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乐飞快地从鬼城里逃了出来,这鸟不下蛋的地方,即使饿不死也吓死了。
这鬼城三面环山,只有一面有用巨大的青石砌筑而成的城墙,高大的城墙足有二十层楼房那么高,上面原本布满的青苔和杂草已被烈火烧得黢黑。烈火虽说把城墙烧得面目全非,但烈度看来要比城中小了许多,还能看到如木炭般的旗杆挺在城墙上,残破不全的城门看起来极像一张巨大的破渔网,除了包有铁皮的部分,其余都被烧成一个一个的大黑洞。
如果说城内是鬼城,那城外简直就是地狱。到处摆满了尸体,有当兵的,更多的是难民的,断臂残肢和军队的辎重、难民的坛坛罐罐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血腥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说实话,赵乐乐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腿也有点发软。但想想身后是一片死城,根本没有回头路,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向前,甚至认为只要追上难民,自己兴许就得救了。
但事实证明他这一想法是错误的。
就在眼看就要追上一群难民的时候,前面哭着喊着就乱成了一片。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飞似的跑过来。那会赵乐乐身上还穿着整齐的校服,配上帅得掉渣的学生头,如果碰到懂得欣赏的人,一定会说‘真的是绝艳当代’。但不懂欣赏的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绝对不亚于现代从古墓里跳出的僵尸一样惊世骇俗。疯狂逃窜的小伙子一见他就猛地收住了脚,惊愕得一时把杀人如麻的土匪都忘了,等转过神来才喊了声“土匪来了!还不快跑!”瞬间就钻进了身后的一片密林,再也没见出来。
土匪?过惯了都市生活的赵乐乐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名词,但不用怀疑,很快就出现在眼前,离自己不过一百来米。他们头绑丝带,一个个脸上用涂料画得像恶鬼,提着刀斧,如野兽一般见人就砍。
根据当时的情形推断,可能是守城的将士撤退时比较仓促,沿途抛弃一些军需和重型辎重,这就如拉在路边的臭狗屎,招来四周几公里内的苍蝇蜂拥而至。土匪的主要目的是哄抢沿途的军需和辎重,遇到的难民也跟着遭殃。在他们眼中难民形如羔羊,不会顺手牵羊那还算土匪?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某些时刻也照样会形如土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群土匪对难民大肆烧杀抢掠,除了大姑娘、小媳妇虏回去享乐,其他不论老幼,一律不留活口。
赵乐乐的反应还算迅速,这也是向那位疯狂逃窜的小伙子学习,一阵狂奔钻进密林的杂草里,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到外面传来悲痛的哭声、凌厉的刀斧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如进到了地狱里,耳闻这些惨声,不由得浑身打起了冷颤。
常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就在赵乐乐暗自祷告千万别被土匪找出来给咔嚓了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已摸到了密林边,喘着粗气小声道:“我刚才就看到那小子钻进了这片密林,他一定跑不远。”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搜。”一个粗壮的声音吆喝了一声。
赵乐乐心里咯噔一下,没料到这些人还要赶尽杀绝。
一阵唰唰声过后,又一个声音传来:“喂!兄弟!你说这韩原城跑出个把人,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嘿!你知道个屁!”刚才那声音低声说:“这次把韩原城烧成焦碳,目的就是一个人也不能让他走出来。”
“真的假的呀?”
“我还能骗你吗?”
两人说话声越来越近,赵乐乐从草丛中依稀能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听到他俩的谈话又惊又怕,这是要杀人灭口呀?自己干什么了让别人要杀人灭口?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被火烧死,没有被密室活埋掉的缘故?就说这公孙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骗子,还真的一点也不冤枉他,他妈的,原来早就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个大火坑。
那个爱叨叨的声音接着说:“你说也奇怪,那火这么厉害,竟然有人连毛都不少一根地走出来,莫非他娘的是神仙不成?”
赵乐乐心想:神你妈个头,老子都快吓死了,还你妈是神仙,要不是那密室,早他妈烧成灰了。
“这回你可说对了。我看那小子就不一般,短短的头发,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感觉就和我们不一样。我看呀,我们还是小心点。”
“少他妈给我废话。”粗壮的声音吼道:“今天要是找不到,就提着你们的脑袋来见我。”
这时候,赵乐乐已经能看到他们的头,一个胖子、一个瘦子,都在三四十岁的样子。胖子一脸不屑地瘪了瘪嘴,瘦子苦笑着回了个鬼脸,两人又接着东瞻西望地搜素着草丛,发出飕飕的声响。完了!赵乐乐心想,没死在密室里,只怕要死在这里。苍天保佑!救救我吧!想了想,求老天不如求自己,他慢慢地向后退去,一点一点向后爬,生怕发出一点响声。
眼看快要爬出草丛,回头都能看到后面的有一个矮山坡,过了这坡,上面就是一片密林。赵乐乐想好了,得想办法穿过这道矮山坡,只要钻进那片密林,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
……
“哈!逮住了一个。”有人得意地喊叫道。
“放开我,放开我……”一个凄厉的声音尖叫着。
“是不是那小子?”粗壮的声音问。
“不是,那小子比他瘦,头发很短,穿的衣服也不一样。”有人回答。
“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凄厉的声音苦苦地哀求。
“喊什么喊?剁了他,继续找!”粗壮的声音吼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惨叫。
赵乐乐猜想一定是刚才那位逃跑的小伙子被逮住了,听到这帮人如此凶残,他的心咚咚直跳,腿感到又酸又软,手也开始微微发抖,但他还是坚持着哆哆嗦嗦地翻过了矮坡。这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那注定就是死路一条。他躺在山坡背面的草地上,望着天上的白云暗自松了一口气。就这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在密林边上一片阴暗的地方,有一双绿森森的眼睛盯着他,他浑身抽搐了一下,定眼看去,那是一条花斑狗,硕大的头上镶着一双闪着凶光的大眼睛,丑恶的大嘴呲着獠牙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吼声。
完了!死定了!赵乐乐浑身瘫软,全身上下再也没有半点力气。
突然,赵乐乐看到一道银光射向恶犬,同时,一个黑影从密林中闪出,眨眼间已到了他的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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