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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灰色阁楼门口处立着的一人高木板,唐安很是无语的打量着上面的三个字:
戒律堂。
其实对于这个名字唐安从刚听到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学院的机构却起了个很江湖的名字,听上去匪气十足。可挡自己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这的时候,却又觉得这戒律堂倒更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自己这样的生面孔居然能够在阳朔学院里随意走动,唐安不知道这到底是阳朔学院的自信还是‘特色’,至少看上去与那些吟游诗人口中‘人才的摇篮’一词相距甚远。
只是迈出一步,忽然,唐安倏的抬头,不见动作,身体陡然横移出数米,而方才所立之处一根金色伏魔杵已然入土过半。
唐安有些诧异,伏魔杵这种东西极为少见,除了少数祭司使用,也就只有大般若寺那些少问世事的大师们会用了。而且这支通体金色的伏魔杵明显级别不低,那一条柔和但不乏威严的朱红线正是其不俗的标志。
“怎么样,老糟头,我说这小子肯定不一般吧。”声若洪钟,唐安甚至觉得单凭这一嗓子,这个看上去很有年头的小阁楼都是一颤,变得摇摇欲坠。
嘎吱。二层的窗子被粗暴的推开,一颗油汪汪的大光头探了出来,又是大着嗓门喊道:“小子,上来吧!哦对了,别忘了把我的伏魔杵带回来!”说罢光头便缩了回去,两扇看上去干涩的木窗却并没有因为剧烈的撞击而破碎,只是在那里随风吱吱呀呀的摇晃。
只是一瞥,唐安便是心中微惊。
单看面容此人年纪不轻,大致五十上下,虽然是光头,但粗眉大目神情豪放,尤其是那个可能是不经意间露出的半截衣领,都在表明:这个人来自大般若寺。
学院之城虽然开放自由,但以此人的口气并不像是客居此处的寺院僧人,也不像来此访友。什么时候大般若寺的和尚会来学院之城当老师了?难道要在内院建个般若寺不成?
走到伏魔杵前,唐安想了想,纳戒亮起,一方木盒出现,唐安将伏魔杵用灵气提起放在木盒里,然后才带着木盒走入陈旧的小院。
阁楼很朴素,半开着的木门让整个一层一览无余,除了几个硕大的书架摆满了纸张以外,再无其它。
唐安也不停步,直接走上二楼。
相对于一楼的简单,二楼明显更具有生活气息,几株盆栽被摆放在屋子四周,一些作为装饰的器物简洁而明亮,一张占据了二层近半面积的长条圆角桌前,方才那名僧人翘着二郎腿悠哉的摇着手中的纸扇,而在桌子的主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却是目光如电!
迎着这道目光,唐安甚至不由自主的右脚错后一步,摆出防御架势。
白发老人忽而哈哈一笑:“不错不错!”
“嘿,计老头,这结论下的太早了吧?”光头僧人不满道。
唐安估计的没错,这个身材肥硕的僧人此时身穿大般若寺的金红色僧袍,脖颈间一串硕大的佛珠十分醒目。
“费和尚,你没看出点什么来?”计老头嘿嘿笑道。
胖大的费和尚重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唐安,而后恍然道:“原来如此,眼力确实不错。”
“修者的眼力一般都不错,可你没看到这个娃娃的姿势?你那宝贝可是被他小心防范着呐!”计老头哈哈笑道。
费和尚哼了一声,向唐安喊道:“喂,小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凡伏魔杵带红线者皆主杀伐攻掠,内蕴戾气非主近身者必将被伤……”唐安回答道:“唐某自觉没有那般实力,自然不会冒然接近。”
费和尚眼睛一亮:“你从哪儿知道这句话的。”
“大藏经有言,凡不知者无罪,不言者无过——费大师又何必深究呢?”唐安微笑回答。
费和尚看了一眼计老头,又看了一眼唐安,面色终于郑重起来:“师从何处。”
“海宗谷清。”唐安微微欠身,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个和尚不是普通大般若寺入世的弟子,应该类似分寺主持,这等僧人已然地位不低。
“谷清?”费和尚嘀咕了一句,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有些记不起来。
不过计老头反应却很大,一双白眉几乎立了起来:“谷清?!”
“看来计……”唐安顿了顿:“计老师听过师傅的名字。”
“当年差点翻了天的那个谷清。”计老头点了点桌面,提醒费和尚。不过后者不知道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故意装傻,依旧一副深思的样子。
计老头索性不理会费和尚,盯着唐安问道:“你是他的弟子?”
“正是。”唐安欠身回答。
“证据。”计老头似乎有点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住唐安。
唐安心中升起了一个问号,似乎这个掌管戒律堂的教师很在意谷清。
“师傅有言,书信只能由唐某亲手交给戴院长,还望见谅。”唐安不卑不亢的答道,方才交给那名女子的只是一个由谷清交给自己的副本,与谷清真正的书信有很大的不同,这个副本就是为了进入阳朔学院而准备的。如今副本已经用掉了,唐安也没法再变出来一个交给面前这俩人。
计老头到没有动怒,此时费和尚忽然一脸恍然的喊道:“升龙城的那个谷清?”
计老头心里暗骂一声,这胖和尚明显在装傻,这家伙是大般若寺里面的异类,根本没有那些高僧应有的严谨与庄重。但他毕竟来自大般若寺,而且地位非同寻常。
“看来费大师也认识老师。”唐安对费和尚颔首示意。
“阿弥陀佛,大师不敢当,谷清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前辈。”费和尚忽然颂了声佛号,道。
计老头愣了愣,这费和尚除了酒肉不沾还像个僧人,平时插诨打科嘻哈笑闹,若不是大串佛珠与那颗光头,计老头都快忘了这人是个和尚了。
“既然是谷清的弟子,那你便去吧。”计老头似乎另有想法,对唐安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费和尚捻着佛珠,同样对唐安颔首后再无动作。
将盒子放在桌上,唐安也无多言,转身离开。
“计云,怎么如此轻松就放手了?”费和尚诡笑道:“谷清敢把他的弟子派到这里来,你就没点表示?”
计云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面色阴沉目光冰冷:“我现在是阳朔戒律堂的掌管者。”
费和尚则是一抖身上僧衣,笑呵呵如同个弥勒佛般道了一声:“言之无物,亦言不实啊……”
…………
所有内院的阁楼都比较矮小,即便是两层也只比普通民居高了一小半,至于三层以上的建筑,整个内院屈指可数。
一路上,唐安又见识了一番阳朔学院里面的‘自由’,路边随处可见阳朔学院的学生,就连个别穿着教师制服的教师地上摆着几样物品,如同摆摊的商贩般。
唐安大概估计了一下,如果算上之前寻找戒律堂时见到的学生,目前为止自己碰到的大概有近两百名学生,三名教师,以及数十名教导。虽然每个内院学院的规模都不相同,但学生的数量基本都会保持在三百上下,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教师数量的不足。
然而阳朔学院似乎远超这个数量,远处那一片密集的阁楼便是最好的证明。
忽然唐安在路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才那名曾在门口处威胁过自己的女子正在满面怒容的训斥着什么,两个学生一言不吭,但其中一人满脸的毫不在乎却根本不掩饰,于是女子面色愈加愤怒。
唐安驻足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名原本冷若冰霜决断果敢的女子只是一直在愤怒的说着什么,却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二话不说直接威胁,这两人恐怕不是一般的学生。
向前几步,唐安终于听清了女子的愤怒。
“甫天阳,你到底能不能别做那些幼稚的事情!”即便是在极度的愤怒中,女子依旧在尽量压低声音:“出入几次青楼就觉得你是个大人了?带上几条‘狗’就敢跑到别的学院门口撒野?”
两名学生中右侧那人一脸惶恐面色煞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左侧那人却已经开始出言顶撞:“我已经十五岁了,别人这个年纪都有当爹的,我去几趟青楼怎么了!再说他们都是我朋友……”
“甫天阳!”女子气得浑身发抖:“你和他们不同!”
甫天阳听到这句话,同样不甘示弱:“有什么不一样!从小到大你到在一直说我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女子一时语滞,银牙咬住的下唇微微泛白。
唐安注意到,虽然女子与这两名学生站在此处已经有一会儿,但来往的其他学生却都是目不斜视快步离开,几名教导更是发现之后直接绕路,根本不从这边经过。就这么光明正大站在这里看的,除了自己就只有一个年约七十的老人。
老人也发现了唐安,笑呵呵的走过来,对唐安点点头,道:“年轻人,你很面生,是第一次来阳朔吗?”
“是的。”唐安笑着回答,同时微微欠身。这个老人虽威严却并不让她觉得压抑,也是目前为止少有让唐安感觉到压力的人。
老者端详了唐安一会儿,开口道:“我叫甫和平,虽然有点突然,能问问年轻人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他也姓甫……唐安忽而想到,然后向老者恭敬的说道:“我叫唐安,是来当老师的。”说罢将纳戒中雇请交给他的信笺取出,双手递给老人。
甫和平接过信笺并没有打开,而是伸出右手,拍在唐安的肩膀上:“欢迎加入阳朔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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