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乖乖受死吧,我镇!”
但见一大片黑影密密匝匝的接连在一起,遥相呼应,四下合围。一条白龙蜿蜒飞腾,作势左突右冲想要挣扎求活,却在一“镇”之力下,灵气全消,趴在中腹犹如一条死蛇。
“哈哈哈!活不了了吧?死透了吧?没话说了吧?”这个嚣张的声音就像大半夜村子口老杨树上的那只乌鸦!
段若初眼睛里冒着火星,看着杨柳青得意的张着大嘴,恨不得把整个棋盘都塞进去,好堵住那刺耳的笑声。
杨柳青站起身来,张开双臂,顾盼之间做睥睨状:“我,就是这里的国王!”
段若初没心思看他蓄意而夸张的表演,一推棋盘站起身来,走向被晚春的新绿簇拥着的后山村。
东北的春季比别的地方来得要晚一些。春天就要过去了,田野枝头上的那抹嫩绿还没有变深,远远望去虽然很浅淡,确有毛茸茸的质感。
后山村并没有山。
“哎,怎么走了?不再杀一局吗?”杨柳青眨了眨眼睛,错愕道:“走到话也得帮忙分开棋子啊?!”
段若初却不理会,反而加紧了脚步。他一直很敬佩杨柳青的棋品,居然可以媲美刚刚结束的海湾战争中的男主角,能把“*裸的侵略”和“构成真正的威胁”堂而皇之的说出口,那面皮的功力,果然一样的深不可测!
想到自己居然能找到这么浑然天成的对比,段若初不禁一阵失笑。
杨柳青颇具杨式风格的用棋盘把围棋打了一个包夹在腋下,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贼兮兮的问道:“笑什么呢?下棋输了还能笑成这样?”
段若初气为之结,恨恨的道:“等着吧!此后让你也患上越南战争综合症!”
杨柳青左手夹着围棋,右手扶额:“完了,完了,这人输了一次,神经了!”
两个人离开的地方,是早就遗弃了的老磨坊旧址。磨坊早就拆除了,只留下一个大磨盘丢在这里,段若初和杨柳青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下棋。
自段若初被电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生活一直过的平平淡淡,只有在史地生会考、初中中专大考的时候,鸡飞狗跳了一阵,结果......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结果。
段若初和杨柳青这对难兄难弟同时升入了高中,只是两个人却因为兴趣和擅长方面的原因不在同一个班级。杨柳青性格虽然大咧咧的,可是却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数理化天赋,所以就欣然的去理科班研究X+Y=Z去了。唯一让杨柳青有些不满意的,就是他的心上人范青萍会选择了文科,更让他感到不满的就是范青萍变成了段若初的同桌!
学生的生活就如同田野枝头上的那抹新绿,很浅淡,却毛茸茸的。
时间在段若初和杨柳青的斗嘴和追逐中消逝,一里地的距离,两个人竟然走了大半个钟头,等到了村口的时候,太阳就要落山了,乍暖还寒时候,天还不是很长。
“它又出来了!”杨柳青在村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低声的说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嗯?”段若初转回头看时,只见身后路旁的树林中,蹲着一条青白色的动物。
这只动物嘴巴很小,眼睛却很圆,耳朵很大,额头也很宽。四肢细长,尾巴蓬松,蹲在那里远远的看上去就像谁家养的一只狗子。
“又是这只狐狸!”段若初屏住了呼吸,却没有回答杨柳青的疑问。
杨柳青暗自数了一下:“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碰到三次了。”
段若初不语,若有所思。
这只狐狸只蹲在那里看着段杨两人,尾巴偶尔晃动几下,摇动夕阳西下的无数瑶光。
后山村向北五十里地,有片荒原,俗称北昭。地势起伏,有数百里的范围,草木旺盛,动物繁多。听村里去打草的人说起,北昭有水桶粗细的大蛇,还有皮毛如雪的白狐,那里是有着很多传奇色彩的一个地方。然而,大蛇也好,狐狸也罢,见过的人却不是很多。
最近这几天,后山村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很多人在村子的周围经常看到了一只狐狸的踪迹。这只狐狸不怕人,更不害人,潇洒来去,视村里人如无物。它是一只白狐,因为现在是晚春时节,所以皮毛呈青白色。
村里的人一开始对这只狐狸还有些惊惧,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但是过了几天,也就见怪不怪了。
东北农村鲜有伤害狐狸的,甚至对这种动物存在着诸多忌讳。狐、鹤、蛇、黄四大仙威名赫赫,不管信不信,都是敬而远之,没有谁会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你会不会觉得它要告诉咱们什么事情,你看它的眼神!”杨柳青性格平时大咧咧的,这个时候却很小意,声音也很低。
那只狐狸的眼睛是黑色的,深邃如井,仿佛若有光。
段若初的心中匪夷,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觉得这只狐狸很亲切。他敢肯定,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狐狸,那么这股亲切感由何而来?
“也许因为它长得像狗呢,呵呵。”段若初这样安慰自己,跟杨柳青说道:“行了,咱们回吧。村里的老人不是说,这是咱们村的保家仙吗?所以,你一直盯着看,小心保家仙大人不高兴的。”
杨柳青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保家仙大人不要怪罪,我们走了,呵呵,呵呵。”
段若初跟着杨柳青走了几步,不禁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鬼使神差的向后面挥了挥手。
那只狐狸又看了半晌,才转过身向着村南一溜小跑,直到浑身冒出热气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它蹲坐着,静静的看着身前的一小堆儿土包,时而歪歪头,清脆的叫两声,音域低沉,宛如呜咽。
这里是一片盐碱地,罕有人至,只稀稀落落的长着几颗歪脖榆树,小土堆儿就在榆树下,孤零零的一抔黄土,上有荒草萋萋——这,居然是一座坟茔。
人生就是一局棋,只是不知道棋子捏在谁的手中。
段若初回到家里,一直在想着那只狐狸,吃了晚饭跟父母打个招呼就回到西边自己的房间休息。不想心思却静不下来,有些烦乱,又有些忐忑。无意中想起赵德胜对他说的话:“道友乃大缘法命造,气息之中自然含有天工玄机,道友平常视之即可。待劫数圆满,便可自行体悟。”不禁晦暗难明。辗转反侧到了夜半,才昏沉沉的睡着了。
段家后院接临的是张书记家。那个年代在偏远的农村,村支部书记便是了不得的职位了。村里不管大事小情,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杀猪宰羊,书记是肯定被请到场的,少了这样的头面人物,不管是谁的面子上都须不好看的。
这晚的张书记喝了一肚子老酒,醉醺醺的起来上厕所。此时正是阴历三月末,月亮刚刚升起天便要亮了,只是黎明之前,夜最重,寒气尤盛。
张书记甩着衬裤,半披着一件上衣,随便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解了手,眼睛半睁半闭的走回屋舍,在关门的时候,稍微抬眼瞄了一下,顿时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眼睛也睁得溜圆。
他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正翘着脚尖儿,在段家西边房间的后窗台上探头探脑的瞭望着,这个背影稍显清廋,雪白的衣服在月光下分外醒目,张书记看不到面部,只是见到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着。
“这个背影有点熟悉啊。。。”张书记好似想到了什么,酒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快速的插好了门,几步窜回了被窝中瑟瑟发抖,一摸身上早已经是大汗淋漓。
距离村东几十米的树林,一只青白色的狐狸蹲坐在夜色中,青白色的皮毛好像发着微蒙蒙的光。它稍歪着头,静静的注视着后山村,眼神的神采犹如是那天上的星光。
同一时间,前河村颠道人姿势怪异的端坐在炕头,他睁开了眼睛,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拇指、食指、小指个矗一方形成鼎状,是为道门三清决。
“呵呵,三十六劫又要开了一难吗?狐鬼之争?”颠道人微微一笑,撇着嘴说着:“小家伙,快些过了这三十六劫吧。金函玉镜图还等着你重新开启呢。呵呵,顺应天意?参详造化?算个屁啊?!只不过是因为有太多的人等了太多的时间了......”
太阳出来了,阴霾消散。前河村有一条河,后山村并没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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