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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叔喜欢拜佛,他说拜佛可以让己觉到心的颤动。尤其在寺庙佛堂的一刹那,那种神觉的皈依、气息的匀调在别的场所是找不到的。因此他几乎每年都要去几次我们邻县的丰宁喇嘛山或多伦县的喇叭庙拜佛求真。
一日,黄叔要我们几个和他一起去宣平的白马寺朝圣。说那里来了一位西藏的活佛。这位活佛一直都和黄叔的关系很好。因此黄叔要借住活佛的手赶一赶眼下的霉运当头。在路上黄叔告诉我们,几年前他曾有一个小徒弟因善缘已了便弃他随活佛云游去了。我们今日去或可就能见到他那个小徒弟张力帆。
张力帆本是父母俱亡,是黄叔在拾荒群体中把他拉起。听黄叔说黄叔见到他时他因不小心摔了小饭店的一摞碗正在给店老板下跪,求店老板别打他。此时黄叔到了,是黄叔替他赔了碗钱,从此他也变成了黄叔的人。
张力帆天性聪颖,可就是死扳教条不肯学坏。无奈下黄叔只叫他天天打理家务。但小光、小飞、于老五、二子他们回来经常拿他开涮。不是捶揍他便是将他按到地下扒裤子放老二。张力帆气急了便在地上装死,待小飞他们走后他便又会佯狂大吼大叫。直至有一天黄叔领着他去寺院拜佛。他进寺仿若一下就了悟了真谛。在黄叔张罗走时他却不肯走,再后来他便被云游寺院的西藏活佛收留了。
由于黄叔的虔诚,我们算计着行程在头一天的晚上我们便出发了。当我们来到宣平的白马寺天还没有放亮。,但寺里的和尚已经敲响了戒钟。我们均下车站在了白马寺的山麓下。但见:
一片悠然半寺钟,半山幽隐半山明。
烟中但见山头月,寺薄山瘦影朦胧。
信徒虔诚山麓拜,遮道夹车默念经。
寺火篝燃如灯亮,方知僧客同匆匆。
待天亮之后,我们来到了白马寺门前。黄叔叫我们几个都整理一下衣服,然后有绪地从一个不大的小门内钻了进去,这是一个以山体为依托的一个不大但还很是正规小寺院。当我们走进寺院但见:
‘古槐参天似伞盖,习习香风四散开。中首关公侧脸迎,侧室财神献宝来。如来宝位恭敬敬矗立西方。观音侍者端正正驻佛脚下。朝圣人三五成群,啾叽说活佛显圣。朝拜者各房膜拜,轻伏体只求安生。那活佛四十上下眼神慈。那徒弟二十一二精神显。正是:未登极乐先练品,纵无富贵也清高。’
黄叔带领我们各房中进了香,然后他便去活佛处施跪礼求活佛庇护。那活佛在我们眼里看上去也是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中年汉子。只是剃光了头且未披袈裟,只穿了一套随和的中山装在那里箕踞着接受各种人等的朝拜与献施。我看真是和尚无人孝子多,我看他的身边有好几部手机还有一大堆钱。他一付正经八辈的样子在口诵着梵文在给人开光给人皈依。轮到黄叔了,黄叔放下双拐趴在了他的脚下。那活佛口诵梵文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黄叔掏给他两千元钱。两千元钱呐!真是活佛也开眼,活佛也笑颜。
黄叔一下来众多的善男信女便围上来和黄叔打招呼。不过在他们这种氛围中真的让人感觉到真的存在。相互中真的没有假话,且都共论佛事。举手间阿弥陀佛,这是互慰之语。投足间处处谦让,那是存心真诚。活佛的法事散了,又有一大堆中年妇女围着活佛看手相。活佛不知又说了什么,然后活佛又把新皈依的弟子全部领进大殿由他领唱梵经。众人皆盘腿坐立,我们亦跟随着盘腿坐在后排。可那活佛唱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几个实在受不了那种窝屈。干脆我们几个伸腿或蹲着跟着他唱梵音。活佛看了看我们没言声,是黄叔打狠扫了我们一眼,吓得我们忙开溜了。
下午,黄叔随活佛用过饭亦和活佛说了己近来晦气临头的事。活佛说万事皆有果有因,因果是相承相施的。黄施主说句爽利的话,你这是坟地年支相克才出此晦事。须登临穴场衲才见真谛。黄叔又问阴宅怎么有这么大效应?那活佛又道:“地者承天之露有气而无形,死者施地之表有形而无气。形气相结乃出格局。故有运之家常出倒运之人,白衣之室亦出卿相之位此皆地力之使。故说是先有地后有命,衲实朴拙只看出七辈。但这七辈人中实地气先击后产儿男,”然后他又在桌上根据黄叔的家事画了黄叔家的阴宅布局,画得黄叔瞠目结舌大力叹服。
活佛在黄叔的请求下,答应替黄叔去看坟局。于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黄叔便将活佛接到宁和县并住进了我们宁和县一家星级宾馆。也就在次日黄叔只让我和春朋相陪拉着活佛与他的小徒弟张力帆去了黄叔家的坟场。但见:呵,真是好一派坟场,这些年被黄叔和他哥修的跟道观相似。真是有送有迎真砂脚。水结山清阔明堂。石阶铺就祭拜路,柳荫石表显辉煌。那活佛伫在明堂处慢开双眼口诵梵言良久,方叫张力帆放下罗经。只见那活佛念道:
“巽水滔滔走入庚,秀才门第状元生。
当门青龙高三脚,长子披红着锦袍。
对面又有朝案对,次子发科抱印睡。
唯有三子送庚水,财来如涌退如灰。
右脚脉气段,腿脚实难站。
水去若蟹头,次子命难留。”
那活佛一阵抢话说得黄叔直冒凉汗。他顾不得我们的存在,抓住活佛的手说道:“活佛,那请活佛占问一下我的眼前吉凶与后福如何?”那活佛笑了笑说道:“敢问罗汉,你家可是兄弟四人,老四夭折了?”黄叔说道:“正如活佛所说,我有个四兄弟即在七岁那年抽疯转成脑炎死在部队医院了。请问活佛我们兄弟几个房分不均,惟我最苦。能补一下么?”那活佛又道:“山恶令人怕,子孙逢人骂。来龙无去脚。鳏夫抛皮袄,补是补不过来了,不过移坟改向倒是法子,只是你们兄弟三人只罗汉你无后,还这么着吧!”黄叔又道:“活佛看看这近处可还有好穴,让我那侄儿们再发达发达。”活佛看了一眼黄叔合十朗道:“说空说空又说空,指南指北指西东。山中若有真穴地,早早归家葬祖宗。”适时只见张力帆在活佛面前施礼念道:
唉!可惜祖宗实在少,山穴数不了。
有一穴在山巅,巨笔峰头面上观,可叹无德多少载,至今仍虚残;
有一穴结山麓,公子王孙过无数。衣履翩翩却不识,但等有德驻;
有一穴结路边,朝案具有谷粮全。只惜庶子德行浅,弃尔再求难;
有一穴驻河岸,象鼻卷湖实惊叹。只怪时师眼力浅,倒说尸骨寒;
有一穴靠民户,世人只说阳宅路。岂知卿相里边藏,反做牛泓宿;
有一穴本天然,砂头砂脚不一般。实该步出廊庙户,如今仍虚度;
有一穴嘴儿尖,青蛇吐信勿留连。岂知案脚水来潮,秀士自清高;
有一穴石嵯峨,破头碎脑葬不得。岂知穴内藏金宝,葬了反生好;
有一穴鬼砂大,时师过此不说话。岂闻鬼乃神之托,秀穴边上寻;
有一穴缙绅飘,时师反称根不牢。掌掴尔等眼全瞎,或尔德不足。
有一穴四水环,北辰实景不须观。时师反称逆水潮,忤逆定不饶。
有一穴土星高,破脑水流占不牢。喜见火体边上出,时师却误主。
唉!
真可怜!王侯之地仍虚残,吉地却在他人田。
又可怜,七煞之地皆不好,世人葬了反称好。
又可怜!巨医天马处处有,村村却多贫窭手。
又可怜!如今考德无处考,皆以金钱葬妣考。
实可愤!无德之主钱做衬,时师见钱起贪心。助纣为虐是。
咦!人凭无据蛇吞象,祸福难明螳捕蝉。存心怎似痴心好,各个饶不了。
唉!道法于身不等闲,寻思此理彻心寒。千年铁树开花易,一入人都出世难。
祖师留下一绝联,七世不见真班禅。袈裟红艳均知好,愧对祖师考。
醍醐误鹈鹕提壶灌顶醍醐悟:下联是;七世不见真班禅,祖师留下一绝联。世人若能对的好,真穴里边找。”张力帆边喊边叫的如癫如狂般的先下山去了。
回到宾馆,黄叔小心翼翼地问前程,那活佛又道:“罗汉你是又发官又发财,发贵之时有人抬。相随仆从十五六。兄弟姐妹敬酒来。”他这几句话喜得黄叔不亦乐乎,一出手又是三千块钱算是活佛一天的劳资费。
在送回黄叔后,我们几个在路边瞎逛。松说我们也去找活佛问问前程就怕他不理咱们。付果憋嘟半天说道:“咱们辛辛苦苦弄得份钱都让黄叔给他了,他凭啥不给咱算?”我想也是,于是春朋我们几个背着黄叔又去了宾馆找活佛求算。
那活佛还没睡,他正抱着一本经书在念诵。他见我们到来他放下了书本对着我们合什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们几个也打了打手念阿弥陀佛。然后我们坐定说明了来意。活佛没有表情的指着我说道:“你这个人是这山望着那山高,那山有树好花椒。人家去摘不来,你去也白跑。”
然后他又对着付果说道:“你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三分气力攒一钱,钱到手时用时难。拿钱想着全如意,花的钱时如意难。小罗汉三十安泰,早亦无济。”春朋、松、他们几个也往跟前凑了凑,那活佛均一个一个的进个清楚,但我们亦都听了个难得糊涂。因此在我们退出后,付果,松、我都大骂秃驴装相的云云,只有春朋在想在磨叽他自己的谶辞:“一生多喜少烦忧,青烟上袅入仙流。脚踏彤云飞凤彩,金石为开不需求。”
我问付果:“黄叔他们家真得如和尚说得那样吗?”付果说:“要不黄叔那么兴,他大哥原是咱宁和县副县长现调市当教育局局长去了。他二哥是咱宁和县下属的一个镇镇长,只有黄叔啥也不是。不过有他大哥二哥照看着他才不犯事。黄叔人硬,一般的干部都认识。”这时春朋又问我们道:“你们说我往后会不会当老道了?”我道:“你当老道那你还找小姐不?甭听那和尚瞎嘞嘞。没听老人言,秃毒毒秃吗?”春朋道:“你他妈是谁的老人?我是你亲大爷。”我笑着道:“哎!春朋咱俩拜干亲呀?”春朋道:“拜啥拜,咱哥们不拜也一百分的亲相。”我道:“春朋,咱俩要拜了不更亲吗?我不知怎的了,就看你亲。”这时松插话道:“哎!要不咱都拜了吧?”我道:“不介,我只和春朋拜。”春朋看我认真的样子说道:“那你说怎么拜,我反正比你小。”我答:“谁和你排岁数,我是让你拜我做干老子。”春朋大吼一声:“我操你脖子,然后挥拳向我冲来。。。。。。
我们在嬉笑中边走边玩,适时前边的一个女子不慎从兜内滑落一块卫生纸。松道:“难言之隐一洗了之。”我道:“松,她要掉几万或几十万块钱,你怎么办?”松道:“大伙分它呗!”我又问春朋,春朋道:“我不要,哥几个怎分我怎是。”我又要问付果,付果先道:“我要是拣着,我先把你们都打死,然后独吞。”我也道:“对,我和付果想的一样。”紧接着我们又是一阵狂疯。
也就在这晚后半夜松急匆匆地打电话呼我,当我下楼见松付果他们几个已都在站在黄叔别墅的院中。我问“怎么了?”松道:“三,小琢出事了。”我一看小琢,他显然是很狼狈的样子。双眉已蹙成一个大疙瘩压在了眉心中间,脸急得已有些扭曲。我问:“小琢,怎么了?”小琢道:“哎,别提了。”
原来自从黄叔接回活佛,他便只允我和春朋跟着他,余等部众他都放之原野任其恣行。小琢离开黄叔无所事事,他便又回到他的老家。
小琢的老家在我们宁和的一个乡下村庄,他的父亲是个半痴傻的老人。小琢说他的父亲年轻时并不这样,是在三十几岁时让人给打成这样的。小琢还有个哥哥叫金利,因为家计不好的原因。金利成人后很是要强,他自行成家娶妇盖房,并且他还准备着给小琢成家立事。
但在头四天前,金利出事了。金利是他们本村的电工,亦是电力公司辖属部门的一名员工。可四天前金利又和每天一样去我们宁和茨柳村去给县电力公司改造的十七万架线。但当他到地后,他才知道去晚了。他见挨着的几棵杆上都已上了人,他便搭上脚扣急匆匆的爬上了相邻的一棵杆。可谁知金利爬的却和他们爬的不一样,他所爬的这棵杆是低压与高压的一个分界点。低压杆的闸让人拉了,但高压的闸须要粘竿才可以拉下。所以其他人员因懒拿粘竿想等金利来拉,而金利又忽略了这是一棵高压与低压分界点的一个标竿。所以。。。。。。。。
当金利爬上去只一搭线,只见呲啦一下子,金利便折了下来。众工友见出事一阵慌乱,当有人跑到跟前时,金利的脚踝上已被电穿了好几个孔,早绝气身亡了。
噩耗传来,金利的媳妇良红是气绝者三,每当醒来她都复喊一声‘金利’复晕过去。乡亲们当然是围着救治,但面对这样一个家庭谁都要考虑考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依靠与指望只有金利一人,可如今金利死了,谁敢来承担承托这样一种责任,恰巧此时小琢回来了。
当小琢进家,一见此情此景。看着昏者再三的嫂子还有乡邻怀中抱着的未满两周的侄女。小琢恸哭失声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境况。此时他的叔伯叔叔说话了,他道:“小琢呀,你先别哭了。你大哥的尸身让他们给弄去了,听说他们要火化掉再行处理。这事不解决了尸首绝不能火化。小琢听大叔句话,你先别哭。你家的事现在只有你才能做主了,你先去电力公司问问他们能给多少钱,太少了咱不能干。”于是小琢擦净泪水第二天他便去了电力公司。
在电力公司小琢听到领导如下的回复:“功玉琢,金利出事我们也很不好受。但事出了,我们也尽力地协调此事,上面有规定但我们对功金利的平日表现一直看好。因此,经多方研究决定给你们抚恤金十五万元,这也是我们最大限度的照顾了。”小琢听后当然不依不饶,因为他虽不知电力的赔偿事宜但前几个月在我们宁和铁矿上砸死四个,他们每个家属都领了五十三万元抚恤金的。小琢和电力公司领导弄僵了,但他在出门时,把大门的老头告诉他:“小伙子,你这么个闹法不行。架十七万是国家重点项目,你哥死了他们连上报都没报,甚至现在还在继续施工。你哥干活那段那包工头姓闵,他是电力公司原来的一个科长。他人硬你闹不了他,你不如直接去工地上去闹,不让他施工,这头不就出来了。”
小琢听后觉得在理,于是他去了哥哥的尸首冷冻场后又去了施工现场。在施工现场指挥部小琢是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可那包工头闵更是嚣张,他道:“小子,这十七万是国家重点项目。我们每一个工期都有死亡名额,休说是功金利一个,就再死一个我也不算超限。小子,十五万已是最大的数了,你要不服你哪告我哪接着。我不怕,我们这十七万是国家重点工程,受国家保护的。”
小琢听了这话他气蒙了,他更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小琢的牲畜脾气上来了,他跟着黄叔混只有他欺负人哪有人欺负他的道理。于是,小琢往上一蹿,一把他便把那个闵经理从办公椅上扯了过来,那闵经理还大叫:“你要干什么?你殴打国家办公人员是违法的你知道吗?”小琢一听这话更气了,他一把抽出跳刀压在了闵经理的胸前,只轻轻一提,闵经理便跟着他走了出来,看得出来闵经理是怕死的。当小琢把他提到窗外,小琢将他推靠在这简易二楼的阳台扶手上,小琢道:“姓闵的,我也不把你怎么找着,你就说你给多少钱吧。”那闵经理道:“小伙子,这钱数不是我说的算得,这十七万出事也不是你家功金利一个,去年冬月在杜庙堡摔死一个才给十三万。你哥这个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了。”小琢听他这套话语吼道:“姓闵的,你少他妈来这套,我也不是不知道。前几个月咱宁和铁矿砸死那四个每个人不都五十多万呢吗?”那闵经理道:“小伙子那是矿山,矿山的赔偿额限本身就高。这是咱宁和县,他要是北京可能还六十万七十万呢。”小琢吼道:“你少他妈跟我废话,你说你给多少。要不老子这钱不要了,我要你去给我哥抵命。”说着小琢薅住他的领子,用跳刀压在了他的脖颈上。那闵经理真的有些慌了,他看着这个脸已经扭曲的毛头小子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举着双手道:“小伙子,你听我说。你哥的死不是我们安全责任不到位,你哥本身就是安全员。是他自己不小心。”在他还要往下说的时候,小琢暴吼一声:“你住口”的同时使劲地又推拧了他的衣领一把。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小琢用力推扯闵经理的时候,那简易二楼的阳台扶手竟因质量问题断掉了。因此。。。。。。。
小琢看着闵经理的楼下横尸他傻了,但楼下人员的惊呼声提醒他迅速逃离了现场。
小琢还算有点智商,他并没在大路上耽搁。他一直躲在山上,直至后半夜他才来找我们。
看着小琢的惊惧,我道:“小琢你先去问问黄叔,看他有什么好主意。”小琢道:“甭说,要是你三当不还行,我在他这里是后娘养的。我找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帮忙凑点钱,然后我就远走高飞,绝不拖累兄弟。”
钱!古者货贝而宝龟,周太公立九府圜法乃有钱。这钱可通幽灵使,可唆九重仙。商者觅利而失德,吏者缘利而丧志。春秋管仲因缺此物而开倡优之门,战国秦国因用间之利而坐霸九州。战乱起,无钱者可易子而炊。太平时,有金人可买官而为吏。俊美者或因其而丧躯。拙朴者或因窘而黩武。我们可见无钱的陈胜振臂一呼而秦王朝摇摇欲坠。我们可见汉刘邦散漫的性,因扬钱而坐拥天下。我们可见笙箫美色无钱而难聚。我们可见贪婪大吏因钱而灭身。我们可见小家人因钱而宵衣旰食,我们可见金珠投雀的荆轲图穷而见匕首。这钱哪!真是
和尚无钱要化缘,贼道提罐骗愚男。
极乐西方金铺地,天宫仙者抢篆烟。
死尸须陪陌纸走,拜客之道莫空手。
金银本是凡俗物,庸俗因其尽出丑。
正是:
利聚处人声鼎沸,无钱处鸦雀无声。
我听小琢这么说,反问松他们:“你们有多少?”结果我们凑了凑也不足一千元钱。我知道我们几个都藏了私心来对待小琢。而小琢对我们的拼凑也很是不满。春朋看着小琢的愤怨打岔道:“四哥,今白天那活佛有很多钱。你反正也这样了,不如你和他弄点。”春朋的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于是我们几个背着黄叔领上小琢去找活佛要钱。
那活佛可真自在,在晚上戍时也就是七到九点念了一阵经后他便睡着了。到了宾馆门口我们几个告诉小琢活佛的房间号,我们便回去了。
小琢叫开了活佛的房间门,活佛一脸的倦意坐在床沿直视着小琢。小琢开口道:“大师,我是黄叔的弟子,求活佛给我开算一下眼前的时运。”那活佛道:“你先回去,明天再说。”小琢道:“大师,黄叔就在楼下等着,你快点给我算一下,我们有急事。”那活佛道:“急事?那我和黄罗汉去说。”说着他穿鞋做出门之势,小琢即道:“大师,你甭去了,我是来和你借点钱有急用。”那活佛好像没听到小琢的言语没搭理小琢,开门向楼下走去。
到了大厅活佛反问小琢:“你师傅呢?”,小琢索性道:“在外面。”于是他和活佛一前一后出了宾馆的大门。
柳荫夹小桥,草坪映天高。
行人无去影,圆月挂枝梢。
路灯照街暗,车行甚寂寥。
扑鼻花香粉,夤夜乱市飘。
小琢引领着活佛来到宾馆对面的公园,人工小河池的鱼跳给这阒静的夜又添了几分清雅。活佛道:“黄罗汉在哪?”小琢道:“大师,我黄叔没来,我知道你们出家人对钱财的说法乃是身外之物,我想向大师借点钱急用。”那活佛道:“你要借钱,小罗汉,我个出家人哪来的银钱?再者我虽有些钱我还要修我们的禅院,替施主做法事。小罗汉,你找差人了。阿弥陀佛。”说着他合什向宾馆旧路踅去。小琢急了他一把捽住活佛道:“你给不给?”那活佛合什道:“阿弥陀佛”便不再言声。小琢连问者三,那活佛都不再言声。小琢急了一拳打在活佛的颧骨上,这回活佛真活了,只见他晃开膀臂想挣脱小琢的纠缠口中还多了一句:“小罗汉,你疯了。”小琢一见他这幅穷酸文邹邹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好嘛,但见:
拳脚同施,踢走了真佛三昧。上下齐揍,打飞了佛祖庇佑。“阿弥陀佛,”话未出牙先掉落。“南无”无语,未念完老拳又加。活佛悔叹:“释迦佛今夕何在?”小琢暴怒:“拿钱来,万事皆休。”这个讲:“你他妈给是不给?”那个言:“弥陀佛,我今儿死也。”秃头随着月光晃且做老僧入定。绛衣已被穷撕扯,皆为业障跟随。空中菩萨唱:“入西方喽!”地下活佛悲:“将为聻(1)也。”真是:无钱舍得一身轻,有银难抚万事足。
那活佛可真是死口,小琢都要把他撕碎了打残了骂劈了打死了。可他就是不说钱在何处。最后小琢看着昏厥的活佛蹲在他的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小琢身后猛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功玉琢你把他打晕了吗?”小琢猛回头一见是张力帆。
原来张力帆就睡在活佛的里屋,当他听活佛与小琢出去后久不回来,他便也起身拿上值钱的物品与钱钞寻了出来。
小琢被张力帆的镇定惊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张力帆又道:“你是和他要钱他不给吗?钱在这里。”说着他将身上的一个挎包摘下来扔给了小琢。小琢看着张力帆的举动惊呆了。但当他发现张力帆手握着一个闪灯的手机在扶救活佛时,一个邪念又占了他的心头。哎呀!我要放了他我走不了三步远,他一个110电话,我岂不全完吗?于是小琢起身对准张力帆的后背就是一刀。
看着两具死尸,小琢有些匆遽地掀开一个下水井盖将他们俩全部扔了进去。定了定神之后,他把在街心乱跑得一条野狗打死,横放在井盖之上。真是:
为贼不轨好英豪,有胆有识气魄高。
太平时节为暗鬼,乱世或把将名标。
又有一首诗慨叹那活佛的好处:
活佛口中无佛口,惜钱竟把性命交。
来生应为饿殍鬼,抱个瓷碗赚火烧。
还有一首诗道张力帆的好处;
天机天意尽相投,命运时节各相勾。
甘罗曹冲皆早死,须知早熟必早收。
第二天一早,黄叔就领着我们去拜会活佛。宾馆经理说:“监控看得出,后半夜你们那位活佛便和一个年轻人走了。”黄叔叹道:“真是世外高人,阿弥陀佛。高,实在是高!”原来他把小琢误认为活佛是和张力帆一起走了。
适晚,待松他们都回屋后我一个人来到黄叔的屋里。黄叔此时正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吃着一块糕点。他见我到来道:“三子。”我道:“叔,我有事找你。”黄叔正了正身子,我忙帮助黄叔将枕头给黄叔倚上。黄叔道:“啥事?”说着黄叔把一块糕点递给我。我道:“叔,活佛死了。”黄叔震惊地道:“你说啥?”我道:“活佛死了。”黄叔忙一咧嘴坐直了道:“三,你好好说。”于是我把小琢找活佛的事及我知道小琢杀害活佛和张力帆的事说了一遍。“黄叔惊得半晌才问我:”三,那活佛的尸首现在还在下水井里?“我道:”叔,我白天去看了。小琢弄个死狗苫在上面,我估计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人发现。“黄叔沉吟沉闷地吸了颗烟道:”三子,你说实话。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我道:”叔,小琢找活佛我们几个都知道。至于杀人的事是小琢给我打的电话我才知道的。”黄叔呆愣愣地道:“那你怎不早说?”我道:“叔,我没敢。”黄叔沉吟良久才又道:“三,小琢现在去哪了?”我道:“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是后半夜四五点钟。他说他要往内蒙那边去。”黄叔沉吟片刻道:“三子,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以后不要再说出去了。这件事一旦说出去,三,首先是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哎呦!这死小琢,这回他是没活的路喽!”我道:“叔,那活佛和张力帆的尸首咋办?”黄叔道:“咱管不了那么多了,该死的小琢。咱们信天由命吧!”说着黄叔还为活佛和张力帆摩挲了几把眼泪。
待我临走,黄叔道:“三子,现在咱这个家坏事都挨上了。叔也指望不上谁了。好好干,叔的眼睛不揉砂子。”我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
十多天后的一个早上,我见黄叔坐在大厅里一付喜乐的容颜。他见我出来即道:“小三,西侧屋来个女孩。哎,三,这女孩可不简单,她是倒书的出身。昨晚我为二子走动时,在看守所外截到的她。她才从广州给遣返回来,刚好我碰到了,所以我钻了个空。”说着黄叔又向我做低音说道:“按道理遣返回来的,交几百块钱就没事了。可这丫头家里没人,我只花了七百块钱便把她领回来了。”然后黄叔诡笑了一下又道:“三,二子没出息出事了。就是不出事,他也不是成才的料。我的这个家不能就这么毁喽。三呀,这孩子可是个纯雏。叔有意将她许你。往后这个家、三,你明白不?”我内心窃喜地忙答:“叔,我明白明白。”黄叔转口又道:“三,她腿疼,你去给她焐焐腿。弄好了叔把原来给二子结婚的房子收拾一下先给你们办了,快去。”我一听乐踮的朝西侧屋走去。
进门,我见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在这大夏天的居然穿着一个棉坎肩斜靠在床上。她见我到来并没有太大的举动。当我快贴到她的床时,她直愣愣看着我道:“你是谁呀?”我答:“我是黄叔的侄儿。放心,我是绝对的好人,黄叔是让我来给你焐腿的。”说着,我坐在床沿欲就势上床与她结秦晋之好。她看了我一眼木讷地转了转身子后又弓坐了起来,她几乎与我面对面才说道:“你们叔可真是好人,从昨晚到现在你是第四个给我焐腿的人。”我不听则已一听一股当王八的醋酸马上占据心头,我马上想到是三彪子、付果、他们几个先尝了鲜,我则是最后一个替补队员来涮锅的。我没理她,一踅身我又回到大厅。
黄叔还在大厅里边看电视边吸烟。他见我出来说道:“怎么样三?长得还不错吧。”我不敢在黄叔面前太放肆庶乎是捏着嗓子道:“叔,她说从昨晚到现在我是第四个给她焐腿的人。”黄叔直愣愣看我一会才大笑着说道:“三,你咋这么实在了。这死丫头我真没看错人。三,你叫她蒙了。哎呦!三,你笑死我了。”我如木鸡一般站在沙发边一言不发。一会叔道:“三,走,叔去和她说。”说着黄叔拄上拐由我搀着去了西侧屋。
他见黄叔到来,忙从床上要下来。黄叔摆了摆手道:“丫头,你别动。你是有病在身的人,叔救你不是图你什么。来,丫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亲侄儿三。这三可不简单,小伙子能干机灵。以后叔腿脚也不方便,就由他照看你养病。等你好些了,叔才和你有话说。”“三呀!”黄叔转身喊我,我忙规矩地答道:“叔”黄叔道:“三,她叫小梅。以后这段时日,你先别干别的,先照看着人家。人家是女孩子,你别一股子的大男人劲,在我的眼里你们都是孩子,你们先聊先熟悉熟悉,叔有事先出去了。”说着叔挪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我一开始接触她时,我还以为又是叔在哪捡的破烂货如沈红一般供大伙消遣也就是了。可经她刚才这么一诈我对她倒有了几分情趣。我道:“小梅妹子,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小艺,排行第三,他们都叫我三儿。在叔这里我是唯一的一个正人君子,我性子最直,以后咱有啥说啥,刚才是我不对,冒犯你了。”她下地坐在了床沿,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贼窝里会有正人君子?鬼信。我估摸着你那油腔滑调的肯定是耍个流氓啥的惯偷吧。”我几乎被她讥恼了,但我还是压着怒火道:“小梅妹子,你可别门缝里看人。在黄叔这、个个都是英雄好汉,都是上得刀山下得火海的主。我们绝对的是好人,别看我们在外面的名不好,可黄叔这里几乎全是黄叔救助的孤儿,甚至包括你。”她没正视我,只是侧脸咬了咬嘴唇道:“是,我打小就知道你们黄叔。是刨绝户坟敲寡妇门打瞎子骂哑巴,从来不欺负老实人的君子。”我被她一阵抢白险些气晕了。但看着她咬唇侧脸的样子,一股怜香惜玉心又浇灭了杀人放血的火,我又堆下笑来道:“小梅妹子,你可真是嘴尖。说说你吧,你是怎么进去的。”说着我想贴身坐在她的身边。
这回她不干了,她起身躲到了桌子边上抚着桌子不再搭理我。我看着她的举动还有刚才在她身上闻到的那股女人的芳香,我复随和地说道:“小梅妹子,你怎么不高兴呀?”她道:“没有,三,你在这多久了?”我一听到了她叫我三,我知道她的心态在有所改变。于是,我复蒙了一大堆光荣且带有〈水浒〉气息的故事说于她听了。我知道我的言辞打动了她,因为她以不再直视窗外已经坐在凳子上看着我娓娓而谈。当我说完后,她笑了笑又道:“以上一段,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会是不是?”我道:“哎呦,小梅妹子,你咋这样呢?是黄叔叫我照看你,你说你,你再这样我去找黄叔让黄叔换人吧。让黄叔把松或朱三彪子他们给你换来,他们可没我这么好的性子。”说着我又拉着长腔说道:“他们呀,可都是大流氓、大痞子、那朱三彪子光强奸就犯,”还没等我说完她又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用吓我。我这就和你们黄叔去说。”说着她转身开门去了大厅。
看着她的背影我自扇了个嘴巴骂道:“真他妈失败。”小梅妹子,呵!好一个背影好一个长相,但见:
鸳鸯勺双臀扭动,细腰肢骚气朦胧。散发飘飘若画中,腿儿臂儿丢情。
虽含怒眉清目秀,嘴未吻唾香早生。额佩俊脸玉鼻隆,太监见也心动。
嘿!那圆溜溜的眼儿,倚琼瑶的鼻儿,如朱涂的嘴儿,还有那赛覆肝的额,那玲珑的身段;那如风习的身姿;那坎肩穿在她身上咋那么合适;那乳儿腰儿臀儿腿儿;虽有衣包裹,也泛透瓶香呀。
(1)《聻音泥。道家称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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