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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太白翻开了锦盒,里面装着的,是一张张白色的纸张。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呈卷轴状。红劫将酒壶抽出,用手弹了几下,红色浸润在纸张上,显现出了字体。
这些东西,是天书。
都是从天庭发放四方的命令,从异界各地,到各大山川,众神仙,以及二十八星宿诸神、地府,但是却全都在这个盒子里装着。
“这是,这是当年天庭发往各地,帮助当年郁垒一行的命令书……怪不得郁垒元神复原后,大闹天庭,一百年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看着太白那惊讶的样子,红劫知道这条线索已经诠释出了始作俑者的模样。
“当年负责发放这些令书的,是什么人?”
“传令大将——神行大仙。”
说起这位神行大仙,当年在战国七雄时在燕国还有些名气,此人姓匡,因为行步神速,人称神行大仙。因为在一场大战中,凭借其神功盖世,两军未开展,先捉了对方大将,对面被迫撤了军,致使未动干戈化解了一场危难,死后被列入仙班。
在天宫中,此人一向是谨慎且守本分,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要说他是整个大战的始谋,整个天宫都不会信。
太白金星紧锁了眉头,半字不语。红劫在边上心中暗自盘算起来,按照郁垒的说法,第一次冥天翻天的时候,领着万鬼冲天,曾经就有过复活蚩尤、放出毕方的行动,力图三魔会首,一举翻天。这么看来,两次的目的都相同,而且不是明天的想法,这个不传令,又藏书的传令大将很可疑。
可是,如果是他,他又是怎么想的,什么目的迫使他一定要这么做呢。
红劫左思右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她知道在这里空想,莫不如去找他来得更快。
她转头问太白:“这个传令大仙成仙之后,在哪里修炼?”
“昆仑之巅,天风洞。”
红劫要走,太白一直拦着:“还不能确定是他所为吧,切莫武断行事……”
红劫点了点头,默默转身离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太白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这传令大将,一不显赫,二没有什么朋友,三有没有仇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助纣为虐,真是想不通。
摇着头,太白转身,腾云回去了。
待红劫回到那个胡家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圆月高挂,星夜披身的时候了。
站在门口,看到院子里刘铁木正在树底下发呆,是不是望着月亮,好像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再观四周,尸鬼早就没有了身影,为了第二天早些动身,红劫走上前去想劝刘铁木早些休息,可是,刚走到他身边,却鬼使神差般的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走到了西厢房屋子里去了。
此时的刘铁木依然呆滞,是不是望望天空,究竟是为什么他会展现出这种判若两人的样子,还是要从躲避雷电而进了屋子时的事情说起了。
刚刚跳进屋子里,正对着尸鬼,那尸鬼正抱着男子的尸体放声哭泣,刘铁木不知如何是好,径自坐在地上,默默的看着她。
仔细端详,这女人就是当年自己招摇撞骗时遇到的那个真鬼,不觉得有些汗毛直立,想起了心中尽全力避免想起来事情。
尸鬼哭了一会儿,仰起头看他,刘铁木低着头侧过脸,手脚都哆嗦。心中默默祈祷,别理我,别理我……
尸鬼见他滑稽可笑,扑哧一下乐了:“你怕什么?还在忌惮我再打你不成?”
这话一出,刘铁木脸上一紧,全身紧缩,好像被又被打了一下。这时候的他,哪还说得出话来。尸鬼见他没有回话,又低下了头,抚着那男人的头发,沉默不语。
刘铁木悄悄抬起头,见她脸上浮现出的那种温暖的光辉,完全不是个妖精应有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这人鬼殊途,她难道真的对一个凡人动情吗?这我还真是不能理解。
这也难怪,刘铁木见了那么多的妖怪,猛鬼,对它们的了解甚至多过对人的认识,在对他们有了一些固定观念上的理解基础上,当然是很难理解这些事情了。
刘铁木小声的说道:“这,这个男人,我见过……”
尸鬼抬起头,显得有些好奇:“什么地方?”
“神农架。”
尸鬼突然沉默不语,盯着刘铁木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铁木被她盯的全身发毛。
他颤抖着把当日被水鬼盯上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尸鬼默默低下头,微笑着,却显得悲伤孤独,她不言语,又趴在尸体的胸口上,哭泣了起来。刘铁木愈发觉得尴尬,也不知如何是好,便打算干脆躲到东侧的屋子里好了。
那时红劫在天上与苍龙正在酣战,刚要起身的刘铁木被尸鬼留下了。
这两人的见面还要从尸鬼起源说起。
这种妖怪之所以称之为尸鬼,是因为成精的是鬼,而不是动物或植物。而成为妖精的条件,是诈尸。这女人是淹死的,死尸出殡,又沾了水,在路上便诈了尸,起身到处跑,抓住人就要往嘴里送。
后来被道士制伏,封在地下,这道士是谁?正是郁垒当年见到的玄一道长。后来,适逢战乱,封印被挖了出来,才有了尸鬼的出世。
为了渡劫,尸鬼藏了百年,刚好在神农山藏身。
刘铁木见到的那个被水鬼附身的男人,本来就是去寻死的,恰巧被水鬼附身,事情解决后,男人迷迷糊糊被留到了山顶上。
那时,刚好饿得发慌的尸鬼出来找吃的。她只对死尸感兴趣,恰巧这男人又气数将近,很对她的胃口,刚要下嘴,这男人挣了眼。
抬眼一看,一个女人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他。男人坐起身,惊叫着靠在了树下。尸鬼已经没有力气了,还没有说话,就幽怨的倒地了。
这男人心里嘣嘣直跳,都说人饿极了什么都吃,看来是不假,她可能是当我死了,打算吃我充饥吧。
男人战战兢兢的爬了过去,拍拍女人的肩膀,看她没有反应,只身下了山。等到尸鬼醒来的时候,发现那男人竟然还在,他生着火,在烤着什么东西。见到她起来了,便招呼她来吃点儿东西。
一百年没吃东西的尸鬼,眼前的老鼠和蛇,根本就没办法填饱肚子。看着男人嘴角的口水就流了下来。
男人见她好像很馋的样子,把自己的一份又交给了她。
她一面吃一面盯着男人,咽着口水。
“我们结婚还没有一年,她就觉得腻了,或者就是觉得腻了吧,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我就不明白了。”尸鬼还没有说什么,没想到想要自杀的男人竟然颓废的说起了自己的烦恼。
她心中不快,心说,老娘正要吃你呢,没想到你先诉起苦来了,我又不是观音菩萨有求必应的……不行,一百年没吃过肉了,今天非吃了你不可。
男人一边抱怨着自己妻子的冷淡,外遇,一面怨恨自己软弱无能,不能让自己的家庭安定幸福。尸鬼在一边,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两手背后,一直在磨着指甲。准备突然袭击,要了男人的命。
男人说着说着,低头哭了起来,是鬼一见,这是个机会,伸手就来取男人的脑袋,还未到近前,男人突然倒地,定睛一看,一个女人把他推到了。
女人护在男人的面前,两行悔泪,嘴里头一直念着对不起。
见了对面那女人面目狰狞,嘴巴张的巨大,他开始怀疑对面这个生物是不是人。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那尸鬼已经扑了上来,她才不管是谁,只要是肉就行,尖指若钢刀,直冲着两人就来,她打算一招要了两个人的命。
女人挡在男人的面前,回头又道歉,却发现男人满面的狰狞,一把将她推开,胸口被尸鬼洞穿,直取了心脏。
看见自己丈夫的心脏被这妖怪一口口吃了个干净,她顿时精神崩溃,拼命地冲向了尸鬼,结果,当然是必死无疑。
然而,将女人吃个干净的尸鬼,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不论有多饿,也不想吃男人的尸体,就那么一直带在身边,偶尔分开三魂七魄,付在身上,到处的活动。
吃了他妻子的心,令尸鬼性格大变,才有了在刘铁木面前忏悔不已的痛哭情景。
尸鬼说罢,叹了口气:“这对亡命鸳鸯,情缘未断,竟然在我的身上轮回因缘,真是不可思议的执着。自盘古开天,想必是头一遭。”
刘铁木听着,不禁想起了红劫的两面性,偶尔的夜晚,总会有个自己不认识的红劫来找他聊天,一段时间几乎无话不说,可是第二天清晨,却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异常的冷淡。
“我说,情缘这东西,真的那么神奇吗?”
“哈哈,你问我?我是妖怪,美貌只是用来引诱人上钩的手段,我怎么能懂得了?”尸鬼说着,盯着刘铁木看,刘铁木猛然抬头,以为她这回真要吃了自己,警觉了起来。
“我看你也懂不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可是人。”
“看你那副尊容我就知道,长的比妖精还难看。”
经受了严重打击的刘铁木就那么望着背着尸体走掉的尸鬼,心中仿佛有个声音说,这女人说谎。
再望着那个方向,已经午夜时分了。
从西厢房走出了红劫的身影。她默默的做到刘铁木的身边,故意离开了一段距离。刘铁木低下了头:“你是……你到底是谁?”
“我叫翟蕾。”她只说了这一句,便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风声。
刘铁木原本没有听真切,再加上心中混乱,所以反应来得很慢。他慢慢回头,错愕的看着翟蕾,两眼一睁,微微一低头,虽然这动作任谁来做,多能看出来是再次想要确定的意思,但是,这可是刘铁木。
豹头环眼,面如重枣,魁梧的大汉,这一睁眼,和瞪眼似的,吓的翟蕾一个哆嗦,差点坐在地上。她可与那行走三界,经见过万种妖魔的红劫不同,不管见几次,刘铁木这张脸是真真要不得。
她强忍着情绪,声音有些慌乱:“辟邪……”她心中想着,这张脸真是能辟邪,结果一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刘铁木更诧异了,他掏掏耳朵:“你说的是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我叫翟蕾。”翟蕾故意错过脸去,尽量不去看刘铁木的样子,才稳定了情绪,将自己的身世一一说明。
刘铁木叹了口气,转过了头,很仔细的端详着她的样子。心中暗暗称奇,原本以为红劫白色头发脸上的印花是变身,原来是她本来面貌,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辛苦的换做翟蕾的身体呢?
幽冥鬼爪听到了他的疑问,擅自解答起来:“用这种样貌可以避免法力四处散发,在人间带了不必要的危害。”
刘铁木心说,这又是读心术,这家伙该说什么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
翟蕾笑了起来,正和刘铁木撞了个对脸,一见那笑脸,刘铁木感觉心中一震,顿时血涌全身,感觉全身无力。他一摸自己的后脑,竟腼腆的低下了头。
翟蕾也含蓄的转过了身,沉默了一阵。
清风拂过了月亮的脸颊,一阵寒意袭来,细小的雨滴从天而降。
刘铁木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与她应该是无话不谈的才对,竟然在这种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支支吾吾的,胡言乱语,当自己发现了的时候,立刻收起了声音,再也不敢乱言。
翟蕾扬起了头,雨滴打在脸上,感觉很舒服:“真是不可思议,到死那天,我都觉得,这一生真是凄惨,连个可以这么样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结束了,现在看来……”
——“如果再活个几十年……该多好。”
她此时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远去,穿过屋脊,一跃不见了。从不远处,走来一个人,一身红衣,白色的头发拖到了地上,脸上荼蘼花开,红色的眼瞳如血一般:“该走了。天庭又出事了。”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究竟天宫又有怎样的祸患来袭,还请看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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