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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已久的冻土之路,虽然处在开春的沐光下,仍见不得它的冰释。
泠风轻轻呼啸着,这时吹来一声一声“叮叮当当”生铁的碰撞,脆亮的声音散落这一片荒原上时,倒听得有些悦耳。这条路的不远处,有两个高高壮壮的差役,押解着一名犯人慢慢前行。这犯人着了一身微微厚实的囚衣,双手和双腿各锁着一副生铁锁链,举步甚是艰难,被两位差役夹行在中间,身躯显得格外的瘦弱。他身高才齐两位差役的胸膛,自己的两个躯体加起来或许能抵得上其中一个差役的剽悍,蓬了头垢着面,依然掩饰不了他清秀又稚气的脸庞,原来是个少年,估摸着也不过十四五岁。
眼前不远处是一座山挡住了去路,那山甚高甚大,满山白茫茫的一大片,是前几日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积雪。一个大胡子差役伸手指了指,哆嗦道:“喂,小子,走快点了,我们必须在今晚之前翻过这座山,要不然就会冻死了。”说完,急忙抱着双手哈了口热气,又赶紧缩进了衣袖里面。
“恩,好!”少年低着头微微应了两声,便加快了步伐,奈何他那抵不住冰冷严寒的瘦弱身躯,加之双手和双腿间沉重的锁链,再快也快不到哪去了。
三人行了一阵,终于到了山脚,已是晌午,便寻了一个地方休息下来,吃干粮饮淡水当作午餐了。大胡子差役狠狠嚼了口干粮,牢骚道:“真他娘的,大冬天的冷死人了,怎么这么个破差事会轮到我们?”
“破差事?”另一个差役也是个中年男人,他好生没气地看着大胡子,道,“别人想来都来不了,你还在这说废话,要不然你把那些钱都给我,我自己一个人带他去。”
“别,别,周哥,我就是嫌冷了些嘛!”大胡子打了个哈哈,急忙喝了口水,又抹了抹嘴,向少年呵呵说道,“嘿,小子,你家里倒是挺有钱的嘛,你那娘亲生着也很漂亮。”大胡子却是记得,在那少年发配边疆时的临行之前,他那漂亮的娘亲塞给自己二人好多银钱,竟然够他们几个月的俸禄了,还嘱咐自己二人在路上好好优待她那宝贝儿子。
少年微微偏过头看了大胡子一眼后,低头吃着干粮,默默不语。
“听说你杀了姓张的那个王八蛋,我们县的人可真的是大快人心啊!”大胡子拍了少年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那个姓张的依靠他老爹是个朝廷里的大官,平日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嚣张极了,那就是一个大王,我们县里人人都看他不爽,如今被杀了,真是罪有应得!其实,我们应该很感谢你…”
“老吴,别说了!”周哥喝止道,“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出发了。”
见着眼前这座高大的“雪山”,又看了看瘦弱身躯的少年,周哥叹了口气,对大胡子老吴道:“老吴,把他的锁链都解开吧!”
老吴惊道:“周哥,不行啊!要是被人知道,我们会受罚的。”
“没事的!”周哥摇头道,“这荒山野岭的,又是大冷冬天,不会有人的。你快点把他的锁链解开,我们就可以快些跨过这座大山。”
想了想也对,老吴无奈地点了点头,细细向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拿出钥匙一一将锁链解了下来,接着指着少年警告道:“我说小子啊,你可别想逃跑啊。我们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让你好受点,你要是逃了我们就得跟着你受罪,就连你的家人也都得受连累,五马分尸,斩首示众,还有…,懂了吗?”
见少年老实地应了一声,周哥点了点头,领着二人步向大山。踏过积雪,越过群木,慢慢向着大山之上爬行多时。此时,周哥却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这一路上,山间一大片一大片树木尽数被折断毁坏,更有许多残缺不堪,还有些化成了树末,只留下了一个个亮眼的树桩,看起来煞是惊奇;走不一阵,铺满冰雪的地面就出现一道道宽大的沟壑,又或者有一大片坑坑洼洼,十分奇怪。
那周哥在周围细细查看了一番,回来道:“老吴,这一路上的树都是刚被毁坏不久的,深洼也是刚刚留下来的,前面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再走下去,我们很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我们现在也只有一个选择。”
“周哥,你说吧,我听你的!”
少年也轻轻嗯了一声。
周哥点了点头,对二人凝重道:“如果现在我们原路返回,即使能避开前面的危险,但不可能在天黑之前回到上一路驿站,最后也只能在那外面过夜,到时候我们大家还是会被冻死在外面,所以,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三人紧步而行,一路上却是看到越来越多的残地断木,场面极其混乱,似乎像是发生过一场十分激烈的战斗,周哥和老吴却是越来越惊奇。又翻行了一阵,最后三人刚爬上这一处山间,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们吓呆了。脚前毫厘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三人只向下看了一眼,双腿不禁簌簌抖了起来,赶紧又爬回到了下面。
“这…这是什么?怎…怎么会有…”老吴满脸恐惧道,方才如果稍不留神掉了下去,恐怕自己的这条老命就玩完了。周哥亦然心有余悸,缓了缓呼吸,慢慢平复了心境,虽然只看了一眼,也确实也被那一幕吓到了。那深坑有十多米大,形状十分之圆,其中更是深深不见坑底,一见之下,周哥顿时头晕目眩,差点失足摔了下去,他还从未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下面,那感觉就像自己跳向了无底的深渊,等待的,是那让人慢慢接近恐惧的死亡。缓了好大一会儿,周哥小心趴在了地上,慢慢移向圆坑处,将头伸向坑内看了一眼,在阳光的照射下,虽然看清了几十米深,但却看不清更下面的黑暗,只感觉,这是一个无底坑洞,透露着无限的可怕。周哥向着一望无尽的坑底大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听到了群山间的来音,却良久听不见来自坑底的回响,让周哥倒吸了几口凉气,不敢再去看它一眼,赶紧小心翼翼趴行回来,咽了口口水,催促二人道:“我们过不了这里了,赶快换条路绕过去。”
行了几个钟头,终于,三人走近了大山的山头。看着这不足半百米数之高的山顶,不禁大喜,只要再越过这大山山头,接着便是下山了,下山便容易得多了。这时,突听得前方传来的微微声响,三人的心紧了许多,越前行走近,那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好像是兵器交刃的声音,肯定有人!”这时候老吴已听了个明白,朝向周哥询问道,“要不要先将他锁上?”
周哥摇了摇头,道:“我们先轻声过去看下。”三人轻着步伐徐徐前行,一路上脚边面面残地处处断木,数不胜数,周围一片,狼藉不堪。
“有两个人!”突然见得丛林前的远处,有两人正持着兵刃打斗着,一人穿了一身白衣拿着长剑,另一人着了一身蓝袍持着大刀,腾于半空中,相互激战中。这时候,老吴和周哥二人已然目瞪口呆了。这二人出招极快,身法急速,周哥老吴每一眨眼,二人便已移到另一远处继续对招,便像神仙一般的瞬移,根本看不清二人是如何移步过招的,只听得一声声刀剑碰撞响声,二人周围所有的丛木积雪泥巴土地都已胡作一团,乱七八糟。二人相斗了一大片刻,突见白衣男人又抡出一个剑花,反手一剑划出,剑上竟泛出了一道紫色剑气,瞬时冲向了蓝袍男人。见剑气突袭而至,蓝袍男人在半空中轻松一个倒空翻,紫色剑气便贴着他的头顶飞越了过去,直冲向了大山的丛林中去。“啪——,噼——”几声过后,却见紫色剑气划过的一处,已倒下了几十颗大树,其中前面正中剑气的几颗已然化成了粒粒粉末,飘散在了空气里,最后,竟然还在土地上留下了一道几米来宽的长长沟壑,不得不说这剑气实在凌厉。躲过一招,蓝袍男人也不甘示弱,一个急速向上,双手握刀,聚满力气,只见他大刀间亦然泛显紫色,一个瞬步跨向白衣男人,大刀自上而下,狠狠一剁,夹杂呜呜刀风的刀身竟然劈过了白衣人身躯,凶狠狂暴的冲击力道让自己连人带刀也劈落到地面之上。“嘭——”的一声巨响,只见刀气所近几米之圈,群树皆成飞灰,葱木积雪已是烟灭,只留下一处荒芜泥巴土地,刀身前多出一条又深又宽的长长深沟。
“周…周哥,”看着远处激斗的二人,老吴不可置信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好不激动,颤音道,“我们真的碰到了,碰到了,那是传说中的高手了。”
“是…是啊!”即使周哥再淡定,此刻也冷静不下来了,他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眼睛眨也不眨地观赏着远处精彩绝伦的战斗。
对于周哥老吴来说,能够见着一次那些传说中的高手,相比于看到朝堂里金贵无比皇帝还要荣幸,那是一生的骄傲,因为那些人比皇帝要荣耀的多,更要强悍的多,他们以一敌万的能力是值得大陆上所有人钦佩崇拜的。
“老…老吴,上面那个人死了吧!?”周哥用颤抖着手指指着半空里的白衣人,他清楚地见着蓝袍男人的大刀劈过了白衣男人的身体。
“恩!”老吴连连点头,呆了一会儿却又感觉不对了。
被大刀劈过的白衣男人仍旧呆呆地定在半空里,一动也不动。突然,白衣男人竟然毫发无伤地转过身来,对着地面的蓝袍男人畅笑道:“柳兄,你又落地了额,这一次的花好月圆式我不会再放空了!”
当自己大刀劈过的一瞬间,蓝袍男人便知道又被他躲了过去,他知道白衣男人使出的一招移形换影,可以强行将自己实体和身影分离,只留下一道身影迷惑蓝袍男人,而实体在短时间内隐蔽起来,待大刀劈过之后,实体再回到身影中去,这一高级的招式便不同于普通的留影身法,虽然可以留下一道虚拟身影,但实体是不可能隐蔽的。
“花好月圆式?”蓝袍男人凝重起来,他却记得不久前,白衣男人的这一招洞穿了这几百米来高的大山,在山腰间留下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巨大深坑,威力足以断河开山,毁灭掉一座百万人的城池,也亏得当时自己逃得快,没压中自己。只是此时此刻,自己又被他骗至地面,却又如何再躲一回这“花好月圆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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