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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狂风不知怎地刮的轻柔起来,就好似一首悠扬的声乐。只不过这舒畅的曲风当中,莫名的带着一缕苍郁萧索的感觉。
而配着这大自然的歌声,远方白衣舞者的舞姿,也变的仿佛那残秋之时,风中飘舞的最后一片落叶,美的有些孤独,有些凄凉。
叶子生长,又凋谢。
落了,还会再结。只有时间在见证着这一切。
那心中的人呢?
还不是都一样。
他们有时来,有时去。有思念,更有伤痛。
心底里的眷恋和这无情的时间一样,让人感伤的同时,却又无法阻止。
徒呼奈何,不外如是。
空中的一圈酒碗缓缓的下落,当它们与这地上的黄沙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瞬间,白衣女子的舞蹈也终于迎来了收尾的阶段。
只见她的头尽可能的向后仰望着,单脚脚尖支地,双手像要努力的抓住什么似的。接着她顺势接上一个华丽优美的旋转之后,一点点的矮了下去,身体蜷伏在地上。
就好像一个痴心的女子,在向天祈祷她的爱人,能平安康健的回家和自己团聚一般。
此时天地之间再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一片安详而和谐的静寂。
最纯洁的静,最纯粹的美!让人痴迷,让人沉醉。
随着白衣女子慢慢的起身,这静止的画面也被打破成了支离破碎。时老头大呼可惜的同时,心里居然浮现出了一种,就像是想要做一场永远都醒不来的美梦一般。
他情愿迷离在这美丽的,让人感觉不真实的幻境当中,永远不醒。
“前辈,我的心愿暂时已了,这就该启程了。”
走到时老头近前的女子说道。
“不过在临行之前,尚有一事还要拜托前辈。”她轻轻的抬手,把手中的酒碗递向对方。
时老头看着女子手的碗,沉默了一下之后,还是接了过来。
“丫头说吧,老头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等御……”她犹豫了一下。“等他要回家的时候,还请前辈告诉他一声,一定要在再出南荒时,来这无尽大漠等我一等,我有些话想要当面对他言。”
“就这样?”
“就这样。”
“好!”
老头回答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二人的你问我答,罪一点都听不懂。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时老对这来历神秘的女子,前后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大。她更不明白的是,这女子口中的‘他’,显然就是失踪了已经近十年,如果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估计也应该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潇洒倜傥的那个大男孩。
而脑海当中的那个男孩,先不说自己对这白衣女子的印象如何,单是男孩的身份,地位。她怎么能,又怎么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
罪很不解。
她不解这女子是怎么了解过自己小主子的人生,不了解的是,她的话中明显对小主子并不陌生的语气。
不光这样,这白衣女子的口中,还明显就是一副多年恋人的口气。这就让罪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难道说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难道真的不应该想的这么多?就好像此时的时老那样?看他的样子,此时就多少有些‘糊涂’的可爱。
还是学着那神经大条的,正在被白衣女子一个暴栗敲醒的,被唤做黄鸾的小丫头。这丫头明显脑袋里少了一根筋,萌动的让人有些无奈。
刚才那么精彩的画面,就只有这个仿佛不知世事的小丫头片子自己,从头睡到尾。而且从她那现在脸上的神色来看,好像并没有大梦初醒时的满足,而是一副被扰人清梦后的气鼓鼓。
“前辈,姐姐,那晚辈这就先告辞了。”
拉着还在打着哈欠,一点都没有姑娘家家形象的黄鸾,白衣女子向二人微微一福,开口称辞。
罪看了看边上点了点头的时老,还是选择了沉默,接着也回了一福当是告别。
白衣女子和小黄鸾轻步逐渐离去,就在她们刚要踏上由青袍之人看护的马车之时,时老头突然冲着远方喊了一句。
“三……平凡。”
青袍之人听到这声呼喊,浑身微颤了一下,然后抬首回望。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而且老头我对你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时老头的语气带有很强烈的不屑,和不情愿。
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罪还是凭借着女人特有的细腻感觉出,他这是在刻意而为,也就是说,时老头是在努力的装出现在的这幅无情模样。
老头继续说着,“但是啊,即使你和你那一家子老头我都看不上,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是师尊归墟前要我转达给你的,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啊!”
青袍驾车之人身上抖动的更加厉害,连带着一开始被时老头叫成老妖婆子的,同样是一身青袍的另一人,也身体颤抖了起来。
“师尊说,他不怪你,还有你那口子。”时老头神色凝重,肯定的道。“他老人家说,你永远都是他最小的弟子,是那个他第一次发现你的时候,牵着他裤腿叫爷爷的平凡。”
刚听到‘师尊说’这三个字的时候,驾车之人就已经双膝跪地,而他身后的‘妖婆子’虽然没有同他一样下跪,但从她如寒冬将死之人一般乞命的身体,还是多少能体会出她同样复杂的思绪。
时老头还在说,“师尊还说,他希望你小子有一天能大彻大悟,因为那样你还是他的好弟子,好孙子。当年你的一声爷爷,耽误了他老人家千年的道行,撼动了他万年的道心,不过他老人家不悔,你让他体会到了万年修道生涯里,唯一出现的一次人间亲情。”
时老头的老眼中噙着浊泪,“他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做人,做事,他期待着有一天,能再次和你团圆。”
“呜呜……”
青袍驾车人以头凿地,不停的磕下去,然后稍稍抬起,再继续。
他激动的呜咽着,嘴里不停的反复重复着‘师尊,爷爷’这四个字。
身后的青袍妖婆终于还是如崩溃了意志一般,也双手掩面的跪了下去,接着其他的青袍人也一起跟着都跪了下去。
白衣女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这一大家子,轻叹了一口气,转身钻进了马车之中。而小黄鸾站在原地,睁着茫然的一双大眼睛,有些无助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可以说她根本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带着悲呛的气氛当中,时老头还是一步步的向青袍驾车人走去。
离跪在自己前方还有几步的距离,时老头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这个往日在宗门内,从小到大,一直称呼自己大师兄的男人,老头的心中同样被伤痛腐蚀着,刺痛着。
“你要记得,刚才的话,我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但是我还是说了。那是因为,这些话是师尊一生最后遗留下来的东西,我不忍就让他老人家死后都不能瞑目,如果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成了当初的你,要他老人家再伤心一次。”
青袍人只是不停的用头抢着地,似乎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悲戚,后悔之意。
“但是……”时老头的语气严厉,如武者腰间的刀一般不容让人质疑。
“我要你清楚的记得,师尊原谅了你,不代表我同样原谅了你,你想重归宗门的心愿,我不答应。
而且你以后要是做出什么危害南荒,伤害南荒重要之人的举动,我绝不会再念着昔日的旧情,一定会亲自出手,将你斩杀在这一重之内,到时就算师尊的在天之灵怪我,老头我也不会理会,大不了,等我死后见到他老人家,当面再死一次,权当谢罪。”
青袍人一字不差的听完时老头说的话,他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哭声,但已停下了磕头忏悔的动作。
“大师兄尽管放心,我已铸成过一次大错,又岂能一错再错?!
师兄不准小弟回宗门,小弟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是想恳求师兄,万望给小弟留一丝希望,不要把话说的如此决绝。因为即使那样,小弟还是会以天机宗之人自居,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任何人也都无法改变,任何人。”
他的语气同样肯定,让人听了后感觉,这些话,这样的信念,恐怕是这个青袍兜面之人内心,唯一不能舍掉的坚持。
时老头低头和对方‘四目’对望,良久之后,他望天深吸了口气,接着似乎又更加苍老了一些的,疲惫的挥了挥手。
看着老头的这个动作,青袍之人莫名大喜,他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合身而起,他身后的家人也是同样,磕完头后随着他一起向马车走去。
“哈……”
轻抖缰绳,四匹疾风兽缓缓抬起四蹄,开始要向远方奔去。
罪来到了时老头身边,有些犹豫的问道:“时老,这……”
接着她的美目充满了不解和难以置信。
因为她看到时老头向她摊开的手掌当中,有一枚玉简,而这玉简她并不陌生,因为当小主子刚消失的那会,她和时老,还有当时的任无情也收到了这样的一枚玉简。
而玉简的主人就是他们的主子,南荒的天,大王御天南!
罪虽然不会质疑这玉简当中存在了什么内容,但是她却知道,能让时老这样轻轻松松放行的原因,一定就是大王在玉简当中所说的话了。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那女子究竟是谁?
仍然心存无数疑惑的罪身体发冷,她突然感觉自己和南荒被包围在了一个巨大的迷茫当中,而她心中那个能给予她温暖,能解决这些不安情绪的人,到底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再次让她看到那张日夜思念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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