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人生路漫漫 > 第十八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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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样的人,便会遇见什么样的诱惑,因为这都是你自找的。你向你喜欢的诱惑方向走去,所以诱惑才成其为诱惑,正如哲学家早已点破:“我们并非被对象挑发了欲望,而是,刚好相反,心底有了流动不居的欲望,才去寻找对象。”

  两年前,当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我心中充满了憧憬与期望;两年中,我经历了许多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尤其是和苏宁的相遇,她对我的照顾,对我的鼓励,对我的“欺负”……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可惜,直到她走之前,我都不敢说出口。现在,拿着手里表叔给买的车票和给家里人买的“礼物”,我即将离开这座城市,两年前想登上的岳阳楼到现在也没能登上,两年前的豪情壮志现在再也不能实现了。

  看着缓缓到来的绿皮车,听着那“轰隆、轰隆”的闷响,它带来了我的梦想,现在,也该带走了。我同无数返乡的的人一样,对着家乡,充满了想念,同时,还有深深的愧疚。我没对父母与妹妹说我在岳阳的真实经历,而是按照看过的电视剧里一样,虚构了一段“寒门苦读、学业有成、报效祖国、衣锦还乡”的段子,以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终于,经过了两天的颠簸,经过了火车,汽车,驴车几种交通工具的轮换,我又回到了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因为我提前告诉了他们我回来的消息,再加上我虚构的经历,我一回来,瞬间就成了全村的明星人物,原来几乎不走动的亲戚朋友都来嘘寒问暖了,让父母忙得不亦乐乎。我给每个人都卖了礼物,爸爸喜欢抽旱烟,就买了几盒“黄鹤楼”给他尝尝,妈妈则买了个玉镯,虽说是地摊货,但放在我们这种边远山区,那也能算得上是上等货色,给妹妹的,则是几件小姑娘都喜欢的花衣服,看着妹妹脱下那不知几个兄弟姐妹穿过的衣服,穿上那时尚的花衣服,是那么的漂亮,她高兴地在我面前跳来跳去的时候,那一刻,作为哥哥的我,真的哭了,笑着哭了,哭着笑了……至于给其他亲戚的,则是一些糖果之类的,大家吃吃笑笑,分点喜气。

  忙活了一天,凑热闹的亲戚朋友终于渐渐散了。

  两年不见,我走时还是个黄毛丫头的妹妹已经可以用亭亭玉立来形容了,而父母,则苍老了许多,这山区,这庄稼地……

  穿着我给她买的新衣服,妹妹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哥,你们那都有些什么好啊?”

  “那些大城市什么都有,高楼大厦,最高的有好几十层;还有火车,有飞机,能飞到云层上面……”听着我诉说着在岳阳的见闻,妹妹听的呆了。

  妹妹满脸向往:“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哥你说的这些?”

  看着妹妹满脸的期待,我的心又痛了:“只要你努力学习,等你高考完了,考上了大学,你要去哪哥都带你去!”

  妹妹高兴地问道:“真的?”

  “当然,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看着我们两兄妹这样子,母亲高兴地拉着我的手直说:“如今秀玉有出息了……”想起以前的那些苦日子,那些年为了给我与妹妹凑足上学的学费,父母几乎跑遍了所有能借到钱的亲戚,第一年人家看在亲戚份上还多少肯借点,可第二年、第三年……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我们家,早已被列入他们的黑名单了,以至于后来,亲戚之间几乎再没有什么走动了。

  可是现如今,听到我衣锦还乡的消息后,原来那些几乎不再走动的亲戚全都来了,说着些讨好奉承的话,这前后的差距,母亲想着想着居然又哭了起来,我们劝了半天才停了下来,然后让妹妹扶着她先回屋子里休息了。

  母亲与妹妹走后,屋子里就只剩我和爸爸两人了。爸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在低着头抽着那旱烟,我给他买回来的烟他动都没动。过了半晌,我实在闻不惯那呛鼻的烟草味,就把买回来的烟撕开打算给爸点上,让他试试。

  可是爸抽完最后一口旱烟却不抽了,“秀玉,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对于我爸,我是一直都很怕他的,因为我小时候比较淘气,用爸的话说,就是“男孩的耳朵是长在屁股上的,不打他就不听话”,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我小时候可没少挨打。所以,即使是现在,对他撒谎,我还是很有压力的。

  现在听到我爸问我在外面的情况,我知道他是有点不相信我的这“衣锦还乡”。但是他和妈都在这山区里,知道我情况的就有个表叔,我在回来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表叔别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表叔也答应了,所以,爸是不可能知道我在外面的真实情况的。

  “刚出去的时候和表叔在工地打工,后来机缘巧合保护了公司财产被老板表彰,还给了笔奖金,于是我就想去考大学,也许是上天眷顾,我居然考上了,这不把那边的事情给办完了我才有时间回来看您们,等过段时间,我就又得回去上大学去了。”这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即使是我自己听起来也感觉还是挺真实的。

  爸听了我的话后,又低下了头,本来想再抽两口旱烟,可是忘记刚才已经抽完了,于是只好又动手装起烟丝来,边装边叹道:“秀玉啊,爸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人生的道理多少也懂点,人得学会踏实,不要总想着那些空的,要学会做人啊。”

  听着爸的话,我明白了,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回来根本不是什么“衣锦还乡”,而是走投无路又回来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头不语。

  终于,爸装好了烟丝,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我,低沉地说道:“秀玉,爸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还有这把老骨头在,外面那几亩地,只要有爸在,养活你们两兄妹还是行的!”

  听着爸说的这话,回想起妹妹穿上新衣服时的喜悦,想起妈妈的喜极而泣的样子,我站了起来,说道:“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会让您们和妹妹过上好日子的!”

  接着,我没再多说什么,回了房间。爸看着我的背影,抽着那旱烟,默默地叹息,眼角留下了泪水,不知道是被烟给熏出来的,还是……

  我原本是打算彻底断绝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回到家里耕田种地,庸庸碌碌终其一生也就算了。但是看到那“衣锦还乡”的场面,想到给妹妹的承诺,再想到与爸的长谈,我知道,我连回家耕田种地的机会都没了。我,还是得走出来!

  于是,我只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就再次走了出来,说是大学即将开学,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准备,所以要提前走了。他们将我送到了县城的车站,向我挥手告别,但是,就在我上车前,爸却一把拉住了我,将一团纸塞到了我的包里,然后就和妈妈妹妹一起走了。我上车一看,那是皱巴巴的五百块钱……

  看看福布斯财富榜上的名人富豪,他们开始创业时,好歹还有个千八百块,而我,买了车票之后,却只剩两块钱了,加上爸临走前塞给我的五百块钱,我现在一共只有五百零二块钱,别谈创业了,连维持生计都难。

  于是,经过缜密思考之后,我打算到深圳去,去这个仅仅用了几十年时间就从一个小渔村变成国际大都市的城市,去这里,或许能找到机会。我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坐上了那“嗡、嗡”作响的绿皮车,带着我的梦想,再一次起航。

  我上了车之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靠窗户的,挺好的,一路上,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不一会儿,火车就坐满了。坐我对面的是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一上车两人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各自说着自己的沿途见闻,应该是趁暑假旅行游玩的。而坐我旁边的,则是一个老大爷,牵着一个大概六七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路走来颤颤巍巍的,我看着他那随时会摔倒的模样,连忙把他扶了坐下来,那大爷则连声道谢。

  开车后不久,由于大家都不认识,而且我又比较内向,所以,我就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主动说话。

  “爷爷,我想看窗外的风景。”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叫道。

  “那你就看吧。”那老大爷答道。

  “可是这里看不清楚。”那小女孩不高兴地说道。

  由于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女孩则在我的旁边,而且由于个头较小,所以看起窗外的景色来不太方便。

  看着踮起脚尖看了半天也看不到窗外的风景,那小女孩嘟起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但是在这火车上,谁也不认识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着那小女孩眼圈红红的,就要哭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了。“小妹妹,你要看窗外的景色吗?来我这吧。”虽然我也对窗外这瑰丽的景色充满了好奇,但是看着那小女孩,我还是决定和她换个位置。

  那小女孩一听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马上什么都不管了,高兴地跳了过来,马上就霸占了我的大半个位置。

  那小女孩的爷爷则说:“彩昕,你怎么能跳到哥哥的位置上去呢?”

  虽然听到了爷爷的话,但那小女孩显然被窗外的风景给吸引了,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裳,极不情愿回去,我看到这样子,只能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她喜欢就让她在这吧。”

  那小女孩的爷爷看着孙女那高兴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把她给叫回来了,只能一个劲地向我道谢。

  那大爷看着一看外面美丽的景色就什么都忘了的孙女,又说道:“彩昕,怎么这么没礼貌,也不和哥哥说谢谢?”

  听到爷爷的话,那被叫作“彩昕”的可爱小女孩才想起了自己光顾着看窗外的景色连平时家里老师所教的最基本的礼貌礼节都忘记了,这要是让妈妈知道可又要被骂了,幸好这次是跟着爷爷一起出来。

  于是彩昕转过身,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哥哥!”然后又接着去看那窗外的景色去了。

  看着自己的孙女把我的位置给占了一半,那大爷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坚持要和我换位置,但是我看着这七八月份的天,热的像在大蒸笼里似的,再加上这绿皮车上的座椅本来就小,再看看大爷那略为臃肿的体态,早已把一个位置给塞得满满的了,哪还有孙女的位置,我想那叫彩昕的小女孩之所以来到窗边那么高兴,恐怕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我虽然长得不瘦,但绝对不胖。我挪了挪屁股,腾出一个小位置给这小女孩还是行的,想到这么大的年纪的老人照顾自己的孙女外出又不容易,于是,我还是选择了继续坐在窗边。

  于是,我回道:“大爷,我这坐在窗边挺好的,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不用换了吧。你这孙女那么可爱,看见她,就像看见我妹妹似的,我怎么会嫌弃她呢?”

  那老大爷可能也意识到这么热的天,自己过去了孙女也不好受,再加上听到我说我家里也有个妹妹,也就不换了。可能是通过刚才的事情,这老大爷觉得我这个小伙子可能还不错吧,于是,主动和我聊起了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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