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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翠玉谷
从这里再往里走真的算是深山了。山的两侧渐渐的连路都没有了,嶙峋突兀的怪石歪倒在还能称之为路的两旁。周围的植被也渐趋茂密,有些树木茂密非常看似颇有些年头。
我老家本在山东。虽然老家的周围也有山,但北方的山和南方的山有很大不同。北方的山上面的植被较少,很多山头上都是光秃秃的。而南方的山却长着很多郁郁青青的树木。有些山从远处看真是苍翠一片。人家说“青山隐隐水迢迢”说的就是江南的山川景色。
虽然越走越荒凉,但因为我第一次深入江南山川的腹地,倒也并不如何寂寞。看着周围的参天古木,偶尔听到一两声奇怪的鸟鸣,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别样的惬意。爬山的劳累在这种心境下竟然减轻了不少。
我们这样又往里走了大约十几里路,黑子指着前方道:“再往前走就是所说的卞和抱玉而哭的倚山石了。”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光秃秃的岩石突兀在山崖之下。
走进一看,这石头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不过上面较为光滑而已。石头上刻着几个大字“卞和哭玉处”。看到这几个字我心中一寒,卞和为了这块绝世宝玉被人砍掉了左右双足。今天我们又来寻玉不知道是祸还是福……说不定卞和同几千年来葬身在这深山之中的寻玉人相比还是幸运的呢!而有人在这里刻上这几个字不会是对后来人的一种提醒吧……
石头的后面是棵巨大的槐树。深山之中长着这样一颗槐树倒也少见。这棵树足有八九个人合抱那么粗,看来应有上千年了。但是仍然枝繁叶茂。常听老人说,槐树是有灵性的。你看那个“槐”字,左边一个“木”字,右边一个“鬼”字。槐树就是树中之鬼,是不能被随意砍伐的。不知道这棵大槐树有没有灵性?
我贴到那棵大槐树上想听听它在这深山之中是不是对我有所嘱托。当我凑上耳朵的那一瞬间。竟然真地听到从槐树的树干里发出一种嗡嗡的声音。我心中一动:“难道这棵树真地在说话?”但仔细一听,有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了。
黑子对我这个举动倒没多少惊讶,他跑过来告诉我道:“你想听树说话,需要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这一句话说得我心中发毛。树真地能发声吗?不过在这深山古林中,大白天有他们几个为伴,我还不觉得怎么害怕。若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跑到这毫无人烟的槐树底下,守着这样一块碑刻,听到一些冤魂孤鬼的呼号呻吟,那还不把我吓死。
我看了黑子一眼,心道这小子也不简单,不是个善茬,至少胆子不小。不然也不会能轻易地给人当向导。
黑子问小雅道:“还继续往前走吗?”小雅拿出一张好似地图的纸看了半天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黑子望了望前面道:“前面那里叫做‘翠玉谷’”。
“‘翠玉谷’这么好听的名字,不知是谁起的?”我咕哝了一句。
小雅问道:“是一个山谷吗?”
“是一个山谷。就是传说卞和发现‘和氏璧’的地方。几位真的要往里面去吗?不过……”黑子欲言又止,脸上现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他脸上狐疑不定的表情让我心有戒惧。“怎么了?”我问道。
黑子打量了一下我们几个人,在旁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坐了下来,拿起背后的水壶喝了一口,然后道:“这个山谷很奇怪……从我爷爷那一辈起就给人当向导,但只见进去的人,从没见有出来的……”他神色黯然地道:“我小时候我老爹也是给人当向导的,但……进去之后就此音讯全无。还是几年前,我带人进去的时候,偶然间在一棵枯树上发现了他的尸体,早已风干了……我把他背了出来,就埋在这大槐树底下。”
说着,他朝不远处的一处土堆望了望。我看那土堆上并没有什么墓碑之类的东西。但估计那就是黑子父亲的埋骨之所。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黑子抬头看了看我,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感谢。他继续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进入这‘翠玉谷’,即使再给人当向导,我也只是把人送到谷口为止。”
十几年来,估计到这“翠玉谷”中来寻宝的不在少数。黑子对各色人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不愿再涉足险地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他父亲就是因这而死。他把自己的父亲葬在此处可能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
当下无话我们继续往前走。大约走出十几里后,翻过一处断崖,我们突然全都呆在那里……
蜿蜒曲折向上的山峰到这里好似突然断裂。仿佛从外太空飞来一个无边际的陨石,将此处訇然轰塌了……它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瓷碗,但却又看不到这个瓷碗的碗沿。里面隆起了好多柱状的山峰如同电影《阿凡达》里哈利路亚山。缭绕的云雾盘绕在这些从谷底升起的山峰间,一见之下,这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从这断崖处望去,看不清楚谷底到底是什么样子,也看不到这个山谷的疆界。但隐隐约约能感到山谷中植被茂密,绝不只是光秃秃的山石。
我问黑子:“这就是翠玉谷?”黑子点了点头。“翠玉谷……翠玉谷……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盛产美玉,还是因为这个山谷从外面看一片苍翠之色而得名?”我自言自语道。
小雅从背包里掏出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她摆弄了半天好像在接受什么信息。我问她道:“真地要下去吗?”小雅点点头道:“从破译的简单信息来看,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山谷里。”
“难道这里真有一种非凡的玉石?”我心里暗自嘀咕。
黑子指了指前方,就在距离我们落脚的不远处,有一个坡度较小的山崖。他道:“从那里可以下到谷里。不过,徒手肯定爬不下去。必须要有登山绳之类的登山设备才行。”
这些东西我们都有。小吴找了一块结实的突出岩石,挂好绳子,我们就要准备下去。小雅把黑子拉倒一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开始的时候,黑子脸有难色,不停地摇头。但后来看似竟然同意了。
我猜小雅肯定是劝说黑子继续做我们的向导。在这不明情况、险怪不知的深谷里,我们缺了黑子这向导根本不行。
紧紧抓住攀援绳,我们小心翼翼地攀到谷底。虽然我身上蹭破了几块皮肉,但好在没受什么大的伤。
谷底的气温非常得高,并且非常潮湿。黑子在前面开路,我们在后面跟着。越往前走,我越发奇怪。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和高大的乔木缠搅在一起。我在这些植被之中发现了山榄科的人心果,叶片肥大的腊肠树还有羽状叶片的面包树。这些在热带雨林中才有的植物竟然都出现在了这里……
我是搞古生物研究的,在大学里还专门开了一门动植物门类归属的课程。对这些不应在这里出现的植物当然敏感得很。
走了一段路,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的地方,我们稍作停留,算是对当前地势再做一个较好的判断。小雅又拿出笔记本电脑来确定一下行进的方向,但我看她摆弄了半天之后对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在这奇怪的山谷中,连发达的卫星定位都没有办法了。
我问小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说在山壁上方测定方位时,指示的方向是在西南。看来我们只能向着西南方向摸索。
奔着西南方,我们接着往前走。植被越来越茂密。最后参天的大树把日光都给遮住了。我们真的进入了雨林似的世界里。
高达十多米的树干上缠绕着一根根蟒蛇般粗细的树根,这些树根从树干上垂下来,又织成了一个个严密的网,挡住我们前进的道路。
在“热带雨林”里,植物长得又高又稠密是为了争夺空间和阳光。他们除了拼命地往高处长之外,还要相互竞争。寄生植物和藤本植物往往会吸光高大植物的养分而缠死它。而高大植物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阻挡阳光的射入,矮小的植物也会因此枯萎。植物之间的竞争有时也会像动物那样惨烈。
我在这里就发现了一种叫做“卡脖子无花果树”的雨林植物。它的种子落在另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长长的树根顺着这棵大树垂下来钻入土中。我想当这些树根的力量攒到足够大时,肯定能将这棵树缠死,只留下一个树的空壳。
前进中有时候我们能从树根的缝隙中挤过去;有的时候我们能爬到树上翻过去;而有的时候我们只能把树根砍断才能过去了。我手里拿着的砍刀没砍几下就已经把我累得精疲力竭。好在小吴和黑子的力气比我好得多,他俩在前面开路给我省了不少力气。
我靴子里倒是藏着李艾娇送我的那把绝世匕首,不过“鱼肠剑”太短估计砍这些粗大的树根不太管用。还是砍刀来得实在。
我们边砍边走,时间过去大半天,也才走了一里有余。前方和后方的树遮天蔽日倒使我们有些辨不清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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