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芊芊玉手中托着一个小小檀木黑匣,内镶流苏紫锦缎,盒子中躺着一方婴儿拳头大小般的棕红琥珀,映着日光显出些许天然纹理,仿若血管粗粗细细,内中竟然还有些淡绿色的半透明液体缓缓流动,配合淡淡地光晕,似是极富生命力。
不过这不起眼的一物,不知怎地却勾动了李君彦的天雷地火;只觉心中躁动难耐,耳晕目眩,天旋地转,灵觉中暗生感应,此物与自己性命相关,心血相连,正是极要紧的。这,这便是??????李君彦心中闪过一个答案。
“此物,君彦兄可还记得?”陈玉柔此时脸上的笑容对李君彦而言,却意味深重。
李君彦再难向之前这般摆出张云淡风清的笑颜,脸色转由尴尬沉闷,这个东西他势在必得,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此物,此物??????正是在下家传宝物,万望玉柔小弟??????陈天王能够归还在下,必定有后报。”
陈玉柔的脸上挂着习惯的那抹微笑,淡淡地笑道:“君彦兄勿慌,这件东西是宫主亲自交给我的,让我择机将其物归原主。自是说明了宫主对此宝的来历,原主所图已经一概不究;前主也不必将这件事挂怀。是了,现下君彦兄适逢大任,这件宝物却是极适用的,便将之交由兄长。兄长可要妥善使用此宝,为计都宫增光加菜,也不负宫主的一片苦心。”
李君彦脸上还挂着尴尬的笑,只是神色间也隐隐显出一份感激的神色,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这件宝物从陈玉柔的手上接了过去,移上盒盖,一副土鳖的做派显露无疑。而后立刻捧着小盒,对陈玉柔祝道:“宫主大恩,玉柔小弟一番厚情,君彦或不敢忘。这番计划虽是宫主拟派我辅助天王,奈何在下功力浅薄,一切以玉柔小弟为主,但有吩咐,自当尽力。”
这次表忠心,距上次也不知过了一刻光阴没有,内容上也似乎更加平淡朴素,不及上次上山下海,天花乱坠。只是听到此时,陈玉柔心中方才感到此行不虚,终于实现了预订的目标。此番倒台天王何权投诚于宫主,一改之前与宫主势不两立,乃至于言必取而代之。这毫不奇怪,如今何权宫中威权尽丧,法力全失,若不依靠宫主,莫说重拾计都宫四大天王的位置,怕是不久之后,便会发生一场意外,死在一次宫中安排的任务之中。
此时投靠不过为权所迫,虽是能理解但是终非自愿,将来宫主安排他去做那事时,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破船还有三千钉,这何权家族在天罗教中实在也算得上根深蒂固。虽当下只有他一人在计都宫里当他的空头天王,但与其他三宫关系不浅。
除此之外,陈玉茹还受到消息,当初那些被挡在宫门外的旧部中已经纷纷转投他宫,而且各被三位宫主委任了大大小小从散徒头目到天王之职不等。由此另外三宫对计都宫的排挤和敌视可见一斑。
陈玉柔担心三宫对何权的拉拢也只是一层,毕竟天罗教本是旁系宗门,亦是以力为尊,人脉家室也只是在前者基础上的加分,何权在他的旧部那儿失了威望,现下又丢了修为。便是何权一门心思投奔他宫,旧部也只会打发他一个散徒名分,哪里比得上计都宫,空头天王说到底也是天王嘛。
现下损失了一件原本就属于何权的秘宝,却也不亏。将来法会上正是要他前去冒险。何况,这件秘宝情况浮躁,却和何权有着极大关系。
不谈陈玉柔这边七窍玲珑心运转得飞快,将事情的厉害一一权衡得清清楚楚,李君彦却要心思放在了这件秘宝上,魂不守舍的。说了半天,这件秘宝究竟是何物?却与前身何权之死至关重要的关系。
不错,此物不是其他,正是害得何权魂魄分离,命归九霄的那件家传秘宝,名号曰碧血丹心。此物的来历还有个传说,话说,大赤尊初来三楚之时,只见此地遍地荒芜,人烟渺茫,民不聊生,妖魔横行,尤其是三只妖魔号做“旱魔”,“水魔”,“疫魔“作祟人间,为祸甚烈,害得百姓苦不堪言。大赤尊不忍看到黎民苍生受此苦难,挺身而出,发誓要消灭这三个作恶多端的魔头。
首先,不避艰险,日以继夜用了三天三夜爬上安溪山,取山顶风精所化宝石;又下到不见天日幽深阴暗的葬龙窟,取出一丸万年神泥。在菩萨崖开炉炼剑,将风精与神泥铸成一体,白天请太阳下凡将它的热力注入其中,增长斩妖除魔的能力。晚上请月亮下凡将月华注入其中,增加它的坚硬韧性的品质,这样足足过去了五百个日月,终于练成两把日月神剑。
宝剑开炉时,发出万道宝光,霞光映满天地,三只妖魔见有如此宝物,纷纷唤起妖子妖孙,前来抢夺。万千魔军包围菩萨崖,三只妖魔*他交出宝贝,谁知,大赤尊祭起太阳神剑,太阳神剑化出万道利芒,把妖子妖孙统统杀死了,反手又祭起月亮宝剑,射出一道新月银光,把水魔劈成两半。另外两个魔头此时正是又惊又怒,各自掏出了吸云袋和播疫幡攻向大赤尊。岂料大赤尊剑法高明,日月神剑威力无穷,杀得二魔节节败退,逃向两处。
大赤尊亟欲追上去,但又恐水魔活转作恶,于是抛出月亮宝剑化作倚月峰钉住水魔,水魔的尸体不能再化回妖魔,只能变成化作了渚江,浇灌三楚最肥沃的石盆平原。而回过头来,说起大赤尊,虽是有心诛灭魔头,但是为铸剑采料,日夜不睡,早已疲惫不堪,半途依靠着一块大青石呼呼睡去,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两个魔头都各自回了楚南,楚西的老巢。大赤尊深恨自己误事睡去,便将太阳神剑用力向大青石斩去,劈开一条深深的印子,以示悔悟之心;这块大青石后来也成了三楚中央的阚湳一处名胜——试剑石。
大赤尊醒来之后,一路赶往楚西急于消灭疫魔,谁知疫魔早知如此暗暗在各处溪水,井水中布下瘟毒,荼毒千里,十寨八乡的百信全都奄奄一息,不出所料,大赤尊苦于没有救村民的办法,灾祸似乎无法避免。这时,白云仙人现身,告诉大赤尊只有全心全意为苍生牺牲的心血才能化解疫魔所布下的病毒。于是,大赤尊沐浴更衣,登坛祷告上神,取赤箭黑符剖开自己的心腹,将心脏投入净池中,化为甘露解救了灾民。
上神感动大赤尊的所作所为,便从仙兽羽闾(此种异兽在传说中有三个心脏)的体内摘了一个心脏,送入大赤尊体内,叫他活转,并且比原来更强壮更聪明更敏锐。这枚心脏据说就是碧血丹心。
传说到这里,之后还有很多等等大赤尊将两只妖魔斩杀,对三楚百姓施以教化,显出神迹,立教天罗云云的一系列伟大事迹在真经中的祖师赞中有所描述,更为三楚各地的巴吞所传播。当然,这些东西一看便颇多美化吹捧的,李君彦自不会相信,却也从中得知这碧血丹心,正是这天罗教大赤尊最为骄傲的二八秘宝之一,外宫之中早已断了传承,也就内司中的传功司还有一些记载。
而这枚碧血丹心更非寻常,乃是何权传家之宝,自立身天罗教那一代开始,便不断修炼此宝,三代前方才初具雏形,能借用些许神效。传至何权之时,此宝尚未完全完工,本来若是何权在话说十数年光阴,用心祭练便能成就。只是何权遭天河宗一役恶果,心思急切地报仇复起,兵行险招以巫法血炼,不幸遇难身亡,这才有了李君彦此生的由来。
一分钱一分货,这件秘宝花费何家上上下下几代人的努力,功效如何自然可想而知,李君彦捧着这枚琥珀也似的宝贝,心中也是火热。只是背后笼罩着的陈玉柔和计都宫主的身影,叫他也有几分清醒,这一件东西过过他们之手,究竟会被下了什么暗手不得而知,即使这处掠过,他们这样做,李君彦自然不会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得帅。最终到头给的这些甜头,怕为的还是这桩法会,究竟有何阴谋,此时仿佛云山雾罩中散去一半的氤氲,但剩下的黑暗中隐藏着更加不为人知的可怕内容。
李君彦神色一凝,从身上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套古银小刀,递到陈玉柔面前,说道:“这会儿还有一桩事情想要请教玉柔小弟,这套白露玉环刀本也是愚兄贴身法宝,只是自痊愈以来,再也不能御使自如,颇为苦恼。本想过些时日,在细细参悟一番,现在却正逢法会来临,若能早日寻回方法,也能增加一分胜算。”
陈玉柔面上颇为诧异地接过这一串小刀,心中却暗暗佩服李君彦这番随棍打上的功夫,看似是请求,又何尝不是向自己表忠心。目光却移到这套银刀上,也是好奇他能拿出的是什么?一看之下,纵使随宫主见过不少世面,陈玉柔也是惊叹世家子弟手中的遮奢,说出的话中也难掩羡慕之色:“旧便听闻君彦兄有一套白露玉环刀,在本宫法具中名列前茅;往日只见过兄长那把七煞阴雷剑,却是小弟孤陋寡闻了。”
又是仔细打量,取过一枚枚小刀查看,一番勘察完,陈玉柔突然掐个手印,轻吒“起”,白露刀叮铃不停作响,个个跃跃欲试,手诀变换再三,只见五十枚小刀一跃而起,个个化作巴掌般大小,围成圆环急速转动,化为一道银轮,便随着蜂鸣之声。陈玉柔喝道:“疾”。只见银轮分化出三个小圈,套在雕栏玉砌的石柱上,一时间玉屑石粉飞舞,顷刻便将粗如脖颈的石柱切断;手印再变,三枚小圈又转为银环,俄而化作道道白光,鱼贯而出,仿佛白练满空飞舞,煞是好看。
陈玉柔双手一收,飞舞的银刀化作归巢的鸟儿,纷纷嬉闹着回到他的手上,看得李君彦好生羡慕,连连叹息:“玉如小弟真是好手段,叫愚兄好生佩服。”
陈玉柔城府颇深的脸上这时罕见地带上同龄人贯有的骄傲自满神色,面上却勉力故作平静地说:“君彦兄过奖,这套白露刀原本在其上的元神烙印,在兄长受伤时尽数受损,灵性难复,若要恢复原本的功效,却还需温养不短的时日。小弟这般强用手诀*纵,不过只能得其二三,若是兄长尚不满意,玉柔也可前去找宫主探查一番,只是却要花去几日时间???”
虽然陈玉柔嘴上还说着可以找宫主这个选项,但李君彦不难发现他的脸上只差写上了快来夸我啊的字样,自是对自己这番能为极为满意自得。也是全宫上下见他坐上这天王宝座位置而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多是讽刺他依靠寇英杰关系,更有甚为难堪之词,便是少数明眼人也只是赞他年少老成,能力干练,却无人知他暗地里苦修神通花费多少心血。眼前这何权,虽然法力尽失,曾经也是货真价实宫中少有地位和修为顶尖之人,得到他的夸赞陈玉柔心中掩不住得意之情。
李君彦若是此时不识时务地提出去找寇大宫主,那便是真真作死,因此,李君彦也极是会意地接上话头:“不必如此麻烦,宫主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合该我等分担,怎能反累几主上。玉柔小弟这几手已是大妙,不知能否指点愚兄一番。”
陈玉柔笑靥如花,轻声细语道:“兄长看得上这几手粗陋本事,玉柔又岂敢藏私。这一手唤作‘仙授赤尊御物驱神小神通’,共分十二式,是入教几门基础术法之一,在教内并不稀奇,只是君彦兄出身高位,怕是没见过此法???现下便由小弟便献丑一番。”说完,双手翻飞如花,玉指交替,依次变换十二个手印。
李君彦在旁观看,却是无人察觉眼中异芒闪耀,将这十二手印法尽数映入脑海之中,手中不由自主地也变动起来,一处不错地尽数复制下陈玉柔的手印变换。
陈玉柔停下手印,也是察觉到李君彦手中变化,心中也不吃惊,笑道:“看来小弟却是板门弄斧,没想到君彦兄对这些小道早已烂熟在胸。”
李君彦此时似被惊醒,神色略带恍惚,方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想平白生个龃龉,连忙解释道:“这些手印,我昔日也曾见过散徒演练,只是未曾仔细琢磨,只是看到玉柔小弟这番演练,现下方能能一时融汇贯通,怕还是教得好的缘故。”
陈玉柔脸色含笑,不以为意道:“君彦兄不必多虑,兄长若能越快学会此法,也是对此次行动增大成功的肯能。”说着,又传了几个口诀。“手印,口诀对君彦兄皆不算难事,只是二者相合方能生效,剩下的都要看施术者本人根基修为。”说完,有指点了李君彦几点心得规范,却见其所施展的手段依然不差,满意地点点头。
“君彦兄果然天资聪颖,于此法接下来小弟也无多言,只需反复练习熟练即可。法会之事还望兄长多做准备,小弟现下尚要处理其他种种俗物,无法相送还望兄长海涵。“陈玉柔笑着说出了端茶送客的话。
李君彦停下玩得不亦乐乎的手印,却是急急一拱手道:“玉柔小弟,愚兄却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陈玉柔略带疑惑,做洗耳恭听状道:“请讲。”李君彦说道:“愚兄的广德殿,除了自己之外,空荡荡没个人影,却需找几个人维持殿内事务,不知宫中能够给个方便。”
陈玉柔迟疑道:“兄长贵为天王,手下没有几个支应之人却是大大不该,只是???宫中散徒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仓猝间也能以寻找,不若在过些时日,小弟出几个人,再找宫中其他地方匀出一些???”
李君彦急忙道:“宫中多事,急需用人。愚兄又怎会多事做过分之想,窃做一思,不知可否将平日照顾我的夷人仆役暂时充作我的下属,以作权变可否。”
陈玉柔神色古怪,而后失笑道:“用夷人仆役???不意君彦兄还有此奇思妙想,只是这实在大失了天王身份,兄长就不在意?”
李君彦故作憨直,陪笑道:“愚兄为人一向只重实用,面子什么的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陈玉柔思虑片刻,又道:“即是如此,君彦兄身为天王,用人如何,便是宫主也无法置喙,一切听由兄长自便吧。”
李君彦此刻才放下心中大石,此次前来所要完全的任务已经尽数圆满,附带还得了一件至宝,面带喜色地于陈玉柔作别,与门外散徒汇合,匆匆往广德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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