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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四周一片雪白。腰痛得我不敢乱动。吴克站在床前。看我醒了,他说:“你终于醒了!”
我不看他。问:“这是哪家医院?”他说了医院的名字,这正是小老乡小雷工作的医院。
“那住院费用怎么办?”记忆中,吴克从来没有为我支付过任何费用,我条件反射般地问。
“我在你手机中找到了小雷的电话,他来帮你办的住院!”吴克说。
我不再看他。我又欠了小雷多大的一个人情啊!
我住了整整三天。拍片显示,腰椎骨裂。医生说,应该是跌倒了伤了。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住院。我知道,吴克也不会说。眼儿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地区采访。
吴克再也没有出现。
三天后我走出医院,小心翼翼地。一边走,一边决定还是要找到吴克把事情尽快解决。
我在家里等到了吴克。这次,他回家来搬走了最后一张麻将桌子和屋子里的沙发。我由着他搬去。当他忽然看见我的时候,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沙发,问:“你好了,什么时候出院的?”
住院的费用,大部分是小雷垫支的。我出院也没有来得及归还。我说:“你小儿子好吗?那晚那个女人也不错,对你很好!”
吴克说:“你不让我碰你,难不成我要憋死?”
“我们离婚吧!”我尽量保持平静,但是听得见声音里的颤抖。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你在外面都有两个家了,我还这样纠缠你,有意思吗?”我故意意思反过来说。
外面忽然响起了喇叭声。吴克忽然跪了下来:“不要离婚。我保证,无论我在外面有多少老婆,你永远都是我的大老婆!”
“我不要老大的地位。我会找律师起诉你的!”
“我先走了,不要离婚!”喇叭声再次响起,吴克爬起来就走。
我打电话给报社陆副总编,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他说明天一早到报社去。
一早到报社去,除了陆副总编,洪兵也在。他对洪兵说:“找得到推土机吗,去把阿江菜地的房子推平了!”洪兵点头,要离开。
“干吗?”我连忙上前问。
“推平了大家都不住了,难道还留给他吗?”
我笑:“不用,还要花费推土机的钱呢!”
我心里很感动陆副总编还记得那块菜地上的房子。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搬离了菜地。
陆续有同事来上班。陆副总编一一叫住他们。对女同事,我听见他说:“你们要关心一下阿江,你们的姐妹在受难!”
当天,报社总编同意,让报社的法律顾问为我打离婚官司。我不用负担任何费用。随后几天,我和顾问见面。他仔细询问了我许多事情。在涉及到财产分割时,我实话实说,被告是买了货车、汽车,但是我不知道车号。所以,我选择放弃。
他好心地说:“你可以找人去抄下车号,不急!只要车在之门,法院就有办法。”
我摇头。如果能结束跟吴克的夫妻关系,我什么都不要。
几天后,我们来到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法院立案受理后,第一次通知到了吴克,但是以后却无法送达到吴克本人。他的手机已经停机。显然,他是有意而为。
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他,主要是我要知道他的地址,以方便法院送去传票。
我再一次选择在家停留。我知道,这里还有吴克的衣服和工地上的机械,他会来这里的。果然,吴克出现了。当他看见我后,直接就冲了过来,抓住我一顿暴打。
一边打,他说:“打断了你的腿,我养你一辈子,也不要你离婚离开我!”
“今天你可以打我,甚至打死我。没有关系,我宁肯死,也不要与你有婚姻关系!”我拼命喊出这句话,猛然,被撕心裂肺的疼痛扯裂了五脏六腑。
我的头那时就铺天盖地地疼痛了起来。从此,头痛再次深深地直入我的大脑,纠缠了我多年。无论阿佳卓玛如何带我去拜访活佛,都没有彻底根治了它。
不知吴克何时结束了这一次的暴力。也不知我是被何人送到了医院。
当我再次醒来,我又一次看见了四周雪白的墙壁。看见手指缝里,还有残留的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背部稍微动一动,就撕裂似的疼痛。右腿甚至不能动一动。我掀开雪白的床单,右腿已经被石膏固定住。
我住了整整两个月医院。吴克不仅打歪了我的鼻梁,而且打得背部、腿部骨折,肺部出血。他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打残我。
得知我住院,报社出面,法医给我验证了伤害等级。这些构成了家庭暴力,成了有力的离婚证据。
法院的传票还是无法送达吴克本人。他东躲西藏着。
阿佳卓玛到医院来看我。看见我被包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善良的她哭了,她说,一切都是由她缘起。
我说:“感谢您,好阿佳。很多年前,就有一个跟吴克有肌肤之亲的女人拉着我去离婚。从那时开始,面对吴克,我的心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我跟吴克之间是空洞的婚姻,没有婚姻的实质存在。”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应该有10年了吧!”
“如果能够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付出什么都值得!”我轻轻地说,忽然发现精神为之一振。
如果,你原来就有这样的勇气多好!阿江啊,你真是太能忍受了!忽然,有一个声音,从我心灵深处吼叫了起来!
阿佳卓玛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妹妹,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你的吗?”
说多了话,我感觉很疲乏,呼吸不畅,酸涩的疼痛来自每一寸肌肤。我示意卓玛给我纸笔。卓玛赶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纸和笔。我写着:如果可以,请您给我留照取证,吴克有外遇。
多年媒体经验的阿佳卓玛笑了。这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
卓玛回去后,发动了她的好朋友们,互通信息,利用每天在外出行和采访的时间,跟踪吴克。
数月后,阿佳卓玛成功拍到了吴克外遇的照片。照片上,有他抱着一个幼小孩子的合影,更有他和黑痣妹拥抱的场景,还有一张,是黑痣妹牵着幼小孩子在学走路。
报社免费登载了阿江与吴克的离婚公告。
吴克还是无法联系上。阿佳卓玛给法院给予的吴克的住所,人去楼空,找不到人。显然,吴克也是下定了决心要躲避这场离婚。
一天,眼儿不见了。他是在放学路上被人接走的。
我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妹妹的诉说,我只能安慰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应该是吴克把他藏起来了。他想以此要挟我,没有用的。
在焦急中等待着。我每天到学校去等候,眼儿都没有来上学。这个吴克,为了他个人的目的,连孩子的教育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心里很着急也不能表现出来,我怕妹妹更担心。度过了几个迷迷糊糊片刻睡眠又惊醒的夜晚后是眼儿失踪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我还是一早起来。内心的焦灼让我嘴唇起泡,皮肤脱落。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闲逛也不能稍微减轻有些失控的情绪。我思念着孩子。
这种情况我更不能看书。我试着找事情做,每件事做了一会儿就无法再进行,我干脆关好门,走上街头。我心里知道,吴克藏眼儿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吴奇的家。
吴奇的家我从来没有去过,但是我知道他的单位。只要到他单位去,就能问到。我决定一边走一边理清混乱的思绪。走过了整整一条街,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这是一个座机电话。
我接起来,是眼儿的声音:“妈妈,你在哪里,我要到你那里去。”
“你在哪里呀,孩子?”
“妈妈,我在幺爸这儿,他们不让我出门。我要读书,我要你!”
“你赶个的士到这里来,我在路口等你!”
放下电话,我很庆幸,我没有赶车,而是一直在行走。好孩子,抓住今天周末,吴奇夫妇俩上街购物的机会,从吴奇家里偷跑了出来。
我在路口等到了眼儿。他抱住我哭了。我不哭,擦干他的眼泪,笑着说,男孩子的金豆子很金贵,调了一颗少十颗。他破泣为笑。
半年后,法庭缺席审判。以原告没有出庭、只有物证没有人证为由,裁定不予离婚。
半年后,我再次提起诉讼,要求结束与吴克的婚姻关系。而最终能够离婚,竟然是黑痣妹抱着孩子到法庭,证明吴克有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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