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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溅的泥土中夹杂着一些大小不等的碎石、木屑,这时严春明也只能全力护住那三名重伤者,至于其他人,严春明只能希望不会再有倒霉的人了。
卫所正面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虽然侧面已经能发现异常,但已经过去一个凝丹境修者和一个半吊子武灵境,情况早就不允许丰玉再派人过去,更何况此时卫所里面有剩下的不到八百人已经捉襟见肘,必要的看守点一分配下来,剩下的也只有几十名游骑,以及五百轻骑。
面对外面两倍数量的进攻者,这点数目实在不够看的。
第二块巨石砸中的地方较前块更远,故而被掀起的除了泥土、碎石木屑以外,一些原本被这些人带来的器皿也被掀起射出。
当尘土消散,灰头土脸的严春明顾不上别的,首先抬起头高声问:“有没有人受伤!”
没人回答。
严春明心中一沉,检查了一番被压在身下护住的三人,确认了他们还活着之后,严春明又急匆匆的跑向其他人。
覆盖在众人身上的泥土被严春明随手一挥就拂去了大半,一节年轻的手臂出现在视线中。
“怎么样了?你身下……”话只说了一半,严春明拉住那只手臂之后却是心都凉了半截。
那条手臂是断的,严春明拉起来的,只是一只断臂。
心凉之后是颤抖,因为严春明清楚地看到,这条断臂旁边的泥土里赫然插着一只沾满血迹扁樽!也就是说,这条手臂是被本应用来罚酒取乐的扁樽硬生生斩断的!
想一想之前几乎每桌上都有一个的扁樽,以及那些华丽的银盘等等等等,哪怕只被砸起来一小半……
围墙上的唐安也看到了严春明微微颤抖的手上所拿着的那条手臂,眉头一挑,扭头喊道:“米修者,你们总不会扔这石头玩吧?”
“唐修者说笑了,我只是在次感悟机缘,又怎知此事?”米修者朗声回答。
还在装。唐安心里有些不安,这姓米的明显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故意把自己引过来,而且有神神秘秘的鼓捣这个让人非人所思的投石机,明摆着是在逼自己出手。
不过让唐安更为在意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挑的这么准?不远处的军械库不砸,另外几个军营不砸,马厩也不砸,偏偏砸到了这么一群毫无价值的人身上?
唐安觉得这并不能用‘巧合’一词解释,而且根据这两块巨石的落点来看,巧合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这需要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围墙外面的米修者依旧悠然自得,那架投石机的周围再度忙碌着几个军士,唐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扫了一眼已经慌得开始用蛮力挖人的严春明,沉默片刻后唐安叹了口气:
李砚秉,你难道是一个能够预知未来的人?
事已至此,唐安已经能够确定,从自己到达官道边那个属于东阳卫所的哨所时,恐怕一张大网就已经把自己兜了个严严实实。
李砚秉放弃了一直以来的作风,直接插手安排东阳卫所,根本没有打算搅浑这潭水,而是直接在下面把这潭水煮沸!
姜骁奚是第一步,枫华府的军备监运送军械势必要经过戍边城的查验,而戍边城是李砚秉的地盘,李砚秉有掺入赤金的实力,也有掺入赤金的机会;
丰玉是第二步,就如同自己不久前说过的,丰玉在忠实的执行着李砚秉的命令,现在可以想到,丰玉所得到的命令恐怕并不多,而且李砚秉也没有告诉他太过详细;
严春明等人是第三步,虽然不知道李砚秉是怎么把这一群家伙弄到东阳卫所来的,但就凭丰玉在这里,唐安也不会太过奇怪,只是当初一时间没有想通这两方之间的联系而已;
而这最后一步,是唐安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通敌。
说的有点严重了,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如果可以说成是战争前愈演愈烈的冲突,那这次袭击的人员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首先,一百名武师如果想凑起来也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即便是堪称执剑军团第一卫所的中山卫所,也只有一百三十余名武师。想一次凑足一百名武师来到对方的卫所前面明目张胆的进攻,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动,更重要的是,这些武师不可能出自同一个卫所。
从各个卫所或是军团本部抽调武师需要军团长的直接命令,虽然双峰帝国的军规与政体与升龙有些差异,不过这些方面都差不多,很多只是改了个名字或者说法。
而那位自称姓米的凝丹境高等修者就更说明这次袭击的异常,一般这等修为的修者都是各个军团的首席修者或是绝对主力修者,根本没可能逛到敌对卫所边上。相对于米修者是为了保护那一百个武师以及尚未露面的大武师,唐安更相信,对方确认这个卫所中也有一名凝丹境修者需要压制。
自己到达东阳卫所的时间不到半天,准确的说没超过两个时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一件接一件,环环相扣,最后更是直接来了一份超级大礼!
李砚秉究竟是用什么办法通知双峰的人唐安不可能知道,如何说动双峰的军团长派人如此冒险来袭唐安更不可能知道,不过唐安还是能够确定这些与李砚秉有直接关系。毕竟自己的记忆里,只有他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的职责是守卫东执镇这一处边境,但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清除这些蛀虫的机会。
唐安终于释然了,李砚秉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乃至谷清与他达成协议的时候,他计划的大体就已经定下来了。然后一直到今天,李砚秉终于露出了自己最后的獠牙:
用东阳卫所,换取一个彻底清理执剑军团的机会。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唐安也希望自己如今的推论是错误的,但他看着下面那辆再度放上一块巨石的投石车、米修者悠然的神情、根本没有到来迹象的援军……
如果想通了这一切,似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因为李砚秉这么做也有充足的理由。
时间上最合适。临战前七天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段,在这几乎是最后准备的时间内,通常情况下没人愿意在这个时间再出现意外,换言之,这个时间是最平静的时间,而且如果李砚秉在东阳卫所的计划成功,这段时间下他的清洗行动几乎是不可逆的;
人选最合适。海宗两位长老已经到达戍边城,而且宇文明也算是露了一面,各个世家豪门也都偃旗息鼓开始暗中准备,且自己这个出身海宗的修者同样身在东阳卫所,如果卫所崩溃,宇文明和谷清也会被扯上成为挡箭牌,李砚秉不必单独面对责问;
地点最合适。东阳卫所被攻破自然会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甚至于威胁到后方,但东阳卫所始终是东阳卫所,虽然重要性可以排在前三,却并不是需要不惜代价保全的,而其它两个重要的卫所,李砚秉根本不敢放弃,那两个才真正关系到整个东执镇的命运。
天时、地利、人和,唐安实在想不通李砚秉怎么能算的这么准,能算的这般面面俱到?特别是严春明这个背着军职的画艺大师,更能让李砚秉从中找到诸多借口,这一切都是李砚秉设计的?
围墙外的投石机已经再次准备就绪,而严春明依旧在那里仿佛丢了魂魄一般木然的挖掘,唐安苦笑,这个严春明真是没用到了极点。不过想归想,此时,严春明还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自己眼前死。
外面的投石车已经进入了最后准备阶段,唐安闪身出现在严春明身边,沉声快速说道:“严春明,如果你还想救他们就别在这里犯傻!”
严春明一震,虽然他异常记恨唐安,不过相对于面前这些人的生死来讲,那个仇恨根本无关紧要。
“我不能动手,只有你出去摧毁那台投石机,这些人才有可能多活下来几个!”唐安盯着严春明的眼睛道:“我可以帮你把他们全拉出来,但记住,我不能动用灵气,速度会很慢!”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帮我!”严春明忽然问了一句。
唐安皱眉问道:“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为什么要救这些人?你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严春明狠狠的看了一眼唐安,他当然知道这时候跳到围墙外面会有多危险,但这时候已经由不得他选择!
“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严春明声音嘶哑,随即两步冲到围墙边,跃到围墙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唐安。
看到严春明消失后,唐安将视线转回到这些被埋着的人身上,眉头微微一挑,方才严春明已经把大部分人都挖了出来,不过所有人都是面色煞白呼吸全无。但现在,唐安却发现其中不少人都微微动了起来,甚至包括那几个断臂或是重伤者。
“行了,再装下去你们的命真就没了。”唐安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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