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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小眼儿瘦书吏,正跪坐于营里一帐内。帐子里则摆满了各种器物。书吏年约五旬左右,头发大半都以花白。一见进了帐来的是年轻男子,便赶忙站起身来,向那走进帐里的年轻男子道。
年轻男子则微一点头:“给这新来的入册,发他身衣子,领他到空着的帐子里。”
老书吏听完年轻男子吩咐,则赶忙应道:“诺~”
言罢,年轻男子便扬长而去。留下了站于帐内的辛虎子,与老书吏二人。老书吏这时却也不由得,打量起被年轻男子带入帐里的辛虎子来。见辛虎子不过一少年,不免自心中就有些泛起嘀咕。这少年是不是太年轻了些?不过是一少年,怎么就被拔中入了营子?虽然他心中觉得奇怪,但既然这人都已入了帐里,还是大人身边的亲信家将引着来的。想来这少年还是有些过人之处。
“呵呵~小子~姓谁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处?~”
书吏一边着冲辛虎子笑着问道,便又重新坐回了案前。掀开案上一本入了小半的册本提笔蘸墨。
“俺叫辛虎子!十四!唤云郡竟县来的。”
辛虎子依着现今自己的身份,向那书吏回道。
书吏在将辛虎子年名籍子入好册后。便又重新站起身来,开始在帐子里那些摆放着的,大木箱子前转悠起来。正当辛虎子有些好奇的,看向那不知为啥,来回在箱子前晃悠的书吏时。书吏则停在了一箱子旁,顺手便将那箱子给打了开来。
只见那箱子里,却是整齐码放着,好些赤色的麻布号衣。书吏在拿起几件比对了下后,便挑中一身衣子从箱里拿出。随手便递向辛虎子去:“嘿!我这帐子里,还真没件儿,合你身的衣子。这箱子里的衣子,是这次来时专门给,身量矮小的汉子备的。可要穿在你身上,怕是还要大上些。不过这也没法子,你小子就凑合着穿吧~等咱回了中州营里,就有合你身的衣子穿了。~”
辛虎子在将赤色号衣,从书吏手中接过后。书吏便又从箱里拎起条,赤色围腰一并递与了他来。随即这才又重新合上了箱子,又在给辛虎子找了双,依旧大上些的皂靴,及一张麻布赤毯递给他后。这才接着又道:“随我来吧,去你住的帐子看看。在过几日,咱就要起营回京了。还有什么要办的事,都尽快办了。这一走出了霄地,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事情都忙完了,那就回营帐里待着便是。~”
书吏说着话儿,便头前带路,引着辛虎子出了营帐。此时营帐里,倒也清静的很。很多帐子里却是都没人在。想来这营子也不过,才在昨晚设下。即便是早在辛虎子来前,就有军汉来到营里入册,也不一定留在帐里。毕竟这即将远离故土去往中州,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回来。定然会趁着这几日时光,各自归家与亲朋道别。
直到老书吏终于在一处营帐前停下时,这才向辛虎子道:“这几日,你就先住这帐子里吧。”
书吏说着便先进了帐来。只见这可容四、五人住的帐内,里面却是空着三张铺子。一名正裹着麻布毯子,埋头大睡的汉子,直到辛虎子与老书吏,进了帐里也未曾醒来,依旧在自顾打着呼噜。
一股子臭咸鱼味儿,则隐隐散于屋内。但老书吏倒也见怪不怪。在进了帐内见那汉子仍在睡着。便走上前去顺势,便用脚踢了踢那汉子。那汉子虽睡的熟了,但经由书吏这几下子轻踢,还真给扰醒。
当他一脸睡意,用手揉着睡眼,从铺子上扭头望去时,见来人是老书吏。便赶忙赤脚站起身道:“呦!大人来了!有啥吩咐要俺去做?”
这人高马大的汉子,看年岁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的赤色号衣,却已是有些脏乱,显得很有些邋遢。那汉子说着话儿,便忙不迭地开始穿起,铺旁随手扔在地上的皂靴来。
“行啦!行啦!别忙了!~该忙活的事,咱昨个儿也都已经做了。~嘿!不过你小子倒也勤快!看你这衣子脏的!等走的时候儿,要是我那帐子里的号衣,还有剩下合你身的,就叫你小子领去。~对了!来!来!这位小兄弟,要与你同住一间帐子。我叫醒你,是为你俩相互引荐下的。~”
老书吏随即便对那汉子笑道。
大汉一听老书吏所言,便也扭头向辛虎子瞧去。见将要与自己同住的,竟然是个少年。却也不由得奇道:“大人,这小兄弟?也是...被拔中的?”
听大汉此问书吏虽不知,辛虎子是如何被拔中入营的。但既然人都已入册,那还有什么好说?当即便点头应道:“那自然是与你一般,都是被拔中入营的。不然我怎会带他来你这帐子?”
“呃...是!是!俺,俺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嘿嘿!主要是这小兄弟的年岁,当真小了些...”
大汉一边说着,便对辛虎子又道:“俺叫朱会!是这州府城子的本地乡人!小兄弟叫啥?哪来的?”
辛虎子道:“俺叫辛虎子,唤云郡竟县来的。”
正当朱会还要与辛虎子,在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老书吏却是笑着打岔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俩都认识了。那这帐子里,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一步,你俩就慢慢聊吧~”
朱会见书吏要走,便赶忙将老书吏送出帐去。辛虎子则也随后同行而出。待书吏走后,朱会才又与辛虎子回了帐里。朱会则替辛虎子,挑了个帐子里,最靠里的好位置,让虎子铺了毯子。随即便笑着对辛虎子道:“咱这帐子里,本来还有位在的。瞧见没?就是俺这对过的铺子。嘿!那人其实昨晚上就来了。不过也就来了帐子里,没一会儿就又走了。走之前就把领的毯子,扔到了铺上。除了那人咱帐子里,也就没别人了。对了!虎子!你小子今个儿是住在咱这帐子里吧?还是先回外头住?”
朱会说着话却不由得,看向辛虎子的目光中,透着出几分期待。他倒是自己一人,住这帐里实在有些寂寞。虽说这营子也不过,才在昨天刚刚设下。但像他这般早早就住进营里的却是不多。若是虎子能留下的话,倒也多了个说话解闷儿的。
辛虎子想了想,倒也觉得自己,留在夏家铺子里,也没什么事来。便不由得点了下头道:“那俺今晚就住在营子里。”
朱会一听辛虎子这话,却是心下里就是一喜,当即便哈哈笑道:“那感情好!走!走!老哥请你去州府城子吃酒去!往后咱兄弟可要一起,去那中州皇京的花花世界了~嘿!也不知那中州皇京是不是,真像俺乡子里本家人吹的那般繁华!不过~咱也过不了几日,就要去那中州皇京了!少不得见识下,那中州皇京的繁华!嘿!不过现在嘛~咱爷们儿,先去州府城子里吃酒!老哥身上还有些闲散银子,正好够咱吃的!~”
来了兴致的朱会一边说着,便要拉辛虎子出去吃酒。想起夏禄还在营前等着的辛虎子,却是赶忙回道:“俺老叔还在门口等俺呢。要不朱老哥,你等俺先回去,拾到好行头在...”
“嗨!那还不好办?!俺去帮你把行头拾到好,拿来不就得了?可虎子俺可跟你说,这营子里可不准带的物件儿太多。瞧见没?哥哥俺也就带了两包袱物件儿!除了那两包袱物件儿外,就再没啥了!嘿!你小子要是带的物件儿多了,等咱走的时候儿那可是带不走的。”
朱会一边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辛虎子见朱会这般热心,倒也不好拒绝。也只好随着朱会一同出了帐子。直到两人来到营前时,那早先得了年轻男子吩咐,去盯着麻二吃军棍的右侧军汉,却也早已回来。
在营前不时踱步,向营里望去的夏禄。见辛虎子从营里出来,便忙不迭上前问道:“虎子!事都办妥了?”
“嗯!都办妥了!禄老叔俺想回铺里,把带的行头拿来,今晚要住在营子里。”
辛虎子在回话间,便也一并将留在营里,住下的决定说了出来。
“这...虎子,要么...咱在铺里再多住几日?反正离走...还有些时日...”
夏禄则有些犹豫劝道。
“嘿!虎子他老叔!你别不放心!俺是跟虎子住同一帐子的!有俺跟虎子住一帐子,你尽管放心便是!”
未等辛虎子在说什么,随辛虎子出来的朱会,倒是先笑着对夏禄言道。
夏禄刚才便奇怪,怎么辛虎子出来时,还跟了个营帐里的军汉。而这军汉身上穿的衣子,与这把守营帐的两军汉,差不多模样。还没等他来得及问,这汉子倒先自己说了。
一听那汉子言语便知定然也是个,被拔入这中州营里的新军汉子。而且说的还是本州霄地方言,看这汉子模样估摸也是个庄户家子。见这汉子人高马大,又是与辛虎子住同一帐子。夏禄虽瞧不起军汉,但还是一脸堆笑地对其言道:“走~咱边回一边说~”
夏禄说着却不忘扫了眼,那两名面色不悦的左右军汉来。想来自己与辛虎子和这新入营的军汉,在营前言语惹了他俩不喜。虽然心里很是气闷,但还是那句老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已便想快些,离了这中州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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