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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幻曲尽量地表现得平静,然而她毕竟难以平静。师傅在她和罗宾面前,询问罗宾是否愿意做苍凡某方面的导师之时,她怔然了,心儿像拳般握紧。她与苍凡的关系早已定位,似乎是无从吃醋的,她也不觉得自己在吃醋。只是感到太突然,甚至感觉师傅有点偏心。她承认最初相遇苍凡,她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以及感情,可是相处了两个多月,吃喝在一起,劳作在一起,玩儿在一起,经常睡在一起,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某种意义上讲,她已然归属于他。为何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师傅却选择罗宾而把她排除在外呢?
她是封建体制下的女孩,但她幸运地能够追随苍家,从而了解到先进国家的自由体制,也懂得什么是男女平等和自由恋爱,然而那样的世界离她太遥远,她难以想象那样的世界,她不会傻得认为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世界里的女孩。她看惯了她所生活的世界,也习惯了她这个体制下的生活。哪怕师傅不把她当作奴婢看待,她也甘愿做苍凡的奴婢,只因为她那颗少女的心已然交付给他。也许他真的很平凡,但她在从属中仰望了他;也许这并非少女所憧憬的梦,但她在梦里依赖了他。也许……,这一切都是错觉。
关掩了门,她茫然地卧床图眠,却是难以入眠。整幢阁楼是那么的寂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如此难熬的时间里,她回忆起她与他的点点滴滴,眼泪悄然滑落。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散了她的思绪。她走到门背,擦拭了眼泪,把门打开,淡然仰望高大的罗宾。
“小幻曲,你哭啦?”罗宾像往常那般笑得艳丽,她抱起了黎幻曲,在黎幻曲的仍带湿意的俏脸轻吻一记。“少爷说以后再碰我,所以我趁他睡着,悄悄出来了。剩下的时间是留给你和少爷的,别再怨我抢在你的前头哦。”
“罗宾姐姐,我没有怨你,我不想那些事——”
“说谎!你那般冷酷的女孩,在遇见少爷之后,变得如此的娇羞,已经说明了一切。去吧,少爷在我的床上,但他没有征战我的床,他仍然是你原来的少爷。”罗宾把黎幻曲放下来,转身走向阁楼正门,“幻曲,你要记住,少爷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苍家的传承,承继着罪恶并摧毁罪恶的权力和宿命。当你爱上他,请把你的感情隐藏,无怨无悔地呈献你的忠诚,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和宿命。”
黎幻曲目送罗宾离去后,走到罗宾的寝室门前,把门轻轻打开,往里面偷望一会,掉头转回她的寝室,门也没有关,便躺回床上,倦倦而睡。这一觉,她睡到黄昏。醒来时,她看见苍凡躺在身旁,她的泪便流了出来。
夜晚。苍凡把浴桶搬出草坪,装满凉的水。他泡在浴桶里,陪她看星空;她偎坐在他的怀中。他说,我不笨的,我知道你的年龄比我小,我应该叫你做幻曲妹妹,你叫声哥哥给我听好吗?她羞喜地低喃:少爷,哥~!
他在她的耳边呼喊: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啦。
她说不!她只想做他的奴婢,做他的宠物。
苍凡乐呼呼地笑着,笑得很没风度。
但她喜欢他的笑,笨憨笨憨的;可爱,自然。
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风度翩翩的男人;她也不是娇弱可爱的女孩……
凉的水,泡得暖了;热的夜,变得凉了。
苍凡抱起在他怀里熟睡的黎幻曲,散步在星空之下。
“少爷,我们身上的水渍干了,你抱奴婢回屋吧。”
黎幻曲什么时候醒的,苍凡不得而知,然而她提出这般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抱着她继续溜达。他抱她回屋,趴床上欣赏她的美丽;她闭了双眼,紧张地等待那一刻的来临。可是她始终没有等来他的粗暴,而是等来了他的笨拙的、温柔的一句话:幻曲妹妹,你好美。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此忘了回话。当她想要回应他的时候,他却睡了;安静地睡在她的身旁。她想起罗宾的遭遇,俏致淡冷的脸露出轻悦的笑。她伏枕下来,枕在他的臂弯。
“少爷,你到底还是原来的你。”
是的,不管他将来变成什么样的人,此刻他还是像她最初遇见的那个他,在她的眼前安详的眠睡。
也许苍家的男人不会属于任何人,但此刻他、以及某段时间的他,属于某个女孩。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黎幻曲。
同样的,在他的生命长河中,此刻的他、以及某段时间的他,属于纯真。
然而纯真如同她的名字,总是那么的幻梦、那么的容易消逝,俨然是一首令人喜爱也令人憧憬、难以挽留又难以忘怀的幻想曲。
当黑夜过去,黎明的阳光照射在清洗万物的露珠上,那闪耀的光影中,一次一次地萌生最初的纯真和美好。
这是属于她和他的黎明。她依然保留着她的纯真,欣然绽放着她的泪花,挥别他……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悟出那一首关于黎明的幻想曲,彼时,他会回来,采撷泪光中的花蕊。
让她真正地告别纯真,收获他的邪恶的温柔。
(【外传】《幻世残卷之纯真幻曲》全册完,请续看正传《幻世残卷之平凡都市》第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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