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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分工明确。广告部的员工很多,他们不断地被请进来请出去。许多面孔是新的,我们虽然分工不同,却因为为着同一份报纸而忙碌着。自从德副总编暗中交代我后,我有了从广告中获取新收入的新思想。
我告诫自己不能挖广告部的墙脚。许多人跟我一样,都是来到之门掏金的。我必须从广告部以外的地方去寻找拉广告的机会。
8月的之门,天高云淡,每天都有太阳,偶尔起点风,却并不影响人们的好心情。富有藏民族特色的雪顿节开始了。红宫广场上,搭建了高高的平台,五颜六色的气球飘展开来,给蓝天增加了丰富的色彩。雪顿节开幕仪式就在这里举行。广场上,鳞次栉比地搭建起了帐篷。帐篷内,容纳了具有藏民族特色的商品和来自祖国内地的商品。前来采访的人们相机、摄像镜头抓取个不停。什么叫雪顿节?我向在现场的阿佳卓玛咨询。她说,简单地说,雪顿就是吃酸奶看马术的节日。阿佳卓玛扎着马尾,一身藏青色的休闲装把她的身材打点得格外婀娜多姿。
我们边走边观看,寻找着有代表性的商户想聊两句。我却格外钟意藏地的各种特产。阿佳卓玛一边漫步,一边用娓娓动听的语言介绍起来。从中,我领教了雪顿节的丰富内涵,这里有天然养殖的藏香猪和牦牛肉;有藏家特色的藏鸡蛋和打开后内瓤金黄色的西瓜;有煮熟后入口即化、细腻温馨的素有“金蛋蛋”之称的昌果红土豆和艾玛土豆;有盛产各种野生食用菌的芝林地区出产的松茸、苹果;有琅县的核桃、亚东的黑木耳。有瑰丽的西藏藏药:只有在海拔4800米以上的高山流石间破碎后的碎石里才能生长的波密雪莲;只有在海拔3500米以上的雪域才能生长出的纯净的雪莲花;有冬虫夏草,传说中,他们是入土为虫、破土成草,夏日为虫、冬天为草。有藏红花,它们看上去淡红轻盈。只要有一根放入开水中,立即水色鲜红、一根劲立、亭亭玉立端庄起来。有藏家人用手工打磨的藏刀、编织的藏毯、放在衣橱里让衣服发出奇香的尼木藏香和藏族女性必不可少的氆氇,它的出产地是琅南地区的囊扎县。
说累了,停留下来,阿佳卓玛顺手端起一杯酸奶。我们喝起来,那味道酸酸的,滑滑的。深入味蕾,全身轻松、随意而自在。
忽然,一位年轻的女孩走过来,要阿佳卓玛过去看看。卓玛介绍说,这是他们报社广告部的小涂姑娘。原来,有一款特意从内地到高原藏地来推销的女性保健用品,想先通过媒体推介打开销路。
我没有想到,就是这位小涂姑娘,让我见识了我的第一位广告业主,顺利为报社拉到了一笔广告业务。
小涂拿起一款产品,细心地与商家李先森交流着产品的价值、功用和保质期。阿佳卓玛和我也自然地加入到了交流中。小涂很快与李先森谈定了在他们报纸打广告的版面、时间。我也自然地告诉李先森不妨考虑在我们的报上打广告,如果他愿意,我还可以从新闻的角度对他的产品进行推介。
从新闻的角度,李先森的眼睛发亮了。我们互相换了电话,约定等小涂的广告出来后再谈。
一周以后,李先森约我洽谈。我当即前往,对他带来的产品进行了深入的了解。随后,征得陆主任的同意,我写出了关于这个产品的新闻软文。软文让李先森很满意,他顺利交付了广告款,在我们的报社打了广告。
没有想到这份广告产生的效益,对我个人来说还在延伸。
一天,我到旅游局去采访。我几乎每天都要到这里来一次,感觉就像回家一样。局里几乎每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我都很熟悉了。闲暇的时候,我还被邀请跟他们一起喝茶、过林卡。还没有上楼梯的时候,就被科长阿佳卓嘎叫住了。她问我,能不能拿到那款女性保健产品的内部价。她说,那款产品的市场价很高,如果我可以拿到内部价,她可以找到很多人来购买。
我点头答应试试。卓嘎随机悄悄地提醒我:“你可以在内部价的基础上,稍微调高,我们不会让你白跑。”
我心里一阵狂喜,如果他们要得多,那我通过这笔业务,至少可以少一个债主。
我当即联系好李先森中午面谈,才去采访。
中午,李先森听我说明来意后,开明地表示,他代销的这款产品,他给商场、经销店的是批发价,反正都是售卖产品,如果我需要,他一样可以给我批发价。我诚心诚意地感谢了他。心里非常高兴。
行走在太阳高照的大街上,我灵机一动,除了卓嘎所在的单位,我认识的还有不少单位、部门以及社会上做生意的那么多女性朋友,为什么我不在采访的间隙,向她们推介推介这款女性产品呢?
我出去采访,直到李先森在三个月后离开之门,我都认真地向人介绍着这款产品。王大姐和张大哥知道后,主动地购买了一些产品,还把这份产品向他们认识的女性朋友介绍出去。通过这种途径,我在批发价和低于市场价的差价之间,挣得了一些,然后减少了几个我的小债主,继续深入加深了我们的友谊。
为了不浪费每一件产品,我总是根据人家需要的数量,到李先森那里去提取,然后通过自行车给他们送去。现场收取价款后,就及时地把李先森的购买款再送到他手里。剩下的钱,就是我的所得了,我仔细地存留在一起,等到能还清一个债主的,就迅速地归还。
一次,我遇到一个个体的用户,她要求我把这款产品的价格再一次降价给她。虽然她一再保证不会把这个低价报出去,我直觉却拒绝了。这使她后来拒绝跟我做朋友。我感觉她在我给的低价上会把这个产品抬高到新的高度上去售卖。后来,当我考虑要不要答应她的低价时,李先森却离开了。他说,这款产品的销售已经打开,他需要到其它城市去拓展销售渠道。他还问我要不要做该产品在藏地的总代理,我坦言我没有资金。
其实,深层次里,我舍不得报社。舍不得离开新闻。
这种通过自行车为载体,在产品和消费者之间买卖的经历,对于我是全新的第一次。感谢报社,给了我一个去挣钱还债的平台。我也对通过不断努力,寻找其他正当的商机,归还借款,充满了信心。
雪顿节期间,之门的赛马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马术表演,我去采访并津津有味地观看了表演。那些马上翻飞、腾空、奔跑或单人或集体的表演,看得人不断喝彩。场外,临时集成了小吃一条街,喝着酸奶的人们有不少人停留下来,吃着牛肉、羊肉,晒着高原的太阳,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香香甜甜。
顺应这种声势,街头上,特意从牧区赶到之门的牧民,在太阳岛一侧的道路上搭建起台子,售卖起新鲜的牛肉。我却得压制住身心的欲望,尽量不开支、不花销。
雪顿节也是之门大型的招商引资洽谈会,许多内地商家通过这个桥梁入驻到藏地发展。因为我从第一次参加的雪顿节中得到了新闻和广告的双重收获,所以以后每年雪顿,我都要在节日里行走,采访到大环境下随着年轮的变迁而变得不断鲜活起来的新闻。
晚上,一回到菜地,我草草吃完,头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我忽然想起在之南的吴克,为什么他带走4万我竟一无所知,这4万元他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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