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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从马卫荣处得来的全部财物兑换成银票,再加上自己手中的一点银钱,陆劲松全部购置成上品化灵丹,带着仅余的五千两银子,骑着乌云驹,出了源州城,一路望正东而行,缓马漫行,随性而行,一路越洮山,过溧江,耗时近一月,终于行止佛茌城。
与佛茌城,属临安郡城,居临安郡东南,与永清源常见的郡城以郡名命名不同,佛茌城与临安二字没有一点关系,反倒是城南有一座山,名为真佛山,倒是带了个佛字。
据闻有佛名茌,于佛山立寺修行,历三世方成得道真佛,一日飞升,霞帔万里,后世有感先贤修行不易,于佛山下筑城,以佛名为名,方有佛茌城。
有没有真佛得道无人可知,佛茌城临山而居,西临溧江,易守南攻倒是真的,仗着水陆通便,佛茌城在永清原是出了名的大城,绝对能入前三甲之列。
灵纪一万三千四百七十二年三月初三,天色将暮,佛茌城西城门外,一名白衣少年左手牵马,右手提剑,一身风尘,从西城门而入。
来人自然是陆劲松,一个多月的旅途,长久闭关造成的压仰得到有效的释放,陆劲松终于决定暂时定居下来。
之所以选择凡人城市,却是陆劲松打算好好修习仙炼九锻,玉简到手已经三个多月,陆劲松自然花心思研究了一番,仙炼九锻前六重第一重便是尘心锻,修者需要进入凡俗之中,化身世俗铁匠,锻造刀剑甚至于农器。
实打实的基础锻器手段,说是锻器而不是炼器,是因为这一重完全无需灵力为助,全靠肉身之力,却要锻造出能够轻易斩断法器的极品刀剑,方能过关。
既然不能以灵力为助,又要进入到世俗之中,陆劲松索性来到凡人城市,做一名普普通通的铁匠,什么时候他能够打造出放到修者城市也能为人争抢的极品刀剑,什么时候算完。至于修为,陆劲松反而不急,眼看着陈云老人留下的储物戒指快要打开,里面所藏想来不错,陆劲松倒也不急在一时。
佛茌城,净坛街,陆劲松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位子,盘了一家店子,略略打扫一番,挂上一面“劲松铁铺”的牌子,从世俗铁匠那里买了锤子砧子等物,属于陆劲松的铁匠铺正式开业。
新店开业,陆劲松收的工钱又低,自然不缺客人,接连打坏了三把锄头,两把铁锹,一只犁头之后,劲松铺子客人不光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原因无它,客人拿来的家具都有残破,打坏了人家的东西,陆劲松只能双倍赔偿,补偿之丰,足够农户买两件新的农具,能够以旧换新,更能一次换两,一传十十传百之下,来找陆劲松修农具的人反而更多。
看着面前断成两截的一把锄头,陆劲松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黝黑的面色下藏不住喜色的庄稼汉子,陆劲松无奈摇头,摊了摊手道:“又坏了,没事,我赔。”
汉子挫了挫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能赔就好,能赔就好,看公子也不是差钱的人,何苦来做这个苦行当。”
苦吗?陆劲松心中无奈,世俗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陆劲松没撑过船也没卖过豆腐,但以他的身体,三五天下来两只胳膊居然肿了一圈,砧子更是打坏了两个,着实有得苦了。
若是正常的打铁,以陆劲松的身体强度,别说一天打坏几把锄头铁锹,就算是几千把都没有问题,然而仙炼九锻却有它的奥秘,其中记载一种锤法,身体需要按照锤法要求,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站立,调动全身力气于一臂,一锤击出,便是全力一击,以陆劲松的力量,全力一击之下,就连砧子都抗不住,更别说区区凡铁连精炼都没经过几次的农具了,至于传说中的收放自如,陆劲松放倒是放得开,收却收不回来。
锤法有名为惊雷,雷能不能惊到陆劲松不知道,来求他“修复”农具的庄稼汉子倒是个个被他惊得不轻,都说这个叫陆劲松的少年估计脑子不太好使,祖辈传下点银钱不知道好生经营,偏和农家的农具过不去,一锤坏一个,保坏保赔。
劲松铁铺的生意很火,陆劲松的腰也包在缩水,一城铁匠都在看笑话,咧开的大嘴怎么都合不拢,陆劲松打坏一个,他们就能卖出去两个,全城的农具销.售量上去了,他们赚得自然更多,至于担心陆劲松抢生意?这种生意估记全城的铁匠都愿意让他狠狠的抢。
日复一日,转眼便是一年又半载,佛茌城人人都知道净坛街来了个很有意思的铁匠,不铸剑不打刀,只坏人农具,保坏保赔,佛茌城外数十里都听到了风声,甚至有农户将几家农具集起,让一人带进佛茌城给陆劲松“修补”。
秋风秋叶秋萧索,陆劲松搬来一个小马扎坐在店门口,手中端着一只海碗,静静的喝着水,看着店内又多出的一堆废铁,陆劲松面色平静,好似与自己并无半分关系。
一年半的打铁生涯让陆劲松双手变得粗糙,面色也被炉烟熏得黝黑,惊雷锤法陆劲松已经能够做到全力挥出一锤落下,却不断浮木朽布,但也只能做到一锤,第二锤需借第一锤的势,一锤挥出,力量翻倍,陆劲松勉强能够在铁锤击中农具之前发力,减少五成力道,再多却是无能为力。不是他不懂发力技巧,实在是五十多斤的重锤再加上一身的好力气,骤然收力,陆劲松的胳膊难以承受。
找出了短板所在,陆劲松也无可奈何,毕竟肉身锻炼非一两日之功,身体的强度达不到要求,陆劲松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提升修为再说。
好在一年半的打铁生涯不是看的,陆劲松的肉身比以前强了何止十倍,打铁不忘修行,如今的陆劲松更是能够做到一边打铁,一边以心神推动丹田内那些浓郁到几近液化的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一年半日积月累之下,那些原本难以推动的老爷灵气,居然已经被他“训”得如臂指使,修为也隐隐有突破化灵九重,达到化灵巅峰的层次,不能说不是一件意外之喜,至于肉身修为,更是快要达到一阶武者的极致,只是迟迟不能突破罢了。
与修为同时进步的,是陆劲松的意识强度,日积月累以意识推动灵气在体能循环,陆劲松意识强度远超同境界的修士,隐隐已经能够离体,以神识显化体外,虽然只能维持在身周三寸,但以化灵的修为,陆劲松也足以自傲了。
至于他念念不忘的的阵法修为,如今的陆劲松已经能够将阵法入门中记载的九种入门阵法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阵法和清风阵轻松布置出来,甚至不用以刀剑为器,一片破锹,一截断锄皆可为阵器,惟有冰雷焱三种阵法不能随意布置,还需认真修行。
喝了口水,陆劲松默默起身,看着碎成一地的砧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关了店门,将一堆破碎的庄稼把式和碎成一地的砧子收集起来,丢到一个比一般的火炉大了四五倍的赤红炉子里,烧了起来。
足足烧了近一刻钟,废铁被烧得通红,陆劲松顺手操起一柄足有两百斤的巨锤,一锤磕翻炉子,舞动巨锤,或引或勾,或锤或打,锤声轰轰,不足一刻,便有一个依旧通红却能看出大概样子的新砧子被陆劲松凭空锤打了出来。
若是有人在场,看到陆劲松这一手锤法,只怕要惊为俗世武林高手,就凭这一手,陆劲松若是去闯荡江湖,绝对能够成为一方高手。
看着新做的砧子,陆劲松微微满意,淡笑一声,叹气了口气,看着天上一轮满月,叹了口气道:“中秋了啊,来这佛茌城已经一年多了,惊雷九锤,小爷什么时候才能锤出第三锤啊。”
摇了摇头,陆劲松正要进里屋参悟阵法,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陆劲松连忙开门,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站在门口,看到陆劲松开门,小丫头嘻嘻一笑道:“陆叔叔陆叔叔,我爹爹说听不到你这边打铁了,让我叫你去喝两杯。”
陆劲松哈哈一笑,顺手将小丫抱在怀里,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随口道:“曹大哥今天怎么会想起叫我吃酒?”
小丫头嘻嘻一笑道:“娘亲说去年你说今天是个什么节日,说凡俗之人一年也难有个大节,便记了下来,陆叔叔,今天是节日,有没有什么礼物给小莲啊?”
陆劲松拍了拍额头,有些无奈,一个五六岁的丫头向他要礼物,又是中秋佳节,陆劲松也不好意思拒绝,随口道:“小莲想要什么,陆叔叔给你买个。”
“太好了太好了,隔壁吴家姐姐上个月过生日,吴伯伯给她买了支簪子,可羡慕死心莲了。”小丫头一边说着,声音有些弱弱的,偷眼看着陆劲松,惟恐他不答应。
陆劲松哈哈一笑,捏了捏小丫头的耳朵,一边将小丫头放到地上,口中随口道:“等叔叔关了店门,就给心莲去买,如何。”
“嗯,叔叔快点啊!”小丫头惟恐陆劲松魔蹭,连忙催着。
陆劲松哈哈一笑,被小丫头逗得有些乐了,口中连忙应着:“知道了知道了,看把你急的。”
被陆劲松说中心事,小丫头面色微微一红,剁了剁脚,站在旁边等着陆劲松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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