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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宇回家乘的列车还没到河南呢，女朋友小雅就打来电话说余宇薄情寡义，不想要她啦，又说过几天拿到毕业证去中原老家找他。余宇又感动兴奋了一回。这时候还有人给他打电话，同学老师都躲着他走，生怕碰见瘟神似的。虽然他从没向他们借过钱什么的。
回到家里已经是7月份的天气啦，余宇也不在乎村里人的轻蔑的眼光，就大大咧咧地在家安心住下啦，住的还是童年时住的那间房子。余宇一家五口，大姐出家了，姐夫是小学校长，二姐在读研究生。半工半读。父亲是农村电工，母亲务农。数余宇一个男孩子，但是他们家庭一点也不封建，余宇在家里的地位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一样。爸妈也不在意他，姐妹也不关心他。
余宇的小村庄坐落在钟鸾山南麓，那一带是华北平原。钟鸾山也就像戈壁滩上的珍珠，物以稀为贵吗。村庄南面十几公里是一条连通豫皖的河流。这里交通主要靠陆地交通，所以道路修建的特别好，一条笔直的水泥马路从田野间延伸的余宇的村庄口，从村庄南面穿过村庄又延伸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像串珠子一样串起沿途的小村庄。余宇的村庄总共居住几十户人家，因为都是姓余的就叫余家庄，从村口分出的两条小路横向把村庄分成三部分，而村中纵向的两条小路则把村庄分成井字形的九部分。一条小河从村庄的东边绕到南边把村庄抱在怀中，东边的一段已经干涸了，是余宇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哪里和庄北面生长着一片小树林，南面的河段还有点水，里面有些小鱼虾，都是野生的。村民也不去捕捞，只有到快干涸的时候，才有人在河里打上堤，一边分开水，一边捞小鱼虾。捞来的小鱼虾还会合村的送一些，剩下的自己享用。余宇家就住在村西头，有两个院，一个是父母结婚是盖的老式农宅，一个是余宇十来岁时父母积攒的钱又盖的新宅。余宇住在新宅里，父母则住老宅里面。
这次余宇回家，父母事先知道的，先是安慰余宇说不读书的混好的也不少。又为余宇杀一只鸡，庆祝余宇的归来。大姐也说那学校读啥书，没前途，毕业了也找不着工作。姐夫也买了一桌菜一家人饱吃了一顿。余宇住惯的地方，心想：“还是古人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母亲每天早晨喊余宇吃早饭。余宇总感觉母亲的繁琐唠叨，甚至有点神经质的。他生气的大喊：“不饿！”
母亲抱怨这孩子脾气太大，就走掉忙活去了，饭菜留在土锅里，怕凉了。
余宇来家几天了，想去田间路上漫步。踏着田间小路走着走着蓦地一抬头看到一株干枝虬曲的苦楝子树，地面是苦楝子花的落蕊，被余宇的破拖鞋踩的啪啪作响。余宇想起这棵树是小时候大人们传说的闹鬼的哪棵树，村里的人都知道，村里的老王夜里12点从丈母娘家乘自行车回来路过这里，纳闷路怎嘛这么难走，回头一看自行车后座上蹲个兔子。他大吃一惊，硬着头皮赶下兔子仔细一看;“妈呀。”他毛发都竖起来了，他正在围绕一个坟头转来转去。坟周围快被他踏出一条路来了。他从此以后就经常生病，经常和老婆斗嘴，他老婆一怒之下喝农药自杀了。余宇想到这里吓一跳，怔怔看着树下的坟头，坟头靠近路边，上面长满了凄凄芽草，旁边还有棵苦练子树，也正开着粉红的小花，被雨一打，落一地，让人不忍心落下脚踩下。余宇听老人们说过没出嫁死去的女孩是要葬在地头的，因为没有婆家。不准葬到地里面，只准葬路边。
正低头想着手机“叮铃铃”地响了。
余宇掏出他的半旧的诺基亚，手机还是从旧手机摊上50元钱淘的。余宇一看是他女朋友阿雅的号码，就急忙选个姿势站好接通。
手机里问：“余宇吗？姓余的我已经从学校上车了，明天晚上就能抵达你们的城市。”
余宇惊喜地说：“奥，我明天车站接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吧，”对方挂上了电话。
余宇舍不得卦了电话，等对方挂了电话，他才合上手机。心想：这女孩，咋恁热情大胆，咋又恁拘束封建！封建在哪里，一时又细想不起来，就只好想;赶紧回家吧，准备迎接贵宾。仿佛丢失的东西又被他捡回来了，欢天喜地地跑回家了。
余宇跑到了家门口，看清楚了他的家是如此的贫寒。一圈红砖小院圈住六间砖瓦房，大门开在东南方位，有一间走廊，进门通过红砖铺的小路到达四间连一起的正房，余宇就住在最西面的偏方，家里的破家具破衣服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边侧房两间是厨房，里面一间空的另一间支个土灶。成堆的柴火，案板，锅碗瓢盆什么乱七八糟地放着。院里圈养着几只鸡，脏兮兮的拉的哪都是屎，但是余宇却闻不出它的鸡屎臭。靠西南角有个汲水用的压井，余宇突然觉的家乡的地下水好甜。想到水，他又想到院外的池塘。这个池塘村里人叫做菱角坑，顾名思义以前盛产菱角，但是从余宇有记忆的时候也从没见过一颗菱角从坑里冒出来，到是小时候余宇趁水干在坑里玩耍时捡到过一只手榴弹，小朋友们不知道是什么，拿去请教大人，大人们说是解放军和国民党打决战的时候留下的。菱角坑是被国民党一个炮弹炸出如此大的坑，并且我们的村庄是共产党的后备部队居住的地方，老人只见前一拨解放军赴前线，后一拨马上不上来，却没有见到一人从前线返还的。
余宇当然不相信菱角坑是炮弹炸出来的，因为和名字不符，但是每到阴天下雨夜幕降临隐隐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余宇总是吓的蒙上头睡觉，大气不敢出。他家西北方不远处的小桥里总在他的梦里发出轰隆隆的机器鸣声。斜对着穿过池塘的小路，一直通向村南头的水泥大马路，两边却长满啦东倒西歪的竹子。
余宇回到家里，母亲正在喂鸡，余宇告诉她阿雅要来的事情，母亲很高兴，又有点不相信，蹲在那里歪着头看着余宇说；“什么时候来，你们能谈成不，女孩咋样？离恁远，是大学里你谈的那个小女孩？”
余宇有点不耐烦，争辩道：“咋不行？人家父母有钱的很。”
母亲生气地说：“给您爸爸说说去。”
母亲不说话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公鸡出神。
余宇就去找爸爸商量。父亲知道后轻蔑地嘱咐余宇说：“你去车站接她去，你还有钱吗给你几个钱。”
余宇说：“早没啦，”拿了父亲给的钱。
余宇兴奋地一夜没睡着，大学里的生活又历历在目，心里像打翻无味瓶一样。
鸡叫一遍，已经是下半夜了，余宇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又想到女朋友的种种好，仿佛间闻到了大学校园里春天的花香，暗自盘算着如何留下阿雅，找份高工资的工作，在一起好好生活呢。
天刚萌萌亮，余宇就起床了，准备动身。一母亲起的更早，已经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餐。余宇吃一点馍馍，就让父亲用电动车载他到镇上，后又乘大巴到县城，再准备乘车到省城。卖票阿姨说是票价100元。余宇心想：她在忽悠外地人吧，我像个外地人吗？可能是读书读了这许多年气质有点文质彬彬了吧。大学生的印象给人的感觉总是单纯容易上当受骗。余宇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想：我可不好欺负。就装作很老练的样子。痞痞地说：“80元行不行。”
售票员犹豫了一下压低嗓子凑近余宇说：“只卖你一张，别让旁人知道啦。”
余宇装作满不在乎的说：“行。”心理碰碰直跳，像坐贼被抓一样。
余宇掏出钱买了票，又买瓶绿茶上车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子舒舒服服的坐下。
大约一小时以后大巴车做满了人，余宇正不耐烦车怎嘛还不发动，标好的早晨9点的车，到现在已经10啦，还在兜揽生意。
车子发动啦，余宇意识到身边做了位年轻美丽的女白领，有点窘。不自然的做在哪里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司机打开车里的录像，播放一部香港的黑社会题材的电影。
到达省城已经是夜里21点多啦，余宇下了车感觉到眼花缭乱，灯红酒绿的高楼大厦要比乌鲁木齐的还要繁华。车站到处是兜揽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去哪里？要不要打的。”
余宇生怕碰见黑车司机，就急忙躲开他们;”不用，很近。”
余宇来到大街上，看到四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非常繁华。这是国家西部开发工程后实施的中原崛起工程重点发展中的城市。余宇顺着明亮的新的路灯找到附近的公交车站牌，也是新的，从哪里看到火车站还有五站地。余宇决定走到火车站，坐车坐了四个多小时，早就做的筋疲力尽，正好走几步活动一下身体。
余宇按照公交站牌地图上的标识，沿着新修的宽阔的马路上的人行道边走边欣赏都市夜景。来到一个岔路口，余宇就拐进一条狭长的街道，两旁是破烂的楼房，大多是80年代的建筑风格，商铺很少，门前堆满了破烂的旧的家具。余宇瞧着不对劲，心想：走错啦，通往火车站的应该是通天大道，哪能是这样的黑灯小巷。余宇思量着正想转回身回去，突然听见前面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在争吵。余宇一惊，立刻想到电影里的英雄救美的场面，好像也是这样的黑巷，这样的尖叫。只是尖叫的女孩好像有点悠闲。余宇仗着几手散打功夫大着胆子走进去看个究竟。
四个都市小青年模样的男子围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在争论什么。领头的男的说：“把钱还给我，就分手。”
女大学生不慌不忙地说：“交学费啦，过几天家里寄来钱再给你。”
男的发怒了，揪着女孩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骗老子，谁不知道你家挺有钱的！你和你的小白脸鬼混花光啦吧，他那件皮夹克就是你给他买给他的吧。老子活不下去了，今天不给钱就杀了你，黄泉路上也有个做伴的，总比一个人要好。”
“对给钱，给钱，要不然奸了你。”傍边的两个也嚷嚷着跟着助威。
“你冷静点，现真没有钱，你杀啦我也没有钱。”女大学生有点惊慌的说。
“那在你脸上划一下看看，”说着男的掏出一把匕首来，抵着女孩的脸。
女孩又尖叫一声，这回要恐怖多了。
余宇脑子一热，一股勇气激荡五脏六腑颤动。就跳了出来，低者嗓子说;“住手!”
那几个流氓先是吓一跳，领头的仔细看清是个帅哥，就一股怨气全撒到余宇身上，放开了女孩，过来要拿余宇，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匕首。
余宇在大学体育课里的散打高手，同学没一个是对手的，所以那四个流氓对余宇来说，对付他们简直小菜一碟。余宇面无惧色，看清刺来的匕首，伸手抓住刺来的手腕，只一拉再向下一措，匕首就脱手落地了，余宇赶上一拳打的那男青年直喊妈。其余三个围上来作势痛扁余宇，余宇赶进去左一脚右一脚又一记左勾拳打的他们蹲的蹲，趴的趴，逃的逃。
女孩直拍手叫好。四个流氓挣扎爬起来急忙抱头鼠窜，一溜烟消失在小巷的阴影里。女孩想想向前说声：“谢谢，”也消失在小巷另一端的阴影里的。
余宇有点莫名其妙，隐约看见她是一个清秀脱离的穿着校服的女大学生，两个眼睛笑咪咪的。
余宇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多啦，阿雅电话上说是7月5日的凌晨12点到站，她在车站的月台上悠闲地等余宇来接她。虽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但是余宇答应过她，所生她一点也不焦急。虽然她从小生活在新疆，从没到过中原，更没有出过这麽远的门，仗着她的男朋友，凭着一股青春激情的冲动她勇敢地只身一人跑那么远的路来看望余宇。她刚和余宇通过电话，余宇正努力地朝这里赶来。
余宇匆忙地穿过月台，路上见到稀稀疏疏的几个出站的乘客，拖着大包小包，艰难的行走着。远远的看见月台的路灯下面，一个白衣白裙的金发女孩在哪里怯生生地东张西望。挺拔的身体曲线显的异常的消瘦，苍白的脸颊霓虹灯下像桃花的粉。高挺的鼻梁显的冷峻高傲。远远的看见余宇跑过来，有点害羞似的别过头，甩一下头发，用手拢一下。拖着皮箱向前迎几步。走近余宇看见阿雅笑容可菊，像要张开双臂拥抱余宇。余宇急忙跑过去一把抱起她，转了几个圈才放下，只是感觉她瘦了许多，身体轻了许多。余宇心理一酸，感动的想流泪。看到她瞪大的乌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忍不住要亲一下。阿雅急忙制止余宇的冲动：“说，快帮我拿行李，做了40个小时的火车都快累死啦。”
余宇默许，利索的伶过皮箱，一手楼着阿雅的腰相偎着向出站口走去，幸亏车站的候车室装了几部大型中央空调，他们感觉不到夏天的烦热。
余宇开好房，回头招呼阿雅乘电梯上订好好的502房间。房间是花园路的莲花大酒店的一间客房，五星级豪华大酒店，正对着街道的一面硕大的霓虹灯上面联华大酒店“给您家一般的感觉，”。余宇就是看到这个广告才让出租车司机停下来的。阿雅拉着皮箱低着头跟在后面
酒店的另一面正对着建设之中一座大厦。建筑框架已经具备，工人们正在半空中加夜班。塔吊上面时而传来几句吆喝声。
余宇用房间磁卡打开房门，插进电源感应器，打开房间过道灯。阿雅熟练的跟了进去。余宇说：“先洗澡吧，一路上风扑尘尘的。”
“你先洗吧。”
“洗完澡一块去吃点东西。”
阿雅说：“嗯，”就把皮箱放到墙角，钻进洗手间反插上磨砂玻璃门，打开水龙头防水。
余宇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像山林里的小溪流过一段狭窄的石间。偷眼看去，橘黄色的灯光照着淡青的磨砂玻璃，影影绰绰的是阿雅脱衣服。余宇仰面倒在床上点了支烟，烟是在小城的车站买的5元一包的黄金叶。一边吸烟，一边欣赏这美丽的酒店风情，暧昧的灯光，咖啡色的墙，光彩照人的灯。和阿雅性感的靓影。房间只有空调“呜呜”的响声和阿雅洗澡的“哗哗”声。
余宇闹钟一片空白，以前在学校周末他们开房，余宇总会猴急似的准备好安全套，等她洗完澡缠着要那个。阿雅表面抱怨他像馋猫似得，暗地里欢喜。但是今天，余宇提不起兴趣，因为是阿雅大学毕业要跟定他啦吧，也许是因为他们两家距离太远，阿雅家在新疆，家庭富裕，余宇地处中原，家境贫寒。也许他们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最快乐的放纵开房啦吧。生活总是很现实，爱情也经不起金钱和时间内的考验。余宇突然觉得外面楼下的停车场里有个女孩在盯着他。虽然隔着墙他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幽怨的目光。余宇想起了刚才的见义勇为，和那个女孩的目光似乎有点神似。
阿雅洗完澡走出洗手间，余宇勾起头依然躺在床上，一个手放在脑袋下面，一只手夹着快燃尽的香烟说：“真漂亮.。”
余宇不是故意在恭维她，阿雅裹着粗糙的浴巾，浑身湿漉漉的，在幽暗的灯光下像出水的芙蓉花。余宇放松身体，深吸一口香烟，吐出来说：”让我抱抱吧。“
阿雅笑着说：“色狼样，快去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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