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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一去,一众山贼更无战力,三两下便被尽数屠戮,居然无一人可以走脱。敌情尽去,梁栋来不急查看手下伤势,连忙快走几步,向陆劲松微微抱拳,恭敬道:“多谢壮士搭救,活命之恩,本……小人感激不尽。”
陆劲松微感诧异,大战方歇,血腥刺鼻,梁栋区区一文官居然能如此镇定,实属难得,摆了摆手,示意染栋无需多礼,口中沉声道:“可有金疮药?”
梁栋会意,连忙命人去取,金疮药本是军中必备,梁栋一路行来,自然不敢指望一路太平,备下的更是上等货色,陆劲松接过一瓶,梁栋试探道:“壮士,军中有军医,或可为壮士治伤。”
一般的武林人士,不熟的人进入身周三尺都能引起防范,陆劲松伤在后背,要治伤几乎要贴着后心,梁栋自然不敢直接安排,以免引起误会。
陆劲松微一犹豫,点了点头道:“唤来看看。”
梁栋连忙低声应是,回头一招手,一名年约七旬的老者已经背着药箱跑了过来,陆劲松细细看了一眼,确认只是一个不会修行,甚至连世俗武艺都没练过的老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老人动手,手中长刀却未放下,以防万一。
不是陆劲松小心,从小在深山长大的他有着近乎于野兽的警觉,拜陈云为师后这一本能原本已经淡了,但当日夺舍一事,却让他比以往更加警惕。
对于治疗外伤,军医绝对是其中好手,老人只用了片刻便为陆劲松包扎完毕,拱手道:“小哥儿伤口深了,大约要一月才能好转。”
陆劲松点头谢过,接过梁栋递来的一件青衫穿好,微微打量了一眼,虽然大了些,但也不算离谱,向梁栋抱拳一礼,取了自己的长剑,将那柄涂了毒的长刀以破衣包裹,斜背身后,打了个口哨,唤来乌云驹,慢悠悠向着马卫荣追了上去。
马卫荣作为马贼首领,坐下坐骑自然是极好的,比陆劲松的乌云驹还要快出许多,不好的是马大寨主选择的逃跑路线,径直向着苍莽山而去。陆劲松从来到这个世上就在深山中挣扎逃命,要是还追不上一个马贼首领,那还不如找只破马蜂窝一头撞死算了。
幽幽大山,山色迤逦,陆劲松策马疾行,偶尔上山中大道,偶尔转入深山,偶尔淌过山涧,一路向着苍莽山深入追去。
马卫荣和洪.志宁二人联手对阵陆劲松,以洪.志宁身死的代价换来陆劲松身中一刀,然而马卫荣自己也只是知道陆劲松中了刀,受了伤,伤势有多重却是心里没底,眼见一众马贼尽数死光,心中不禁有些发怵,暗忖自己一人之力,绝对不是陆劲松及梁栋一众府卫的对手,索性寻了个时机逃脱。
一朝逃出,直入山林五百里,一路大路小道,山林小溪山涧不知道越过多少,马卫荣犹不放心,数十年为患绿林的生涯,马卫荣从一个普通的山贼成长到一个以武入道,修为更是几乎达到了一阶武者的巅峰,战力比洪.志宁这个化灵九重还要高,多年风风雨雨走来,马卫荣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看似安全的时候,越是要小心再小心,逃出了五百里,马老大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座下战马速度不减,顺着山间小道直直望苍莽山深处奔逃。
直至戌时末,连续奔逃近三个时辰的马卫荣心中终于大安,下了战马,将马缰往战马身上一搭,任其在山林间觅食,自己却提着战刀,狐身往山林深入而去。
马卫荣身为一阶战灵,战马自非凡物,虽然不是永清原特有的乌云驹,但却比陆劲松座下的下等乌云驹还要快上一线,连续数个时辰奔走,居然被马卫荣跑出了足足千多里地,这不是山林之中不堪疾行的原因。
马虽然是好马,但连续数个时辰穿山越岭,也着实够它受的,马卫荣有修为顶着,尚有些疲累,更别说它,如今被马卫荣放开缰绳,便自去寻找水草果腹。
毫不犹豫的弃了坐骑,借着天黑,马卫荣随手抓了三粒石子,往地上随意一抛,辨识了一眼方向,马卫荣头也不回,只身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作为马贼,马卫荣并不迷信,身为武修,马卫荣更是不可能涉足命术之道,之所以取三粒石子投石问路,却有他自己的考量,人总是有着深藏在身体最深处,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习惯,或者说潜意识,平时不见得,但若是一件件具体而微的事情积累起来,总能够从中看出些端倪。深知习惯有多可怕的马卫荣更不可能依习惯行事,随意丢三颗石子指路,看似有些儿戏,却藏着生存之道的大道理,连他自己都不可能左右的结果,敌人绝对不可能依习惯分析出来。
马卫荣离开半个时辰之后,陆劲松终于依靠马卫荣战马所留的一丝丝珠丝马迹追了上来,到马卫荣弃马之地,顺着马卫荣坐骑追了上去,一路追了里许之远,陆劲松心中渐感有些不对,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在山林中看到一匹黑色战马悠闲的打着响鼻,俨然不知自己已被主人所弃。
陆劲松心中微微一动,眉头微微皱起,手中长剑紧了一紧,浑声肌肉微微崩着,喃喃道:“好个马卫荣,是弃马而逃还是躲在暗处?”
自语了一句,陆劲松缓缓后退,直至退到马卫荣弃马之地,心中崩得更紧,右脚一抬,狠狠踹在一棵有小臂粗细的大树上,连踹三脚,细细听了听大树上摇动传出的声响,确定上面不可能有人,双手一动,如灵猿一般,三两下便上到树冠之间,选了个舒适一点的姿势,闭目假寐了起来。
月色虽亮,但这毕竟是苍莽山密林深处,能够透过林木照射下来的月光有限,靠这一丝亮色追敌与找死无异,陆劲松纵然自信,也不敢深夜在大山中被一个几近一阶武者巅峰的炼体高手近身偷袭。
既然不能追,陆劲松索性以不变应万变,自己躲在山林之间不动,如果马卫荣打着偷袭的念头,陆劲松便有主场之利,有着十足的把握克敌,若是马卫荣弃马奔逃,陆劲松更能借此养神,毕竟白天一战他受伤也非轻,一天的追赶伤口无时不痛,心身皆有些疲惫。
马卫荣虽然对陆劲松恨到了牙痒痒,但白天一战,让他心胆难免有些发寒,一星武者比化灵境修者多了许多的对敌手段,在陆劲松这个法体双修面前显然也占不到优势。在不能确定陆劲松是否会追来,什么时候会追来的前提下,马卫荣想也不想,一味逃窜,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一连逃了大半夜,留下数十个惑敌手段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洞,躲了进去。
俗话说狡兔三窟,更别说马卫荣这个上了血杀会追杀名单,能够一连击杀数人还能过得滋润的,马卫荣对于逃生向来极为自信,就连这处看似逃了大半夜才遇到的山洞,都是他在苍莽山苦心经营的逃命之所。
陆劲松直到后半夜,依然不见料想中可能到来的攻击,料定马卫荣多半不在,故意露了几个破绽之后终于放下心来,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话,直到天色放亮,陆劲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树上下来,仔仔细细察看马卫荣留下的痕迹。
山林密集,草木繁胜,马卫荣虽然已经很小心,尽可能不留下痕迹,但一个大活人从山林中经过,总要踩断几株野草,碰断几根灌木,带落几枚树叶,这些都是无法抹灭的痕迹,陆劲松仔仔细细查看,半刻钟后,马卫荣随手抛出的三块碎石便被陆劲松找到。
看着面前毫无规律的三块石头,陆劲松眉头微皱,仔仔细细将周围查看了一遍,喃喃自语道:“抛石?是命术还是随意抛出?”
天道循环,总有一丝迹象可寻,所谓命术,便是于天道之中寻出那几不存在的一线生机,虽然很难,但总有一些人付出一定的代价,能够通过术法查看,陆劲松仔仔细细将周围看了一遍,微微摇头,否定了命术的可能。
马卫荣毕竟只是一介散修,更是武者,修习命术本就可能性极小,若他能修到高深处,陆劲松觉得命术未免太不值钱了,再加上此处草木山林之间留下的痕迹极少,甚至比别处更少,陆劲松找了半天,只找到几片残叶,若是马卫荣施展的是命术,他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施展之后也会有一个虚弱时间,留下的痕迹只会更多。
小心翼翼拔开草丛,陆劲松从地上捡起一半片残叶,叶尖指向南方,陆劲松抬头向前后了一眼,顺着叶尖方向再找,足足一丈之外才找到了一片浅浅的脚印,脚跟向北,脚尖向南,陆劲松嘿嘿一笑,向南继续追寻。
足足花了半刻钟,陆劲松一连找到三个脚印,都是从北向南,心知马卫荣必然向着南方而去,冷笑一声,打了个口哨唤来乌云驹,骑马慢步向南追去,身在马上,陆劲松双眼一直紧盯马前,辩识方位。
一路好追,马卫荣靠一双跟跑了大半夜,陆劲松骑马追赶,居然追了足足四个时辰,一直追到申时,陆劲松看着面前藏在一片灌木后几不可见的山洞,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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