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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见现场有些喧哗,李云天抬头望向了门外小声说着话的监察御史,面无表情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喝道。
监察御史们随即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显然这只不过是案子的开始而已,如果李云天的手里没有罪证的话马安也不会被关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传贵州道监察御史牛飞。”李云天见那些监察御史安静了下来,于是与身旁的秦越和樊敏耳语了几句,随后高声下达了命令。
“下官牛飞见过各位大人。”牛飞等在大堂边上的厢房里,被两名锦衣卫校尉带来后冲着李云天等人行礼。
马安被锦衣卫校尉抓走的同时,李云天让人通知牛飞要担任审案时的都察院一方的证人,毕竟这个案子是牛飞主抓的,公务繁忙的李云天不可能亲自去追查一些细节,自然要交给手下的人去办理。
“牛御史,本官问你,都察院为何要查马御史?”李云天向牛飞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问道。
“启禀大人,下官接到匿名举报,称广西道监察御史马安知法犯法,借着巡查之机大肆收取贿赂,下官不敢怠慢,故而立刻向左都御史大人进行了汇报,左都御史让下官负责查探。”牛飞向李云天一拱手,有条不紊地回答。
“李大人,本官可以作证,牛御史所言属实,当时牛御史向本官禀告了马安可能涉嫌贪腐,故而本官就让他查这个案子。”这时,坐在大堂左侧上首位的顾佐开口,证实了牛飞所言。
听到这里,门外的监察御史们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原先还以为是顾佐要查马安,没成想这件案子竟然是牛飞挑起来的。
联想到牛飞和马安之间的恩怨纠葛,众人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牛飞在整治马安,所谓的匿名举报恐怕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牛御史,你可查到了什么?”李云天早已经从顾佐的言谈举止中猜出马安一案与他瓜葛不大,现在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然后神情严肃地望着牛飞。
“大人,经过下官与诸位同僚的不懈努力,终于发现了马安收受贿赂的罪证,并向左都御史大人禀明,左都御史大人让本官全权处理此案,由于都察院里没有审问的场所,故而下官就通知了北镇抚司让其协助查案。”
对于李云天的提问牛飞想都不想,从容不迫地就进行了回答,他说的都是事实,因此根本就不怕有人跳出来质疑。
“确是如此。”李云天闻言看向了顾佐,顾佐冲着他点了点头肯定了牛飞的说法。
“是何罪证?”随后,李云天的视线落在了牛飞的身上,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人,马安生性狡诈,为了掩盖那些贿银将其换成了价格不菲的字画藏在家中,据下官查证,那些字画的市价高达万两白银。”牛飞冲着李云天一躬身,宏声诉说着牛飞的罪状。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马安竟然会涉及的贿银竟然高达万两,要知道先前那三十多名被撤换的御史中贪污最多的也不过才九千多两,而马安竟然超过了万两。
“你血口喷人,那些字画都是本官从就是上买来的仿品,总共也就值一百多两银子,何来的万两之说?”马安面色顿时一沉,指着牛飞怒声说道。
“哼,是否是仿品不是你说了算的!”牛飞闻言冷笑了一声,目光阴冷地瞪了冲着其怒视的马安一眼,沉声向李云天说道,“大人,下官已经请人对那些字画做了鉴定,里面的确实有一些是仿品,但还有一些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珍品。”
“哼,那些人都受你的摆布,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马安冷冷地望着牛飞,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
“肃静!”随着马安和牛飞针锋相对的交锋,现场的局势再度嘈杂了起来,李云天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这才使得四周恢复平静。
“来人,将那些字画抬上来。”在人们的注视下,李云天与秦越、樊敏低声交流了几句,然后沉声下达了命令。
片刻之后,两名锦衣卫校尉将一个贴着都察院封条大红木箱搬到了大堂上,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十个画轴,正是从马安家中搜出来的那些字画。
“马御史,你上前看看,箱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李云天伸手一指巷子里的那些字画,有条不紊地向马安说道。
马安向李云天拱了一下手,快步走到了箱子前,一幅一幅地打开查验那些画轴。
其实,画轴是不是马安的很好辨认,马安不仅在那些画轴上题了名,而且还都上他的御史印章,都察院各道监察御史的印章都不同。
例如马安的印章,上面刻着“广西道监察御史”七个字,字体的下面是“壹”“贰”等编号,代表了他们确切的身份,因此只要看一下上面的印章就可以了。
那些画轴上不仅有马安的印章,而且还有牛飞的印章,原来牛飞把那些字画交给李云天的时候有些不放心,担心被人偷龙转凤,故而也加盖了自己的御史印章,这样一来就没人能够调换那些字画。
“大人,下官酷爱字画,这些字画正是下官从旧市买来的,上面有下官的印章。”查完了那几十幅字画后,马安冲着李云天一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牛御史,你去看看那些字画是不是你查扣的那一批。”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转向了牛飞说道。
“正是下官查扣的那些。”牛飞随即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肯定了向李云天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事态已然明了,此案的关键就在这些字画上,倘若这些字画真的价值万两,那么马御史罪无可恕,如果这些字画只值个一两百两,那么马御史是被人诬陷。”
等马安和牛飞确定那些字画就是牛飞从马安中搜查出来的证物后,李云天环视了一眼现场的众人,神情严肃地说道,“故而,本官准备找人鉴定这些字画的真伪和价值。”
“来人,用本官的马车去请吴忧子大师来。”说着,李云天向立在门外自己的亲兵高声吩咐道。
“吴忧子来了京城?”
“这下可好了,有了吴大家在就能辨明真伪。”
“吴大家目光如炬,看来这起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
听闻“吴忧子”三个字,现场的御史们纷纷惊讶地议论了起来,谁也没想到李云天竟然找来了吴忧子。
吴忧子是大明书画界的泰山北斗,尤其在两京和江南富有盛名,年轻时所作的一幅山水画得到了洪武皇帝的首肯,一时兴起在上面留下了“气势磅礴”的御批,进而使得他一举成名。
今年吴忧子已经年过六旬,居住在南京城,不知道何时竟然来了北京城。
马安闻言面色顿时就是一喜,吴忧子书画功力深厚肯定能看出那些字画绝大多数都是仿品,即便是真品价值也不高,尤为关键的是吴忧子在书画界有着至高的权威性,无疑洗刷了他的罪名。
牛飞的脸色则是变得有些难看,抬头望了一眼在大堂上与秦越、樊敏谈论着什么的李云天,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
他原本以为李云天要找京城书画界的人士来鉴定那些书画的真伪,故而早已经暗中打好了招呼,届时无论谁来都会一口咬定那些书画是价值不菲的真迹,如今忽然冒出来一个吴忧子,无形中就使得他的计划落了空。
此时此刻,牛飞的心中不由得埋怨李云天有些小题大做,竟然舍近求远让吴忧子来当鉴定人。
不过,牛飞知道自己怨不得李云天,毕竟这起案子是李云天升任左佥都御史后审理的第一个案子,自然要小心谨慎了。
牛飞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李云天如此小心的话他就给暗地里给李云天一些提示,也免得李云天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在牛飞看来,李云天是内阁阵营的人自然要帮着他了,况且李云天与马安之间的关系好像非常不好,没有理由帮马安脱困。
“禀大人,旧市上涉案书画摊铺的铺主已经带到。”就在众人焦急地等待着吴忧子到来时,一群锦衣卫领着几名手里抱着账簿的中年人在人们诧异的注视下进了大堂,领头的锦衣卫百户沉声向李云天禀告。
“拜见各位大人。”几名中年人来到大堂,跪在地上向李云天等人行礼。
“你们可认识此人?”李云天伸手一指立在一旁的马安,沉声问道。
“启禀大人,这位是都察院广西道监察御史马大人,他时常来旧市淘换书画,故而与我等几人相熟。”一名跪在中间、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望了一眼马安,跪在那里躬身回答。
“本官问你们,马御史可在你们那里买过贵重的书画?”李云天闻言,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名小胡子中年人,厉声问道,“本官可要提醒你们,这里是都察院大堂,如果你们有半分虚言,本官定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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