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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身穿着脏兮兮关内衣子的汉子们,正在夜空下围着毡房前的篝火,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在说话间他们却好似,都在提防着什么般,即便是说话时的笑声,都带着几分压抑不敢大声笑出。
“余老爹,老爷...老爷怎么,怎么还不回来啊?都这么晚了咋还没回来...”
一名赤着上身肩头缠有伤布条/子的年轻汉子,则对坐在身旁篝火前,用一根树杈子串着羊肉,烤着的小老头儿道。言语间却也不无忧色,他却是自打来了这后,心中便老是惶惶不安。看着周围都是些,在关内早有耳闻的关外胡人,却也当真心生惧怕。
“不会有事的。那请咱们老爷去..去看什么比不比试的...是大单于的儿子。你没见那来请咱老爷的人,前些时候还来过咱这里,和老爷要了箱绸缎好料么?他来请咱老爷去,肯定是招待老爷的,不用这么担心。”
小老头儿虽是这么说,却是烤着手中的羊肉,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但他看周围这些年轻汉子,在听了自己的言语后,都或多或少地消了些,他们对老爷至今未归的忧色,却也不免松了一口气来。但随即心中却也又暗暗道,老爷咋还没回来啊?川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就算那人要招待老爷,这天都这么晚了,咋还没个信儿?!要是老爷被那人留下了,也该派人来告报个信儿才对!咋连个报信儿的都没有呢?哎!当时真应该跟老爷一起去的!可,可老爷又不让自己跟着!非要让自己留下来,看着这些小子...怕这些小子,在自己和老爷都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来...老爷说的也对!毕竟这些小子就算以前,也跟着来过好些次,可毕竟这里不是关内,心里头也肯定...
听着小老头儿的话,那肩头带伤的年轻汉子,却也渐去了些心中的忧色。但他仍是时不时地,扭头向前方不远处地草甸子望去。还是很有些放心不下老爷。
“来!来!来!都来尝尝你们余老爹烤的这羊肉!哈哈!不是你们余老爹俺吹!俺这烤羊肉那也是烤出了些名堂的!都来尝尝!都来尝尝!川子啊,来!你小子身上有伤。这第一块儿羊肉,就分给你啦!”
小老头儿说着话也不嫌热。很是麻溜儿地,便伸出手来,剥下了树杈子上串在头前的第一块羊肉。羊肉则落进了身旁年轻汉子,手捧接着的木碗子里。
“余,余老爹...”
“嗯?咋了?”
小老头儿在将自己树杈子上烤着的,第一块羊肉分给了那坐在身旁的年轻汉子后。便站起了身来分别将,树杈子上串着的羊肉,分给了围坐在篝火旁的其他汉子们。分肉间却又听到了,分得他第一块烤羊肉的年轻汉子,从后叫他的话来。
肩头带伤的年轻汉子,看着木碗子里小老头儿,刚才分给自己的那块烤羊肉,却是面带几分难色地道:“余老爹..你这羊肉,咋,咋没烤熟啊?这肉皮上,都,都还带着血呢...”
“嘿!你小子懂啥?这叫,这叫...不熟肉啊!你没见这里的人,不管是煮啥,烤啥,都是没个熟就吃么?咱现在可是在这边儿,这吃的也当然,要像这边儿了。再说了,你余老爹还能谎你不成?俺这烤的羊肉,就算是不熟那也是好吃的很!都还楞着干啥?快吃啊!”
围着篝火坐了一圈儿的汉子们,却都在分得了小老头儿给他们,每人分的一块“不熟肉”后,都未曾动嘴去吃。而是都看向了,那问起小老头儿话来的受伤汉子。却好似都在等那受伤汉子,先下这第一口般。
“川子,你小子先吃上口儿。让他们瞅瞅,俺这烤的不熟肉好吃不?嘿!就像俺骗你们似得。就连咱们老爷,那也是很喜欢吃俺老余头,烤的这不熟肉的。只不过在关内的时候,俺不长露这手儿罢了。再说了,咱关内也不兴这吃法儿。要是让旁人给看去了,兴许还要惹出些麻烦来。”
老余头一边说着,便在分给了围坐在篝火前的汉子们,每人一块“不熟肉”后。便又再次坐回了那名,叫做川子的年轻汉子身旁。随即便拎着树杈子仍带着的,一些分剩下的“不熟肉”,小眼儿很有些期待地,瞧向了端着木碗子的川子来。
看着周围大伙儿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在看看手中木碗子里的那块,依旧直冒热气带着血的不熟羊肉。川子却也只好无奈地,最终还是对那木碗子的“不熟肉”下了口。
“咋样?”
“真,真的很好吃!”
见川子吃了自己烤着“不熟肉”。老余头便赶忙向川子问道。围在篝火旁的众人,见川子一边说着一边吃着正欢,却也都在无疑虑吃起了,他们这位余老爹,分给他们的“不熟肉”来。
老余头则微微一笑,也朝着树杈子上剩下的“不熟肉”咬去。其实他哪里会烤什么“不熟肉”了。这“不熟肉”的名字,也是在刚才的时候,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自己不过是因为担心老爷,而没能将树杈子上烤的羊肉给烤熟罢了。但他也不能明说自己这羊肉,是自己当真没烤熟。而是扯了个谎子,说什么自己是跟这边儿人学的。嘿!不过自己也算是没说错,这边儿的人就是喜欢吃,烤的半生不熟的肉。
不过看着这些小子,津津有味儿地吃着,自己烤的这“不熟肉”模样。在加上自己也吃下了,自己烤的“不熟肉”...倒也觉得自己这“不熟肉”烤的还真不错,竟是比烤熟了的还要好吃...
依旧吃着树杈子上“不熟肉”的老余头。则也在不经意间,朝着远处前方漆黑的草甸子望去。虽然他表面上依旧是面色如常,但此时他的心中则也开始琢磨起...要是老爷一直就这么不回来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做?是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去找那带他们来的那位,叫做索尔布速的狼然大人?
可自己虽然知道那位,叫做索尔布速的狼然大人住在那里。但他那住的地方,离着这里却也当真不近!而且这里可是狼然人的地方!要是就这么贸贸然地擅自行动...可别惹出什么乱子来才是!
但自己的老爷可是大单于的也里该,谁敢对大单于身边儿的人动手脚?而且那白天来请走老爷的人,还是大单于的儿子。前些天的时候,还来找过老爷。而老爷似乎对这位大单于的儿子,能来找他帮忙很是欢喜。跟自己说了好些,自己不怎么听得懂的话...想来,老爷跟那人在白天,去看那啥比试不比试的,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可咋都这时候了,还没回来呢?嘿!要是老爷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跟着老爷,一起来这边儿的人...
“来!来!来!别老顾着吃你们余老爹这不熟肉啊。不是还有酒么?都喝上!喝上吧!嘿!这酒水虽然不比咱关内的好喝,但也算不错~”
老余头一边说着,便又朝着周围那些,同样围坐在篝火前的汉子们说道。随着他的话语传出,那些围坐在篝火旁的汉子们,则也都纷纷各自喝起了,好些用皮囊子盛着的酒水来。
对着囊嘴儿就是一口牛饮的老余头,在吧唧了下嘴后。便又吃起了树杈子上,烤着的他那“不熟肉”来。在他的带领下,周围很有些沉寂气氛的众人,则也都纷纷大口喝起了酒来。说话的嘈杂声却比刚才要大了许多,也少了些对这身处异地胡族的忌讳与恐惧。
看着周围众人都不再像刚才那般,老余头则又对坐在身旁,喝着皮囊子里酒水不停地川子道:“你小子还是少喝些,这肩膀头子上的伤,可还没好呢!别太贪嘴。”
川子则笑着对老余头道:“没啥的!没啥的!不就是些酒水么。俺这肩膀头子上的伤,也已经起疤子了,不会破了口的。”
老余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喝酒不停的川子。从而又对其言道:“还是要小心些好!你余老爹可是见过,被林子里的好畜生给挠了,伤口起了疤最后还是破了,染了热病没了的事。这酒可不光是热物而且烈的很。你小子还是少喝些好!”
川子也知道余老爹,这都是为他好。而且一听余老爹以前,还见到过被畜生伤了后,起了疤最后还是破了,从而染上热病的事。却也当真心里有些顾忌,便也不再多喝那皮囊子里的酒水。
这热病可是得了没几个能好活的!要是挨不过去,肯定要被那股子邪乎热给活活烧死!在怎么精壮不得病的汉子,但凡是得了这热病的,也是九死一生的命...
“是,是老爷!是老爷回来啦!余老爹!是老爷回来啦!”
不知是临近篝火那个眼尖的,却在远远的漆黑夜色下,便发现了有人正渐渐而来的身影。从而在注意下见那身形,隐约像是自家老爷的模样,便对着临近篝火的老余头与众人大声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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