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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盟众人正在鬼族的变身之下渐感不支,鬼族们却纷纷罢手,退后到一个老者身旁。那老者皮肤黝黑、身材中等,却并未化为厉鬼形态。
修盟众人虽然心中愤怒,但也知道这些鬼族人非易与之辈,因此也纷纷聚拢到几位长着身旁,王师姐扶着子离站到陆师兄身旁。
子离受伤虽重,却并无生命之忧,陆师兄稍微探查一番便示意王师姐子离并无大碍,王师姐微微松了口气。
对面的那群鬼族人见修盟这边消停妥当,便簇拥那老者向修盟方向走来,那老者从始至终都未参战,身边也一直有几名鬼族人在护卫。修盟众人暗自戒备,又怕弱了气势,因此没人后退一步。
待走到修盟众人前方十米处,那老者停下脚步,抱拳道:“各位,我想这是个误会!”不待修盟众人愤怒,那老者继续道:“我们在阴冥界生存三百余年,已经感染了阴冥界的气息,过于嗜杀!还请诸位相信我们。”
在阴冥界生存三百余年?鬼族不是都居住在加兰帝国吗?而且,阴冥界又是怎样一个所在?诸多的疑问盘绕在人们心头。铁剑门长老终于问道:“你们,是不是鬼族?”
那老者点点头:“不过,我们不是陆地上的鬼族!敢问你们是属于哪股势力?可是加兰帝国人?”
铁剑门长老还没有回答,便有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沉声喝道:“鬼族勾结加兰帝国叛军在三百多年前窃取王室正统,如今又勾结血精灵谋算我自由邦联,我们与鬼族势不两立。这便是你要的答案!”
那老者也不恼,反而心平气和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邦联,但你们既然站在鬼族的对立面,那么我们就不算敌人!”
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那老者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因此接下来解释道:“我们和生存在地面上的那群鬼族本来是同族,只因关于鬼族的发展方向意见不合,被他们设计陷害,沦落至此!”
这话就有点让人震惊了,在人们的印象中,鬼族虽然行踪诡秘、行事不择手段,但是毫无疑问是一个十分团结的种族。
王师姐身旁的子离此刻虽然身受重伤,仍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自己的伤并不碍事,虽然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而且第一次与人短兵相接也让他感悟不少。他自进入这片新世界以来,已经动手过三次,只是前两次都是从远处击败敌人,唯独最后一次,他硬生生接了那厉鬼一击,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过常言说得好:“最快的进步来自于战斗”。子离这次也是深有体会,他感觉自己离突破已经不远了。
且不说众人还陷于这群鬼族带来的震惊,那边的鬼族人好像自己就已经陷入了骚乱。原因是有一部分族人认为此等秘辛不应该透露给外人,他们不敢直接质询那老者,只好温言相求;还有部分族人虽然也觉得这样不妥,但是心中十分尊敬那老者,因此一言不发。
那老者皱了皱眉,转身面对族人,道:“我们鬼族曾经被地面上的那群败类所害,至今人数已经只有几千,存活者尚且饱受阴冥气息的折磨,死者更是死不瞑目!区区一点鬼族秘辛算得什么?这些人类朋友虽然与我们不同族,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们是盟友!对于盟友,我们应有基本的信任和尊重!”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鬼族们都无话可说了,但铁剑门长老却问道:“我们何时答应过要与贵族结盟?”
鬼族们纷纷怒目而视,那老者态度却甚是平淡:“我们自有令各位心动的理由。刚才的那次偷袭实在是因为,我们无法压制阴冥气息。它的暴戾无常经常驱使我们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既伤害了无辜的生灵,也因此带走了我们无数族人的生命!”
据这老者所言,他们这支鬼族人在初入阴冥界时,是一支实力非常强大的种族,仅作战人数就达十万以上,只是三百多年的岁月,使阴冥气息的侵蚀深入骨髓。大部分的鬼族死于阴冥界中不期而至的战斗,但还有一小部分却是死于自相残杀,委实令人心痛。
修盟中有人提问,阴冥界的战斗究竟是怎样的战斗,却看到那群鬼族眼神躲闪,显得有点畏惧,那老者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半晌之后,老者继续道:“我知道因为同伴的死,你们一直对我们心怀不满,这不利于合作。其实我们真的并无恶意,如果心怀恶意,以本来形态出手,此刻你们中还能站着的人不过一指之数!”这话在修盟众人听来十分猖狂,但那老者偏偏神色平淡。
子离最先想通这句话的含义。他微一迟疑,神色复杂地问道:“也就是说,你们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祖先原来是一批追寻死亡力量的人类修士?”
那老者略带赞赏地道:“你猜得很对,那原是用来迷惑人的!无需讳言。而且,我们鬼族的鬼字并非魔鬼的鬼,而是诡异的诡。”
简单点来说,就是诡族本就是一个独特的种族,但是为了在人类的地界上求存,他们自称为追寻死亡力量的“鬼族”,而隐瞒掉一个重要的事实:诡族精于变化面目和气息——诡族这个名字正是来源于这项能力。他们散布出一个误导人的谎言:诡族的本来面目是人类,但可以耗损部分生命力来变化成厉鬼形态。
他们这样做有以下几个好处:一是得到人们的认同,毕竟大家通本同源;二是隐瞒诡族的真实实力,人们天真地以为诡族并不强大,纵然变身可以让他们暂时获得强大的力量,但是消耗的可是生命啊。
人类对诡族的态度变成了既不提防也不招惹:诡族没有值得人提防的实力,但也不是软弱可欺,关键时刻他们不惜消耗生命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子离长叹一声,诡族真当得“诡”这个字,这诡族不知道用这个谎言换来了多少年的发展时间。时至今日,不知道他们又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不待众人消化完这些信息,那老者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我们已离开这个世界三百多年,但如果加兰帝国还在的话,它应该是在鬼族人手中。他们行事如魔鬼,倒当得鬼族这个称呼,我们这群被放逐者才是真正的诡族!”(鉴于两支诡族经历不同,作风不同,图谋不同,以下称地面诡族为“鬼族”,被放逐到阴冥界的诡族仍称为“诡族”。)
“恕我直言,你指的是加兰?杜克建立的那个加兰帝国?虽然加兰?杜克建国的历史并不光彩,但那的的确确是人类建立的国家啊,而且鬼族也宣誓效忠了。”这段历史大家都是知道的,因此难免有人有疑问。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鬼族图谋甚大,又怎么可能向区区一个加兰帝国效忠?”
“可是他们真的……”那人还待辩解,声音却戛然而止,转头看看周围,众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所有人都明白了,如果眼前这个诡族老者所言属实,那么极有可能的是:加兰?杜克本身就是鬼族伪装的或者直接间接地被鬼族所控制!饮马王还曾豪气干云地说;“宁做加兰走卒,不为教会盟友”,现在想来,这话有点可怕!
这是一个惊人的消息,也是鬼族对人类阴谋的极端表现,但是,达兰盆地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诡族老者也不行。一想到加兰帝国的千千万万百姓的命运掌握在鬼族手中,众人心中不由得更加沉重了几分。
子离心中暗下决心:这次远征,哪怕历尽千辛万苦,也一定要完成。人类,自己的同胞,正危在旦夕呢。
也就是此刻,子离觉得自己的魂力瞬间上升了一截,应该到达了低阶中级。难不成心怀天下也算是一种修行?铁剑门的修行真是千奇百怪。不过自己所修和陆师兄、王师姐以及其他门派长辈好像还有不同。
虽然早料到子离近期会有突破,但见到子离此刻突破,王师姐仍是止不住地开心:“师弟,恭喜了。”
王师姐虽然性子冷淡,但对自己着实不错,加之少年心中本来就怀有一丝情愫,此刻反倒很尴尬。倒是忘了身边还有很多人。子离在华夏凡人界的时候,虽然因为长相英俊、成绩优异着实收到过很多女孩子的情书,但他那时从来不曾打开心扉。
铁剑门那名长老见到子离的样子,便知道少年的心思。他也不点破,心中却是暗自欢喜,子离的智慧和低调着实令他十分喜爱这位入门不久的弟子,而王雪身为掌门之女,不但身世极好,更难得的是性格温柔大方,相貌也当得上“沉鱼落雁”。
他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护送他们安全进出达兰盆地。教区那边,援手少自己一个应该并无大碍。
那诡族老者适时提出了双方结盟的请求。
事关重大,修盟众人不敢怠慢,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地用传音法传给了铁剑门的掌门——修盟的城主王坤。王坤立即找到蓝月城等城邦的城主共商此事。
在等待回信的时间里,修盟众人倒是和诡族勉强维持着和平的谈话。那诡族老者似是对子离有些兴趣,主动招呼子离上前谈话。
那老者虽被困阴冥界三百余年,但对这个世界的局势却并不陌生,闲谈间的只言片语却能引人深思。据他自己所说,这是诡族回归地面这几个月所收集的情报,他只是略加分析而已。子离得出结论,这是一个极其睿智的长者。
那老者问起子离的理想,子离顿时挺直了腰:“第一,我要变得足够强大,让我和我所在乎的人不为别人所控;第二,我厌倦了阴谋,厌倦了目睹世间的无奈和悲哀,我希望天是蓝的、水是绿的、心是善的!”
很多年轻人听到这番话,心中都是充满了鄙夷的。子离修为低,资历浅,虽然帮助过蓝月城骑兵设计打败过加兰帝国狮骑兵,但想来以多打少,也不会太难,现在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言改变世界。
修盟年轻弟子绝大部分并没上过战场,心中有这些想法也不为过。但当时同样在场的仙剑门修士却深知那场战斗赢得很艰难。
那诡族老者点点头,道:“小友有此宏愿,以后诡族便是你的盟友,而且,你也赢得了我的友谊。”诡族众人向子离投来了友善的目光,子离报以微笑。
“半年后,我希望能在教区见到小友,到时有要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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