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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粗壮的家丁将丝丝压了上来,丝丝身上还穿着那天穿的那件嫁衣,头发已经散落无状,狼狈的很,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身上也尽是鞭痕,看的尹思缈触目惊心。
尹思缈心生愧疚,赶紧上千想要帮丝丝擦去嘴角的血渍,却被丝丝一把推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愣是把尹思缈推的好远。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指着尹思缈说"小姐,你好狠的心呐,为了自己出逃,却留了奴婢在这儿受苦,枉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如此待我!"
赵桢见不得女人家骂来骂去,一拍桌子吼道"够了!丝丝,我妾问你,这当日尹思缈出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丝丝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当日小姐刚刚进府,奴婢就觉得奇怪,别人家的新娘子进来都是欢天喜地的,怎么到了小姐这里却是愁眉苦脸,她一进屋子就掀开了盖头,奴婢告诉她不能在王爷来之前掀开盖头,她却好像一幅知道自己将要逃走似的,满不在的掀开盖头,后来,小姐先是说肚子痛,要出去如厕,不一会儿便出来,怨奴婢们总是跟着她,她说要去散步,奴婢们不敢拦,就跟着一同去了。
入了夜,她便把奴婢叫了进屋子里,说是要从天窗爬出去,药奴婢顶替她出嫁,一开始奴婢是怎么也不肯答应的,小姐便说如果奴婢不从,日后她便会找到奴婢的家人杀了他们,奴婢实在无奈只好帮忙。小姐还说他出府是为了去见一位在江南的公子,那位公子早就与她山盟海誓,两人约好了私奔在江南会面,还说......"丝丝顿了顿,一脸不敢说下去的样子,"快说!"赵桢命令道
丝丝接着说下去"还说王爷是个色鬼酒鬼,府上有那么多女人,外面也有女人,还要她做什么,奴婢听她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却不敢反驳,后来她就跟奴婢换了衣裳,再后来就是王爷您看到的样子了"
尹思缈大惊,这丝丝怎么突然颠倒是非黑了,她只不过是不想嫁给王爷,却被丝丝说成了是有了情郎要私奔,还给她加上了辱骂王爷的罪名,当日不是她自己说的绝不嫁草莽之夫,宁愿一试的么,怎么今日却反咬一口,把罪过全都安到尹思缈头上了,亏尹思缈还对她觉得愧疚,真是不值得。
尹思缈回到"好吧就算我要走,我为什么那么傻非得在走之前还辱骂王爷,我与王爷素未谋面断然不可能下这种结论,你说我一进府就愁眉苦脸,我问你,我那盖头是不是到了屋内才掀开的,你又怎么能说我愁眉苦脸的!"
丝丝没想到她会反驳,这些说辞皆是纭儿教她的,大婚那日,尹思缈刚从窗口逃走,王爷便进来了,原本以为王爷已然是醉了,没想到王爷一丁点酒都没有喝,清醒的很,一进来就先要掀开丝丝的盖头,丝丝压低声音劝王爷,先要行完礼仪才可掀盖头,王爷答应了,只是这几杯合欢酒下肚,王爷却一点喝醉的意思都没有,丝丝又谎称自己头疼,让王爷多喝几杯,谁知道王爷不肯,看出丝丝的不对劲上前掀开盖头才发现那人不是尹思缈,虽然他与尹思缈没有见过面,但是成亲之前尹府早早就已经送来了尹思缈的画像,真人根画像不可能差那么多,王爷原本开口问丝丝究竟是谁,没想到丝丝缺一把抱住王爷,要行夫妻之礼,王爷将她推开后就叫了侍卫进来将她带到了杂物房。
虽然丝丝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尹思缈逃跑的事实,但是谁都以为丝丝肯帮尹思缈李代桃僵一定是尹思缈的心腹丫鬟,她又是刚来府上没什么人认识她,所以那几日侍卫都在严刑拷打丝丝,逼问尹思缈的下落。
丝丝被打得遍体鳞伤,好几日也不曾进食水,这时候纭儿得到消息,赶来。
丝丝一见纭儿,觉得她面善立刻就抱住她的大腿求她帮自己,纭儿偷偷叫下人给丝丝送些饭菜,问她"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能帮你保住性命,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肯肯,别说一各法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保住我这条命就行"
纭儿看丝丝也是个保命心切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侍卫口中的衷心丫鬟,所以打消了疑虑说道"那日尹思缈出逃,你是唯一一个证人,也算是帮凶,如今我听说王爷已经找到尹思缈得下落了,只等着将她带回府来,你只用照我说的做就行"丝丝点点头,这接连几日的皮肉之苦已经让她对尹思缈生了恨意,凭什么她逍遥快活的逃跑了,而自己却还留在这里受苦,当初是听了她说的能当上侧福晋她才迷了心窍答应了她,如今可好侧福晋是没当上,还惹了牢狱之灾,丝丝也想借此机会好好整尹思缈一番。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堂上之言,丝丝倒是不慌不忙看着尹思缈气的直跺脚的样子说道"小姐不必如此,如若是要怪就只怪丝丝命不好,没有千金小姐的命,连累家人受了苦,丝丝对天发誓,那日所作所为皆是小姐教我的,如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丝丝假惺惺的发着誓,一旁的纭儿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赵桢似乎已经无心在听下去了,命令下人将尹思缈和丝丝都打入牢里容后再审。
纭儿似乎是很不满意"王爷,你怎么不立即处置了她呢?现在证据都有了,你还在等什么呢?"
王爷不悦的回答"这些事岂容你一个妇人插嘴,朝堂上的关系厉害你又怎么会懂"纭儿操心不成反而挨了训,自然心情不悦,一会儿就走了,
回到百里居,纭儿就摔了杯子碗筷来撒气,原本一桌子好端端的饭菜全都浪费了,一边的丫鬟不敢言语,只是默默的收拾起那些碎了的碗碟,纭儿一看,来了气大声问道"我一边砸,你一边收,你倒是好玩!当这是看猴戏呢!"刚才在殿尚受的气全撒在了这个小丫鬟头上,贴身丫鬟红儿上来劝道"侧福晋,为那种犯了事儿的人发脾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纭儿也砸累了,一下子坐到凳子上"我是为了那个小贱人生气的么?我是为了王爷......你看看刚才王爷看尹思缈那个眼神,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从前他只那么看过我一人,今日可倒好,尹思缈气我,王爷也不帮着我,这小妖精还没进府,王爷就那么向着她,以后我可怎么办呀"说到此处,纭儿不觉有些哽咽,她霸道是霸道,只是对赵桢那是真心喜欢的。
遇到赵桢那年,是皇帝下江南的时候,他作为皇帝的兄长一同前往江南,纭儿她爹爹是江南有名的富豪,为了巴解皇上,所以特意修建了一座宅子给皇上当行宫用,寓意将纭儿献给皇上做妃子。
那年纭儿才十六,赵征也不是亲王,在欢迎皇上前来的那场宴席里,纭儿清歌一曲长了一首由李清照词改编的小曲蝶恋花"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唱的婉转动听,让赵桢倾心于她,在加上皇上也觉得纭儿和赵桢更合得来些所以就将纭儿指给了赵桢。
皇上误打误撞成就了一段姻缘,纭儿刚开始一心想入宫,后来见到赵桢之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皇上沉迷于政治,而赵桢醉心于诗词,所以纭儿与他几年来都是恩爱和睦,不管纭儿怎么霸道任性赵桢也不曾出口责备过一句。
而如今新人入府,赵桢就变了态度,这让纭儿不经难受起来,红儿劝道"侧福晋不要难受了,现下尹思缈不是被关在牢房里么,我们只要让她死在牢房里便可,这样侧福晋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红儿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现在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回事,还是抓紧想办法怎么解决尹思缈才是要紧事。
这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祖毅正在家里百无聊赖的待着,手上把玩着尹思缈的那只绣花鞋,那双鞋看上去边缘破损,可见尹思缈是走了不少路,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不好好待在王府偏要逃出去。
第一次见到她飘在冰河上的时候,祖毅就惊讶于尹思缈的美貌,那种美貌从前他只在说书的那里听过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原来这些词并非是说书人瞎编的。
直到她走了,祖毅也总是会想起她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王爷有没有为难她。祖大娘刚刚从王府里回来,看见祖毅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还拿着女儿家的绣花鞋,不觉就来了气"臭小子,你魂被鬼勾了去啊,叫你去帮我买些食材怎么现在还没动身"祖毅伸了伸懒腰,笑嘻嘻的说"这就去,这就去"祖大娘叹了口气,摇摇头。祖毅的爹跌死得早,她一手将祖毅拉扯答,虽说她在王府里只是一个厨娘,但是因为祖上是做过御厨的手艺好,所以拿的俸禄也不少,祖毅该上学也没落下,好不容易儿子长成了翩翩少年,却偏偏对不该动心思的人动了心思,她表面上装作不知道,心里是急得要命。
第十章阴谋重重险丧命
祖毅走到了菜市口,按着他娘说的正在选购食材,却看见几个官差走了过来坐到了旁边的茶铺里正在聊天。"大爷,怎么领了王府的赏钱还来这茶铺喝茶啊?"哎,别提了,这事麻烦着呢,那日抓回去的人现在被关在大牢里还没说怎么处置呢,这事情,没了解,钱自然酒收不到了""按理说不是应该抓回去就处罚了么?怎的拖到现在呢?""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是王爷的家事,看王爷那架势想必事不舍得处置呢""此话怎讲?"
祖毅还没把话听完就提着篮子跑回了家,祖大娘看见祖毅慌张的跑了回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慌张?"祖毅还来不及喘口气就问道"娘,这刑部大牢你有熟人么?"祖大娘一惊"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娘,我有个朋友被关进去了,想请娘帮帮忙"祖大娘装作没听见,只是自顾自的往锅里添了水道"你有什么朋友是在牢里的我怎么不知道!"
祖毅连忙求道"娘,你就别问了,帮帮我吧。"
祖大娘叹了口气:"你要见的人不在刑部大牢,在王爷府上的牢里,你怎么去,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少给我惹事!"比起什么姑娘的性命,祖大娘更关心她儿子的性命。
祖毅听完酒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摊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原本还想去看看尹思缈,现在是一点希望也没又了,王爷既然把她关在王府得地牢里,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会放了她,给她点小惩罚,让她好好做她的侧福晋,要么就是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到时候只会放出话来说尹思缈病死了,掩人耳目,现在尹思缈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吃过晚饭,他出来街上透透气,刚好经过尹府,现在尹府外面的侍卫已经不见了,相是尹思缈回来了,所以王府那边放松了警惕,既然这样的话,祖毅可以试着求求尹老爷,毕竟他是尹思缈的亲爹总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想着,祖毅就敲了尹府的门,不偏不巧,开门的就是那日祖毅把信交给他的那个家丁,他一看见祖毅就问"你不是那天送信来的人么?""我有要紧事找你们老爷,还烦请你通报一声"那个家丁也不是个笨人,前几日里已经有王府的人过来找他问话了,他自然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急忙进去通报。
祖毅跟着家丁一路走进尹府,到了尹老爷的书房外。尹老爷把祖毅叫进来,关了门,祖毅就开口道"尹老爷,还请你救救你家小姐"尹老爷一头雾水"我们缈儿在王府待的好好的,何来救她之说"老爷不知,尹小姐大婚之日就已经出逃了,现在被王府的人抓了回去,正关在地牢里,恐怕性命堪忧"
尹老爷一惊,他早就猜到尹思缈在王府不会好好的待着,必要上惹了什么事端才会派人送来断绝关系的亲笔书信,却没想到是因为她逃跑了。
"这个不孝女啊,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有辱我尹家的家风啊!"祖毅看见尹老爷满脸怒气立刻劝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尹小姐从牢里救出来"
尹老爷气过了头决绝的说道"她既然有本事逃跑就应该想到今日的后果,王爷到底会怎么处罚她那就看她得造化了,我是绝不会为这逆子说一句好话的,这位小兄弟多谢你的好意,还是请回吧"说着便叫了下人讲祖毅送了出去。
祖毅没能请动尹老爷,心里很是懊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尹老爷立刻叫来了夫人商议对策,他嘴上说不会管尹思缈的死活,心里却还是担心的,毕竟他们尹家也就只有这一条血脉了。
尹夫人听说尹思缈闯了祸,立刻要尹老爷一同前去王府求情,尹老爷再三思量觉得此刻去甚是不妥,王爷从事发到现在也没有将事情告诉尹老爷,说明他不想将事情闹大,如果他同尹夫人贸然前去,只怕会火上浇油伤了王爷的面子。
尹夫人以为尹老爷是不会管尹思缈死活了所以说道"缈儿再怎么不好,也是你们尹家的唯一一条血脉,我无能不能给你生个儿子,相必你也怨我,只是缈儿再怎么闯祸也终究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是,你若是不管这事,我且告诉你,缈儿如果丢了性命我也不活了!"
尹老爷本就心烦意乱加上尹夫人这么一激,便张口说到"若是缈儿死了,你也不必自己寻短见,接着王爷必定会株连我们尹府九族!"
这一夜所有人似乎都睡的不大安稳,第二日,尹老爷带着一些珍奇宝贝,独自一人前去王府见王爷。
赵桢正在书房想怎么处置尹思缈这个女人呢,尹老爷就来了。尹老爷客气的作揖行礼,然后将那些宝贝悉数献给王爷,赵桢打开箱子,看见箱子里装着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相必是尹老爷知道了尹思缈的事情想用这些来买她的命吧。
赵桢明知故问的问道"尹大人这是何故?"
尹老爷客客气气的低头道"小女性子顽劣,是老夫没能教好她,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不管小女做错了什么事,还请王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她不死,老夫全家定会队王爷感激不尽"
赵桢玩味的笑着"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尹思缈嫁给我,你也算是我的岳父了,就算她犯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取她性命,这点你大可放心"
赵桢表面上是个沉迷于酒色的王爷,可心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都有数,这朝廷上的关系,牵一发动全身,尹老爷是他阵营里的核心人物,如果赵桢贸然动了他女儿,日后相处就没那么容易了,他断不会为了个女人怒到分不清轻重。
得知赵桢的想法之后,尹老爷就告辞回府了,只是刚走的路上就被过来送汤的纭儿看见了,看见尹老爷如释重负的样子,纭儿就猜到赵桢做了什么打算。回到百里居,她就着急的问红儿这事怎么办。"侧福晋不必担心,奴婢已经备好了鹤顶红,到时候买通侍卫将药放进去便是"
纭儿忧心忡忡地问道"要是这事被发现了,你说尹府那边会不会有什么不满,到时候给王爷添了麻烦可就不好了"
"侧福晋放心,到时候只要伪装成是尹思缈自己畏罪自尽的便可以逃脱干系了"纭儿听后满意的扬起了嘴角。
王府地牢里,被戴着手铐脚铐的尹思缈坐在草堆上,看着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不经感叹道"唉,说我是名好呢还是命不好呢,还没和王爷洞房花烛呢,王爷就先送了我手链脚链"
虽说是在地牢,光线差了些,周围阴森恐怖了些,还时不时窜出老鼠来,但是该给的饭菜确实一日三餐一样都不少,菜色也不算差。只是这总是闷在牢里的尹思缈眼睛都快长出蜘蛛网了。
在隔壁牢房里的丝丝就没那么好命了,不仅一日一顿馒头,有时候连水也不给喝。已经是第三天了丝丝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她身上的伤痕都没有上过药,这地牢里环境又潮湿,给她的吃食又那么差,她会撑不住也是当然的。尹思缈见到她晕了过去立刻叫了起来"来人呐,快进来,出人命啦!!"可是就算她叫破嗓子也没个侍卫进来,他们大多只在送饭的时候才能入内。
尹思缈端起身边的一碗水想要靠丝丝近些,奈何两个人之间隔着木头,丝丝又倒的有些远所以根本靠不近,尹思缈这时突然想到一个鬼主意,抬起水朝丝丝的方向泼出去,丝丝被水一泼就惊醒了,醒来时候看见尹思缈笑嘻嘻的扒在木头上看着她"你干嘛泼我!"
尹思缈坐了回去"你以为我想啊,你要是死在这里了,我身边不就多了一具尸体那多吓人呐!"丝丝也坐了起身,勉强靠在墙上,看着周围暗无天日的牢房,她不禁哭了出来。
回想起从前她好歹也算是出生于书香门第,若不是家道中落的话,按她的年级,想必现在早就已经找了个如意郎君在家相夫教子了,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王府做丫鬟,还被别人牵连下水要受牢狱之灾,如果当时不答应尹思缈就算现在还是在王府里做个受气的丫鬟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尹思缈看见丝丝潸然泪下楚楚可怜的样子劝到"你别哭了,我们这不是还没死呢嘛"
丝丝觉得尹思缈这个人好生奇怪,她在大殿上那么抹黑她,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来安慰自己"你当然不怕了,你还有你爹当靠山,想必王爷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我呢,我不过是个丫鬟,肯定会被抓去做替罪羊"
尹思缈笑了笑"是啊原本我还可以指望我爹把我救出去,多亏你那金口玉言,现在我和你一样性命堪忧喽"
丝丝沉默了,虽说那日她也照着纭儿的话说了栽赃了尹思缈,可是看王爷好像也没动气,这几日虽然把尹思缈关在牢房,但是也没有打过她,审问过她,倒是好吃的好喝的供在牢里。
丝丝想着自己是不是押错了宝,不该听信纭儿的话。
这时红儿,来到了地牢外,她手里拿着个篮子笑着同侍卫们打招呼"大伙这么站岗站了快一天了吧,来这是侧福晋赏给大家的糕点,大家快吃吧。"侍卫们围坐一团打开篮子拿出糕点吃了起来,这时红儿眼尖的叫走了其中一个人。"侧福晋有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说着红儿拿出了一包银子塞到了侍卫手里,那侍卫一听要帮侧福晋做事,自然是乐不可支了,府里上下都知道,侧福晋出手大方,帮她做事的好处可是不少。
"红儿姐,你只管吩咐"红儿将一瓶鹤顶红交到侍卫手里"把这个放进尹思缈的饭菜里"
一听是要办这种差事这个侍卫立刻改了主义,把银子交还到红儿手里"红儿姐你可别为难我了,我干这行也不容易,你说万一王爷那头要是怪罪下来你说我怎么交代呢?"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早就想好了主义,你且将毒药放进尹思缈的饭菜里去,再将这封信放在她身边,到时候王爷要是问起,你就说尹思缈托你拿了纸笔进去,这毒药是她随身带着的,说她是畏罪自尽的即可,要是王爷怪罪下来,自有册福晋替你担着,者府里谁不知道王爷最宠我们侧福晋了,有她做担保你还怕些什么,折尹思缈虽说也是侧福晋,可毕竟是戴罪之身,保不齐王爷就想处死她呢,你这么做也算是帮了王爷忙不是?"
侍卫被说的动了心,收过了银子,赶紧道谢,然后去厨房拿音寺庙的饭菜去了。
第十一章生机一线离牢笼
不知不觉尹思缈被关在这里已经整整两日了,吃的好睡的好,简直有些乐不思蜀了,倒是一边的丝丝却是受尽了苦头,看她一脸憔悴的模样,尹思缈目光里流露出不忍的神情,似是犹豫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饭菜分了一些给丝丝,从栅栏地缝中递给她。
丝丝目光呆滞,饿了很久,看到食物眼睛才又冒出了光彩,尹思缈未将盘子放稳丝丝就抢过去狼吞虎咽了起来,尹思缈柔声细语道:“吃慢些,担心噎着。”
丝丝才顾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味埋头将吃食塞进嘴里,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尹思缈琢磨着趁着丝丝吃东西她也好来个午睡,反正这地牢里无聊的紧也没事可做,还不如睡觉的好。
谁知道没过多久便听到丝丝叫肚子痛,尹思缈看丝丝受手里还拿着半块未吃完的饼,眼睛一亮立刻冲着外面的侍卫大喊大叫道:“快来人呐,出人命了!”
守卫立刻冲了进来,眼看丝丝已经疼的满头大汗都心知肚明她是中毒了,守卫也不敢怠慢立刻上去禀报了王爷。
赵桢一听说地牢里有人中毒就命人把尹思缈和丝丝都带到大堂来,丝丝已经腹痛如绞直不起身子来,只是疼痛难忍的在地上打滚,尹思缈想要上前扶住丝丝,却被人狠狠推开,只叫她跪在地上不得动弹。
坐等右等王爷总算是来了,赵桢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气质,不管是到哪里都会成为一道风景线,他稳稳的坐下,让人感到一丝冷气无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是要把时间凝固了。
“你上前说话!”
“是!”
听到赵桢让她上前说话,尹思缈就连忙起身舒展舒展筋骨,这个工作倒是把旁人都看傻眼了,都以为她尹思缈自恃美貌就算犯了重罪也能无所畏惧。
好在今日大殿上来的只有王爷一人,如果他那位侧福晋纭儿叫上来,恐怕又得说尹思缈没有规矩了。
王爷侧着脸,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的玉扳指,尹思缈第二次抬起头好好打量了这个人,却让尹思缈觉得不可思议,
赵桢一身白袍,让他看上去像是在发光,那种微弱的白色的光芒像是晚秋天空中快要落下的月光一般,皎洁而神秘,跟不用说他完美的五官,连尹思缈这样的美人都要经不住感叹,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之完人呢,难道老天就不嫉妒么?
“你盯着本王看什么?还不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哦,是!”
尹思缈被赵桢一句话才点醒,意识到原来自己失态了,于是才低下头回话:“回禀王爷,丝丝是吃了我的饭食才会中毒,我想那人原来是要毒杀我的,结果没想到被丝丝吃了,所以害的她中毒!”
赵桢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想摇如何处理这件事,只是淡然的像是询问吃饭穿衣之类的事情似的问了句:“怎么能相信是有人想毒害你,还是你怕丝丝泄露了你更多的秘密所以下了毒呢?”
尹思缈平时再善辩此时却也说不出话来,赵桢差人给尹思缈搜身,想要搜出她身上的毒药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我关了你两日,你可有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么?”赵桢没有继续问下毒的事情只是话锋一转,提到了尹思缈新婚之日出逃之事,叫尹思缈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明白赵桢有什么意图。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王爷能够开恩赦免,大婚之日出逃也只是因为小女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至,与其它忍没有任何关系,还望王爷明察秋毫,放过丝丝,她使被思缈拉下水,她是无辜的。”
尹思缈一想到这王府中还有人要害她,把丝丝这个无辜的人给害了,就觉得对不起丝丝,不禁潸然泪下。
美人毕竟是美人,即使是落泪的样子也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连带赵桢看的也有些痴了,只是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这样得女人纵使生的再妖娆美丽,也是祸害之物不可久留,她今日能想到逃出王府,亡命天涯,明日恐怕不知道要想出什么鬼主意来呢。
下毒一事赵桢也有些不肯相信尹思缈,毕竟她诡计多端,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演的苦肉计呢。
赵桢抬手唤来了一名下人:“去请个好大夫来给这个丫鬟医治,至于治好之后怎么做,你是清楚的。”
尹思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以为赵桢起了善心要救丝丝,所以急忙跪地感谢,赵桢叫下人把伊思邈带到了赵桢的住处。
尹思缈一进去就看到那张硕大的深色的床塌,上面铺盖着一整块白老虎的皮,好不气派,床榻前面是一扇紫檀木的屏风,将前厅和卧厅分隔开来。
看了好一会儿,肚子就开始不争气的叫唤了,眨眼间却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糕点,走近了一看,什么栗子糕啊,桂花糕,还有马蹄糕,一应俱全,像是知道尹思缈爱吃甜食似的,只是没等她走过去吃一块,下人们就上来把糕点全撤了。
“哎?你们干什么?我还没吃呢,怎么就撤了?”尹思缈不解的问道,眼睁睁看着喜欢的糕点从眼前溜过却不能吃,真是一件痛心疾首的大事啊。
领头的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说:"王爷吩咐了,说姑娘还没有用膳,要我们把糕点撤了,上饭菜,待到姑娘吃完再上甜食,免得姑娘吃坏了肚子。"
这时尹思缈才笑逐颜开,原来赵桢还知道她没吃饭,让忍给准备饭菜,看来他这人也不算坏嘛。
下人们麻利的上了菜,估计是考虑到尹思缈在牢里待了几天不敢让她痴的太油腻,所以清一色上的都是些清单的小菜,有桂花鱼,有粉蒸丸子,还有一碟凉菜和一份滋补的枸杞汤。
虽说这再地牢,尹思缈也没少吃东西,可是这样考究的菜式,可是好久没吃过了,她刚想举起筷子大快朵颐,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来,左顾右盼了一番,抽出头上那根银簪子插入各样菜式中,见到银簪子没有变色,方才放心的用膳。
王府的菜式果真是比外面的好吃多了,想起逃往那几日吃的客栈的饭菜,跟这个比起来真是亏他们好意思叫饭菜。
用膳之后,也没让尹思缈闲着,虽然如说好了一般,给尹思缈上了糕点,可是这次同样没让她得逞,丫鬟又在旁边说道:“网页吩咐奴婢闷给姑娘净身沐浴熏香,姑娘请快些更衣,碎我们前去。”
沐浴熏香?莫非这王爷准备......尹思缈不觉身上打了各冷颤,赵桢实在是神秘莫测,寻常男人一般见到尹思缈就会起了歹意,他倒是奇怪,先八尹思缈抓回来关在地牢里晾着,再是把她带到赵桢的寝殿,未免有些古怪了。
容不得尹思缈多想,几个丫鬟就半推半架把尹思缈带到了一间有浴桶的屋子,跑来跑去的真是麻烦:“你们王爷干嘛不让我在他的寝殿沐浴呢?"尹思缈不耐烦的说道。
"那可使不得,王爷的寝殿怎么能让女眷在里面沐浴呢,岂不是冒犯了王爷"丫鬟急忙解释道。
这王府规矩真是多,尹思缈褪去衣裳之后踏入了浴桶之中,这浴桶里泡了各色花瓣一共十二种,香气扑鼻,那水滋润皮肤的同时,也像是要钻入肌肤拼命将香气留在尹思缈身上似的,尹思缈痒的不行,于是咯咯笑出了声音。
身旁的几个丫鬟哪里见过这等绝世佳人沐浴更衣,虽然同为女子也是看的瞪大了眼珠,目光里有羡慕,有不屑,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妒忌。
倒是玩水的尹思缈没有注意太多,沐浴熏香完毕,就给尹思缈换了一身碧青色的罗纱长裙,丫鬟们帮着尹思缈将一半的发髻梳到一边,一半披着,看上去妖娆中有些清纯,虽然只是薄施粉黛,但是看上去宛若九天玄女下落凡间,惊为天人。
回到赵桢寝殿的路上,一直有下人在偷偷看着尹思缈,偷偷议论她那夜色已深也掩盖不住的美色。
寝殿内烛火被第二次点起,尹思缈还是一个人坐在地上,像是画中仙子一样叫人惊叹,只是赵桢迟迟没有来。
进入王府之前教习嬷嬷的话尹思缈也大多听进去了一些,她知道如果赵桢是想在今夜就要了她,弥补新婚那夜的遗憾的话,再怎么说也该有个年长些的礼仪嬷嬷进来指导一二,这是上到皇家,下到普通富贵人家都遵守的规矩。
只是迟迟不见有人来让尹思缈有些紧张,她轻轻咬着朱唇,想了想,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赵桢要报复自己,只是想草草了事所以没有叫人来指导尹思缈,二是他想报复尹思缈,所以把尹思缈打扮一番之后卖了当歌舞伎。
怎么想,都是赵桢要报复他,心理有了个准备尹思缈也就不那么慌张了,倒是有些底气偷吃了一块马蹄糕,嘴上甜甜的心里也就不那么苦了。
不一会儿,听到外头有动静,还有下人请安的声音,尹思缈猜到赵桢来了,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奔到铜镜前擦了擦嘴,然后过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便是赵桢,他身上有浓浓的酒气,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唯独他的唇却是鲜红的。
“你来了。”尹思缈欢快的踱步迎上去,突然被人甩了里两个耳光,耳朵嗡嗡叫作响,尹思缈捂住脸抬头一看,扇她耳光的忍居然是王爷的那位嚣张跋扈的侧富福晋纭儿。
纭儿正一脸不快的怒目看着她"贱人,你是什么身份,也配上前来迎王爷,你当真以为你还在王府就还是王爷的侧福晋了么?"
尹思缈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厉声回答"就算我犯了再大的错误,要杀摇罚也是王爷改做主的事,你凭什么教训我?"尹思缈一个箭步上去,想要把那两个耳光还给纭儿,只是手还没接触到纭儿的脸,就被赵桢拦住了。
第十二章忽如一夜春风来
气氛就僵在那里,尹思缈被赵桢猝不及防的推开,不慎跌倒在地,纭儿假装受了惊吓,扑到赵桢怀里委屈的娇嗔道"王爷,你看她!"
赵桢拍拍纭儿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拍拍手说道"进来吧"这时十几个彪形大汉陆续走了进来,尹思缈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下面就是你们给本王表演的时候了,别叫本王失望,我和纭儿正等着看好戏呢!"赵桢说着和纭儿一起坐到了寝殿中央的宝座上,几个汉子离尹思缈是越来越近,尹思缈已经有几分明白赵桢的意思了,她哆嗦的向后跑,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想着怎么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
那些男人离尹思缈越来越近,尹思缈巴巴的望着不远处抱着美人看戏的赵桢,可惜赵桢一点不为所动的样子,只是笑着和纭儿耳语几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倒让尹思缈明白了,现在装可怜不是最好的办法。她突然厉声的笑了,笑声足以惊动赵桢引起注意。
“我早该想到,堂堂洛安王不过如此,看来我逃跑是对的,赵桢,你今日在殿前不是问我可有悔意,我告诉你,我尹思缈就是被你关上十年百年,我都不觉得我逃跑是错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全城的女人都想嫁给你,可是我不想,因为你就是一个可怜虫,所有人都是因为你是洛安王所以才想嫁给你,如果你什么都不是,我看谁还搭理你,你以为全天下女子都爱你,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哈哈哈,你错了,他们不过是爱你的身份罢了。知道我为什么要逃跑么?因为我在外面有了心爱的男子,我一心想要跟他在一起,所以我根本不屑和你在一起,你今日让这些人玷污了我也好,明日再想出什么法子折磨我也好,我都不后悔,因为你活该!”
尹思缈走了极端使出激将法,希望能激怒赵桢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没有想到赵桢怒目注视着她,将她横着拖到了宝座下,用手拧住她的下巴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尹思缈点点头,也是一幅倔强不屈的眼神。
还没等尹思缈做出反应,赵桢已经将她又拖回到披了白虎皮的床榻上,周围的下人和那些粗蛮大汗都会意的出去了,就连纭儿起初不情愿,看到沼泽是真的发火了,也只好退下。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尹思缈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回答他的只是衣服撕碎的声音,眼泪就那么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想象中的夫君不是这样的,她的夫君不需要大富大贵只需要待她好便可,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奢望。她的心碎了,像是被一阵风刮起离开,一点沉屑都不留,门被关起,留下一室暧昧的芳香......
第二日尹思缈醒来之时,身边已经没有了赵桢的踪影,她只觉得身子异常疼痛,起身都起不来。
口干的不得了,连着叫唤了几声才有一个丫鬟慢吞吞的进来了,那丫鬟看起来很面善,眼角眉梢却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畏惧。
接过茶杯猛的喝了几口水,尹思缈才有力气问了句:’你们王爷呢?”那丫鬟低着头说道"王爷上朝去了,嘱咐奴婢们在这里守着,等姑娘起来,再给姑娘沐浴更衣"
看来他果真是待了一夜,也是,这是他的寝殿,他的地方,他不在这里过夜,莫非还要去别处么,那样岂不是太谨慎了些。尹思缈心里想着,昨夜的一且倒像是一场梦,仔细些说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噩梦,让她直到现在还觉得难受,不单单是身体,更是心灵,像是被谁抽空乐灵魂一样的难受。
尹思缈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起床,甚至连掀开被子的胆量都没有,她是怕的,不是怕见到那一抹鲜红的血迹会受不了,而是怕自己被这莫名奇妙的处境拉进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钻进浴桶里,尹思缈支开了丫鬟,说也奇怪,既然是王爷吩咐的要人服侍尹思缈更衣沐浴,为何现在却只有一个丫鬟出现,这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奇怪。
索性将头埋进了桶里,闷上了一会儿,只是当水漫过身体的时候,脑子里却是赵桢那张连,他生气喝醉的样子,一言不发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样子,总之断断续续都是他。
沐浴之后,尹思缈便被下人带路到了东边一处偏远的院落里,此院离王爷居住的地方很远,甚至离其它福晋的院落也不太近,猛着灰尘的牌匾上依稀可辨几个大字,上书着"落梨院"三个字,名字取得甚是别致,屋内连家具摆设也不是太齐全,茶杯少了一只,桌子上也蒙着厚厚的灰尘。
这个院子虽说是偏远了些,外头景致也是不错的,院子里有一棵硕大的梨树,此时正值梨花盛开的季节,看上去白茫茫一片,簌簌飘落下来,很是好看。
随后王府就给尹思缈派了一个丫鬟名叫小梨,她夜有些猜到赵桢的意思了,虽说尹思缈犯了重罪,只是赵桢未曾亲口说要休了尹思缈或者将她治罪,所以尹思缈如今的位分是王府的侧福晋无疑,只是早上那丫鬟开口一个姑娘,闭口一个姑娘的,想必也是赵桢下了命令数不许以侧福晋的礼遇待尹思缈才会这样的。
赵桢定是想九这么冷着自己,虽说王府不是王宫,可是冷宫的滋味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尹思缈倒还松了一口气,至少日此一来,赵桢不会在为难她的爹娘,丝丝也得救了,她也就不再欠任何人的了。
丫鬟小梨是个和善的人,说话有种南方人的语气,软软的,让人听了觉得舒服且安心,做事也麻利,尹思缈帮着小梨和她一起打扫了下院子还有里屋,现在看来这离虽然是破败了些,看着倒是很整洁干净,可以住人的。
一直忙到了下午,肚子已经有些饿了,别家的院子里都有个小厨房就只有尹思缈这里没有,小梨只好去厨房去给她拿些吃食来。
因为尹思缈吃饭的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厨房的下人早就歇着了,小梨跑来拿东西,厨房的丫鬟有些不满。
“你是谁家的啊?这么没规矩,这都什么时辰了才来拿饭食?”
“我是落梨院尹福晋那里的丫鬟。”
“尹福晋?王府里我只听说过福晋和纭儿侧福晋,哪里来的什么尹福晋呐?”
“我没骗你。”
“我知道有个狐媚货逃跑乐呗王爷抓回来,现在被发落在那个鬼都不去的落梨院,你若是说的是她我倒还认识,这样吧,厨房里有一些馒头几样小菜,不过都是凉的你要吃就那些去吧。”
小梨自知自家主子是受了罚,所以也不敢多和别人说话,生怕多说一句说错了又要生出端,于是急急忙忙拿了东西就回落梨院去了。
见到小梨只拿了这些残羹冷炙过来,尹思缈倒也没有生气,她知道赵桢不会让她那么舒服的在落梨院安度下半辈子,所以心里早有准备,想必也是那晚的那些话激怒了他,不然以他的为人实在不至于跟一个女子家的过不去。
小梨有些抱歉的说:“主子,对不起,我去出发的时候厨房的下人都已经到歇息的时候了,明日我早些去"尹思缈摇摇头说道:"不必自责,如今这样也是我咎由自取,倒是苦了你了,为难你还要跟着我这个不受宠的人,来坐下一起吃些吧,你也累了。”
小梨不敢坐,只是尹思缈几番要求她才肯坐下与尹思缈同桌吃饭。小梨实在想不通,尹思缈生的貌美不说,性格还不像其他福晋一样难伺候,王爷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两人刚吃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头院子里有动静小梨急忙起身去外面开门,打开门一看却是纭儿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还没等小梨开门呢,纭儿就一把推开了小梨,大步走了进来。
面带嫌弃的扫了一眼这屋子一圈才慢慢的坐下了,尹思缈起身扶起小梨,只听纭儿在背后说道:“妹妹这屋子住的怎么样?还习惯么?我看着倒是挺适合你住的,清新寡淡的滋味和你如今的处境却是如出一辙呢,哟,这吃的是什么饭菜啊,我说一进来怎么闻到有一股馊味儿,原来是饭菜里发出来的,这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做的啊,妹妹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你说我们主子知道谁不如意就算了,怎么这些下人也学着跟我们似的欺负你了呢?”
一个转身,尹思缈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她语气冷淡地说道:“我过的好不好,尚且不牢烦姐姐操心,姐姐只用管好自己那张日渐衰老的面容不要让别人夺去了你的位置即可,我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过什么日子,姐姐也不用管,我猜姐姐应该属狗吧?”
纭儿故作沉稳的问:"妹妹何出此言?"尹思缈笑笑说道:“因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是么?"这句话一下子把纭儿惹怒了,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破口大蛮道:"你当你是个身么宝贝货色,不就是被王爷丢在这里的弃妇么?你以为王爷同你一夜春宵你就有机会将我取代么?尹思缈,要我说你傻呢,还是笨呢?你就算再美,你的好年月好光景又有多久?又有多长时间可以让你随意的在这个破败的院子里消耗了去。你以为你现在是王爷的人了,你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王爷压根就没看上你这个心心念念着别人的女人,你当让你来这儿是过家家呢?你等着吧,总有叫你好看的时候!”
说完纭儿就离开了,看着一桌子冷菜,尹思缈的心也有些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这个时候向赵桢屈服那她就不是尹思缈了,可是如果再这么下去真怕赵桢会气急了将她一辈子安置在这个院落之中。
夜里尹思缈早早就睡下了,她不由得想起原先在家里的时候,夜晚的这个时辰她都是不肯睡下的,非要缠着府里的老妈子给她讲一些故事,什么落魄书生赶考遇到丞相家的千金啊,将军爱上一国公主啊,这些故事虽然乍一听平淡无奇都是些过程曲折,结局美好的爱情故事,只是在那时的尹思缈听来却觉得娓娓动听,她那个时候还会禁不住想将来的夫君是生的什么模样。
没有人告诉她,在坎坷的过程和美满的结局中间还有这样平淡无奇却令人倍受煎熬的过程,如果当时她跑远了,跑的再远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去到江南,去看秀丽山河,遇见个什么人,或许那个人貌不如赵桢俊朗,家世没有赵桢显赫,但是比赵桢更疼自己,那该多好。
也许是从早上开始,尹思缈开始注意到如今脑海中居然除了赵桢的脸就没有其它的了,她几次试图进入梦乡却仍旧已失败告终。
赵桢,赵桢,他究竟是不是尹思缈的劫呢。
第十三章冷冷清清深院里
夜晚,静的让人有种窒息的疼痛感,这是开春的夜,原本该有一番良辰美景外加葡萄美酒,才配的起尹思缈这样轻纱着身依然脱俗的美人。
只是现如今这冷清的院子哪怕有似雪般的梨花点缀也依然掩盖不住这诡异的清冷气息。院外是满地落花无人问津,院内是尹思缈对灯发呆形单影只。
小梨也不敢多问,王爷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哪怕一面。她只是在去厨房拿食物的时候能够隐约听到一帮下人在那里讨论,说尹思缈自此那夜被王爷宠幸之后就呗王爷丢在了那深冷的院落中,想必主子自己也是难受的吧,毕竟她还那么年轻那么貌美,就要过着像是活死人一般的日子。
灯芯烧了又点点了又灭,就如此几个来回也没有把这个夜晚给熬万,是谁说的苦短良宵来着,此时此刻尹思缈能想到的就只有把说这话的人的嘴给封上才好。
如今能够打发时间的也只有没完没了的缝补,好让梨丫头拿出去换点补贴好用来生活。王府厨房送来的吃食已经是越来越糟糕了。
原本还能期待着不吃那些剩饭剩菜,如今只要是不发馊的饭菜都能让她们开心一会儿了,尹思缈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想过赵桢会因为她逃跑一怒之下杀了她,或者把她赶出王府之类的,比起死死活活这种生活方面的细小折磨是更让尹思缈觉得难受的。
出神之余没有注意到针已经扎到了自己纤细的手指,手指沁出血来让尹思缈触目惊心,急忙扔下了手中的物件泄气的坐到了床上。
小梨忙过来问:“小姐,你没事吧?”尹思缈摇了摇头,最让人奇怪的是,她居然再也没有试过逃跑,这件她原来热衷做的事情,仿佛就从那夜起尹思缈就变了,日子再长一天一天的过,也在一点一点消磨她原本的性子,慢慢的从烦躁无聊的日子里倒是打发出了一些道理。
比如很多事情不是你逃跑就能解决的,再比如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你还是一个失败者并且年年月月都会记起这个决定,让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怯懦。
倔强如尹思缈既然不想逃跑,也不会就放任事情这么如水自流一夜夜过去。只是她现今还真是没有考虑好怎么跟赵桢对抗,毕竟尹思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自由来去的丫头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她有一个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身份,那便是赵桢的女人!
夜深了,可是谁都没有要入睡的意思,尹思缈还是让小梨先回屋去休息了,连着几天以来这个院子来的最勤的莫过于纭儿了,尹思缈没有见过那样纠缠不休的女人。
也许纭儿是因为那夜赵桢和尹思缈的事情吃味了,又或者是因为尹思缈在大殿上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她所以惹怒了她,结下了这个梁子,总之现在只要一听见纭儿的声音她就烦的厉害。
绣完了一条手帕,尹思缈才熄灯就寝了,躺在床上,鼻子里不断的吸入屋里打扫了很多次还是残留下来的怪异气味,脑子里却在想着赵桢。
大概是对赵桢恨之入骨了吧,尹思缈这样安慰自己,虽然脑海中的赵桢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好看令人不能忘记,但是尹思缈还是将这些画面出现的原因归结为对沼泽的恨意。
隔日清晨,不知道是多早,只知道公鸡还没有打鸣,纭儿的贴身丫鬟红儿就来叫门了,估计又是叫小梨去棒纭儿洗些衣物,只是红儿几次三番过来总要煞有介事的重重敲了尹思缈的门,把她也顺带吵醒。
被吵得不能继续入睡的尹思缈当然也很配合的起来了,她不傻知道纭儿的意思。每每过来都是交给小梨一些杂事去做,纭儿院子里的下人原本就是王府里最多的,她这么做无非是想给尹思缈一点难堪,意思就是告诉尹思缈如今她为难了她的丫鬟了,但是尹思缈能耐她何。
刚开始的时候,尹思缈还是有一些抵触情绪的,冲着红儿说上几句不好听的话,也是常有的,后来慢慢摸通了纭儿的心思她也就顺着纭儿的要求去做了,只是夜里会祝福小梨几句,让她别往心里去。
门已经不再响了,想必是小梨已经出来了。小梨不在洗漱梳洗的事情都要尹思缈自己完成,她也做的很熟练,完全没有哪些大小姐该有的脾气和娇气,如今她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年在家的时候没有劝爹爹纳妾,这样说不定她还能从娘亲那里耳濡目染到不少的技巧。
推开门,红儿手叉腰站在院子里,而小梨却在院落里的那口井边洗着衣物,尹思缈看到红儿盛气凌人的模样,自然也很是气恼不过完全没有表露在脸上。
要知道跟这些在王府里久经战场的丫鬟们斗最好的办法就是,喜怒不行于色,不然被她们抓到什么话柄,添油加醋的传到她们主子耳朵里事情可就严重的多了。
尹思缈客气的迎了上去打招呼道:“这不是红儿姑娘么?不知今日来有什么事呢?”不必多言,虽然没有通知尹思缈就把她的丫鬟拿去差使已经是很不客气的行为了,不过尹思缈还是装作不知道心平气和的跟红儿问候。
红儿看着尹思缈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温顺了,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得意,她刚开始来的时候还当心尹思缈不好对付,所以有些疑虑,不过看现在尹思缈温柔的像是羔羊的样子,红儿还以为是自己主子震慑到了尹思缈,让她有些低头了呢。
“没什么事,只是侧福晋要我把她的几件蜀绣的布匹拿出来给小梨洗,说是小梨乖巧懂事,会干的活多,我们院里的许多丫头竟比不上她,所以特意让她来洗,你说是不是我们主子很照顾小梨呢?”
照顾?如果蜀绣的布匹是一拿来便可以洗的话,尹思缈还勉强可以把这件事定义为照顾,可是谁不知道珍贵的蜀绣是不能拿来洗的,就算要洗也得上了身,穿了些日子再用泉水清洗,这样的料子必定的好好照顾才能不出差错,而纭儿却叫小梨用井水洗,并且用的还是一般的皂角粉这样料子不出事才怪呢。
尹思缈面上已经有些愠怒,只是强忍着点点头,忧心忡忡的往小梨那边看了看,小梨正在埋头洗衣服,恐怕她也不知道大祸将至吧,毕竟小梨不过是个刚进王府没有多久的丫头。红儿也瞥了小梨一眼,目光里有不屑和嘲笑,这些被细心的尹思缈收入眼底,她假装客气的叫红儿进屋来喝茶,红儿也不客气跟着尹思缈就进屋了。
这里原本也没有什么好的茶叶,有的只是一些招待下人用的一般的绿茶,尹思缈考虑再三还是拿出来泡给红儿喝,红儿嘲讽的说道:“素闻尹姑娘府上可是洛安城里的大户人家,尹老爷在朝为官那也是威风凛凛,怎么现如今尹姑娘却连拿得出手的茶叶也不曾备上,只拿这些次等的绿茶来糊弄我?是不是以为红儿我不过是一个丫鬟所以怠慢了也不打紧呢?”
当然,尹思缈心里是很想此刻就冲上前去掐住红儿的脖子的,只是现实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她细声细语的回答:“红儿姑娘说的是哪里话?你是侧福晋地陪嫁丫鬟,侧福晋又深得王爷宠爱,谁不知道在王府最要紧的人除了王爷就是侧福晋了,我怎么敢怠慢姑娘呢,实在是我无能,得不到王爷宠爱,所以吃穿用度夜无法何其它人相比较,这样的绿茶在我这里已经是很好的了,还望红儿姑娘不要嫌寒酸,多在侧福晋那里美颜几句才是。”
红儿听了笑眯眯的,很是满意尹思缈的回答,人也开始有些飘了,忍不住自夸起来:“我们侧福晋那可是王爷最宠爱的女人了,要知道一般的茶叶她都是不喝的,像是平常喝的大红袍、雨前龙井之类的,根本如不了我们侧福晋的眼,她只喝雨后采摘的茉莉花泡的茶。你是每喝过,那样香气宜人的茶我仅仅喝了一杯就难以忘怀,自是你这些粗制滥造的绿茶所不能比拟的,不过既然姑娘这里只有绿茶那我也就不为难姑娘了。”
说着红儿拍拍手,便有几个丫鬟上前来听候吩咐了,过不了一会儿丫鬟们就鱼贯而入的端上来不少的茶点,各式各样的糕点都有,连茶叶也换了较好的那种,那些糕点相比于那夜在赵桢寝殿吃到的也是丝毫不逊色。
看着纭儿身边的一个丫鬟都能有如此大的阵仗,可见纭儿在赵桢那里是有多得宠了。红儿得意洋洋的吃着糕点就着茶,眼睛却似监视一般死死看着外面的小梨,生怕她偷一会儿的懒,可怜的小梨从早上起来就没来得及吃东西,可真是苦了她了。一想到小梨洗衣服的那个位置便是中午日头照的最毒的地方,尹思缈也不尽为小梨担心起来,那样单薄的身子不知道抗不抗的住。
快到午时,红儿突然接到了纭儿的吩咐就匆匆离开了,说是一会儿过来,她走之厚身边的丫鬟也都跟着离开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尹思缈怎么能放过呢,她赶紧从桌子上抓了几块糕点跑到小梨那里:“快点,先吃点东西,还不知道要让你洗到什么时辰呢,先垫垫肚子要紧。”
小梨眼眶泛红,狼吞虎咽的塞进去糕点,感激的看着尹思缈,一点也因为她是自己的主子而怨恨她,也许小梨原本可以分到更好的地方去,不用来这个破院子和一个不争气失宠的主子在一起,可是谁也不知道小梨去到别的院子又会遇到什么都心斗角的事情呢,好歹这里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主子。
第十四章心结难解奈何天
不巧小梨只是吃了几块就噎到了,尹思缈又急忙把茶水端给小梨喝,小梨喝完了脸上露出甜甜一笑道:“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主子的大恩大德小梨没齿难忘。”说着就要给尹思缈磕头,却被尹思缈及时拦住了,尹思缈一言不发也是笑着看着小梨,这样的主仆情份,自然一切尽在不言中。
洗了一个早上,小梨为了不让这些蜀绣的布匹损坏洗的很是小心,她虽然也弄不懂这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看见红儿一幅刻意刁难的样子,她也谨慎了不少,总不能让人抓到把柄让尹思缈难堪不是,她已经过的够苦的了。
看到红儿的手洗的都已经有些发红了,尹思缈二话不说就卷起袖子要帮助小梨一起洗,小梨不让,尹思缈哪里肯听她的只是埋头洗布匹罢了。
现如今能祈祷的事情只有红儿晚些回来了,她回来的晚些小梨的负担也就轻些,时不时还能喝口水休息一下。
可惜不一会儿就听见院外有动静了,尹思缈迅速的放下袖子,往屋子里去,刚好和回来的红儿碰面了,红儿狐疑的看看小梨又看看尹思缈,觉得没有什么异样才安心的回屋去坐着了。
像是故意要分散红儿注意力似的,尹思缈不停的跟她说话,从幼年的事情到入了王府的经过,她都大讲特讲了一通,听得红儿豆有些烦了。
见红儿不再搭理她尹思缈才心安理得的磕着瓜子,红儿见到尹思缈如此淡然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她就有些窃喜。
毕竟跟自家主子比起来尹思缈还是有些太嫩了,不懂的心计不说连王爷的宠爱都没有捞到分毫却白白的失了身,看她这样就算是再貌美如花被赶出王府之后恐怕也不会有人敢来娶她的。
春日的阳光本就不是十分毒辣,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太阳却非同一般的炙热,让人有些夏日提前到来的错觉,屋外的小梨哪里受得了这种日头,手在冰水里泡着身子却热的好似火球一般,她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只是没过多久就抵不过炎热突然昏厥了过去。
首先发现的就是尹思缈,她发现小梨晕倒之后疯了一般的冲向小梨,却也不是急着靠自己把小梨抬进屋子,却是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惊天动地,把周围的下人都招了进来围观。等着觉得人差不多够了的时候,尹思缈才开口喊道:“小梨啊!我可怜的小梨!我这个当主子的对不起你,不能让你吃饱饭不说,海平白让你受这种苦头,我都舍不得让你晒在日头底下洗衣服!”
围观的下人纷纷开始讨论,有说尹思缈活该的有说她可怜的,还有一部分说纭儿做事太毒尹思缈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她。
红儿一见人越来越多,想着如果把这件事闹大王爷就会知道,王爷知道了,那她岂不是给尹思缈和王爷牵线搭桥的罪人了么,不被侧福晋骂死才怪呢。红儿将人群遣散开来,又叫丫鬟们偷偷出府去请大夫,这才匆匆忙忙的回去跟纭儿禀报去了。
尹思缈刚才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希望自己和小梨在王府里的日子能好过些,现在看见躺在床上迟迟不醒的小梨面色通红的样子,她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不一会儿,小梨睁开了眼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她们走了么?”险些让尹思缈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想到如今自己的遭遇,却还要连累旁人一起跟着受苦,尹思缈就难过的不能自已。
小梨看见她这个样子急忙安慰道:“小姐莫慌,我只是装做昏倒罢了,那日头虽然毒辣,但是还不至于把我晒昏了过去,我是听小姐说那蜀锦事极其珍贵的布匹,若是洗坏了必定要找小姐的麻烦,所以才想出了这一招,我想只要我装作昏倒,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必定能找到方法应对,冒失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听小梨这么一解释,尹思缈的心里才好受多了,但是看见小梨累的嘴巴都有些发白的样子她还是心疼的道歉:“小梨,是主子不好,当初我以为是我自己决定套出王府的,爹娘肯定不会被我牵连,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天真了些,刚开始害得丝丝受难,如今把你也拖累了,都怪我!”
“小姐不必自责,自古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深处闺阁,不曾出门半步,学了很多东西,到头来却要嫁给自己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了此一生,很少有人能像小姐这样为自己做决定的,我虽然不敢,但是心底里是由衷佩服小姐的,被分到服侍小姐也是我的福气,也算是我和小姐有缘,小姐千万不要灾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话了,否则不是折煞了奴婢了么?”
小梨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句句衷肠都诉给了尹思缈,只是希望她不要再那么自责了,日资已经够难过了,实在承担不起愧疚这份心。
这天小梨昏倒之后,红儿也是再没有踏入尹思缈的院子半步,虽然尹思缈有些气愤红儿没有来过问小梨的情况,只是现在她不来比什么事都好。
隔了几天,小梨又去厨房给尹思缈拿食物,原本以为经历过小梨昏倒的事情之后大家会对尹思缈的映像有所改观,就算不同情可怜也不改再故意为难了吧。只是小梨去到厨房的时候,包括厨子下人们都不肯给小梨食物,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侧福晋云尔的命令,说是尹思缈的那个院子,吃食不许给、布料不许给、茶叶要给就给最差的,没想到纭儿还是不肯放弃与尹思缈的纠缠。
小梨没有要到食物,回去滞后把情况跟尹思缈说了,原本猜想这尹思缈会发怒并冲到纭儿那里去大闹一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尹思缈既然显得尤为淡定,只是淡然问了小梨一句:“侧福晋吩咐吃食不许给,那有没有说生的食材不许给呢?说是布料不许给那有没有说炭火不许给呢?”小梨疑惑的摇摇头,搞不清楚尹思缈打算做什么,只是按照尹思缈的吩咐去厨房要了生的食材几样,又到杂物房拿了炭火和炭火盆子,因为炭火一般都是冬天的时候嘴紧缺所以下人们也没有阻挠,小梨很顺利的拿到了这几样东西。
尹思缈带着小梨倒院子里,生火烧炭,等着火烧好后,把土豆地瓜之类的东西都放到里面去烧,过不了一会儿院里九香气四溢了起来,小梨也连连夸赞尹思缈聪慧。
纭儿这边,运因为出了小梨昏厥的事件之后她也不好再派人去为难尹思缈了,毕竟如今她在风口浪尖上,太引人注目可是要不得的,她也不想要王爷知道这些事,反而开始关心尹思缈可就得不偿失了。
自此她下令金志王府中的任给尹思缈东西之后,她坐着等着看尹思缈的好戏,几日几日的吃不到东西,她就不信一个千金小姐会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到时候恐怕不需要纭儿自己动脑筋,尹思缈也会受不了跟王爷提出要求要出府的吧。
这样的好想法还没在脑子里回味够呢,红儿就急急忙忙进来传话了:“禀报侧福晋,我今日去那边观察的时候发现尹思缈不但没有饿着还吃了不少东西!”
纭儿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我不是让厨房不许提供给尹思缈吃食的么?!”红儿也有些不解:“奴婢不知,尹思缈的丫鬟今日下午去了厨房没要到东西,最后只拿了一些生的食材回去,奴婢想既然那个院子里原本也没有什么小厨房所以也不打紧,并没有多过问什么。再后来她们又去杂物房拿了炭火和炭火盆子,奴婢以为尹思缈被侧福晋逼急了想要自尽所以也没有注意,谁知道她们原来是要把生食烤熟了吃.....”
纭儿大怒,将茶杯摔在地上,红儿赶紧跪地磕头认错:“奴婢知错了,奴婢实在是没有想到尹思缈如此诡计多端,才会没有留意这些事情,是奴婢不好还请主子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纭儿攥紧了拳头道:“难道你不长这脑子么?这又不是冬日里,她好端端的拿炭火做什么,又偏巧拿了生食材,那必定是要烤东西用来果腹的呀,如若不然她是疯了才会要这些东西的么?!”
纭儿一肚子气没有地方发,只想着尹思缈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吧红儿这么静铭的丫头都骗了过去,几日不见原以为尹思缈的性子已经被那座清冷的院子和苦不堪言的生活磨的识时务了一些,没想到居然还这么跟她阳奉阴违,她怎么可能放过尹思缈。
想着就梳妆打扮了一番,又哭哭啼啼的到了王爷的书房去,王爷见到纭儿这个样子自身心疼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纭儿假装抹着眼泪说道:“王爷,这个王府离云尔真是不敢待了,纭儿害怕。”云尔说话的声音媚俗到骨子里就连哭的时候也是那么动听,让人骨头都忍不住一酥。
赵桢继续追问:“本王就在这里,你怕些什么?”纭儿楚楚可怜的回答道:“有人要放火烧了整个王府,就是那个逃跑不成被抓回来的尹思缈,我原本以为她回来了性子恐怕也应该收敛一些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是那么野蛮。今日我听杂物房的下人们硕,她命令丫鬟去那了好些炭火嘴里嚷嚷着要烧了王府,还说了好多大不敬的话诋毁王爷,王爷可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赵桢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件值得纭儿这一哭哭啼啼呢,原来是为了尹思缈那个丫头,虽然她现如今被安置在偏院里,可是那里发生的一切做为王爷的赵桢又怎么会不知道。云尔三番四次的前去刁难尹思缈,他都装作不知道,是因为不希望因为一个丫头坏了她和纭儿之间的情份,纭儿这个人他是清楚的,虽然有些霸道,性子刁蛮了些,可是本性不坏,它原想着小打小闹的这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纭儿还是不依不饶的。
赵桢放下手中的书本,将手背在身后缓缓道:“哦?确有此事,那我倒要问问你,拿区区一斤炭火如何烧得了我整个洛安王府呢?”
纭儿听到赵桢这么说立刻猜到赵桢也在尹思缈的偏院安排了人去监视,所以心中好不气恼,可惜因为她诬告尹思缈在先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嘟着嘴就匆匆回去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来以为王爷对尹思缈一点意思都没有,只不过那夜兴起才会顺水推舟的与尹思缈行了周公之礼,现如今看来却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她不得不好好的重新审视尹思缈这个丫头,没想到虽然离开了王爷的视线,王爷还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么说来前几日的事情王爷也是知道的只是没由开口罢了。
这让纭儿有些后怕她原本以为自己城府已经够深了没想到,王爷竟然要比自己还隐藏的深。
王爷,你到底对尹思缈是作何想法呢?
第十五章扑蝶偶相遇
不知道为何那日在院子里烧火之后厨房就再没有克扣过食物了,而且每日不需要小梨亲自取去也会好好送到尹思缈这边来了。
当然小梨和尹思缈也是说不出的高兴,还别说厨房挺用心的送来的食物里时不时会加上几样尹思缈最爱吃的糕点。
尹思缈看到这些糕点难免有些触景伤情又回忆起赵桢这个恶毒的夫君了。小梨总在一边帮着说赵桢的好话:“姑娘你想啊,若不是王爷开口我们上面还有侧福晋在压着,厨房怎么可能感给我们吃食呢?所以王爷还是对姑娘用了心思的,姑娘也就不要在责怪王爷了。”
无端端被身边的丫头看穿了心思尹思缈气不过急忙赛了块糕点进到她口中道:“谁说我责怪王爷了,他能想着给我口饭吃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心里哪里还有半点余地容的下他这样多余的人。”
也只当尹思缈是因为这些日子受了委屈所以就在嘴上逞强,小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下桌子就下去了。
心情莫名奇妙就变好了的尹思缈将手杵在下巴上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是平静的都有些出乎尹思缈的意料之外,按理来说厨房本来就是听从纭儿的指示不许给尹思缈她们饭菜的,如今被赵桢这么一觉和纭儿原本应该大怒才是。
可是这几天纭儿不但没让红儿过来找麻烦,甚至基本都不到偏院这边来了,尹思缈还真是有些好奇。
也许是习惯了争锋相对的日子,虽然辛苦倒也好歹算是个乐趣,如今日子安静下来还真是让尹思缈有些不习惯。不过没多久她也就爱上了这样类似于半归隐状态的生活了。
王府里的人多嘴碎大多都在传尹思缈已经被王爷抛在脑后置之不理的事情,但是随着日子越来越久,连下人们都懒得讨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开始把目光放在别处了。
夏天悄然而至,尹思缈和小梨一起再春雨落下的那几天里种上了海棠花,希望能够开花。但是尹思缈这个急性子依旧是每日每日去看去浇水,惹得小梨说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种花就好象是同一个任培养感情那样,每日每日去浇灌去施肥,花自然就会死去,但是你偶尔给她灌溉施肥,就会开出漂亮的花朵。
尹思缈似乎还是不太懂得这个道理,小梨手巧会做衣裳,尹思缈也不笨以前学过画画,她想着夏天就要来了应该换换心情出去逛逛了,所以画了张草图让小梨照着做衣衫。
如果是夏天的话那必定要穿露出半截脖颈的长罗群最为美丽了,原来在尹府里的时候,娘亲每年都会叫师傅给自己按照四季不同特点来做衣衫,如今她身在王府,又流落到偏院这么个地方,条件自是不能与从前相比,但是看上去小梨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所以她也就放心不少了。
夏天的雨相比起春天也不曾减少,好不容易等到放晴的一天尹思缈的罗衫群也做好了,她就迫不及待的试穿上了。
墨兰色的上衣陪着颜色慢慢变浅的裙子将一头乌黑似墨色般的头发随意用玉簪子扎起,再在脸上略施粉黛,尹思缈的装扮让平常就与她日日相伴的小梨都大吃一惊。
真是宛如画中仙子一般美艳不可方物啊,小梨打心底里觉得王爷把尹思缈这么放在偏院是暴殄天物了。
尹思缈转了个圈嬉笑着问道:“小梨?我好看么?”小梨假装严肃的围着尹思缈绕了一圈回道:“漂亮是漂亮不过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尹思缈急忙摸摸脑袋看看自己,检查着少了什么东西,却见小梨撒腿跑到院子外摘了一朵梨花转身回头给尹思缈戴在了发鬓上。
然后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不辜负我做的巧夺天工的衣裳和你的绝世容颜嘛。”尹思缈恍然大悟娇嗔道说小梨可恶,二人也是打闹了一会儿才决定偷偷去王府花园抓蝴蝶的。
最近一段时日,王府对偏院的守卫已经没有那么严了,门口有时候半个人影都难以见到。小梨打头阵,悄悄推开门左看右看才确定没人给尹思缈派了个可以出来的手势,尹思缈才拿着网兜出了门。
去往花园的路上原本以为会遇到纭儿或者王府里什么认识她们的下人然后被拦住去路呢,结果今天却很轻松的就去了王府。
挺听小梨解释说才知道,原来今天是纭儿侧福晋的生辰,基本上所有人都到纭儿那边去祝贺了,所来的宾客也大多集中在王府大堂喝酒,所以这块花园宝地就暂时安全了。
难怪小梨答应的那么爽快原以为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没想到只是因为另有蹊跷罢了。花园的景色可是比偏院的美丽太多了,红红绿绿的花朵百花齐放红的令人心醉,绿的呢鲜艳欲滴。
花园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一座秋千,玩心大起的尹思缈自然要过去试一试了,结果没有迈出一步去就被小梨拦住了:“小姐不能去!那是王爷特地为了给侧福晋庆祝生辰才搭建的秋千,万一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既是特意给侧福晋做的寿礼哪里有那么容易坏掉的道理,我且帮她试一试好不好玩,说不定日后她不用摔跟头还得感谢我呢。”小梨哪里劝得住她,连声唤道:“小姐……小姐!”可尹思缈就是不肯从秋千上下来。
不过看着尹思缈玩的那么开心的样子,小梨也只有一边帮她推着秋千一边仔细看着周围有没有人来,可是把她吓得够呛。
:“我记得幼时,我家中也有一个秋千是爹爹特意为我造的,上面抹着白色的漆还有花瓣的图案,现在侧福晋的这个根本不能同我的那个相比,只是爹爹一辈子没有纳妾将我视作珍宝却不想让我嫁给了这么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你说是不是造化弄人呢?”
小梨一边推着秋千一边说道:“小姐是有福气之人所以从小是过惯了好日子的,所以来到王府就会觉得不顺利,可是如果小梨是小姐不管怎么说王府能够给一口饭吃给衣服穿就是极好的了,小姐也许是因为想要的远远大出了期望所以才会生出这种想法,若是退一步想小姐逃出府去被带了回来王爷却还没有治罪只是冷落了你,可如今命还在以后的事情嘛来日方长。”
不想这小梨虽然年纪轻轻也没有读过什么书,说起话来可还是有道理可言的,尹思缈故意逗她道:“想必你日后嫁人了,你的夫君一定会很难过。”
:“小姐何出此言呢?”尹思缈神秘的笑笑:“因为你啊……你能言善辩你夫君肯定都说不过你。”尹思缈说完就笑嘻嘻的下了秋千要跑,小梨在后面边追边喊:“小姐真坏,还要取笑我。”
尹思缈一路跑也不曾往前看,只顾着注意小梨有没有追上来,突然一下子撞进了一个怀里,脑袋嗡嗡作响,一股男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回头一看小梨已经跪倒在地,心里顿时已经意料到是撞了谁赶紧把头抬起来。赵桢那张多日未见的脸此刻正出现在尹思缈眼前,他还是如皓月般清明俊朗一点也没有变过,此刻他的脸上看不出惊讶或者是怒气,只是看着尹思缈与她四目交会。
倒是胆子颇大的尹思缈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只是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似的。气氛尴尬了一会儿是赵桢先开口说了一句:“你还要待在本王怀里多久?”尹思缈才像是触电一般从他怀里挪开身子,脸上却是红了一片。
:“小女知罪不知王爷会经过所以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赎罪。”尹思缈急急忙忙跪下,倒是赵桢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玩味一笑道:“多日不见,你这冲闯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有变,罢了你起来了吧。”赵桢说完也就是留给尹思缈一个背影就匆匆离去了。
他为什么会对她笑呢?尹思缈对赵桢那个玩味的笑容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在笑她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笑她如今变得如此胆小见了王爷便要拜呢?小梨看尹思缈呆呆的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便急忙过去扶起她:“小姐快起来吧地上凉,我们快些回去吧这会儿子寿宴的人大多已经散了让别人看见我们可不好。”
被小梨扶着起了身,才回到了偏院。只是脑海中赵桢那张脸却还是阴魂不散的跟着让她坐卧不安,莫非自己真的对赵桢动了心思不成?
:“小姐你从我们回来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是在想王爷不成?"小梨在旁边逗她,她却好像顿悟了一般坐到了铜镜前。
铜镜里的尹思缈眉如月上柳梢眼似一汪清泉倒是无情却还有情,小嘴薄薄两片似是刚吃过樱桃一般粉嫩两颊还残留着红晕,实乃美人一枚。
这样大好的时光她绝对不能浪费在这个小小的偏院里,若是真对赵桢动了情也没有什么不妥只会让她目前的处境变好,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回事,该是做出点行动的时候了。
今日见到赵桢的时候,他也没有呵斥尹思缈问她为什么出了偏院,看来她还没有被禁足也就是说者王府只要是他赵桢能去的地方尹思缈一样能去。想到这里尹思缈就会心的笑了。
:“小梨,你明日再帮我做几件衣裳,我们去花园抓蝴蝶。”小梨应声点头,原以为小姐见了王爷之后再也不会动出偏院的念头了,可没有想到她却玩性大起了。
入夜,庭院深深却已经没有那么寂寞了,推开门望着天空中被繁星陪衬着的月亮,尹思缈像是看见了赵桢一般不由得面红了,在心里轻声念着赵桢的名字,然后迅速关上门就去睡了。
赵桢,以后可要天天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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