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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迎面拂来,甚是凉爽。再有不到一月,便将入秋,天气开始转凉。薄薄的尘雾,将天地泼洒成一幅极具美感的画面。没有太阳,天空稍显阴沉,因为有绵绵小雨落下。
这雨,自从古荒闭关炼丹开始,整整下了五日,绵绵不断,也不见停歇的迹象。
也正是这五天,古荒准备了不少丹药,多是些治内外伤的,还有恢复真元的。一切准备妥当,便是他下山之日。
“嘶昂!”一声清脆嘹亮的驴叫响彻至尊山,好不欢快。古荒穿着蓑衣,带着斗篷,就那么骑在一头小毛驴背上,说不上是滑稽还是好看。
但见这头小毛驴,骨骼颇为高大,但想必主人喂得不好,毛很长,瘦骨嶙峋。但它却很精神,至少一直叫个不停。
“主人,墨竹笛这个老混蛋,这么一头半死不活的小毛驴,他竟然也拿得出手!”小银气急败坏道,“本以为我小银已经很抠门了,不想这个老头更可恶。”
这头小毛驴,便是“墨竹笛”送的代步工具,还美其名曰“为师送你一份大礼”。古往今来,送一头瘦弱不堪小毛驴的师父也的确算得上一朵奇葩。
或许是聊胜于无,古荒也不推辞,收下了小毛驴。今日骑驴而行,本不想打扰旁人,但这畜生这么一阵乱叫,便是聋子也听见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听有人喊道,“哪来的驴叫声?走过去看看!”不片刻,几乎至尊刀庄所有弟子都围了过来。见小师叔骑驴,他们一个个似笑非笑,却又忍俊不禁。
“小师叔怎么会买一头小毛驴呢?你看这驴子,估计走不了几里路就被小师叔压趴下了!”
“你懂什么,小师叔是不想太过招摇。你是不知道,那日他一刀吓跑破虚境高手,斩杀无影派的那姓肖的,已经是人尽皆知。嘿嘿,平时无影派嚣张得很,如今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小师叔怕无影派的人报复,故意乔装打扮呢?”
这一句,顿时引起了公愤,“乔装你娘!小师叔英雄盖世,敢作敢当,还怕了那群龟孙子!”“你小子再敢乱说,老子不撕烂你的臭嘴!”“滚远点,看见你,老子就忍不住想揍你!”
一时间,群情激奋,犯众怒那弟子灰溜溜的躲开了,不然可有性命之忧。
而一些女弟子却看得眼前发亮,总觉得小师叔这般打扮,颇有些隐士高人的模样。
“嘿嘿,主人,你这身打扮实在太清新脱俗了,男女通杀。很好,很好,要好好保持。咦,那是谁?呃……主人陈丹纯那小妞又过来了。”小银笑道。
古荒朝右首望去,果然见陈丹纯、张培达等一众二代弟子走了过来。
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他也不好再骑在驴背上,跳了下来,迎了上去。
老远,陈丹纯便已发飙,大呼小叫道,“古荒,你小子这些日子死到哪去了!你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的很了么,早课不来,整天不见人影!你今天不说明白,我这个师姐可要不客气了!”
“呵,好大的嗓门,主人你自求多福吧。”小银嘿然一笑,颇有几分暧昧之色。
古荒也暗自皱眉,这个陈丹纯一向以师姐自居,自己的什么事情她都要管。行事大胆,为人泼辣,他还真的有些吃不消。
张培达见古荒牵着毛驴,又一副出门远行的打扮,明显一愣,道,“小师弟,你这是要出门么?”
杨俊炯也诧异道,“小师弟,你入门才不到一月,这是要去哪?”
就连陈丹纯也惊讶道,“你小子要出门?骑驴?”
众人面面相觑,普通修炼者远行,再次也是骑马。一些有钱有势之辈,更是骑乘珍兽。这些珍兽,也可以说是妖兽,不过经过人的驯化,通人性,极具灵性。珍兽种类各异,有陆行千里者,有些可以畅游大海,还有的可翱翔九天。而且愈是高等的珍兽,实力更强,还可帮助主人作战。
而像毛驴这等连马都不如的牲畜,是从来没有人骑乘的。开玩笑,修炼者再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骑毛驴像什么话。
“他奶奶的,被墨老头骗了!主人你骑毛驴,不是惹人笑话么?”小银怒道。
古荒也很是尴尬,他哪料到一头小毛驴竟带来这么多风波,闹了好大一个笑话。但墨竹笛一定要他把毛驴带上,毕竟是一番好意,古荒实在推诿不过。
“嘿嘿,古荒你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么?从前的神气呢?”就听袖头冷笑道,“你骑毛驴不是丢我们至尊刀庄的脸么,要不要师兄送你一匹骏马?”他阴阳怪气,讽刺之意自是不表。
“滚犊子吧你!我主人就喜欢骑毛驴,那才有个性哩。这头小毛驴,你就是跪下来求我们,也不见得让你骑!”小银怒叱道。
古荒双目一寒,冷光迸发,道,“我的事,你没资格管!”
一句话就让袖头哑口无言,气得面红脖子粗,最后只得象征性的放出几句狠话,“好小子,你等着瞧!”不过众人都明白他不过是色荏内厉,心下更是不屑。
这时,张培达又道,“小师弟,你这头毛驴不能远行,不如我请师叔赐你一头破风雕吧。”
破风雕乃化灵境实力的妖兽,展翼两丈多,可翱翔九天之上,速度极快。至尊刀庄总共有三头,豢养在后山之上,只有重大事宜才会拿出来骑乘。
古荒明白他的好意,道,“多谢师兄,不过我这次是出门游历,不用了。”
张培达知他说一不二,轻叹一声,却也不言。陈丹纯眉头一皱,问道,“你到底要去哪?”
古荒也不隐瞒,“琅邪山,有些事情要办。”
却哪想,此言一出,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一副惊骇之色。现场静得诡异,唯有众人粗重的呼吸。
“嗯,这些家伙吓傻了么?”小银诧异道,“干嘛一个个都傻啦吧唧的表情?”
古荒亦是愕然,问道,“有何不妥么?”
“有何不妥!”陈丹纯冷笑一声,几乎要跳起来,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你可知那琅邪山是什么地方,也敢乱闯!”
见古荒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杨俊炯解释道,“小师弟,你有所不知。那琅邪山处于青州东北,方圆两千里有余,三面环海,唯有西面与青州陆地相连。据说当年青州妖兽横行,民不聊生,刀神他老人家将青州所有的妖兽全部驱赶到了东北滨海。但他老人家感念妖兽亦是九州生灵,并未赶尽杀绝。”
张培达接着道,“这些妖兽畏惧刀神,亦不敢再出来祸害百姓,便生活在琅邪山中。琅邪山中妖兽众多,越往深处,越是恐怖。据说其中更有媲美玄神境绝世强者的强大妖兽。小师弟,你这么冒然闯进琅邪山,太危险了。”
“唔,原来琅邪山这么危险,怪不得小……”小银话说一半,又戛然而止。
古荒倒是没有料到琅邪山凶名赫赫,但他必须尽快寻找到铁树和铁背地龙,即便是有再大点危险,也不可能退缩。于是道,“多谢诸位劝告,不过我非去不可。”
说着翻身上了小毛驴,就要下山而去。
陈丹纯气急,凤目瞪得老大,拦住去路,喝道,“古荒,你是真的狂妄,还是不怕死!你不准去,给老娘滚下来!”
“呵,好大的口气,你又不是我主人的媳妇儿,凭什么管他?就算是主人的女人,也要尊守妇道。主人,这小妞太辣了,千万不能要。”小银道。
古荒哪有闲工夫听他瞎扯,眉头微皱,道,“我自有分寸。”
陈丹纯却是不让,道,“你有什么分寸!你修为还不高,这是去送死,你明白么?”
虽然古荒吓跑了破虚境高手,但毕竟才凝气境修为。而那琅邪山很是凶险,许多破虚境高手也不愿去猎杀妖兽。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古荒此行的确有点冒失,甚至有点不自量力。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哪知道古荒现下的实力正在飞速恢复之中,很快就要突破破虚境了。而且有些事迫在眉睫,他也不得不去。
古荒也不可能与她解释,沉声道,“你让开。”
陈丹纯一挺胸脯一挺,神色清冷道,“不让!”
“嘿嘿,主人,不过这小妞的身材比人还辣,你看刚才那对胸脯,当真是波涛汹涌啊……”小银啧啧称奇,很是猥亵。
古荒正是进退不得,他知道陈丹纯是为自己好,发怒也不是,哭笑不得。
还是杨俊炯人最激灵,道,“不如这样,师妹你与小师弟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
陈丹纯一听,喜笑颜开,笑道,“二师兄,你这个主意不错。小师弟,你要去也行,把师姐也带去,师姐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她那样子,倒更像是自己想要借个由头溜出去。至于为难古荒,不过是为达目的手段罢了。
“主人,你又被女人利用了。”小银笑道,“她定是不知多久没下山了,想溜出去玩吧。”
他们还真猜对了,这陈丹纯虽身为“师叔”辈,但也不过二十来岁,很是贪玩。她每次下山去,总要闹得天翻地覆。不是将别人打伤,就是弄得一身伤回来,给千云叟惹了不少麻烦。千云叟一怒之下,便不准她私自下山。这可好,把这妮子憋坏了。好不容易,瞅着个机会,岂会放过。
如果真让她跟上,那可是倒了八辈子霉,古荒断然道,“不行!”
陈丹纯大怒,叉着腰,喝道,“我偏要去!”
这时张培达上前道,“师妹,你还是乖乖待在山上,保护小师弟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他闲来无事,倒也想下山玩玩。
古荒此行一为寻找东西,二可历练,增强实力,哪需要人保护。他大感头痛,喝道,“走了!”使劲拍了拍小毛驴的后臀,小毛驴吃痛,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竟一溜烟的飞奔下山而去。
众人瞧着那飞快逝去的背影,心中很是震惊。许久,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道,“好快的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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