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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的纯白色映射在不远处的黑袍上,看不出任何情感,少年的身躯虽然略微有些颤抖,但他的脚步却并未停下来,左右脚一次次触碰地面,越来越近的身影,压迫的感觉使得短短的几步路程变得如此艰难,背上的水渍都渐渐浮现出来。
终于,来到了黑袍人跟前,那一袭深黑麻袍给少年带来了不好的感觉,少年并未开口,黑袍人也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安静地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只是那翘着二郎腿,双手随意放着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刚才取人性命如草芥的恐怖恶魔。
安静的空气中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只有云雨辰那杂乱无章的呼吸声撩拨着周围的气氛,看来少年的心境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啊!
注视着前方似乎毫不在乎自己存在的黑袍人,云雨辰心中叫苦不迭,这样压抑的氛围少年实在是难以忍受,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关键是自己连下一秒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云雨辰心里横下心,对着前方大声说道,“妈的!要来就给个痛快的,放人还是杀人给个话,这样吊着我算个什么事?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激动的话语中还带了几句脏话,似是想掩盖自己心中的害怕。
这样的做法看似莽撞不可理喻,其实有他的理由,在经过前面的仔细观察,云雨辰发现这黑袍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先前看似放人一条生路实则早已补好陷阱等着别人跳。以他不用魂力便可轻易击败一名魂宗和十几名大魂师的实力来看,这黑袍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自己若是想要逃跑必定毫无希望,唯有自己剑走偏锋,让他也看不透自己才有一丝生还希望。
云雨辰年纪虽小,但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即使面对生死关头无法抑制心中的害怕,也能保持冷静地头脑,想要另辟蹊径,绝处逢生。
凉风轻抚脸颊,吹散了云雨辰背后的汗水,眼眸中的那抹黑色也在随风飘动,可是黑袍下的身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云雨辰心中的焦急却没有丝毫减少。黑袍人对于自己那极不友好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那镇定的神色使得少年心中愈加恐惧,也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怀疑,难不成这黑袍人连骂到自己头上的行为都可以无视。
两人都不说话,道路上时不时扬起的尘埃也来凑热闹,局面一直僵持着,云雨辰这下是完全没辙,只得听天由命了。
忽然,一阵惨叫声从树林深处传了出来,云雨辰心中一惊,不会是雪婷这妮子吧,就算是自己丢了性命,云雨辰也绝不会让雪婷受到一丝伤害。刚想飞奔回去看个究竟,云雨辰却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刚才……刚才的声音明明是个男的。真是关心则乱,云雨辰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心中刚泛起的涟漪也算是平静了下来。
身体周围的气流渐渐变得紊乱起来,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大一阵风,云雨辰产生了讶异的感觉。而后眼前的一幕告诉了他这风的源头,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云雨辰面前,银黑色头盔遮盖住了他的面容,少年一眼便认出这是之前与队长合力对抗黑袍人的三个武士之一。
“这黑袍人想要干什么……不会是当着我的面虐杀这武士吧!虽然我不太喜欢公孙家族的人,但这么重口味的东西还是承受不了啊!”云雨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毫无心理准备,胡乱的猜疑遍布脑海。
躺在地上的盔甲动了动,少年这才发现脚边的小草已经披上了一层鲜红的外衣,目光顺着红色液体缓缓上移,那盔甲下的绿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潭血水,这显然是那黑袍人的杰作。
努力地将身体慢慢移动,似是想要逃脱身后的恶魔,被抓回来的武士一点一点的在草地上爬着,脚尖的红色慢慢浮现出来,健壮的手臂如今满目疮痍,那如细丝般的长条伤痕触目惊心,不断地渗出血水。
银黑头盔触碰到了黑袍人屁股下的大石头,偏向一边,武士的面容露了出来,那有点熟悉的面容使得云雨辰不由得一怔,仔细想想,那副面容不就是白天在拍卖场上与罗成和黑袍人都有过冲突的公孙智嘛。
“公孙智怎么会在这儿?难道说刚才的三名武士中有他?这黑袍人究竟和公孙家族有什么仇?”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云雨辰一动不动地伫立在一旁,如同赴死一般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坐在石头上的黑袍人挺了挺身子,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黑色长袍沿着身后的石头缓缓滑落。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弯起身子,长袖掩面咳嗽了几声,干枯的声音带着沧桑的味道。黑袍下的手随意的指了指脚边的公孙智,声音沙哑的说道“小伙子,给你两条路,要么他死……”而后顿了顿指向了面前的云雨辰“要么你死!”
这个选择无疑让云雨辰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黑袍人竟然没有直接要了自己的命,而是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奇怪的选择。
“虽然我们云家和公孙家族关系不好,但还不至于到撕开脸面大战一场的境地,这老头是想让我替他背这个黑锅……好歹毒,莫非这里除了我们三人还有别人在看着。”虽然惊讶,但这选择还未让云雨辰失去理智,冷静地分析了黑袍人给自己出这个难题的缘由,他越想越惊,难道是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
托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云雨辰不由得向四周望了望,同时调动体内的气术感应力,可是结果却是未发现其他的气息。
黑袍人努了努嘴,用力咳嗽打断了面前少年的不停张望,嘶哑的声音再度传出“别看了,这里没别人,做出你的选择吧……你不会希望我会说第三次的,因为我第三次只会对着死人说。”说完还笑了笑,那沙哑的笑声配上颤抖的身躯叫人不寒而栗。
那客气中隐藏着威胁的话语容不得云雨辰思考太多,虽然黑袍人并未讲明,但他明白慕容雪婷的存在早已暴露,为了雪婷,他顾不得太多。双手略微颤抖地结果黑袍人“细心”准备的银色匕首,少年慢慢走进了躺在地上的公孙智,双腿微蹲,另一只小手靠在深黑的盔甲上,冰冷的感觉瞬间赶走了手心的汗。
公孙智身上那触目的伤痕映入眼帘,云雨辰心中一阵恶心。顺着那伤痕源头还能看见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根根细丝赫然通往黑袍人之手,看来这公孙智还在他的控制之下。
用力扒开他胸前的盔甲,早已没了气息的公孙智忽然睁开了双眼,吓得云雨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过神来才发现公孙智根本没有移动的力气,只是眼中的哀求让他不由得一怔。
虽然是自己家族的对手,可真要亲自动起手来还是会犹豫啊。但脑海中闪过黑袍人方才的话语,云雨辰也不再犹豫,心里一横,手中紧握的匕首咻地向前刺去,匕首进入公孙智身体后,他眼中的生色也渐渐变淡。
过了好久,瘫坐在地上的少年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还停留在公孙智胸前的匕首,云雨辰伸出右手想要使劲拔出,可是匕首纹丝不动。耳边沙哑的声音提醒道“呵呵……第一次杀人吧,这匕首没有血槽,凭你这力量很难拔出的!”
听着黑袍人的解释,云雨辰这才放弃,刚才的一刺将他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少年努力地站了起来,躬身道“前辈……既然你的要求我已经完成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黑袍人听着云雨辰客气的话语,出人意料的并未刁难,而是微微颔首,拂了拂衣袖转身向后走去,似是放过了云雨辰。
看着黑袍人愈行愈远的身影,云雨辰有一种劫后逢生的感觉,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步一步地蹒跚向着慕容雪婷方向行去。
躲在树丛中的慕容雪婷一直紧张地望着黑袍人与云雨辰,害怕与担心陪伴着她,看到黑袍人走远之后,这妮子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飞快地奔向云雨辰。
瞧见了慕容雪婷安然无恙,云雨辰也是放下心来,两人相视一笑,欣喜的情浮现于小脸之上。而后慕容雪婷贴心地搀起了云雨辰的胳膊,带着他缓缓地走向回家的路。
道路的另一面,一袭黑袍遮挡住了大半的月光,挺拔的身躯站立于松树干之上,周围无数的细线飞速射向那一点,黑袍下的利爪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还伴随着噌噌的金属碰撞声,原来是细线与利爪只见飞速的摩擦所致。
远远望去,细线的源头竟然是树林中央的一滩小湖,摸了摸手上的利爪,树干上的身影喃喃自语“又一次麻烦你了……谁让我这么爱干净呢?”随意地将利爪上残留的水珠弹了弹,目光顺着道路移向远方“这小子还真是有趣……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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