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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上瘫着的人不言不动。
冯思聪蔼声和气的说:“曹师兄,李师叔来看你了,你醒着么?”
话说久病成妖,这个曹师兄受了这么多罪,不知道性情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敢多刺激他。
炕上的依然没有反应。
冯思聪把目光看向李树成,李树成心里暗叹一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冯思聪会意,与那几个儿媳妇一同退了出去。
“李师叔不嫌弃我这里臭么?”炕上传来平静的声音,与他本人的这幅惨像格格不入。
让他说话比想象中的容易呢,但李树成心里忽然生起一种此次会无功而返的阴影。
为了华山派变成了这个惨样子,在面对华山派里举足轻重的李树成,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情绪,仍然这么平静,无懈可击,这是李树成不想看到的。
无论他是指责华山派没有对他负责,还是抱怨自己儿女的不孝,这样的情绪李树成都可以利用,然而没有。李树成忽然看到了华山派中坚力量应该具有的素养。
“那李师叔来看我这样的废人是为什么?”
“因为暗部的一些秘密我想知道。”
“看来师叔是想当掌门啊。”
要做天剑院的首座完全没有必要动暗部的脑筋,现在暗部的成员都是天剑院的弟子,当初赵同道为降低天剑院对自己的排斥心态,清风老道也被或许了暗部的部分使用权,李树成想着清风老道对暗部的使用权能不能转嫁到自己身上,这样还不够,暗部自来就是掌门人的象征,这个必须要全部掌握。
“关于这点,作为天剑院弟子,你应该能理解吧。”
“哈哈,我现在这幅样子还能理解什么呢?”
这是李树成能找到的,唯一有希望把暗部秘密说给自己的人,但着对于这种情况,李树成什么许诺也做不出来,亦或者是这样惨的人什么样的许诺都没有吸引力。
外面的马秀龙闲着没事,还偷看着那个最小的媳妇,却被小媳妇的几个嫂嫂发现了,立马把小媳妇拉倒了后面,挡住了马秀龙贼溜溜的目光。
被小媳妇的嫂子瞪了几眼,马秀龙也感没趣,又看着水凡柔不顺眼起来:“我说水师侄,打见面到现在你还没跟我打过招呼,你就这点礼貌也没有么?再说你那装扮是怎么回事啊,女人就要穿裙子啊,穿裙子。”
水凡柔以像是要斩杀一只烦人猴子的气势把冷冽的目光投向马秀龙:“师叔?你要礼貌是吧,打架我倒更愿意。”
马秀龙显然没有想到水凡柔敢这么说,不过看她真敢做的样子,不由一呆,左右朝众人一看,道:“这像什么样子。”
水凡柔眼里透出浓浓的蔑视:“如果不敢,以后见了我,你给我绕道走。”
马秀龙被她气势所慑,冯思聪看的暗中摇头,心说这马秀龙怎么如此草包。
李树成出来的时候院中的气氛很好,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心里还有些失望,对冯思聪道:“像曹师侄这样的人,都是为我们华山派作出贡献的人,一定要好好照顾。”
冯思聪诺诺答应,转头道:“快把你们公公抬到你们的好房子里去。”
媳妇们又要扭嘴,冯思聪把眼一瞪,媳妇们赶紧去了。
众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屋子里“呀”的一声尖叫:“来人啊,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
众人一愣,冯思聪赶紧冲到屋里,只见炕上的曹师兄全身抽搐,七窍流血。李树成抓起那只脏的不成样子的手腕子,原来是自段经脉,已然无救,没几下就死了。
冯思聪叹息一声,暗道:“这样死了也好,就不用再受罪了。”对着李树成道:“师叔我们出去吧。”
李树成心里也是黯然,到了院中,冯思聪对着水凡柔道:“水丫头,你去请你爹,就说曹师兄死了,请他来给曹师兄穿寿衣。”
水凡柔的老爹是个无赖,这种事别人忌讳他不忌讳,村里人多也看不起他,但事情处冯思聪还是用了个“请”字。
水凡柔去了,马秀龙也跟着凑热闹:“那我干点啥呢?”
冯思聪道:“师弟你就帮着搭灵棚。”又听见媳妇们还在屋子里假声假气的大哭,不禁气道:“别哭了,人活着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这会哭有什么用,老大媳妇你去找你丈夫,老二媳妇你去请村里的人。”
冯思聪又把目光转向李树成询问他的意思,李树成点点头道:“我上柱香再回去吧。”
众人忙活开,冯思聪和李树成在院子里找个位置坐下又聊了几句,村子里的人陆续都被请来了,都过来个李树成问好,死了人的气氛,大家聊得都是华山派的事情,但李树成发现凡是说到赵同道的地方,大家都很默契的不说了。
李四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双鬓微有白丝,走到冯冯思聪面前笑道:“冯老哥好啊。”说着又对着李树成道:“您好。”
李树成与李四目光一触,微微讶异,直觉这李四目光深邃,好似深潭一般。
冯思聪下巴一指那破屋子,道:“人就在里面,你快去吧。”
李四脸上好像有几分难的神色,道:“那个——”
烂泥扶不上墙,冯思聪不悦道:“有你的好处。”
李四面色一喜道:“好,那我去了。”
李树成看着李四的背影,微微疑惑道:“这个人是谁?”
“他在他们兄弟中间排老四,大家都叫他李四,真名是啥已经不知道了,也或许没有什么名字,他就是水丫头的爹。”
冯思聪说的水丫头自然是水凡柔。
“哦,那个水丫头不是李四生的,是李四捡来的,说起来李四还真有福,像他这样的人,还能捡到水丫头这么有出息的女儿。”看着李树成越发不明白的样子,冯思聪解释道。
“那这个李四以前在我华山派哪一脉的?”因为赵同道那时候对天剑院一脉独大措施的施行,非天剑院的很多人都被逼了下来,李树成在天剑院没有见过李四,估摸着李四的年纪,李树成想着李四会不会是被赵同道打压下来的人。
冯思聪笑道:“怎么可能呢,这个李四没有进过华山派的门,他们兄弟几个混的都不错,就他成天游手好闲的干些无赖事。”
李树成愕然道:“没进过华山派?不会修行么?”
“他会什么修行。”冯思聪也奇怪李树成怎么会对李四感兴趣。
李树成暗暗思想着:“真的不会修行么?看起来不像呢,呼吸,步伐没有多余,脸上的表情总感觉和身上的气质不符呢。”
村子里办丧事方便的很,风水先生,诵经的道人什么的都全,一切有条不紊,一直到晚上,李四在曹家吃的饱饱的,还顺手牵羊的摸了一瓶酒才回家。
李四住的房子还是他老爹的,幸运的是他兄弟几个,老大发达了在长安城安家,老二在天剑院,老三也就是李惜雪的爹,已经死了,不然一辈子啥事也没干的李四很可能会没地方住。
提着酒的李四跨进大门,呵呵笑道:“丫头啊,你吃饭了没?老爹可是吃的饱饱的了,快把杯子拿来陪老爹喝杯酒,别装没听见啊,你屋里的灯亮着呢,老爹我已然看到了。”
李四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没有听见预料中的水凡柔发烦的声音,脚步声近,李四转过头去,却为所见而呆住。
说不出话来——
也许因为事出突然而不知所措。
不,不是的。
只是因为眼前的少女是如此的美丽。
一如二十年前,让人不知如何言语。
水凡柔抖动着身上淡紫色的罗裙,淡淡道:“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么?”
“去把桌子搬出来,喝酒。”李四的神色有失落,又伤怀,水凡柔从来没有见过爹爹这个样子,一时只好忍住自己的疑问。
水凡柔给李四倒上酒,奇道:“今天是怎么了。”水凡柔可从来没有见过李四喝酒。
李四感慨道:“就这么死了,我看着也伤心啊,曹家儿女不孝顺啊,丫头啊,你可别学他们啊,万一哪天我也动弹不动了,你就直接让我饿死好了,我不想那么要死死不了的受罪啊。”
水凡柔又好气又好笑道:“少来,我可没有亏待过你,话说我身上这件衣服怎么回事。”
李四好似不明白道:“什么怎么回事,不是很漂亮么?”
“是从哪里来的?我可是从你屋里找出来。”水凡柔无意中从李四屋里的箱子底找到的,说起来藏得还是很严密的。
“啊,你去我屋里干什么?丫头终于知道疼爹爹了,要给爹爹洗衣服对不对?”
“这不是重点,这件衣服是哪里来的?”水凡柔想到李四第一眼看到自己穿这件衣服时的表情,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李四好似受逼不过的神情,喝掉一杯酒,郑重其事,脸色严肃的说:“丫头啊,当爹的也有当爹的尊严,我自小把你当做宝贝一样,不让你接触大人们那些肮脏的想法,但却把你给惯坏了。你爹爹我也是男人啊,这么些年当然也会孤单,寂寞,没有女人,偷藏几件女人衣服来安慰。”
好像天上掉下来一颗石头被砸中似得,水凡柔低着头,强忍着想掀翻桌子的冲动,道:“村子里我可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穿过这样的衣服,这件衣服该不会是我妈妈的吧?我该不会是你亲生的吧?”
仿佛对一切问题都游刃有余的李四,身子顿时一僵。
随着李四的反应,水凡柔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是吧?难道真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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