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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冰凉,冷气袭人,干瘪的皮肉还是流出了血。
“你这样自轻自贱,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师父”宁智悚然一惊,转头四顾,却那里有清风老道的影子。
宁智冷汗直流,稍稍冷清,差点做了傻事。
早上清风老道给的小瓷瓶安安静静的摆在桌上,借着晦暗的月光,好似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一如当初清风老道用自己的血来喂自己一样。
老道人对自己的恩德,一点一滴,涌上心头,宁智满怀愧疚。
推开窗子,山风吹得身上一片湿冷,对面山黑树杂,光影婆沙,犹如鬼影。
无心之中宁智看见对面有个黑影晃动,宁智这里平时往来的弟子就少,何况现在又是半夜时分,白天出了阴魂的事现在宁智不敢怠慢,忙递剑挑过自己长衫匆忙穿上,他这座院子三面临崖,窗外一条深涧,离对面也不过十几丈远,宁智一提气窜出窗外,脚下施展青云步,一只手里提着剑,火急火燎,左膝盖一软,差点掉下山涧。
在华山派自己的地盘上,自然不虞有啥危险,一头扎进树林,可宁智这几年算养着,林深夜追人宁智来说还是有困难的,穿梭在树林之中,宁智一阵的皱眉。
“你不要过来。”
看来没有追错,正在这时前面一个甜美的声音急急传了过来。想来那林中之人也不想在这大半夜的和宁智在林中追逐,况且和他说几句话也没什么,但总归尴尬。
“你是来看我的么?”宁智一阵惊喜,他已听出了来人是谁。
“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好似说着过往,也好似说着现在。
宁智一怔:“你不是来看我的么?”
“当然不是。”
宁智只说这是女孩家的掩饰之词,竟也干脆地问说:“那你是来干嘛的?”
那边传来了气恼的声音:“只是听说你又和水师姐起冲突了。”
宁智愕然心里想着,这不就是来看我的么:“你还和以前一样啊。”
作为水凡柔的师妹,两人的认识也是因为水凡柔的关系,在宁智和水凡柔争孩子气的时间,总有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跟在徐清的身边,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宁智的视线里。
每次因为水凡柔的无理取闹过后,温柔内向的小女孩红着脸跑过来给自己道歉,虽然也觉得多余,水凡柔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而改变没事找事的举动,但有些事情还是在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温柔,体贴,单纯,这些都影响了宁智。在那段阴霾的日子里,如果没有这些,水凡柔很可能作为最后一根稻草将宁智压垮。
“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宁智在林外看不到她的人影。
“你还真是迟钝,按天剑院的辈份来说,我都要叫你一声『师叔』,你不要对我有想法。”
宁智一时哑然,水凡柔在方竹、宁智这两个小师叔面前从来不以小辈自居,平时称呼要么“你”要么直呼其名,由于水凡柔的影响,对这个跟在水凡柔后面的小师妹,又想亲近点好,久而久之这辈份问题倒被有意识的给淡忘了。
白天的时候还戏笑赵涛看上天剑院的小姑娘是不行的,现在自己也被直中要害,当真猥琐不堪。
宁智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我以后不想和你有来往了,所以就算见到也假装不认识吧,温柔什么的都是我装出来的,我害怕和别人相处不好,所以才幅附和别人,也因为如此我更佩服师姐。以前我害怕你和师姐闹的太过分师姐会吃亏,所以才顺着你。”
不知什么时候人已走了,宁智呆呆的站着,夜凉如水,心也一样凉。
一夜未有好睡,直到红日满窗,才翻起身来,也是两眼空洞,垂头丧气。
想着昨夜匆匆,连个面也没见到还被人家严肃的说了一顿,心里很是凄惨。
又想到了四海堂,何去何从都要靠自己,心里也有些茫然。
四海堂说的再好,在天剑院弟子来看也不过是个让杂鱼们混日子的,怎能和天剑院比?心里越觉烦愁。自己也是二十过头的人了,这放到哪里都是大好少年,像方竹都已经是能独挡一面的人了,为啥非要去四海堂,不如干脆直接去闯荡江湖算了。
还是老道人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今天就走,他自觉到了自己那只有些像枯萎树枝似的左手。
怔怔地看了一会那只左手,微微叹了口气,法决默念,指印一捏,枯骨生肉,那只萎缩的手臂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长出了完好的肉,看起来就像好的一样。当然这不是真的,不过幻术罢了,让别人看上去就像好的一样。
宁智看着左手心里想着以后我也不能被这事给拘束住。他身无长物,宁不屈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东西,况且也没啥贵重的东西,宁智择了几样,不过存个念想罢了,施展袖里乾坤术藏好,最后就是那把佩剑。收拾已毕,关好门窗。
自小住在这里,从三口之家到伶仃一人,这么多年此刻将要离去,竟也无多少往事如轻烟浮梦的感慨,相反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宁智向往常一样跑去食堂,吃过早饭,不由自主的就想到要去给清风老道问个安,但很快止住了这个想法。
话说清风老道为什么让自己去四海堂呢?难道说清风老道觉得阴魂的事会让自己有麻烦,所以才希望罗星海这个同是一师之徒的师弟来照顾自己?
昨天天剑院的事应该传到四海堂了,不知道四海堂是什么反应,不知道赵同道是什么反应。
不管怎么看赵同道呆在四海堂对于天剑院来说总是那么得别扭。四海堂和天剑院关系也有些微妙呢,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或许只有自己知道阴魂与清风老道有关吧。
宁智想了好一会儿,也就不去和清风老道辞行,华山路险,用了轻功赶路,但宁智气力不长,也觉走的困难,尤其到了苍龙岭,两边绝壑千尺,脚下如履薄刃,宁智也不由心惊胆颤,叹息一声。暗道自己都被清风老道溺爱太过了,现在如此胆虚,将来还怎么好。
四海堂每年收徒一次,虽说广招门徒,来者不拒,但新进弟子最初入门的三个月是观察期,一是检查新进弟子来历是否清白,二是检查弟子的资质好坏,通过的弟子成为内门弟子,可以选择进入自己喜欢的哪脉系。
这对整个华山派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了,因为在观察期的三个月内四海堂都要向华山其余几脉借人来管理这些新进弟子。看起来好像是招收的弟子太多,四海堂人手不足的无奈之举,清风老道敏锐的察觉到这不过是赵同道在搞平衡,赵同道正试图改变天剑院一脉独大的状况。
为更好的为自己宣传,吸收更多更好的弟子,各脉借给四海堂的弟子当然都是自己的优秀弟子。当然效果也不明显。天剑院早就名声在外,通过的弟子也差不多都会选择天剑院的,可清风老道还是不爽,所以天剑院从来没有派弟子给四海堂管理新进弟子。
天剑院的时候清风老道从来没有给过宁智什么委托或任务,宁智没有经验。想来此去四海堂也不会给自己委托或任务,能做得也就是管理四海堂新进弟子的事了,一不小心就成了天剑院第一个到四海堂做管理新进弟子的人。
新进弟子已经入门一个半月了,这个也就只能做一个半月的样子,之后怎么办?
难道还回天剑院?清风老道可没有说关于回去的事,难道要一直在四海堂混日子?
默然行路,不知何时眼前一座险峰,这就到了。
宁智从朝阳峰那面过来,所以临近了四海堂也没碰上巡山弟子。四海堂没有护山结界,所以不用找特定的路经,眼前一条溪水蜿蜒流淌,蹲在溪边抓水洗了洗,又双手捧起喝了几口,溪水倒也甘甜。
佩环叮当,清脆悦耳,宁智抬头看向对面,那是一个像小动物一样的女孩。
她在溪边喝水。
宁智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喝水,或者说这样喝水的是一个女孩,让宁智有点很难想象。
她并不是用手捧着水喝,当然也不可能拿着盛水的工具专门跑到这里来喝水,而是真的像一只小兔子一般,静静地爬在小溪的对面,用嘴直接溪面来喝水。
宁智看着,开合的嘴唇、起伏的脸颊和微微颤动的脖子,几乎让人呆住了。
女孩看了过来,嘴角有水珠滑落,好像受到了惊吓,女孩的眼里现出了害怕的神色。
宁智心里莫名的一软,和声道:“那个……”
宁智想要解释什么,或着说应该解释什么才对。
但女孩已经跑开了,她的步伐错乱而滑稽,好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还在不熟练的情况下,作出跑步行为的孩子,伴随着悦耳的叮当声,一会儿就跑进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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