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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是空气的精灵,雪白纯洁,如美人的凝脂肌肤,又如皓皓月光。它们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要到何处,就那么洋洋洒洒,自由自在的弥散在天地间。
它们从山涧中升起,从江河湖泊中跃起,从山川草木中飞起,转眼间便占领了天与地之间的空间。它们如调皮的孩童,遮住了人们的视线,令世界多了奇幻懵懂的色彩。
极目望去,一片乳白。
“好大的雾啊!”小雅见四五丈外便已难以视物,不由得捂嘴惊呼。
董洁儿沉声道,“这一场大雾,也给敌人最佳掩护。”
如此大雾,能见度极低,敌人必定会趁此时机转移粮食。
三人皆知时间紧迫,舍弃坐骑,全速掠行。他们皆是高手,速度极快,不过个把时辰,百里抛在脑后。
忽的,前方河水奔腾声轰隆作响,可知必有大河横过。又走了一段距离,眼前果然出现一条大河。
只见河水浑浊不堪,泥沙俱下,杂物极多,显然是洪水后的杰作。因大雾之故,肉眼根本看不到对岸,已不知此河有多宽。
不过大雾虽然能够瞒过别人,却根本无法阻止古荒的洞察。
古荒临河而立,闭起双目,凝神心法运起,六识激发到了极致。
顿时,常人根本无法看到的东西,无法察觉的声音,无法闻到的气味,无法感受到的变化,勾勒出一幅立体的画面,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个世界。
神识,更化作万千双耳目,覆盖方圆十里之地。
倏地,古荒睁开双目,嘴角逸出一丝冷弧,已然成竹在胸。
小雅见状,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了?”
古荒道,“此河宽约二十丈,在河的对岸有一条从山涧中出来的支流。在支流的上游五里,有一道湖泊。粮食,便藏在那里。”
小雅闻言,妙目瞪得斗大,显然有些不信,道,“五里之外,你竟然能够感受的这么清楚!而且粮食极易受潮,敌人怎么将粮食藏在湖中?”
“哼!”脑海中,小银不屑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主人只说藏在那儿,又没有说藏在湖里。”
这时,董洁儿骇异道,“我明白了,古荒哥是说,敌人要通过水运将粮食运走!”
小雅心中噔的一声,吃惊不已。
九万石粮食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洪水浩劫,青州境内陆路几乎是寸步难行。可是亦是因这一场洪水,令青州境内的河水暴涨,且创造出无数支流,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河道网。那帮帮主只要不是傻瓜,便会利用既快捷又防备的水运转移粮食。
可笑的是,她方才还在怀疑古荒的话。
顿时她俏脸酡红,不敢与古荒直视。
古荒当然不知她这许多心思,沉声道,“我必须潜进去。”
二女皆是一惊。内中定是龙潭虎穴,杀机重重,古荒要潜入何其困难,又何其危险。可是她们亦知道,古荒必须潜进去,别无选择。
“我也去!”二女一口同时道,而后又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古荒哪不知她们心中所想,却断然拒绝道,“不行,你们留在这里。”
“哼,你是看不起我们么,怕我们拖累你!”小雅嘟起小嘴,不悦道。
董洁儿亦道,“古荒哥,就让我们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我说你们两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帮人个个都是大色狼,你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主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晚节不保,哦不,贞洁不保吧。为了照顾你们,还如何干大事。女人嘛,就不能束缚着男人,要学会放手。”小银苦口婆心,半玩笑,半威胁的劝着二女。
二女当然不能体会小银的苦心,却听古荒道,“我一个人行动,目标小,方便行事。而且你们留在这,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二女大感诧异,又是好奇。
古荒目光深邃道,“你们要在入夜前,在河道中布满陷阱,将敌人的船只阻截于此。我们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坚持到明天天明!”
二女恍然,更加佩服古荒的智计百出。只要能够破坏敌人的船只,便能坚持到王山等人的援兵赶来。
小雅双目放出熠熠光辉,道,“你说你的脑袋里咋就这么多办法哩?嘿嘿,你放心,本姑娘精通水性。有我在,敌人片帆亦休想过去!”
脑海中,小银道,“我主人的无比智慧,当然不是如我一般天生禀异,乃是通过长时间的坑蒙拐骗,哦我是说摸爬滚打积累起来的。不过你这小丫头,真的有吹得那么厉害么?”
小雅说这话极有自信,古荒却知他不是吹牛。因为小雅逆水行舟的本事,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我会协助你。”董洁儿在这方面显然没什么发言权。
小雅哈哈笑道,“洁儿姐姐,便让咱们两个巾帼英雄在此处打一场漂亮的水战!”
“我的妈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野……”小银吐了吐舌头,在古荒杀人的怒气中,生生将后面的一个字吞了进去。
“我走了!”古荒凌空掠起,投向雾茫茫的河面,转眼便消失不见。
前方便如迷雾一般,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古荒此去绝不会一帆风顺。而二女望着那转瞬即逝的身影,连说一句“小心”也来不及。
她们便如两块顽石,屹立河边。
良久,小雅才偷偷抹去脸颊的眼泪,强颜欢笑道,“我们也要抓紧时间,第一件事便是砍树!”
说着飞掠而起,朝背后的树林中投去。
却说古荒,掠过十数丈之遥,身子如燕子抄水一般在足下卷起的大浪头上点过,下坠的身子又重新腾起,落在对岸。
岸边乃是一片茂林的森林,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脉中。古荒没有贸然行动,因为他明白敌人一定在这附近布满了暗哨。而当他将神识放出之后,这个猜想明显又得到了证实。
敌人的防守非常严密,明哨暗岗,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便是以古荒的身手也没有信心在敌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潜进去。
他思量着对策,却是无果。
此处距那支流入口尚有五里地,敌人却已再次设置岗哨,可知其警惕性之高。好在大雾弥漫,古荒渡河时并未有人发现。可要潜进去,却是千难万险。
这时,小银笑道,“我就说过,关键时刻,还是要我这种关键人物来发挥关键作用。”
古荒没好气道,“还不快说!”
小银气怒道,“主人,难道你让我出出风头要死么?”
“难道你不吹牛皮,炫耀要死么?”古荒反唇相讥道。
小银微微一愣,嘿然道,“死倒也不会,只是生不如死。哈哈,闲话休提,废话少说,小银要开始展现我高绝的智慧了。嗯哼,主人你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河道潜入。”
古荒眼前一亮,随即黯然。
河水汹涌澎湃,浑浊不堪,敌人根本没有设防,古荒要潜入自然轻而易举。可惜的是,古荒是一只标准的旱鸭子,不通水性。
小银一副恨铁不成钢口气,道,“你咋就这么不开窍哩,咱们又不是搞游泳比赛,水性再好有什么用。主人你只要以内呼吸维持气息,直接沿着河底行走,你总不会连走路也不会吧!”
古荒又是眼前一亮,更是不得不佩服小银的奇思妙想。
寻常人泅水,自然靠的是高超的水性。此并非短时间内可以练成,于是小银给他找到了捷径。换做他人,自然不敢跳下如此汹涌的河水,因为直接一个浪头就给打走了。但古荒修为高强自是无惧,再加上内呼吸不怕窒息,当可安然无恙。
他是个果决之人,根本不犹豫,咚的一声跳进水中。
方一入水,他立时封闭鼻息,转而入内呼吸。紧接着,体内真元激荡,身子重于千钧,即便是澎湃河水也不能撼动分毫,迅速沉入河底。
水中浑浊不堪,当然看不清什么。而古荒有神识做引导,亦无需用眼。
河水滚滚,冲力极强,当有万斤之巨力,即便是以古荒的修为要行动起来,亦是颇为不易。不过好在河水亦将河中淤泥冲刷走,河道皆是坚硬的岩层。
河水冰寒刺骨,却根本并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一步一步,古荒在河底踽踽独行,而河岸上的探子却浑然不知。
此种行走自然是十分耗费真元的,才行出约莫两里,古荒便敢吃不消。而且内呼吸亦不能太长久维持,他必须上岸换气。
他迅速摸到河边,双手插入河岸的岩层中,悄悄的露出头换气。
呼呼。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从未有觉得空气有这般重要。他累得够呛,决定休息一会儿。
不过他的神识可没有丝毫放松,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便听一个声音道,“你看着,老子休息一会儿,站了大半天了,腿都麻了。”
另一个声音道,“你小子小心点,莫要被帮主发现偷懒!”
“嘿,怕什么,哪有那么巧。”神识告诉他,说话这人已经找个地方躺下打盹。
四周静悄悄,没了声音。
忽的,古荒的神识感觉到有高手闯入。他瞬间心惊,因为来人的气息他不但不陌生,且非常熟悉,正是那帮帮主。他走到站岗那人的背后,冷冷道,“还有个人呢!”
“启禀帮主,他……他撒尿去了。”站岗之人惊惧不已,撒谎道。
那帮帮主冷冷一笑,道,“真的么?”
咚!
站岗那人惊骇跪下,道,“帮主,小人该死!他……他打盹去了!”
瞬间,古荒感觉到那帮帮主杀气腾腾,又迅速压了下去,沉声道,“有没有情况?”
站岗那人吓得半死,勉强答道,“好像……没有。哦,真的没有,没有!”
那帮帮主冷哼一声,道,“你们给我小心一点,如若被任何人混进来,我要你们生不如死!值此非常时刻,我很乐意杀几个人给兄弟们惊醒一下!”
站岗那人哪敢说半个不字,除了头如捣蒜,连大气也不敢喘。
“哼!去将他叫起来,告诉他,如果还要睡便不用起来了!”那帮帮主,杀气腾腾的去了。
站岗那人吓得魂飞魄散,早已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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