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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无法令人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因为看到我的衣服上沾有义春的鲜血,恐怕连我自己都会因为脑海中的一片荒芜而忘记了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义春正在里面急救,医生在急救室的门口时进时出,白手套上面的鲜血告诉了我们义春伤势的严重性。此时义春的父亲已经完全瘫坐在了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粗壮的双臂牢牢的抱着脑袋,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嘴里絮叨着什么,呈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样子。而此时,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悲痛欲绝的内心和空洞的眼神。
逐渐的,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画面。从第一次认识义春到现在,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举手投足和他对我对班级里的所有师生家长说过的那些话,如今都历历在目。而在2个小时前,义春却以一种让所有人都出乎预料的方式将这一切都证实在了行动上。而他成功了,他以自己的伤痛、生命和鲜血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炙热而赤城的内心,同时,他也让所有让人都知道,他的那些言谈举止并不是徒有其表,而是他正直和刚毅之本性的流露。为了不连累我们母子还有他的父亲,宁愿以他13岁的年轻生命作为代价,来换取我们生命的平静安宁。当他强忍住因剧痛而产生的泪水不使其流出时,我惊异的看到他的眼中所释放出的那种刚烈和坚毅凝结而成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太阳一样耀眼但却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一个年仅13岁的农村少年,却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甚至比成年人还要伟大的人格魅力。这种人格魅力在程义春那可充满感恩的心灵的强烈激发下彻底被释放出来了,让所有在场的家长和师生都无不震撼和留下感动与敬佩的泪水。而这一切就如同他在2个小时前的讲台上说的那样:
“我程义春绝不退缩,并愿意为我所爱的朋友们而释放出我内心的光明与正义,我愿意帮助和我同龄的人重新的创造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净土,这片净土不是在这里或者某个地方,而是在我们的心里”。
“如果我所遭受的艰辛和苦难是生养我的大地所允许的,那么我将
用我坚韧之心和我光明的未来来回报这片大地”。
是的,他没有空口白话,他做到了。他非但没有退缩,而是勇敢的面对困难,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
此时此刻,内心当中那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我深深的明白,我已经和义春还有这所有的事情分不开了。至少在友情和恩亲这两点上命运已经毫不保留的把我们两个绑在了一起。
老妈已经找来的在医院担任主任医师一职的欧阳医生替义春做这次手术,而跟着到医院来的那些师生已经去替程家父子去缴纳手术费和住院费,这多少让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一些。而我只能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为义春默默的向上帝祈祷。突然,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感到良心如同受到了谴责一样难过,试想如果我当时立刻在王立玉一伙人去殴打义春之前就把他们全都拦着,然后一管到底,说死了就是不能允许他们动义春的话,凭我的家庭和我在班级里的人际关系,那几个校霸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而义春也不必挨揍,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也就不可能发生了。想到这里,我的内心逐渐的充满了些许的恐惧和焦躁。是的,因为我害怕如果有同学看到我当时在场但却知情不报而告诉我家长和老师,或是程家父子,那到时候我在班级里和我父母眼中的形象就全都毁了。而现在我内心当中除了祈祷义春最好不要有事之外,也在祈祷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被第二个人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手术室的等灭了,当欧阳医生和2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焦急的询问着义春的状况。
我儿子怎么了?大夫。
程文忠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大声问道。随后,师生们也七嘴八舌的问道:是啊!那孩子怎么样了?大夫。
这时,欧阳医生在下口罩,摸了一下头上的汗,之后舒了一口气之后微笑着说道:
你们放心吧,手术非常的成功,那孩子已经没事了。这孩子的体魄够壮硕的了,我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还从未见过一个13岁的孩子能有如此壮硕的体魄,不过总算是挺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义春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因为麻药的药效没有过的缘故,此时的义春仍处于昏睡当中。
当看到手术成功的义春护士从里面被推出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然后欣慰的微笑着坐在了椅子上,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就在这个时候,程文忠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之后有点神经质的大声问道:
唉不对!那我儿子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啊?
这时,老妈开口安慰道:
因为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义春自然是没法马上醒过来的。不过你
可以放心,欧阳医生是全市有名的主任医师,也是我的同学,他的
医术是非常精湛而准确的。他说义春没事就一定没事,请各位放心。
随后,老妈便和几个学生还有欧阳医生去拿药了。
2个小时后,护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当众人被告知义春已经从麻醉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非常高兴,随后便急不可耐的要进入病房去看望义春。上帝啊!感谢你俯允我的祈祷,他真的活下来了,感谢您对这个农村少年的怜悯。我一边感谢着上帝的洪恩浩荡,一边低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而此刻,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前胸和后背在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将众人堵在门口的护士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们谁叫维恩啊?病人现在只想见一个人,所以请你们不要再吵了
成么?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一起将目光头向了坐在长椅上的我,随后他们便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那意思分明就是“让我们也进去吧!”。在瞥了他们一眼之后,我对护士说道:
我就是,请问病人现在状况怎么样了,完全苏醒了么?
护士微笑着看着我说道:
他已经完全苏醒了,不过有点虚弱,请您不要和他说太多的话,让
好好休息就是了。
我点头示意谢谢之后便走了进去,随后,护士便关上了病房的门。
明亮的病房中,义春正侧着头微笑着望向我,看我进来之后他便想要用手撑起身体靠在病床上,我怕他的伤口会裂开便立刻跑过去制止了他这个动作,随后便坐了下来,我们在对视了一阵之后我说话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傻呀!万一你要是有个
什么,你让你的父亲依靠谁,让你的弟弟怎么办,让我……我是说,
你根本不需要用自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这么做只能让亲者痛,
仇者快,你知道不知道啊,程义春。
让我怎么办!这句话我真的很想说出来,而且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这里面表达了我已经完全被他打动和吸引之后所产生的一切的真挚的情感,然而,当我隐约的感觉到这句话当中蕴含的不只是友情,而是还有别的什么的时候我收口了,我不能说出来,我不想让他误会我对他的情谊,更不想被师生们偷听到而误会我们两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只能故作焦急而气愤的说出一些违心的责备他的话,而语气中透露出更多的确是深深的怜爱和心痛,我知道我的泪水已经再一次无法控制的夺眶而出,滴在了我和他的手上,此时此刻我在他的眼中从未有像现在这般脆弱过。而这个时候,义春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情感,他的泪水在同一时间流了出来,如同决堤的大坝一样从他圆润的脸蛋上花落了下来。而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边帮着对方擦着泪水,一边说着话。
我不需要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我本来就没有错,你忘了么维恩。我
不想让你和阿姨被我连累,我更不想让我爹和我弟为我受苦,你懂
我么维恩?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那浸满泪花的眼中依旧保持着他那特有的坚定自若,仿佛内心中那份狂热的情感丝毫没有因为死神冰冷的恐吓与伤口剧烈的疼痛而有一丝一毫的减淡。随后他又说道:
不过,这次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因为我看到你为我流下的泪水、
看到了你因为我的伤痛而伤痛,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你内心当中燃
烧着和我一样炙热而赤城的烈焰,一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值了!
瞬间,我的内心和身体就好像是被一团烈火围住了一般,灼热不已而又无法适从。就在这个时候,我居然毫无抵抗能力般的被程义春一把拥入怀中,现在我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强劲的心跳声。此时,我趴在他那宽阔而结实的胸肌上,感受着他那作为一个男孩特有的温暖和安全感、感受着他那因为激动变得急促的喘息声,他那壮硕的腹肌不断的因为激动而有些剧烈的起伏着,如同大海的波浪令我的心灵荡漾。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边相拥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直到夜深人静。
由于义春的伤势并没有伤及到任何脏器和要害,加上义春天生康健壮硕的体质,在一个星期之后便被医院获准康复出院。然而,在义春康复出院之后的第二天的家长会上,一件惊人的事情另所有人的都对义春的形象产生了180度的大转变,甚至连老王和那些歧视义春的同学和他们的家长都对这个农村少年了羡慕的要命。
那天早上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要召开第二次家长会之外,一切都一如既往的平静。然而,当我看到老王那一脸贱笑的表情上和异常兴奋的目光的时候,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而我天生敏锐的直觉察觉告诉我,她脸上这幅阴险的贱笑一定是针对义春的,而且一定是和义春的成绩有关系。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随后在心里大叫不好,难道义春的成绩出了什么问题,彻底的考砸了么、难道老王是因为义春的劣等成绩而幸灾乐祸,这样就有办法将他彻底的从这个班里赶出去了?此时,这个念头一出,我便开始替义春觉得不安,我甚至怀疑觉得这些老师和学生一定是在考试之后出于某种原因而对义春的成绩卷子动了手脚,致使他们有理由将义春赶出这个班级,甚至很有可能使这个学校。而此时,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之前那种因为义春的不讲卫生和邋遢而对他产生的那种厌恶感,早已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义春能够平安,一切平安。
老王是抱着一大堆卷子进来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全校老师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批阅完成的期中考试的答卷。而与此同时,在老王那特有的双蛤蟆眼儿的扫视之下,所有的同学和家长的心里仿佛都咯噔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紧张感和失衡感油然而生。就在这个时候,老王开口说话了:
咳……那个,我开始念上个星期的期中考试的成绩了,请各位家长
和同学保持的安静,坐好不要说话,谢谢。
此时,大家的内心都很复杂,特别是我身边的程家父子,更是满脸的紧张和焦躁,好像是等待最后的审判一样,手和脚都在时不时的抖动着。是啊,连我这个外人都替他们担心更何况是他们自己呢!老妈显然是看出了这其中的意思,随即她便示意让我安慰程家父子。
明白了老妈的意思之后,我便将左手按在了义春的右手上,刹那间我感到一道由感恩之情和友情凝结而成的光芒从我的左边投射了过来,而这一次不只是一个人发出的,是程家父子两个人一起发出的。我们互相微笑着互相对视着,随后我用眼神告诉他们一定要相信他们自己,义春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而此时,老妈在仔细的看着讲台上的老王,她在观察老王的一举一动。
随着一张一张卷子的分数的公布,每个家长和同学脸上的表情都各为不同—有的高兴、有的平淡、有的失落、有的愤怒。而我和义春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也因为一个又一个分数的公布而抓的越来越紧,汗也越出越多。然而,就在这时,一件惊骇程度犹如吉尼斯世界纪录般的事情发生了,当老王念到程义春英语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嗓子就好像是被一双充满正义力量的大手掐住了一样,吓得说不出话来,而我和母亲发现,此时此刻,她的脸色正由一开始因为幸灾乐祸而产生的兴奋逐渐的变成了在见到某些不可思议事件而产生的惊吓,最后就是瞪着大眼珠子满脸难以置信式的目瞪口呆。而她那副淫贱的笑容早已经僵在了脸上,无法抹去。而就在她刚刚缓过神儿随后断断续续的念出义春的各课成绩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老师、学生和家长都被吓傻了。老王念到:
程义春英语120分、数学120分、语文80分、物理80分,那个……过
来拿卷子吧……!
然而,当众人看到程义春去拿卷子的时候他们才回过神儿来,随即全场爆发出分贝值犹如雷霆万击般的掌声,他们父子俩再也无法抑制这种激动之情,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在了一起,刹那间泪如泉涌。许多老师、学生和家长看到这一幕居然被感动的无法抑制而流下了眼泪。
我的上帝啊!请您告诉我,我是否听错了?400分,4个科目合在一
起居然可以达到400分,程义春你究竟是什么人?是天才,还是魔
鬼?
就在我因为过度的惊愕而几乎无法听到周围的声音的时候,义春居然在
将身体转向我之后一把将我在了怀里,随后发生的事情几乎让我措不及防,他居然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狂热的吻了我,而这一口给我造成的尴尬程度,就是直到现在都是我无法言表的。但是当我看到
他那双充满诸多情感又泛着泪光的乌黑双眸和那阳光般充满深情的微笑的时候,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向他发火,或者是让他为他刚才的无礼而道歉,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双眸再一次的陷入了深情的对视,确切的说我又一次被他的双眸给吸引住了,虽然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是感觉却比前几次愈发的强烈了。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几乎忘记了时间,大约两分钟之后才缓缓的放开了对方。
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我感到身体和心灵再度的陷入了身心俱疲的状态,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令我纠结但却又不得不引起我深思的事情,但是今晚,我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只想立刻进入梦之国度,然后将这一切都交给梦幻之仙,如若可能,望她助我忘记这些天来在学校中所发生的一切,然后让我以一个清朗而纯净的意识来面对明天的生活。
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我这个14岁的小男生应该承担和经历的,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开始有些烦躁和焦虑,但好在困倦感在一瞬间就将这种感觉彻底的洗涤干净了。是的,如果痛苦无法解决,那么学会忘记就是一种再好没有的方式,而我现在就要这样做。
愿一切纠结都被遗忘在梦中、愿睡眠能够还我的心灵一片宁静、愿明天的一切都如旭日的朝阳一般明亮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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