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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的早茶很是让羊城人骄傲和迷恋。就连钱万里也象献宝似的,带着郭小山,开车二十几里,从他所住的淘金路,来到清远下辖与羊城紧挨着的里水镇,来吃早茶。
里水镇因107国道从中间穿过,又紧靠羊城,处在珠江的西岸。随着羊城的经济发展,原在市区的屠宰业,就被赶了出来,纷纷选在这个里水镇。北从107国道接活家禽、野物。屠宰清选后,把新鲜的白条肉,南送市区。慢慢的竟在里水形成了一个几百家的屠宰行业,让里水镇也成为羊城的卫星城,十分繁华、热闹。别的不说,光是吃早茶的馆子,在一条街上,都有百把家。
郭小山坐在其中一家的三楼靠窗的桌上,看着钱万里从不断推过来的小车上拿着不同的吃食,心里很是佩服羊城人为了吃,可谓是挖空心思。有那个必要吗?好看、精巧,不也与粗糙、丑陋一样,都是往嘴里一喂,牙齿一嚼,难道还能有别的?这不瞎耽误工夫,纯属浪费。
钱万里会气死。自己好心带他吃早茶,好心的给他介绍各种点心的名称与特色。他倒好,不领情不说,还说这一套讽刺人的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把精巧好看的水晶蟹黄小笼包和傻不拉几的大馒头放在一起,让任何人来选,都选水晶蟹黄包。
郭小山看着不屑的钱万里,鄙视的瞧着自己,就狡猾的抛出个哲学性的回答:那看什么人来选?是我这样的连温饱都没有解决的人,肯定选馒头,因为馒头扛饿。象你这种锦衣玉食的人来选,肯定选小笼包。所以,你说的任何人,是你这样的人,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钱万里小眼睛珠子一转,有了。随意的就丢给郭小山一个套:“那你说:布衣温饱和锦衣玉食,那个比那个进步?”
“当然是后者。”郭小山想都不想的做出了选择。但他马上发现问题,赶紧补到:“我是从社会平均人口生活水平来确定的,只要整个社会都过上锦衣玉食,那肯定比布衣温饱要先进。”
钱万里放下筷子,眯着眼睛问:“那你看羊城的早、晚茶现象,是整体还是局部?请在经济学的范畴内回答!郭小山同学。”两人正回到大学里擂台赛打擂辩论的时光里。一个精瘦、矮个、古铜色山羊脸、穿着身黑香云纱中式短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问道:“里仔,这就是你的同学山仔?”
钱万里和郭小山赶紧站起来,对这人点头致礼。郭小山一见这人,就好似见到了三十年代上海滩的黑社会老大。
钱万里呵呵笑道:“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郭小山。我大学最好的朋友。郭小山,这是我叔!”
郭小山十分乖巧的甜甜喊道:“叔!在大学里,万里就经常讲他有个不得了的叔,一个人轻松的就干翻几个今儿一见,我才真信了。”
叔嘿嘿的笑道:“你听他的!他那时就一个小孩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所以就佩服我们这些练武的。现在世道变了,讲究的是文化,吃香的是你们这些大学生了。特别是你和里仔这样清华、北大的。这不,我老叔也得靠里仔了吗?”
说完哈哈大笑的拍了钱万里一巴掌后,就座了下来,手一挥:“坐下说!”
郭小山很有眼睛方的赶紧给叔到了杯茶。钱万里一看,也不落后将叔爱吃的鸡爪、鸭肠、烧鹅端到叔面前。又喊小推车推来一碗河粉。
叔十分享受的边吃,边慈爱、得意的看着钱万里,笑眯眯的点头。一顿早茶,从九点吃到十一点,才结束。急的郭小山心里跟猫子抓。但钱万里说了:他叔吃早茶绝不谈事,只扯闲话。这两个小时的闲话扯得他,比上山干活一天还累。亏他闲书看得多,不管叔扯什么,都能举一反三和叔谈的兴浓。让钱万里不断的翘起大拇指,偷偷夸郭小山厉害。
在到钱万里叔的屠宰场路上,钱万里才告诉他:他叔早上二点就起床开工,把一天的活禽野物屠宰完后,要在7点前装车运到羊城各店。不到八点忙不完,九点才能吃早茶。
郭小山一叹:真是条条蛇都咬人啊,干哪一行都不简单。进到场里,郭小山被上千平米的屠宰场镇住了。
叔随意的介绍:“我一天要送万把只竹鼠,万把条蛇到羊城。雇了百把人,才忙得过来。”说着指着只剩上十个人在收拾的场子说:“看,左边那条是宰竹鼠的,右边那条是杀蛇的。”叔边说边走,走到另一栋厂房说道:“这是按正常时间上班的深加工车间。就是把早上留下来的竹鼠皮、毛、内脏和蛇的皮,进行深加工。进去看看!”
郭小山不得不佩服羊城人聪明。这栋车间正在分类加工竹鼠。那一张张竹鼠皮被鞣制后,亮刷刷地,看着就漂亮。那两寸长的竹鼠须,白毫豪的,装成一盒盒的让人看后,爱不释手。那内脏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被传送带输烤炉里烘干,出来时被分类装进不同的盘子里。
叔很得意的说到:“整个里水,就我这条线能加工,所以全镇的竹鼠皮、毛、内脏都被我收来。这条线只要30个工人,可赚的钱,是那边百把人的四倍。就个竹鼠须,卖四千一斤呢,还被抢着要。”
郭小山眼睛一亮:“叔!搞条这样的线多少钱?”
叔呵呵一笑:“你那地搞不成。我查了一下:从五峰到这里,先走325转318到荆州,再转207到常德,再转5513到长沙。到长沙后才能上107国道到衡阳,走郴州、清远到里水。隔这有二千多公里,运来要三天。可羊城人只吃鲜活的东西。你就是用冷藏车运来,也是冷鲜冻肉了,价低一半不说,还卖不出去。所以,你只能运活物过来,不然不划算。”
郭小山失望的哦了一声,就不做声了。叔到是好兴致:“山仔啊!能想到搞这条线,就是聪明脑壳。我搞这条线,还是里仔反复劝说后,才搞的。走吧!到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你的事。你是里仔的同学,就是我的侄儿。”
三人来到叔的办公室。郭小山一看办公室的布置,就对叔肃然起敬。打眼的是正中的一幅“蛇鼠一窝”的横幅书法,那写的是酣畅淋漓,让人心里一颤。字下是一套红木的办公桌。屋中央摆着一张茶桌。茶桌上一套紫砂茶具。几把红木茶椅围着茶桌。办公室的左边,是一面墙的博物架。架子里,错落有致的摆着不同的瓷器和草本、藤本花木。右墙白底,就一支硕大的毛笔在中央挂着,笔尖下,一条蛇和一只竹鼠,隔着毛笔尖,对望着。
钱万里很乖的进屋后忙着泡茶。叔喊了声山仔随便,就往茶椅上一座,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慈祥的看着侄儿给自己泡茶。
郭小山走进那毛笔看了看有三寸长的笔尖上的竹鼠须后,才踱到书法前,隔着办公桌欣赏了会气势磅礴的书法,对瓷器和花草就瞟了一眼,回到茶桌前坐下。
叔很享受的端起小紫砂茶杯,闻闻香后,也没有倒掉,而是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惬意的眯起眼睛夸到:“里仔啊!不错。山仔!来一杯,品品!”
要求人的郭小山,装着很高兴的样子,端起小小的紫砂茶杯,学着叔闻茶、喝茶。在心里狠狠的说道:我们山里的茶,一碗就是你们的两茶壶。就屁大点茶,还到七、八杯,真是闲得慌。郭小山刚要学叔样,夸夸茶什么的,就见叔开口了。
叔把茶杯往茶桌上一放:“山仔啊!我知道你喝不惯我们的茶。但你能跟着学,就是个办事很稳沉的人。这点里仔要差点火候。里仔,你对山仔翻什么眼睛啊?不服是吗?可你不服还真不行。就你昨天打电话讲的山仔,在镇子里搞的事,你在这么短的时间,搞的了吗?在洪水面前,你有胆子往水里跳吗?你不行。因为你从小到大,就顺风顺水的,没有吃过什么苦。里仔!你别犟嘴。我看好山仔。你最大的福气就是结识了山仔。帮叔最大的忙,就是把山仔给叔带来。叔敬你一杯茶!来里仔。”说着就倒了一杯茶,端给钱万里。搞得钱万里不好意思的,落落弱弱的哈着腰,接过叔的茶,恭恭敬敬的站直,喝完茶才坐下。
郭小山本想说些什么谦虚谦虚的话,可被叔瞟了一眼,心里就一愣,不敢出声,看着两爷子敬茶、喝茶。
叔等里仔坐下后,才问郭小山:“山仔啊!你现在可以给我多少货?”
郭小山算了算答;“每周最少一车,每车不少于一万只。每只不小于2斤。”
叔看着郭小山笑了笑说:“那你准备买我多少钱一斤?”
钱万里马上说道:“叔!他哪晓得。你就说你收多少钱吧!你是我和他两个的叔,你不会亏我们。”
叔呵呵笑道:“这是谈生意呢?就要按谈生意的规矩来。”
郭小山知道这是叔在考他呢,就接过话来:“叔说得对。我看了看市场,中等馆子里卖的竹鼠一般都在五十多一斤。我不知道生鼠肉是多少,按我们那规矩,应该不少于二十五;刨去皮、脏,一只两斤的竹鼠,最多得一斤三两左右净肉,所以两斤一只的竹鼠,卖毛食应该在十二块一斤。再减去加工费,毛利。叔!我活竹鼠卖你老、九块一斤。你看怎么样?”
叔用手一敲茶桌:“行啦,山仔。是个做生意的料,还让叔一只竹鼠赚十四块五。不过,叔不是只让自己赚钱的人。你大老远的运来,还要承担路上的死鼠和鼠在路途中减称的折耗,所以我给你十二块一斤。我一只鼠赚个八块五的毛利就够了。多的算支持你的工作,帮助山区农民致富了。”
郭小山不答应了:“叔!你减去加工费,刨去费用,一只鼠不到三块钱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哪能破坏规矩?你的市场不是钱?送货到城里不是钱?”
叔满意的看着郭小山说到:“明白人啊,里仔。你看山仔到羊城,跟你跑了不到三天,就摸得这么清楚,真是快好料子哦。可是,山仔啊!你忘了叔的深加工?一张鼠皮可以买到15块,一只鼠须半克重,卖四块,一只鼠的胆肝卖六块,加起来是二十五块呢。刨去本,叔净得十五块。呵呵、呵呵呵!”
亲情牌的成功,让郭小山心里高兴坏了,可脸上装着不高兴,嘴里还是说道:“叔!那是你的本事,不能算在竹鼠里。我没有那个本事,那些鼠皮、须毛、内脏,还要花钱处理呢。”
两人正说着,一个声音插进来:“哈哈!有这么谈生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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