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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在火龙工作了。”高辉对怀中的陈菲说。
“为什么,你还有更好的出路么?”
“我不是打工的命,我更不喜欢有人在我上面安排我的自由,我想回家,在老家发展。”高辉点燃一支烟。
“那我呢,我怎么办?”
“带你回家,我们结婚。”高辉淡淡的说。
“我总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已经对不起家人了,丢尽了父母的脸面,我以后再不想让他们为我难过。”陈菲说话时眼神有些伤感。
高辉和陈菲约定,各自回家,通知各自家人。
两人在出租屋度过了一个正月,没有去上班,这段日子里,陈菲对高辉非常的好,高辉感觉有些飘飘然了。美好的日子常常是短暂的。
今天是个分别的日子,高辉本来是打算先送陈菲回家的,但陈菲坚持让高辉先回家。高辉今天坐下午两点的火车。
曾经在梦里,多少次分别的场面,高辉在梦中哭醒。那个人,如今已是旁人的女人。高辉从不曾想到过,会离开那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如今,又要分别。
陈菲默默的帮高辉收拾行李,高辉给林海涛打电话,说了自己要走的事,当高辉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林海涛非常支持,并说他也不再来南疆了,等高辉有基础了就来和高辉一起打天下。
整个屋子烟雾缭绕,高辉不停的抽烟,因为陈菲在不停地落泪。不知为何,陈菲的眼泪让高辉心中非常不安。他走过去,一把抱起她,吻上她的唇,吻干了她的眼泪。一阵心痛,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他,这时刻,谁也没有心思脱了衣服,抵死缠绵。
“路上要注意安全,回家后要照顾好自己,少抽点儿烟,最好不要喝酒。一定要快快乐乐的,开心点,我很少见你笑,你笑起来最帅了,老板着脸我都有点怕。”陈菲眼睛哄哄的。
高辉笑的很灿烂,很开心。
“我走了,你自己操点心。”高辉转过身,匆匆向检票口走去,一直到上火车,高辉没有回头。因为高辉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陈菲皱着眉,忍受着心中的剧痛,一直到了出租屋,屋子里到处都是高辉留下的烟草味道。她再也无法坚强了,扑在床上,像个委屈的小孩,哭出了声。
高辉是开心的,但心中多少有些担忧,他担忧的是:父母到底会不会接受一个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的离异的女人当儿媳妇。
就在高辉离开两个小时后,陈菲遭遇了生平从未有过的屈辱。
南疆的**老大周勇,在小弟受到高辉的攻击后,本来打算立即修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不知怎么回事,每天晚上,都有女人给自己打电话,而且语气非常**,本来自己在外面也没少拈花惹草,但保密工作绝对到位,而且自己的电话从不会告诉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更严重的是,自己老婆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女人扬言让老婆滚蛋,离开周勇的身边,并说是周勇的女人。一连串的事情让周勇一头雾水,老婆开始不依不饶了,险些到了离婚的地步,但周勇马上想到了,这肯定是高辉那小子搞的,听说高辉当了火龙的保安经理,自己又和火龙有生意上的纠葛,周勇马上断定,这必定是高辉玩的计谋。
周勇通过各方势力,终于找到了高辉的落脚点,周勇派得力干将阿龙去处理这件事情。
当阿龙带着一行人到了高辉的住宿时,并没有见到高辉,见到的正是刚和高辉分别过后的陈菲。
陈菲刚刚哭过,眼睛红肿,看着闯进来的一行人,陈菲认识好几个,都是曾经在火龙闹事的那几个人,那次还被高辉他们几个脱光了衣服。
“哎吆喝,这是谁呀?”阿龙甩了甩自己的长发,他并不认识陈菲。
“你们是谁?”陈菲问。
“你是高辉的女朋友?”阿龙问。
“是的。你们想怎么样?高辉现在不在,也永远不会回来了,请你们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陈菲厉声说。
“你报一个试试?弟兄们,咱们一起上了这**,解解馋,这么好的货色可不多见。”阿龙说着扑向了陈菲,像一条发春的公狗。
其余的几人也扑了上去......
无尽的屈辱、痛苦,在陈菲的身上上演着。
火车上,高辉在车厢的过道里抽烟,心中一阵恶心,好像是晕车了,高辉很少晕火车,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车窗外的风景,模糊不清,只是恶心,他蹲在过道,狠狠抽烟。
陈菲倒在床上,整整三个小时的折磨和屈辱,陈菲非常累了,我是高辉的女人,我不会忍受命运的不公,我要反抗,哪怕最后死路一条。陈菲报警了,但电话中警察说让陈菲到派出所亲自来一趟。
“啪”手机被陈菲甩到了墙上,成了两半,“天哪!靠你妈吧!警察,我靠你妈!”陈菲撕心裂肺的吼道。眼泪似乎要流干了,哭的没有力气了,陈菲放弃了报警的打算,不是原谅了那些畜生,只是没力气,仅仅是没有力气。
火车到了天水,转乘班车来到柳县,再搭公交车到乡下。
洛河村,亲爱的故乡,我回来了,高辉心中说。
熟悉的土地,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人。高辉点了一支烟,在公路上走着,离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这条公路是寂静的,大中午的,在车上几天没合眼了,高辉却没有一点困意,太阳晒的非常舒服,干脆在路上坐一会吧,高辉想着。便在马路边放下行李,坐在了行李上。
高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会儿,也许,是为了看久违的爱人一眼,不,那不是爱人,是噩梦。高辉矛盾着。我要回家看看父母,她不值得痛苦,我有爱人,我爱的是陈菲,高辉心中对自己说。想到这里,便站起来,往家里走去。
路上遇到了很多熟人,都亲切的问:“高辉回来了,在外边儿还好吧?”高辉总会微笑回答:“还好,还好。”
走进家门,母亲正在院子里筛粮食,看到高辉,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声音有些颤抖:“我娃儿回来了。”
“嗯,妈,我回来了。我爸呢?”高辉有些哽咽。
“他爹,你快出来看,辉儿回来了。”母亲向上房屋子喊。
“回来就回来,你急什么?”父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高玉成老汉穿上布鞋,走出屋子:“你个兔崽子,我还以为你野了,不记得你还有个家。你说你出去漂图的什么?一家的门关了,千家万户的门还开着呢,你有啥想不开的,他娘,去做饭去,高辉,你来咱们说说话。”
高辉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意思,一家的门关了,千家万户的门还开着,意思就是燕雨彤跟了别人,世界上的女人还多着呢。
高辉和父亲坐在上房的火炉边。
“以前的那个丧门星你还在联系吗?”
“雨彤吗?他不是和佳州结婚了吗?我还有什么好联系的。”
“你知道了?”
“嗯,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们怕我知道,没事。我想通了,谁来谁去,也都是那么一回事。”
“嗯,想通就好,我还怕你个榆木脑袋想不开呢。”高玉成说着点了一支烟。继续说:“你该去村里转转,串串门儿,打扮精神点儿,咱们家没做对不起旁人的事儿,咱们就要挺起腰板儿,堂堂正正的活人。”
“嗯,我知道了爸。”
......
高辉给陈菲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是关机。高辉还没有向父母说和陈菲的恋情。
春的气息笼罩着洛河村,小草儿探出了脑袋,看着这陌生的人间。高辉家门口的小路上,一排排柳树开始泛绿。春天的蓝天白云,是最美丽的,天是深蓝色的,偶尔漂浮着朵朵白云。
高辉行走在洛河村外通往镇上的大路上,这条路常年过往的车辆极少。这条路,曾是自己陪着燕雨彤走过的,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高辉皱起了眉头,点燃一支香烟。那个夜里吵架,燕雨彤离家出走,自己就是在这里追上燕雨彤的,自己还编鬼故事吓她,一起牵手回家。
燕雨彤今天从娘家回来,到了镇上,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去洛河村的车都不见了踪影,本来从镇上去洛河村的车都是私人的,近些日子交警严查黑车,那些黑车车主这几天都不敢出门。燕雨彤只好步行回家,本来打算给赵佳洲打电话让他接自己呢,但手机也没电了。
高辉站在路边,太阳暖暖的晒在身上,高辉渴望,这阳光能够晒到自己的内心里,驱赶走自己内心的阴霾,让自己潮湿的心,能重见天日。公路的前面,走过来一个女孩,黄色的上衣,远处看去,很鲜艳,也很显眼。高辉不喜欢见人,更不喜欢见到熟人,高辉讨厌那些虚假的客套和问候。
燕雨彤也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楚长相,却认出了那人:高辉!
燕雨彤停留片刻,还是迈出了步子,远处的高辉,也看出了那个女人,自己的前妻,燕雨彤。
高辉想转身离开,但转眼一想,自己不能像个小丑一样的,自己从未对不起过谁,何必躲。于是继续看着马路边上的农田,由于公路在山上,农田是在脚下。多少次,高辉渴望能够在村里见上她一次,知道今天,总算见到了,然而,见到了的时候,心中却也没有一丝丝的冲动。
高辉决定,不回头,她会走过去,虽然她会认出自己,但自己不回头,她是不会跟自己打招呼的。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高辉知道,她就在自己身后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停下了,高辉知道,燕雨彤,此时就站在自己身后。高辉没有回头,她会离开的。高辉等待着。
然而很久,她还是没有离去。
高辉忽然心中酸酸的,渐渐的有些痛了,委屈涌上了高辉的心头,不是离开我了么?不是嫁人了么?现在何必装腔作势,现在又何必恋恋不舍。
她开口说话了:“你...你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她哽咽着,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驼了,后面的头发,白了许多。她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她强忍着哭出声来的冲动。
高辉依旧沉默着,只是点了一支烟,并没有回头。他的眼圈红红的,却不说话。
“你也该结婚了...找个好的...其实...其实我早就...早就已经配不上你。”燕雨彤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也放不下你,我也想爱你一辈子,但我没有办法,我认命了。”
“回去吧,好好的生活,别让我为你担心。”高辉终于开口了。
沉默,寂静。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多想,再紧紧的抱住她,哪怕就一会儿。
多想,再紧紧的抱住他,哪怕就一会儿。
谁也没有抱住谁。高辉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最熟悉、今天还是最熟悉的女人。她没变样,只是更成熟了些。她也终于看到了高辉的面容,曾经自己的男人,最熟悉的男人,他憔悴的脸庞,显得冷漠,看着她的眼神,冷冷的,让她心惊肉跳。
“你记得,以后你是赵佳洲的妻子,你要好好对他,我高辉恨不得杀了他,但我希望你燕雨彤能好好的对他。而我,我希望你永远忘记。”高辉语气缓缓的,但很沉重,像是在发号施令。
“恩,我会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以后要好好的,我会好好的。”
“走吧,赶紧回去,别人看见你我站在一起对你不好,回去吧。”
终于,燕雨彤哭出了声,哭着转过身,直到高辉听不见了她的哭声。
高辉和凌海涛通过好几次电话,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话。
高辉不知道给陈菲打了几百次电话了,都是关机。高辉心中有些慌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被陈菲玩了,自己只不过是人家的玩偶,人家对自己根本就不是真心真意的。但这种可能高辉不愿意接受,一个人的眼神是欺骗不了自己的。高辉非常自信自己的眼光,自己绝不会看错人的,陈菲对自己的感情绝不会假。
高辉决定,再去南疆,实在找不到,就去她的老家Z市。
高辉匆匆的离开了洛河村,跟父母说自己出去几天。在火车上,高辉心急如焚,从没有过这么急切过,燕雨彤当初离开,自己仅仅是伤感,仅仅是心痛。但陈菲的消失,让高辉不知所措,只是着急,只是想不顾一切的找到她。
下了火车,高辉打车向自己以前的出租屋走去,哪里的人也许多少知道一些消息,如果没有收获的话,就去火龙打听,在火龙,还有好多陈菲的姐妹呢。
到了出租屋的门口,一切都是当初的样子,丝毫没变,高辉发现门没锁,推开门进去,一瞬间,高辉愣住了,只见陈菲正睡在床上,屋子有些凌乱,冷清清的。高辉走到床前,陈菲睡着了,高辉吻了吻她的唇,陈菲睁开眼,看到高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怨。
“傻瓜,你电话怎么关机呀,急死我了。”高辉哽咽着。
“你走吧,我很脏,很恶心,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陈菲没有起身,一行眼泪流下,流到了枕头上。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高辉问。
“你得罪了周勇,他的小弟找到了这里......”陈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高辉抱起了陈菲,吻了吻她的眼泪。
高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她不想陈菲再说一遍,陈菲会更痛,自己同样会痛。
“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了。是我害了你。”高辉安慰道。
在这个城市,高辉从开始的陌生和孤独,到后来的怨恨,高辉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间屋子,这间屋子,高辉似乎还能闻到一股令人发呕的气味儿。他出去给陈菲买了一套新衣服,带着陈菲离开了这座城市,什么都没有带,两个人手中都空空的,坐上了火车。
几天后,高辉牵着陈菲的手,出现在了洛河村,虽然很多人在议论纷纷,很多人在指指点点,然而高辉心中却不悲不喜。很平静的走进了家门。自己欠陈菲的太多,是根本无法还清的,自己一定要娶陈菲,用一生来保护这个女人,即使曾经她是多么的独立或者强大,但在高辉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需要一个男人保护的女人。
走进家门后,高玉成老汉一头雾水,但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了陈菲,高辉的母亲连忙到厨房做饭,两位老人都心里明白了,这姑娘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呢。
在上房的炕上,高玉成问起了陈菲的家庭情况,高辉给陈菲使了使眼色,但陈菲的回答让高辉心惊肉跳的:
伯父,我叫陈菲,比高辉要大八岁呢,我离过婚,和高辉在南疆上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
高辉看着坐在炕上的父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父亲看了高辉一眼,说:“我不同意你们的事情,你们也太悬殊了吧?如果你们成了,咱家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抬头做人了,咱们家里就高辉一个男娃,多少双眼睛指望着他呢,高辉的一辈子不能就这样,绝对不能就这样,陈菲,你比高辉年纪要大些,你总能想清楚事情吧,高辉还小,不懂事,你该懂事了,怎么能和高辉一起瞎闹呢。
高辉说:“爸,你不能怨陈菲,我也离过婚呀,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的。
高玉成恼了:“你个兔崽子,我不同意,如果你要和她结婚,就去外面结去,这家里以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咱们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高玉成下炕穿上鞋子,背着手走出了家门。
“高辉,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你爸说的对,我配不上你。”陈菲眼睛红红的。
“你别怕,有我呢。”高辉说着走出屋子,在院子中间跪下来。
“高辉,你这是干嘛?”陈菲追了出来。
“我爸要是不同意,我就跪着不起来,一直到他同意为止!”
这时高辉的母亲从厨房出来,赶紧跑过来,拉着高辉的胳膊要将他拽起来,却拽不动高辉,急的说:“怎么了呀这是?到底是怎么了?”
“我要和陈菲结婚,我爸不同意。”高辉低着头说。
“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不同意呀?”
“我爸嫌她比我大,嫌她离过婚。”高辉依旧低着头。
“唉,老天爷呀,咱们家这到底是怎么了呀!我娃儿赶紧起来,地上凉。”
母亲见劝不动儿子,就出去找高辉父亲去了。
陈菲走到高辉身边,说:“我不值得你这样子,真的不值得,你迟早会后悔的。”
高辉笑了,笑的有些辛酸:“哪有什么配不配,我一定要娶你,你放心,我父母一定会同意的,你给我一天时间。”
陈菲流着泪:“我如果现在离开,你还会跪着吗?”
“我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的,我不会让你再次从我的世界消失的。”
陈菲在高辉的身边跪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高辉问。
“为了你,但是我后悔我跟你到你家。”
高辉的父亲被高辉的母亲拉进了家里,高玉成气呼呼的走进了上房,并没有看二人一眼,只听在上房屋子里,高辉的母亲和高辉的父亲互相争吵着,声音一会大一会儿小的。
“高辉,对不起,我是配不上你的,对不起。”陈菲说着站起身,跑出了大门,高辉并没有去追,只觉得眼前黑乎乎的,接着便一头栽倒在了院子里。
高辉做了一个梦,梦中也是哭着,虽然有蓝天白云,虽然是青山绿水,但梦中有燕雨彤的笑声,有陈菲的哭声,燕雨彤笑的像个孩子,陈菲的眼泪是红色的。高辉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回忆,一半在流泪。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天花板,是洁白的床单,插在手背上的吊针。高辉拔掉了吊针,走出了医院。母亲从身后追来:“辉辉,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要住院观察几天呢,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回家去!”高辉狠狠的说。
“等我收拾东西咱们一起走。”高辉母亲无奈的说。
“你收拾吧,我等着。”高辉的声音有些嘶哑。
到了家,高玉成看着高辉憔悴不堪的脸,有些心酸,说:“辉儿呀,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你找一个比你大接近十岁的女人,还是离过婚的女人,你让家里怎么接受?”
“我不娶她了,我再也不娶了好吗?”高辉说着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很快收拾好了行李,母亲赶来,拽着高辉:“孩子,你身体还这么虚弱,你要去哪里?听话啊辉辉,你在家里好好的呆一段时间,身体养好了再出去好吗?”
高辉狠狠的挣开了母亲,瘦弱的母亲被高辉推倒在了地上。高辉含着眼泪,走出了家门。
到了村口,高辉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人:燕雨彤和赵佳洲。
她看着憔悴的高辉,并没有说话,也许是心中的愧疚,也许是身后的丈夫,她没有勇气走到高辉的面前。
赵佳洲却走到了高辉的面前:“你这是去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赵佳洲看到了高辉脸上的泪痕,燕雨彤也看到了。
高辉怕泪水再度流出,忍者心中的痛苦,说:“没事,以前的事情我不介意,我的事情你们也不要问,我走了。”说完匆匆离开了燕雨彤和赵佳洲的视线。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生活的那么快乐,自己却不能,假如自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窖有多好,或者自己是一种可以冬眠的动物该多好。到了冬天,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像死了一般的睡一觉。
前路茫茫,本该是少年去闯的,可是高辉,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单薄的身体,千疮百孔的心,只是一副少年的外貌而已。
太阳依旧是那么的灿烂,公路依旧是那么的寂静,还是这个孤独的人儿,行走着,这次,他不知去向何处。
高辉拿出手机,拨打陈菲的电话,是关机。
到了镇上,只有去城里的车,高辉走上去,到了城里,高辉在车站坐上了一辆长途大巴,他连是去哪里的都不知道。
飘吧,像柳絮一样,随风飘吧,虽然不能畅游天际,但总有一个归宿。
在这个叫做J市的地方,是北方比较发达的城市,四处高楼林立,已经是夏天了,这里的年轻姑娘们不像乡下的姑娘那般保守,乡下的姑娘再热的天气也顶多穿上薄一点的裤子,而这座城市的姑娘,穿长裤的很少见,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在J市的郊区,一家砖厂的砖机轰轰的响着,高辉在班车上认识了一个叫王洪的中年男人,高辉叫他洪叔,就是洪叔介绍高辉到这家砖厂的。这件砖厂叫做红光砖厂,洪叔是专门负责修砖机的师傅,在砖厂里有相当高的威望,洪叔带着高辉做学徒。高辉每天都干着重复的工作,平淡而又乏味。闲暇时帮着烧窑师傅魏红军灌煤,最多的时间里都是在洪叔的身边帮着做些零碎活儿。洪叔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事儿干的,高辉也跟着沾光,陪着洪叔熬茶喝,陪他谈天说地的,高辉最爱听洪叔说他的往事。洪叔在砖厂干了二十年了,对砖厂的事情无一不通,所以很得厂长的赏识。后来洪叔和高辉特别熟悉了,两人无话不谈,洪叔说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事情:
洪叔年轻的时候,在另一家砖厂干活,当时洪叔才二十多岁,父母早亡,在砖厂干活卖力,专门负责烧窑。后来和老板的女儿秀秀好上了,两人常常在外面幽会,直到老板的女儿怀孕,肚子大了,洪叔才开始担心起来,两人最后商量好了,决定私奔,洪叔带着秀秀跑回了农村的家,当时洪叔家是一穷二白,只有几座烂瓦房。两人到了农村后,日子过得也像模像样的。就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秀秀的父亲带着一群人冲进了洪叔的家里,二话不说带走了秀秀,洪叔也被打的惨不忍睹。直到有一天,洪叔听到了一个消息,秀秀回家后上吊死了,当时,秀秀还是大着肚子呢。洪叔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十字路口,给秀秀烧了些纸钱,从此后,洪叔就再也没有找女人。
高辉听过洪叔的故事,不免有些伤感,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平凡的故事,但这些不平凡的故事,就是平凡的人生。当洪叔说到动情处的时候,往往会说一句:“唉,草生草死年年有,人老不能转少年哪!”每当高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免心中暗自伤感一番。但是高辉从来不会说出自己的往事,并不是自私或者对洪叔有隔阂。高辉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自己的痛苦,不会有人真正的理解。正是这样,洪叔常说:“小高呀,我看得出来,你不简单,你是个城府极深的少年人,前途很大。”高辉总是笑笑。自己又会有什么前途呢,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高辉和魏红军灌煤的时候,魏红军有些神秘的说:“高辉,你和洪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洪叔没有给你传些好东西?”高辉有些疑惑,问:“什么好东西?”“武术呀,洪叔的拳脚功夫在J市可是响当当的,很多人掏学费洪叔都不会教,我看你和洪叔关系不一般,肯定有门儿!”魏红军羡慕的说。高辉笑着摇摇头:“学那东西干嘛?我不喜欢。”魏红军笑道:“你真是的,放着那么好的师傅不跟,我花钱人家都不教。”
在烧砖窑的顶上,魏红军递给高辉一支烟,说:“你不知道,洪叔当年可是大名鼎鼎的人呢,我听人说他能一脚踢折胳膊粗的树呢。”
“你见过?”高辉不信。
“没见过,别人说的。咱们老板都尊敬洪叔呢,也想让洪叔教他,可洪叔就是没有答应。”魏红军说。
“这些都是别人说的吧?很多事情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就不要听别人瞎说了。”
食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食堂里做饭的是老板的侄女和妹妹,老板的侄女叫做刘丽,三十出头,听人说她的丈夫还是大老板呢。老板的妹妹叫李娟,是个大个儿,胖乎乎的,看起来有四十多了,不过为人挺和气的。所有工人吃饭都是靠饭票的,一个人一个月的饭票是有限的,如果不够,还可以自己掏钱买。吃好的当然得多花钱。高辉对吃的也没有多讲究,只要能吃饱就好,高辉最喜欢鲁迅的那句话:“人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吃饭。”
高辉是厂里最年轻的工人,也是比较体面的一个工人,因为砖厂里,大部分都是年纪大的中年男人,要不就是不正常的人,比如拉板板车的元娃,就是个傻子,他家就在附近,但他很少回家去,他没有父母,弟弟是个教书的,早已成家,孩子都和高辉差不多了,但元娃多哪家人来说,就是个祸害,元娃在砖厂挣的钱,每个月到了结算工钱的时候他的哥哥都来领走了。元娃在砖厂就是混个吃喝。
和高辉年纪差不多的,就是王大军了,他是厂里操作砖机的工人,但也比高辉大四岁呢。王大军也是个单身,但干活没得说,吃苦能力厂里的所有人都佩服。
时间过得倒也挺快,转眼高辉已经在砖厂干了两个月了。
“高辉,赶紧吃饭吧,吃完咱们领工钱去!”洪叔说。洪叔和高辉住一个屋子,这也是托洪叔的福,本来洪叔是一个人住的,后来洪叔让高辉搬到这里和他一起住,这样高辉也清净很多了,因为原来是和很多工人住在大通铺里的,光那味道高辉就受不了。
“洪叔,这么快又发工资了?”高辉边吃边说。
“还这么快?其他人都等不及发工资呢,你倒嫌快,我看你是轻省活儿干的!”洪叔笑着说。
高辉笑道:“这全靠你了,要不是你,我这回肯定是个拉板板车的。”
在老板的办公室,这会儿挤满了人。老板李有福快速的按着计算器,一边说着:“老陈啊,你这个月比上个月多哦。”、“老李啊,你这个月就这么点儿了,你才上了十几个工,怎么搞得嘛。”......
高辉的工资算了有三千多,这时身后的王大军大声喊道:“老板,这小子一天游手好闲的跟在老洪的屁股背后,凭什么那得比我们还多啊?”高辉知道,这个王大军是不服气,心想自己本来就不该拿这么多,就说:“老板,我确实不该拿这么多的。”李老板却说:“没事,你拿着,什么岗位都得有人干啊,你上的是全勤,就是这么多。”这是王大军说:“他那全勤我也能上,一天净转悠了。”高辉也有些怒了,狠狠的说:“王大军,别以为你有把子力气就了不起,不就拉个板板车么?”
“你有种也和我一样有把子力气呀?”王大军轻蔑的看着高辉。
“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你不一样呢,也许我比你强呢?”高辉笑着看向王大军。王大军指着高辉:“小子,有种你下午和我比一比,咱们就看谁拉的车数多?”
“你输了怎么办?”高辉还是笑着问。
“我输了我管你叫哥,你输了你管我叫哥!”王大军怒气冲冲的说。
李老板笑着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呀,火气还真大,比可以,但不要累坏了身体。”
高辉心中苦笑了一声,这个王大军,还真像个孩子,但转眼一想,人家比自己还大好几岁呢。
下午,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劳作的人们,天空中没有一丝丝的白云。洪叔叮咛高辉:“小高,你可不要为了争一口气把身体搭进去,你还年轻,要保重身体呢。”
“我知道,我和他争的什么气呀,他不饶我,我也没办法。”高辉苦笑道。
王大军恶狠狠的看着高辉:“小子,你趁早叫声哥吧,我还可以让让你。”
高辉又忍不住笑了,这个王大军单纯的可爱,就想逗逗这个王大军:“你小子还是先叫我声哥再说,你不可能赢的!”
王大军果然气的浑身哆嗦,二话不说等着装砖。拉板板车是按车算工资的,一车五毛钱。装砖的人也负责计数。
高辉跟着王大军拉,高辉也是混工地的,最不怕的就是体力活儿了。王大军拉着一车刚走,高辉的一车也装满了,高辉几大步就追上了王大军。看着王大军通红的脸,高辉得意的冲王大军做个鬼脸。王大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高辉。
高辉一直在跑步拉,到了下班,高辉拉了一百二十车,王大军拉了九十九车。高辉没和王大军打招呼,直接去房子洗了把脸就去食堂打饭去了。高辉捎带着也替洪叔打好菜和馍,拿到了宿舍。洪叔笑着问:“今天你和大军谁赢了?”
“当然是我了。”高辉说。
“怎么可能?”洪叔有点不信。
这时王大军走进来,耷拉着脑袋,说:“哥,你比我牛,以后我就叫你哥了。”
高辉笑道:“王哥,闹着玩你还当真?你比我大,我叫你哥才对呢。”
“我输了,就的叫你哥,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说话算数。”王大军坚定的说。
洪叔笑道:“大军,赶紧吃饭去吧,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
王大军走后,洪叔笑着说:“高辉啊,这王大军你以后肯定用的上,虽然他脑袋一般,但是个可靠人。”
高辉明白洪叔的意思,说:“我不知道出头在那一天呢,我不想那些。”
“是鸟儿总有会飞的一天,你迟早会飞,你记住,你想飞的前提就是得有很多人的帮扶,会用人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事情你没必要自己会,但你必须得会一样,就是用人,得拉拢人心。”洪叔开始吃饭。
高辉有点震惊,洪叔一个钻砖厂的竟然懂得这些,说出了这么了不起的一句话。也许,自己在洪叔眼中,就是透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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