要去跟老爷汇报的。”小碧恭恭敬敬的回答。
“小悠回来了!”唐珂惊讶的道,“太好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唐曦途径此地,正好听到她们的谈话,她正在心里暗暗责骂这个唐悠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就揍你了!这下好了,回来了吧,看我不揍扁你,尽让我们这些大人操心!
很大很大很大的大浴桶里正冒着白茫茫的热气,水面上浮着一些玫瑰花瓣,花香随着水汽慢悠悠的上浮,四溢到整个房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暖暖的玫瑰花香。
唐悠除了头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一只手拿着浴巾无力地擦拭着身子,从脖子到胳膊到胸前,到每一处被侮辱过的部位。
每每一想起今天那两个无耻之徒对她所做的罪恶的行为,每每一想起他们的每一句得意骄傲的抒情,每每一想起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她都觉的无比恶心、无比耻辱,她很害怕见到明天的太阳,见到明天的每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说什么?说荣昱怎么被打,说自己怎么被欺负被玷污,她想她说不出口,然后那么多人不停的追问你,你会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唐悠的手上不知不觉的加大了力量,她想到了最后荣昱那绝望的眼神,他亲眼目睹了她被人欺凌,他还会不会要她?
力量不停的加大,不停的加大,最后她的皮肤被她自己用浴巾擦拭的一层通红,让人醒目,她希望这样就能擦掉今天的所有罪孽,可是……这不过是她的异想天开,发生过了就永远也改变不了。
她哭了,眼泪滚进了暖暖的热水里,不见了。
“小悠?小悠你洗好了吗?我们可以进去吗?”唐珂边敲门边问。
唐悠的思绪被唐珂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手忙脚乱的擦了擦眼泪,整顿整顿心情,随随便便挑了件衣衫穿上,就去开了门。
“你哭了?”唐珂看到了唐悠红肿的眼睛,忍不住怜惜的问。
“没有。”唐悠努力恢复到原态,尽量不让唐曦和唐珂担心。
“骗人!快说,怎么回事?听说荣昱被打的很惨,是你把他背回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唐曦也忍不住刨根问底。
这一问真的把唐悠给问住了,荣昱是被打的很惨,也的确是她给背回来的,可是具体的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她不知道。
“我不知道……”唐悠只能这么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把荣昱给背回来的,你肯定看到了事情经过!”唐曦一口咬定,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唐悠突然经受不来这样的质问,她抱着头不停的回退,不停的躲闪。
唐珂虽然不知道唐悠怎么了,但她起码知道唐悠肯定受了什么刺激,不能再刺激她了,她走上前堵住唐悠的双肩,轻轻的说:“小悠你别怕,你不知道就算了,不问就是了。”
“小悠这是怎么回事?”唐曦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
“姐!别问了!”唐珂给唐曦使了一个大大的眼色,叫她赶快闭嘴,唐曦最后也识趣的封了口。
“小碧,进来把浴桶给弄出去,整理整理一下。”唐珂又对门外候着的小碧说。
“是,二小姐。”于是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进来,将浴桶运了出去,又进来把地板上的水给拖干,又退了出去。
唐珂将失魂落魄的唐悠扶到了床边坐下,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道:“小悠你饿了吗?”
唐悠神情呆滞的看向唐珂,然后木木的摇了摇头:“我不饿。”
唐珂很奇怪的看了唐悠一眼,又和唐曦面面相觑了一下,又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和我们说,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坏自己的。”
唐悠的眼神一下空了下来,不做反应。
唐珂突然看到了唐悠脖子上有一片片的红印,不禁纳闷:“小悠,你脖子上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红印啊?是被什么咬的吗?”
唐悠突然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连连摇头:“嗯嗯,不对不对,是……是我洗澡洗的。”
唐珂也就相信了,除了唐悠今天感觉起来怪怪的,也没没再有什么疑惑,于是道:“那好吧,小悠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说事情。”
唐悠木木的点头。
唐珂拉着唐曦就往门外走,突然,唐悠说了一句:“姐……我……那我先睡了。”
就这么支支吾吾一句,让唐曦唐珂心里更加充满疑惑,她们知道在唐悠的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才会让唐悠今天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只留下了黑暗的记忆和无声的空气陪伴着彷徨的唐悠,她悲痛,她想死,她的一辈子都毁了,可是她却放不下太多,放不下唐继宗、唐曦、唐悠、许重光他们,也放不下荣昱,她真的喜欢的人,所以她最后没有选择去死。
一个晚上,她将会噩梦不断。
“怎么样许大夫?”荣运见许重光争诊断完荣昱起身,于是连忙上前问。
许重光有点无奈的说:“世子伤的的确不轻,下手的人真的是太狠心了。”
“那昱儿此刻怎么样了呢?”荣运又问。
“脑部严重受到撞击,脑中有淤血,我等会会给世子开副方子,照着服用,淤血不久就会散去,世子的右胳膊脱臼了,方才我已给好了,”许重光委实道来。
“那便好,无性命之忧便是万幸!”荣运庆幸道。
“不过,”许重光想了想,道,“世子的右腿……断了。”
“什么!断了!”荣运如遭雷劈,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许重光长叹一口气:“这是事实,王爷也要接受现实,世子的右腿骨头严重断裂,可能以后右腿就算是废了!”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荣运问。
“容我再想想吧。”许重光想了想说。
“许大夫,本王求求你,一定要救昱儿,他不能不走路啊,如果要他不能走路,他是宁愿去死的!”荣运竟然扑通一声跪地。
许重光连忙将荣运扶起,道:“受不起受不起,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但是需要给我时间。”
荣运这才放下点心来,道:“只要能让昱儿健康正常本王付出多少代价都行!”
许重光笑着说:“王爷当真是疼爱世子!”
荣运一瞬间勉强的笑了,他对他疼爱吗?好像恰恰相反吧,这个孩子估计在心里偷偷的恨他吧!
“世子暂时还在昏迷,大概得明天下午才能醒,王爷无需着急,世子的脸上的伤我一定不会让他留疤的,王爷多多先看一下,又什么特殊情况,速速来告诉我说。”许重光说。
“一定,一定。”荣运高兴这说。
“那好,那我便告辞了!”许重光背起药箱,准备走。
“本王送送许大夫。”荣昱和善的说。
荣运将许重光送到了王府门口,说:“夜里行走不便,又加上最近盗贼猖狂,本王差几个人将神医送去吧!”
许重光正要拒绝,荣运又扬声道:“来人,送神医回去。”
门外突然跑来一个人,是凌远,“见过王爷。凌远恭然行礼,又道:“不劳烦王爷了,我来送我师傅就好了。”
荣运似乎有点不放心,看了凌远一眼,“这……”犹犹豫豫道。
许重光笑着说:“王爷请放心,这是我的徒弟,他是衙门的捕头,武艺高强,由他送我便好了。”
荣运了然,于是也笑着道:“也好,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多送了。”
许重光便荣运礼貌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王爷留步。”
荣运没再送,就回府了。
第二十二章、黑夜里酝酿的阴谋
刚刚走了没有两步,荣运突然咳嗽不止,弯着腰连连咳嗽,用手怕捂着嘴巴,等咳完以后,就发现手帕已经被血染得鲜红一片。
管家发现后,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唉声叹气道:“方才许神医在,王爷你怎么不让他给你瞧瞧呢!”
荣运低眼看了带血的手帕半晌,最后露出一丝苦笑,道:“瞧什么瞧,死了也许会更好吧,生老病死就随了它去吧。”
管家也只有无奈的看着荣运,在心里陌陌为他埋怨,“王爷你这是何苦啊!”
荣运并没有再理会管家,而是转话题问:“昱儿怎么样了?”
管家道:“已经命人给世子擦拭好了身子,喂下了神医给开的药方,如今正睡下了,旁边宋萦在侯着呢,有什么事会及时汇报的。”
荣运嗯了一声点点头,“那便好,那便好。”然后就沉默的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了,目光沉静,不起丝毫波澜,仿佛一位仙人,置生死于度外。
咯吱一声,房门被轻轻的推开,皎洁的月光斜斜的照进堂来,映的地面上如一片白霜。荣运又轻轻的合上门,屋里又暗了下来,只有半开的窗户外露出来点月光。
荣运打开了桌子上卷好的一幅画,里面画的是一位美丽的妇人,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之美,面容年轻而美丽,那么早那么年轻的时候她就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彷徨在这个薄凉的世界上。
他看着看着出了神,突然又傻笑起来,低低的笑出声来,虽说是笑却心里无比惆怅,“夫人,再等我些时日,再等我些时日我就会去找你了,咱们一家三口团圆。”
很凄美的期盼,在别人看来是那么的愚蠢,会有人主动放弃生命,去寻死,简直愚蠢。
“师父,荣昱他……”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凌远突然想起来伤痕累累的荣昱,出于好奇就问了句。
“性命保住了,不过,可能后半生会残废了。”许重光说话的时候极其深沉,包涵着满满的惆怅与惋惜。
“残废?他那样的人要残废,那还得了!”凌远大吃一惊,“没有办法补救了吗?那唐三小姐?”
许重光最惆怅的就是这个事了,明明郎才女貌,如今却好,这么大的变故发生,也不知道唐悠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以后又该怎么办!“唉……看他们的造化吧,小悠应该不会抛弃世子的,毕竟看得出来,她是很喜欢荣昱的。”
凌远也同意的点点头:“那,是谁下的手可知道?”
许重光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长长的叹口气:“不知道……也不知道谁会下此毒手,荣昱这样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结识什么冤家的。”
凌远也变得惆怅起来:“真是不幸。”
许重光突然又开朗起来,表面上看起下手很重,其实呢是轻轻的敲了凌远的头脑壳,十分老沉的说:“所以呀世事变幻无常,所有自己喜欢的、想要的就赶紧说出口、赶紧的去做,否则一旦错过了,那可就追悔莫及喽!”
此话随不明说,但这话外之话,怎么都欲盖弥彰。
凌远也自知这个道理,不过是自己该如何开口罢了,难道他不想跟唐珂说出爱吗,他也想啊,奈何总是话到嘴边就憋了回去,唉……只怪没勇气,于是凌远很敷衍的笑了过去:“是是是,师父说的都是极好的,徒儿一定会谨遵师意,绝不错过不该错过的!”
许重光将信将疑的瞥了凌远一眼,心里想这小子这两天天天跟我打马虎眼,有一半话都信不得,于是说话也没什么好腔调,“敢不听我的话!”
凌远的敷衍被识破了,他就只能稍微略带羞愧的咧嘴笑笑,就此翻篇啦。
他们又继续走着,这时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整条大街都已经空荡荡的,连一粒灯火都找不到了,月黑风高。
“师父……”凌远十分谨慎的环顾了四周,目光紧紧凝视在任何一个可以藏身危险的地方,“小心点,可能有危险!”
许重光心里一下子也紧张起来,可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明明就一个人也没有啊,不经意间就觉得自己被凌远给耍了,懊恼道:“你就给我骗,屁来的危险啊,除非现在给我飞来一刀,我就信了。”
凌远有点无奈,敢情他还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拜托……谁会挑这种时间开玩笑?!正要解释什么,突然一把短短的但却十分锐利的飞刀自许重光身后飞速的飞过来,好在凌远反灵敏,及时的将许重光拽到了一边,两人都很巧妙的躲过了飞来的飞刀。
许重光顿时就傻了眼了,两腿开始发软了,头上也开始冒冷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的话才刚刚落音而已,这话不会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吧,要这么快来给他报应,他在心里暗暗投降,刚刚的话能不能收回呀?!
凌远一边审视周围,一边还不忘来嘲讽嘲讽许重光,“瞧,报应来了吧!师父,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许重光觉得真是糗大了,一巴掌就毫不留情的拍到了凌远的头上,“你小子想死啊,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后来,突然意识到不论是饭还是药,不都是在讥笑他自己吗!怎么他都吃亏,不行,反驳回去,“我看你是不想好了,都敢这么跟你师父说话了,还得了,回去非得好好罚你跪搓板!”
凌远觉的搞笑,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俩都能拌起嘴来,还真是难得啊,“师父,要知道现在情况可不乐观,来者武功绝对不低于我之下,若是不止一个的话,怕是我应付不来,一个不巧,咱俩就一起命赴黄泉了!”
许重光一个大大的激灵,“不行,我还没有活够呢怎么可以死,凌远身为我的徒弟,你必须保我安全!”
凌远一脸黑线:“师父,你把我置于何地!!”
话音刚落,一个、两个、三个,三个黑衣人就轻盈的落在了离凌远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每个人手里都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看上就削铁如泥,更何况是那么柔柔软软的皮肉!
“你们是谁?为何拦住我们去路?”凌远手里握紧大刀,镇静的问。
一个黑衣人道:“哪那么多屁话,知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即可!”
说着,黑衣人正要动手,突然凌远喊了停:“你们人多势众,胜之也不武,对你们的名声也不好,倒不如咱们一对一打两场怎样?”
黑衣人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与其余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另一黑衣人道:“无妨,单挑就单挑,反正最后都要送他们上西天的!”
“呵、好大的口气!”凌远冷哼一声,“那我就先和你单挑了,怎么样?你敢不敢?”
那个黑衣人出列,狂笑一声,道:“简直是搞笑,我还有不敢的事吗?打就打,来吧!”
说着,正要打,突然凌远又喊了停:“咱们事先说好,咱们单挑的过程中,不准偷袭我师父!否则也有失道义不是?”
黑衣人不耐烦的摆手:“行行行,全都依你,那可以打了吗?”
凌远给了许重光一个眼神,让他退到一边观战,然后全身运气,准备拔剑作战。
“小远注意安全啊!”许重光躲在一边担心的喊道。
黑衣人好像很急迫一样,连一丝让人歇息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动起手来,简直太不懂情调了!
唉……无厘头也耍完了,真正开打了,才发现这些黑衣人的功夫确实是高级,若是对付一个的话,倒也还有可能取胜,但是若是对付三个,怕是就要成肉饼了!
“受死吧!”那黑衣人十分狂傲的喊一声,就向凌远出手,每一招都要置他于死地,起初的十几招之内凌远都是处于防守状态,想要反守为攻确实是挺困难的,要是这样下去,等到凌远精疲力尽的时候,这些黑衣人是肯定不会管什么江湖道义的,进而对他和许重光赶尽杀绝,这些人的承诺若是能信的话,那么他们还做什么杀手!
凌远深深感到自己身体的渐渐无力,而对方的大刀砍下的力度却丝毫不减,真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吃什么长大的,难不成是吃铁长大的!怎么这么大力气!
凌远心里有点拿捏不准,一股一股的汗水直直的从背上流出来,不行,得赶紧摆脱这么尴尬的的处境才行。
要不然,就学唐曦那招吧,虽然有点难登大雅之堂,可是能保命就行啊!
“哇,好大一颗金子啊!”凌远突然停下了战术,转而低着头看着地上说。
那黑衣人一听,赶紧就低着头去找寻那所谓的金子,结果不过是一片黑不溜秋的土地罢了。
而凌远则趁这个空当,一跃而起,从空中狠狠地砍下一刀,那黑衣人的鲜血四溅,头颅滚了很远一截,最后睁圆着眼睛滚到了许重光的脚前,吓得许重光一个踉跄,捂着眼睛,又一脚将那头颅踢去了老远,嘴里声音颤抖着谩骂:“你个臭小子,这难看的头往你师父我这扔!”
凌远还没来得及笑话许重光胆小,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就恼火至极的大吼:“该死的混账东西,想死!”
说着两个人气势压倒千山的冲了过来,提起大刀毫不留情的就向凌远劈过来。
凌远身子一轻,一跃之下就躲过了。
真正的战斗开始,这两个黑衣人以送凌远去见他地下的爹妈的节奏朝凌远出招。
打一个都够凌远呛得了,如今一下又来了两个,叫他怎么消受的起啊,全力战斗的期间他也不忘身旁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师父呢啊!于是奋力呐喊:“师父你快跑啊,再不跑跑不掉了,逃了以后千万不要忘了告诉唐姑娘,说我喜欢她!”
许重光心里那是一个感动啊,这小子可算是说了回人话,要是他逃出去了肯定帮凌远把话带到,要是他们都逃出去了,他肯定要帮凌远成了这门婚事,要是他们都没逃出去……那他就陪他在黄泉下过吧!
于是用飞毛腿般的速度向唐家奔去,去济世堂的话,就他一个人杀手追去了,他也还是得死,还是唐家比较安全些。
“想跑?没门!”黑衣人一声断吼,一个纵身,就跃到了许重光的前面,堵住了许重光的去路。
许重光一个慌神,随后于惊恐之中挤出一记踩到狗屎后尴尬的笑容:“这位大哥是干嘛?没事干嘛挡路中间啊!”于是想绕道走过去,却被黑衣人一个手臂给弹了回去,一屁股拍到了地上,疼的他直揉揉。
“少套近乎!受死!”黑衣人根本就没有想要和许重光耍嘴皮子的功夫,就毫不留情的道出一句。
许重光自是以为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也就不再垂死挣扎,算了,死就死吧。
黑衣人明晃晃的大刀,刷的一声砍下,许重光咬紧了牙关,闭紧了眼睛,可是突然发现这么久过去了,自己的头颅还在啊,还没死啊!
等回过神来,再一看,怎么多了凌铮出来,凌铮正持一把长剑同一名黑衣人单挑,凌远也没敢懈怠,奋力拼搏。
“许神医你还好吧?”一名小兵说,随后又涌上来许许多多的小兵,在给凌铮凌远助阵。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许重光惊魂未定道。
“捕头命令我们要轮流巡夜的,幸好我们赶得及时!”小兵将许重光护住,说。
许重光哦了一声,就双目不离开那混乱的战局之中。凌铮对付一个黑衣人好像挺绰绰有余的,而凌远则不同了,毕竟之前他刚刚杀了一个,体力终归是不支,斗起来比较费力。
随后,凌铮一个腾空而起,身体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人剑合一,然后从空中狠狠地劈下一剑,黑衣人用刀一挡,他的双腿却还是因为受不住凌铮的冲击而弯曲跪地,额头上的汗水哒哒直滴。
那边,凌远却总是处于下风,几招都险被黑衣人给砍到,好在灵敏度高,都躲过了。
黑衣人狠狠一刀砍下,凌远一挡,黑衣人的力道不断增加,凌远纵使再有骨气,也还是无奈的跪下了。
许重光看的发急:“小远,站起来啊!”
凌远听到了许重光话,却无暇去理他,心里却道说的轻巧,你来试试!
黑衣人也发力越发的吃力,凌远想还是孤注一掷一把吧,说不定还能躲过一刀呢,总比这样耗着,然后最后精疲力尽而死强多了。
于是他身体向旁边猛一抽离,黑衣人的刀落个空,狠狠地砍在了地上,地上被砍出一道深深的缝。
凌远此时真的觉得体力严重不支,还没想着歇一歇,却不想黑衣人穷追猛打,凌远最终累趴倒在地上起不来,黑衣人轻蔑一笑:“你的能耐呢!”
说着,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一眨眼的时间,大刀一挥而下,本以为要人头落地的凌远,半天也没感到脑袋搬家,这才发现原来凌铮来救了他一命,不过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后背还是被狠狠地砍了一刀,最后因为失血过多又加上精疲力竭,倒下了。
凌铮还在和黑衣人搏斗着,无暇顾及倒下的凌远,只喊“神医,救小远!”
许重光也不怠慢,三步作两步的跑到了凌远跟前,将他抱在怀里,看着他昏睡不醒面色苍白的样子,许重光突然心里十分心疼,急急忙忙的拍拍他的脸:“小远,小远,别死!你还没有跟唐珂表白呢,怎么可以死!”
用力的呼喊和摇晃,凌远终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好像十分费力的样子,然后又费力的扯出一记惨白的微笑:“师父……我可能要死了,你替我表白吧!”然后头一歪,没了动静。
许重光吓坏了,赶紧探探凌远的气息,还好没死,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不然凌远真的会死,他对身后人急急的说:“快!抬回济世堂!”身后人十分配合的将凌远抬了起来。
许重光走的急,只对搏斗中的凌铮道:“我们先走一步,你先应付着!”
凌铮:“没问题!”其余的小兵们,一拥而上,黑衣人本就体力不支,再加上了这么多的援兵上场,最后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双方中间停战喘息,凌铮得意笑道:“如何?还要不要打?”
黑衣人眼神透出凶狠,狠狠地道:“怕你!”
“那好啊,兄弟们一起上!”凌铮一声低嘲,身后小兵蜂拥而至,凌铮打头阵,如此一来再嘴硬也不行了,再不跑就要死了,于是黑衣人很机智的腾空一跃,飞出了几十米开外,小兵还要追,却被凌铮拦住,小兵们不解,凌铮道:“无妨,不要追了,再追的话也不定谁胜谁负!”说完,他一下子就吐口鲜血,身子一轻,幸好有身后小兵扶住,才没有倒地,这些人的功夫确实不可小觑,可凌远他们究竟得罪的是谁?
凌铮退了敌以后就直接去了济世堂,他去济世堂的时候,凌远正在里面缝针,因为太疼了,凌远被疼醒又被疼晕了。
等了许久,许重光满头大汗的从里屋出来,手上还沾满了鲜血,让人看着发怵,许重光在已经准备好的热水里洗了洗手,热水瞬间被染红了。
许重光擦了擦手,一脸的纠结,凌铮还以为凌远情况很糟糕,忙问:“怎么了神医?小远他情况很不好吗?”
许重光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欲言还休,最后再三思量,还是决定问清楚比较放心:“我能问你一个比较过分的问题吗?”
凌铮有点莫名其妙,却还是答应了。
“小远和你是亲兄弟?”许重光疑惑的问。
凌铮目光一动,表示很惊讶:“神医为何这么问?”
“小远背上有个蝶型胎记,这个,我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凌铮疑惑,“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神医要保密才行。”
许重光很郑重的点头。
“小远,其实不是我的亲弟弟。我比小远大三岁,我四岁那年,我爹我娘在路边捡到了还在襁褓中的小远,出于好心,就收了他做儿子,此事只有我们自己家人知道。”凌远小声的絮嘘道来。
许重光恍然,随后就面露大喜:“是这样!那太好了!”
“什么?”
许重光有些惭愧的道:“当年正是灾荒,而我却学医在外,没能在家,只有年迈的老母还有怀有身孕的妻子在家,荒年无食可吃,许许多多的人都向外逃亡,在那样的混乱之中,我的夫人生下了个儿子,背上有蝶形胎记,后来流亡的过程中,因为养不起孩子,最后她把孩子丢弃,一个人逃亡,最后也不知是死是活,这些事我都是听一个当年的邻居所说。”
凌铮听的诧异:“竟有此事,那神医是打算让小远认祖归宗?”
许重光突然怅然:“我已经盼着一家团圆几十载了,只是不知小远愿不愿意!”
“不、不可能!”一阵虚弱的声音传入许重光和凌铮的耳朵里,寻声望去,凌远正虚弱的扶着门框,失魂落魄的摇头说不。
许重光立马急切的去扶凌远,凌远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我的,父亲?”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许重光也同样眼睛里饱含泪水,闷声点头。
凌远突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原来他还有父亲,可是在他出生的时候还有他成长的二十年来,他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他会不会觉得愧对自己?可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
“你是,我父亲?”凌远又重复一边,不敢相信。
“小远,爹对不起你!”许重光声泪俱下。
“不……”话未说完,凌远就又虚弱的倒下了。
许重光又将他抬回床上,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第二天,唐珂唐曦知道了凌远受伤的事,都纷纷赶来慰问,唐悠没有来,自打那夜回来以后,唐悠就沉闷不已,怎么也不愿意出门。
得知了凌远是许重光的儿子以后,唐曦唐珂都惊呆了,惊讶之余又为他们高兴,子有父,父有子,许重光算是可以安享晚年了。
“凌捕头他?”唐珂小心的问。
许重光一夜没睡,有点憔悴,见到唐珂,却又来了精神:“不碍事了,这小子和我一样身子骨硬朗,死不了!”
唐珂听着有点不悦:“叔叔你怎么这样说话啊!”
许重光咧嘴一笑:“小珂啊,你是不知道,那臭小子在快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左一遍嘱托又一遍嘱托,要我跟你说他的心意,小珂你能懂吗?”
唐珂突然红着脸颊,低下了头,“叔叔!”
“咋的了,做我儿媳妇儿不好啊!”许重光撇嘴,“看得出来,你对小远也有意思,干嘛还扭扭捏捏的!”
“我……”唐珂欲说还休。
许重光看唐珂犹犹豫豫的,急死人了,就直接跑过去问唐继宗:“怎么样老哥?咱俩成亲家如何?”
唐珂低头回避,也不拒绝,唐继宗哈哈大笑一声“有何不可呢!”
许重光一拍手:“好嘞,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得准备好新房、聘礼呀什么东西,绝不能委屈了我们家小珂!啧啧啧,便宜了那臭小子了!”
唐珂默认了!
里屋的凌远其实并没有睡,一直在偷听,这会心里都美翻了天了,原来可以自己不出马,就能抱得美人归啊,有个爹真好!
中午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凌远因为害羞一直装睡,所以就没有上桌,饭后,许重光给凌铮开了补身的药,然后就分道扬镳了。
饭后,唐曦和凌远一起走,散散步。
“你伤势还好吧?”唐曦想到了凌铮还有伤在身,就出于关心的问。
凌铮笑笑:“没事,我身体强着呢!不碍事!”
唐曦有点贬低的意味“拉倒吧,那怎么被打出内伤!”
习惯了唐曦的冷嘲热讽了,凌铮也就不说话,低下了头。
“喂,前面的唐姑娘?”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突然有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唐曦潜意识下回头,一张长得细腻无比的俊脸就映入了眼帘。
嬴健笑的很讨债。
唐曦就像见到了瘟神了一样,就想掉头就跑,却被嬴健一个转身拦住了。
嬴健甩开了纸扇,笑得邪恶:“怎么,上次戏弄完我,这就不负责了!”
唐曦自知躲不掉了,索性抬头反唇相讥:“是啊,我就没见过那么胆小的人,就对你讪个脸而已,你就吓得一屁股拍到了地上!”
嬴健一听这样说他,太影响他的形象了,“闭嘴!”
唐曦得意的笑了:“那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啊!”
嬴健有点气得无语:“你……你……母老虎,没人要!”
唐曦不服气,立刻反驳回去:“你个娘娘腔才没人要呢!”
嬴健反而笑得更加罪恶:“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像你?”
“切、那你跑我家来提亲干嘛?还不是慕我妹妹的美色!”
嬴健大吃一惊:“你妹妹?你不是唐珂?”
唐曦又逮到了嘲讽嬴健的机会,于是张扬跋扈的说:“搞了半天你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呢,好意思在这跟我胡扯半天!”
嬴健有种脑子短路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没话说了吧?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行一步了,下次别再来找我麻烦了!”唐曦给嬴健打了根预防针,然后迅速地拉过凌铮就跑了。
嬴健没有追过去,反而好奇凌铮的身份了,他的小跟班买了两包桂花糕,看见嬴健在望着远处发呆,就好奇问:“少主?你怎么了?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嬴健回过神来,嘴角竟然勾勒出一记十分完美的微笑,“没什么,咱们回吧。”
小跟班虽然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问,跟在身后走了。
跑了好远一截,凌铮才和唐曦停下来,凌铮气喘吁吁的问:“小曦,那男的谁啊?”
唐曦喘了口气,说:“他叫嬴健,是茶庄少庄主,喜欢我妹妹,前些日子来提亲,被我爹拒绝了,然后把我认成了我妹妹,就一直缠着我,真搞笑,连我妹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来提亲,脑袋被驴踢过我看!”
凌铮心下觉得突然宽心了许多,轻快的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今晚不会还要来店里吧?”
唐曦挺直了腰板,大声说:“当然了,必须的!”
凌铮心里是很纠结的,让她来就太危险了,不让她来吧,又觉得不习惯,真是的,算了,最后还是让她来吧!
曹府。
“什么?没有杀掉?!”曹琛脸色大变。
“小的该死!”黑衣人摘下了面罩,单膝跪地道。
陈鸿上前劝说:“小琛你别急,这次没有杀掉无妨,待咱们大事一成,虚一个小小大夫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姑父是说?”
“不错,皇帝就要在最近两日里归西,这可是咱们行动的大好时机,万万不能错过!”
“可是……”
“没有可是!你想想,只有你有权力,你才有将别人生死握在手里的资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着你爹训练好的军队打进昭城,逼宫夺权!”
曹琛目光一沉,仔细想了想,“姑父说的对!”
“好!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出发!”
“是!”
第二十三章、这世上,总有圆满,也有缺陷
平王府。
“公子你醒啦?”荣萦高兴的说。
正在吹着药的荣运一听,立马高兴的放下了药,跑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关怀他:“昱儿,你醒了?怎么样?觉得还好吗?那不舒服我去叫许神医来。”
荣运突然这么关心荣昱,荣昱真的心里十分讶异,稍微挪了挪身子,就感觉全身跟散了架一样的疼,荣运赶紧压住他:“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呢!”
对于荣运的关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先感到了右腿的麻木无知,他心头一凉:“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荣萦沉默的低下了头,荣运也带了一脸的无奈:“昱儿,你别激动,一切都会好的!”
荣昱像疯了一样,他接受不了自己是一个瘸子,自己是一个残废,“不、不、不、不,”他疯狂的喊着,突然想到了唐悠,那个现在一定很伤心的唐悠,他狠狠地拽住荣运的胳膊“爹,爹,我要见唐悠,我要见她!”
荣运对于荣昱的举动很感到莫名其妙,为了平复荣昱疯狂的举动,就命人去唐家请了。
“昱儿,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会被打成这样?可知是什么人?小悠回来以后什么都没说,至今也没见她来看过你。”荣运说。
“我不知道……不知道……”和唐悠一样的失魂落魄。
荣运深深地打量了荣昱一眼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也没有多问,就说:“好,不知道就罢了,来喝药。”
荣运舀了一勺药,送到荣昱嘴边,荣昱失落又诧异的眼光紧紧的停在荣运身上,喝下了一口,然后又一口。
唐家。
王府的家丁片刻也不敢怠慢,一路跑着来到了唐家,见到了唐继宗。
“我家世子醒了,要叫唐三小姐,老爷你看行吗?”
“哦,是吗!那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去叫小悠出来,等会我同你们一起去看看世子。”唐继宗道。
不一会儿,小碧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道:“小姐,小姐她出走了!”
唐继宗大惊:“什么?是不是哪里都找过了?”
小碧哭起来:“小姐留了书了!”说着将信放到了唐继宗的手上。
打开信封,里面清清楚楚的写到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她的耻辱、他的委屈,都写出来了,丝毫没有掩盖,她曾经想过,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荣昱一次机会,面对面把事情说明白,是不是还能接受对方。可是到最后,她发现自己并做不到,她无法面对荣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但她不会寻死,所以她选择独自一人远走他乡,来洗涤所有耻辱与罪恶,最后,她向所有在乎她的人致歉:
爹,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膝下,共您晚年了,求您原谅。
二位姐姐,妹妹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但却会在遥远的地方真心祝福你们!
最后,荣昱,对不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真的配不上你,原谅我的放手。
唐继宗顷刻潸然泪下,唐珂在一旁也哭了,原来唐悠经历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那是该多痛。
唐继宗带着这份忧伤,拖着步子向王府走去,每走一步都沉重,他会按照唐悠说的,不去找她,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冷静。
“公子,唐老板来了!”荣萦高兴的说。
荣运迎了上去,却没见到唐悠,疑惑问:“小悠?”
唐继宗忽略了荣运的疑问,径直走到了动弹不得的荣昱面前,将信递到他跟前,声音浑浊:“小悠走了,这里有她的留言。”
荣昱看着那份信,却迟迟不敢接过来,他不敢接,自我折磨了很久,最后一把拽过来信,然后噼里啪啦的撕个粉碎,声嘶力竭:“骗子!唐悠就是一个大骗子,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她说会嫁给我,她说要一辈子赖着我,可现在呢,她却背信弃义,离我而去!我恨她!”眼泪最终没能忍住,滔滔不绝的流着,他不敢抬头,不敢面对正在关注着他的每一个人。
他知道,她不会嫌弃自己,她还喜欢自己……
自此而起,荣昱又回到了没有遇到唐悠以前的状态,沉默寡言、心性薄凉……
同一天,凌铮中毒而死,唐曦郁郁寡欢。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天热闹的大街上,凌铮给她卖了一只簪子,为她插在发间,他说:“嗯嗯,相得益彰的美呀!”他还说:“漂亮的簪子,就送给漂亮的小曦吧!”
唐曦说簪子丑,可还是欢喜着接受了。
前一秒,凌铮笑着送唐曦簪子,后一秒,看到了飞贼,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就追了上去,唐曦心头一紧,也不顾一切的追过去。
追到了一处无人的荒野,一场生死角逐。
永远忘不了,当那根毒针飞向她的时候,凌铮奋不顾身的为她当过,还不忘反赠给贼人一针毒针,贼人没能躲过,生生中了自己的毒器。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说:“小曦,下辈子我能不做你哥们吗?让我做你一辈子的依靠,好吗?”
唐曦的眼泪如断线的珠玑,湿了血色的布衣,落在了他的嘴角,她说:“下辈子你能让我依靠你一辈子吗?”
他笑,幸福的,合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过。
时间过得很快,七年前唐悠离开了平安城,七年前唐珂和凌远结了连理枝,七年前凌铮中毒身亡,七年前平王爷殡天,七年前朝廷发生政变,乱党被凌迟处死……七年前发生了许多事,让人喜,也让人悲。
嬴健追了唐曦整整七年,唐曦躲避了嬴健整整七年。
那天,唐曦去凌铮坟前看望凌铮,带着好多好吃的,还有美酒。
她倚着大理石墓碑,用手抚摸着凌铮的名字,和“妻唐曦”这几个字,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掏出了酒,满满的斟了两杯,一杯自己端着,一杯放到凌铮的碑前:“怪我了吧?这么久也没来看你,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你还好吗?想我了没有,最近都没有来梦里找我,我生气了!”
她渐渐苦笑,一口闷下了一整杯酒,然后将另一杯洒到凌铮的碑上,凝视着墓碑许久,才幽幽吐出“我想你了”四个字。七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不知说了多少遍我想你,可是想却见不得,想到哭,想到肝肠寸断。
“让我做你的凌铮不好吗?”嬴健突然从远处走来,那身影竟有一丝像凌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醉了,所以看错了,那是嬴健不是凌铮。
“小曦,我想凌铮也希望你快乐起来,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嬴健走近唐曦,扶住她的双肩,幽幽道。
唐曦入神的睇视了嬴健很久,最后一把推开他:“不!我这辈子永远不会接受别人了,我只爱凌铮一个!”
她转身要走,嬴健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那一刻,唐曦整个人都僵硬了,她伤害了嬴健,已经伤害了,她想补偿,却不会是以身相许,因为她,此生只爱凌铮一人。
“对不起。”然后决绝的挣脱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抽离。
嬴健流下了心酸的眼泪,没有追过去,反而坐在了凌铮的墓前,一杯又一杯的饮着瓶里的酒,胡言乱语:“凌铮,我很不服气,我输得很不服气,七年了,小曦还没有忘记你,她怎么也不肯接受我!你真是太霸道了,你一直霸着她的心不放,实在可恶!”
那天,天也下雨了。
“娘,”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你看你看,这是不是枸杞呀?”
女1童蹦蹦跳跳的将一方药材拿到唐珂的面前,睁大眼睛满怀期待的问。
唐珂顶着个大肚子,接过女1童手里的药材,笑着说:“暖儿真棒,就是的呢,跟你爹一样聪明!”
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凌远,不,是许远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慈爱的走过来,捏了捏许暖的小脸蛋,道:“我女儿不像我像谁呀!”
唐珂故意道:“像我呀!”
许远宠溺的搂住了唐珂的肩膀,道:“对对对,我媳妇儿最聪明了!对吧暖儿?”
许暖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对,我爹我娘都聪明!”歪头想了想,又道,“还有爷爷,爷爷也很聪明!”
一提到许重光,唐珂这才想起来:“爹呢?一大早上就没见他!”
许远倒是一脸淡然:“还能去哪?可不是找岳父大人下棋喝酒去了!”
自打许远接手了济世堂以后,许重光就甭提多闲了,成天找唐继宗下期喝酒斗蛐蛐,小日子过得可快活了。
“哎呦……”唐珂突然捧着肚子,“肚子好疼!”
许远急坏了呀:“啊?不是要生了吧?快,进屋里去生,不能在这儿啊!小暖,准备热水!”许远一边将唐珂扶进屋里,一边吩咐许暖道。
“好嘞,为了小弟弟,小暖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十四章、悲哀潜伏在我的命格
七年前,平王府里多了一样建筑,就是一座很高很高的亭子,足足有四层楼那么高,有正常的亭子十个大,这是荣昱命人特地建造的。
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荣昱都是在亭子的最顶层待着,荣萦时常问他:“王爷,你建亭子是做什么?”
他总是不回答,或者寥寥几字说:“等人。”站的高,才能看的远,他如今站在整个平安城最高的地方,能看到最远的地方,如果唐悠回来了,他一定可以第一个看到,第一个去迎接她,第一个……到如今,他也没有做到这个第一个。
如今的他,依然是一个瘸子,许重光曾说能够帮他给接好腿,可是他拒绝了,他想着,唐悠觉得自己不完美了,那他也不要完美了,这样会不会减少她的自卑?
每天日出,他都等在这里,每天日落,他都舍不得离开这里,只为得见伊人一面。
花开花败花有尽,缘起缘落缘不回。
唐悠,我等你,等到沧海桑田,等到花开无尽,等到缘起不落,等到灯下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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