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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玉佩,段存杰洒脱不拘的气质荡然无存,颤抖着双手捏着冰冷的玉佩,心里不住的翻滚,不安地想道“它怎么会遗落在这里?难道她遭遇到了什么不测?以至于连凤鸣玉佩都慌乱遗落。”
这样一想,心里更是不安,他非常清楚,一个弱女子在乱世中想要自保很难,继而心里愧疚难当,当初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的话……
风雪不停。
心神大乱的段存杰怀抱绵羊右手握着玉佩漫无目的的走着。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失魂落魄的段存杰一愣,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两间破败的房屋在寒风呼啸中咯吱作响,白雪笼罩下的斑迹中,似乎有一道破门微颤**。
走近一看,里面杂乱的堆放着潮湿的杂草,破旧的桌椅随出靠倒。
一个落魄的书生手里提着一坛烈酒,疯癫地狂饮狂歌,单薄而破烂的衣衫下覆盖着瘦弱的身子骨,醉态加愁态似乎心中有着无尽的悲凉。
段存杰起着马匹走了过去。
进得破屋,段存杰走到男子面前的火堆旁坐下“嗨,狂生,你这是唱的什么?”
醉汉抬起头来看着他痴痴一笑“好汉,你怎么一副落魄相,看你一身装束应该是一个洒脱不拘的浪子侠客才对。”
本以为是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书生,却是如此的清醒,这倒让因为一时兴趣想要找个人聊聊的段存杰怔住了。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个书生。
头发凌乱遮住面颜,衣服破烂,污垢镶嵌之下的皮肤显得油腻肮脏,全身上下明明透着一股颓废和痴迷,但是刚刚那番话分明是一个精明无比的人说出的。
段存杰没有过多的计较,心中突然文思涌动,感慨道“也许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是啊!这人间像他这样的人又何止一个呢?”一时间心事重重的侠客沉默了下来。
醉汉见他眉宇凝结愁怅,翻身正了正姿势道“汉子为何一副愁态?人生一世喜怒哀乐,悲欢愁苦都是活着过日子。又何必将事情背负于心中,执着不肯放下呢?”话是这样说,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满股无奈和沉痛。
段存杰看了看怀中温顺的绵羊早已经没有了刚才无家可归的悲伤,而是一副安乐的睡态,这才叫拿得起,放得下,真正的自在,这才是境界。
事情想得简单,就看得极淡。
但是人不同,再看看一脸愁绪弥漫的书生,他又何曾放得下心中的愁苦,想到这里不由苦笑摇头,两人就这样围着柴火沉默不语。
白雪映照黑夜,将漆黑淡化,白天仿佛不曾过去,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晶莹剔透的白雪会在时间的催促下按时染上淡墨。
大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将堆积得高高厚厚的雪花抖下肩膀,连带着屋前大树上的冰凌吊坠也沙沙滑落。
伸了个懒腰的书生,被迎面袭来的寒风吹得直打哆嗦。
他拨开杂草,走出破屋,目及白雪苍颜,空洞茫然。
“沙沙……”段存杰也走出破屋,昨天的愁绪似乎淡了许多,顺着酒汉书生的目光望去,苍茫的天空一只雄鹰展翅翱翔,随着一声嘹亮的鸣叫,消失在云层。
“它是孤独的苍鹰,伴侣的逝去,却还茫然寻找着幻想中已经逝去的芳踪。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的目标和意志,了无生趣!”醉汉呆呆望着消失的身影,很深沉的呓语。
段存杰眼中神光炸射,身上颓然的锋芒化作冲天的豪气道“不!它是孤独的雄鹰,寂寞的剑客。但是更是俯瞰着大地万物生灵的王者,它在寻找真正的对手,它身上拥有永远不服输和向上的执着,身为男儿,豪杰丈夫当如雄鹰展翅,搏击长空,藐视天下,览群峰之如尘粟,至死不渝。”
醉汉笑看着锋芒毕露的剑客道“你将自己当成雄鹰,那你知道雄鹰搏空是在干什么?它并非没有值得战斗的对手,而是每天都和无法战胜的对手拼搏,你看到的雄鹰有冲霄之志,想不断地扶摇直上,但是始终飞不出这片笼罩它的天空,冲不破牢笼的束缚。”
段存杰一愣,若有所思道“你说雄鹰的对手是浩瀚的天空?”这种匪夷所思的结论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驳。
醉汉仰望苍穹道“拥有对手和挑战对手的可不仅仅只是侠客,江湖武者,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有自己始终挑战的对手,而对手并非一定要是生灵活物。
站的高度不同,挑战的对象不同,有些天纵之才能够超脱自我,而有些只能永远禁锢在自我的牢笼之中,更有无知者连企及的资格都没有,懵懂无知混沌消散于人世间。
文人有圣人之道,武者同样有虚空之道。踏破那层束缚,又是另一片天地。你不是没有对手而是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对手。”
段存杰只觉得天旋地转,昏头转向,如入梦境,似明非明飘渺不定,懵懂不清。而这个书生的话却真让他感觉到这种模糊境界,直觉在这中摇曳,高深莫测,难道……?
他是隐世高手!
段存杰惊异不定的看着书生“先生一番话高深莫测,犹如飓风浪潮刚烈凶猛,浩瀚江河博大精深,雷霆暴雨玄异奥妙,又如晚风徐徐,清爽与人;春雨绵绵恩泽大地一样无影无踪,无因无由,发乎自然,大道运转,令人——不知所云!”
看着他虔诚的目光,书生只觉得冷风如浪涛倒卷,寒冷的冬天这一刻在书生的意境中,再加上剑客的字幕,映照剑客大彻大悟的法相,成了这样一幅秋景:枯藤,老树,昏鸦。落叶秋风倒挂!
呱……呱……呱……寒鸦飞过!
“咳……咳咳……”书生额头闪现黑线,干咳几声有些慎重的看向正在体悟武道精髓的狂徒,一种棋逢对手的凝重油然而生“这家伙扮猪吃老虎?”于是不动声色道“兄台好悟性!你能够从只言片语中体悟万物滔滔浩瀚,已经离真正的武道不远,当有一天你能够明白自己真正的对手时,就是你明悟真我达到佛家报身果位的时候,真是功德无量!”
段存杰皱眉道“何为报身?何谓果位?”
“佛家有三身一为法身,二为报身,三为应身。果位是衡量修为的尺度专称,法身乃是明白真我,生命生生不息的境界,报身是修习前世因果报应,超脱自我轮回,应身为普度众生。”
段存杰沉思片刻似有所悟道“先生所言可是我真正的对手就在自己身上?”
书生晃了晃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坛,无奈叹息扔到一边,看着段存杰怀中的绵羊和玉佩不由奇道“兄台为何一手抱羊,右手握玉佩?这可是和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持着宝剑的豪侠形象大相悖驳。”
段存杰神色黯然道“我此身有负于一人,心中愧疚难于释怀。”于是将拾到玉佩和绵羊的事情说了出来。叹息道“当初江湖流浪时遇到一个手持琵琶的黑衣女子唱着洒脱的曲调,结交之下结了不解之缘,后来我为了追求武道极致,毅然选择踏入江湖离开她。至今依然清楚记得她孤独无助的站在大雪纷飞的旷野,弹奏《绝情探戈》的凄凉一幕。”
书生看着伤感的男子同情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以你之言,那女子如今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块玉佩丢失,可能是意外。”指着大雪道“你看从三天前就下起的大雪中间从未中断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捡到这块玉佩的时候离那个女子离开的时间应该只是片刻,否则这么大的雪早就将玉佩覆盖,你又怎么能够巧合的找到它呢?所以那个女子应该还在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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