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在矛盾之中,刚才还贪图享受,出来又想起早晨的计划:找事做。有事做就不空虚,有事做就不寂寞。于是静丹又给张敏打电话,相互短暂地沉默,静丹再直奔主题:“刘总在哪?我想见他。”
张敏便很认真回复她:“刘总现在在公司,而且今天一整天都会留在公司。但你有事找他,最好午后再过来。”
却也正中静丹心意,撂下手机还是和郝思玉一块儿去吃午餐。然后她再开着小跑直接去公司。这是她和刘秉祥拍拖后第一次回公司,把车停在公司的内部停车场,恍然发现一辆特惹眼的红色雪佛莱,似曾相识。但比之雅那辆颜色更鲜艳,款式更新潮。她猜想是李蜜的,又不愿相信,带着疑虑上楼。李蜜还在原来办公室办公,也还像原来样子,略有些羞涩又严肃大方。她没好意思问车的事,客套两句后就问:“刘总在吗?”
李蜜脸红了一下,回答:“在,正等你呢。”
静丹便有意仰着头走开,再敲那扇许久未曾敲过的橡木门,接着听到那熟悉似乎一直留在耳边的声音,她马上感到异样的亲切,几乎一旋身就进去。在他面前恢复活泼又恢复自信。
她还沉浸在回忆之中,而他已发问:“张敏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总,我要工作。”
她还是不习惯叫他爸爸,虽然她心里非常愿意做他的女儿。
她注意看到他面前仍然摆放着漂亮的粉彩瓶,而粉彩瓶旁边还有她送的青花瓷烟缸,心想他果然是喜欢的。
“我不说了吗,替我看着秉祥就是你的工作,他刚迈上一个台阶,我很满意,可是后面还有很长的路,更加重要!”
静丹不满意这个回答,抬头再看他,发现他还像原来那样看自己,便鼓起勇气继续表达内心意愿。
“他已如愿升官,我也帮不到他。而以后他工作更忙,更少回家里。”
一边想刘总到底要自己给刘秉祥什么帮助?好运?自己能给他们带来好运,他们便能心想事成。可信吗?没有自己他们一样成功。而自己实实在在给刘秉祥的只有*,*的快乐,这或许还真是帮助。
“你是怕寂寞了,就算为他做牺牲吧。不是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吗。所以我是真心感激你。秉祥迈出第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还需要你继续默默支持他,而我是都能看到的。”
“刘总,”静丹几乎是像对自己爸爸那样撒娇说:“您就给我个实实在在的工作吧,我可不想做单纯的家庭主妇。要是您不给,我可以去别的公司应聘,无论干什么,就是不守在家里。”
她的决心让刘源动摇了,他承认以静丹性格困是困不住,而且屈才。便想了想说:“你若非要工作,我考虑也进机关,不用和秉祥一起。只是他刚刚升职,你呢,最好先放一放,我们先助他站稳脚跟。他现在主要负责招商引资,我正好还有资源。你呢,就做他坚强的后盾。就像你妈,别看不工作,我所有的成功里面都有她的一半。”
静丹无法反驳了,但仍不甘心,发觉自己一直站着,坐下来再埋怨说:“他才当官,还没上任了,说是朋友给他庆祝,昨晚出去,到现在还音信皆无,您说我怎么办?”
刘源便认为是静丹此次来的真实原因了,不生气反而笑了说:“男人有些应酬是躲不开的,尤其是要做大事业的男人,需要你们女人做些牺牲,我相信你早晚能理解,也能够承担。所以我不会责怪他,当然更不会怪你。我相信你们自己会解决。然后我要说,因为有你在家里,他在外面应酬会注意控制自己,明白吗?这也是我做父亲的良苦用心啊!”
静丹恍然懂得,自己只是他送给儿子的一枚棋子,具体说就是一个漂亮的*工具。
既然在这里已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她只好走了。刚才还拥有兴奋满怀期待,都变作离开时的惆怅和不被理解的无奈。
不过她还有一条路,靠自己,不再依靠他们的力量。想起送郝思玉时偶然看到一则招聘广告,还特别看完整:妖后酒吧招聘大堂经理一名;要求形象好、气质佳,性格开朗,擅长交际;月薪是底薪一万加提成——当时还为优厚薪酬心动过,并十分自豪想形象好、气质佳不就是找自己吗?
这样想着一边坐进汽车里,正要启动,却看张敏追出来,手里拿一个信封。不用问,里面装的是钱。两人都不说话,互相笑笑。这是许久以来静丹第一次看到张敏笑。接过信封,放一边,还是不说话,互相摆摆手,真是比千言万语好多了。
静丹驾车开离公司,她去找到那张贴在墙角的小广告,对照上面手机号码打过去,却没有人接听。她本该放弃了,她已经从方才的迷茫情绪清醒过来,能够觉察手拿的是骗局,可是这种诱惑还是诱惑她,非要看究竟。而且就凭广告上位置的简单描述,她竟找到了。
刚刚三点钟,酒吧还没开张,周围一片空寂,愈显孤单、鬼魅。
她还非要下车,到近前看,卷帘门半拉起,里面玻璃门没上锁。
“有人吗?”她向里面大声吆喝。
七龙刚刚进来,听到静丹的喊声。里面服务生和舞女即使起来也没到工作状态,他只好自己转身走出去看。而他开门看静丹第一眼就被电到了,心里的所有不快烦便消失掉。这么美!不只美,是一种特别的风致,不是清纯,不是成熟,介于二者之间。他是见识过无数美女的,却没见谁这么超凡脱俗又感觉亲切。不由得再凝神观看,然后他明白了,她不属于这里。
“小姐,您找谁?”他变得很绅士问。
“不找谁,找工作,您是?”
静丹看七龙第一眼也很有好感。的确,七龙骨感、结实的身形,利落的装束,尤其两道夺人心魄的眼神,对每个女人都有杀伤力的,何况还彬彬有礼。
他再上上下下打量静丹,而静丹也觉出他是酒吧的管理者,扬起那张她很小心撕却仍然撕破的招聘广告。
七龙很认真接过来,然后说:“请进。”
他把她带进幽深的办公室,仿佛整个酒吧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希望如此。他坐进真皮转椅里,请她坐到旁边豹纹沙发上。
他思索下面该怎么做,试探问:“怎么想到应聘这份工作?”
静丹却不好答了,说实在的只要不闲着随便做什么都行——当然这不是好答案。
“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做。”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
“这里面很复杂的,别看现在十分安净,可到了晚上将是鱼龙混杂、活色生香——”他希望她能认真思索这些问题。
“嗯!”静丹还是坚持。没吃过肥猪肉还没看过肥猪跑啊,电视、电影里什么样酒吧没见过。
七龙还是犹豫。他心里希望她留下来,而只要他想静丹也跑不开了。但他就觉得不该这样做,眼前的女人还是白雪公主,他虽做不得白马王子也有做一回蒙面骑士的遐思。
于是他说:“你还是晚上来看一看再做决定,我等你。”
然后他伸出手——能握到这样一只柔美的手已是一种消受。
静丹也只好离开。
安静看她背后似乎更加性感,七龙忍不住送出门外——相隔很近却碰不得,想象更丰富。
静丹再转身伸出手来,在冬月凄冷的斜阳里重温这样温暖的手,七龙真挚地笑了。可是看她走向那样一辆豪华的跑车,他的心又冷下去——她果真不属于这里,刚才只是走错了门。
而静丹刚坐进驾驶座,就接到刘秉祥的电话,她十分生气也十分期待听他怎样说:“生气了吧?昨晚没能回去,今天北京一位大哥特意赶过来给我祝贺,所以恐怕今晚也回不去了——说话啊,骂我两句也行,别憋着,理解我吧——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报答你,想要什么?”
静丹便把手机关了,随即发动引擎。
而只要她稍等片刻就能看到刘秉祥到来。他说的北京朋友给他庆祝是真的,这位所谓的大哥可是非常有来头的人物,跟上层有特别的关系,现在C城承包填海工程,便把C市的官场、商场紧密联系起来。他也就是刘秉祥跟七龙说的酒吧老大。他们刚才到部队靶场打靶,进行男人的游戏。而他为了进一步加强和刘秉祥、高林祥的关系,特意送上一份大礼:他已联系一位非常有实力的港商前来考察开发区,然后确定投资份额。刘秉祥、高林祥信心满满,靶场并不决胜负,接下来再要大庆,便回归妖后酒吧。他们到时静丹的车刚刚开走,七龙还在怅然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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