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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闲聊了一会,看了会电视,华侨昨晚一夜风流,人还有些没恢复过来,便回房间去休息了。客厅便只有七毛和阿岩两人。七毛问:“上午开车送你回来那女的是哪里的?挺漂亮的。”阿岩便大概将昨晚在蓝色之夜的事讲了一遍。七毛说:“我看那女的对你有意思。”阿岩摇摇头,说:“七哥,你要上你上,我在深圳的事你还不知道啊?我是不可能忘得了任琴的,你知道的。”七毛看阿岩一脸沉痛,摇了摇头,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任琴要会回来早就回来了。我劝了你多少次了,不要总沉迷在这件事里面,过去就过去了。别一天到晚老去想,人轻松些。”阿岩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呆呆看着桌面不出声。七毛叹了口气,说:“我讲你又不听,随你。我去睡觉了。你睡不睡?”阿岩摇头。七毛便先去睡了。阿岩拿了随身听出来,戴上耳机,任贤齐的歌声马上便传来:“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阿岩起得很早,八点多出了门,找地方吃了早餐,便去找邮局。在邮局他找来纸笔写了封短信,信是寄去广州女子监狱的,写给杨梅红的。昨晚华侨给阿岩钱的时候阿岩才记起到了应该去看姐姐的时候了。年前回江西时去了一趟,杨梅红看上去气色很好,精神也恢复了不少,脸上开始又有了笑容,似乎已经习惯了监狱生活。一看到阿岩便嘴张得大大地笑,然后便叽叽喳喳不停地说。阿岩一直微笑着听,最后才告诉杨梅红说要回江西过年。杨梅红问什么时候回深圳,阿岩说过完年便来看你,杨梅红才又开心地笑起来。阿岩知道,杨梅红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亲人了。看着杨梅红开心满足的样子,阿岩想起在深圳与杨梅红相依为命的日子,忽然觉得心酸,眼泪便流了出来。杨梅红见到便也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岩忙不迭地劝她别哭,别哭。心里更明白杨梅红内心是真的有太多的痛和苦。阿岩在信上说在温州帮一个朋友办些事,办完就马上回广东去看她,寄了一千块钱,让她不要委屈自己,多吃点,别担心自己等等话语,临了还加了一句:“弟弟不会不管你的。”
从邮局出来阿岩看时间还早,便想着去找家碟行看看有没有华仔的新碟出来。顺着人行道走了一段路,正寻思着哪里有碟行时,忽然看见驼背就在前面,刚想叫一声时,却发现驼背正在专注地跟着一个女人。那是个背着挎包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那女人似乎根本就不知后面有个人正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头也不回地毫无察觉地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着。忽然,迎面一个长相清纯,梳着马尾辫,衣着时尚的女孩子抱着几本书走过来,与背挎包的女人相遇时却撞在一起,女孩子手中的书洒落一地。女孩子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边蹲下去捡。背挎包的女人也边说没事没事,边帮忙去弯腰捡书。这本应该是很正常的一起小事故或者说是小误会。然而,就在这一撞一弯腰之间,驼背就在两人身边擦身而过。只是那背挎包的女人的包却被割开了,里面的手机和钱包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到了驼背手里。驼背若无其事地边走边将手机和钱包装进了西装上边的内里口袋,神态轻松自然地回头看了一下还在捡书的两个女人,转过头便直直朝前走去。
阿岩看得有些触目惊心,这么多来来往往的路人,这也敢下手啊!尽管心里非常痛恨鄙视这种手段,却也不由得佩服驼背的手艺与胆识。但也有一丝不解,驼背不是跑车吗?怎么改地方了?忙顺着驼背离去的方向追过去。紧走了几步,忽地身边有人快步走过,原来是那个抱着书本的女孩子。那个背挎包的女人似乎进了街边的某间店铺而没有跟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正背着一个被割开了一道大口子的包在闲逛。
驼背在离阿岩几十米没有太多行人的一个花园式住宅区的门口停了下来,神态悠闲地站在那四处张望,似乎正在等人。阿岩朝他走过去,到近前刚想开口叫时,却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叫:“驼子,驼子,走那么快干嘛?害得我追都追不到!”是那个抱着书本的女孩子。阿岩惊呆了!原来这个女孩子是和驼背一伙的呀!驼背转头看那女孩时刚好看到女孩身后不远处阿岩一脸惊讶的模样,先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抬起手叫了一句:“阿岩,你怎么在这?”那女孩一只手吊在驼背肩膀上,一只手抱着应该是道具的书,转过头顺着驼背的视线回头看。阿岩只好走到两人面前,说:“出来买碟,没想到你在这里。你又走得快,叫了你几句都没听到。”驼背扳开那女孩的手说:“别闹!来,介绍一下,阿岩,我兄弟!小仙。”阿岩朝小仙点点头。小仙看了阿岩一眼,转头朝驼背翻了下白眼,说:“怎么不说是女朋友啊?”驼背有点尴尬,只好说:“女朋友,女朋友!”阿岩看小仙一脸清纯,眼睛里却满是调皮,一眨一眨地闪着灵气的光芒,心想驼背遇到克星了。
驼背从口袋里摸出刚扒来的钱包和手机塞到小仙手里,说:“小仙,你先回去吧!我和阿岩有点事,等完了我去找你。”小仙也不答话,自顾自地打开钱包,拿出里面的钱数了一下,开心地大叫:“哇,驼子,1300呢!我600,你700。手机等下我去找人卖了,多少钱下午你来找我我跟你算。”塞了700块在驼背手里,朝阿岩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走了。看小仙走远了,驼背苦笑着摇了下头,说:“不知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阿岩看着驼背神色却是幸福甜蜜的样子,知道驼背肯定是动了心了,便跟着笑了笑,不答话。
路边刚好有家咖啡厅,驼背说请阿岩喝咖啡。阿岩便跟着驼背进了咖啡厅。叫好咖啡后,驼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阿岩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阿岩便问小仙是怎么回事,说她不是蛮正常的吗?哪像神经病啊?驼背有些忸怩,想了一下似乎才下决心,他先说要阿岩先别回去说出来。阿岩笑着答应了,心里却说有朋友了还不想让大家知道啊?
小仙是驼背在超市里认识的,当时小仙正站在食品区巧克力货架的面前神态自然地选巧克力。这在很多人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包括商场里的保安和导购小姐。但驼背却从这个看上去显然是纯情小女生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对劲。那丝狡黠和一闪而过却像不经意地观察四周的目光让驼背意识到这是同行。他不禁饶有兴趣地隔着一个货架小心地观察着这个女孩。很快,女孩在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时将两块“德芙”巧克力塞进了胸前的内衣里,女孩的胸不是很大,两块巧克力塞进去一点也看不出。女孩转身就准备往出口处走,驼背跟在女孩身后,就在女孩准备过出口时,驼背在身后一把拉住她的手。女孩吓了一跳,脸白一阵红一阵地傻傻地看着驼背。驼背拉着她走到人少些的地方轻声说:“没消磁,会响的。”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脸笑容的驼背,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至少确定了驼背不会告发自己,但又不好当着驼背的面将巧克力拿出来。驼背一笑,从口袋里掏了50元出来塞在那女孩手里,说:“我去外面等你。”
没等多久,那女孩出来了,见抽着烟站在路旁的驼背坏坏的笑着。那女孩走上前啪的一下把刚才的50元钱拍在驼背手里说:“你干嘛的?钱挺多的嘛!还给你。”驼背说:“我是这里的保安。”女孩胸一挺,瞪着两只大眼睛说:“你以为姑娘我昨天出来混的呀?告诉你,这一带我很熟的,你还保安,一看就不像好人,像个贼似的。”驼背又好气又好笑,说:“你说对了,我真是个贼,但我不偷巧克力。”那女孩脸一红,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驼背忙拦在她身前说:“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请你吃肯德基赔罪行吗?”女孩听了后脸色好了些,问:“现在几点了?”驼背看了下表说快一点了。女孩说那去吧。驼背本来只是随便说说的,他本以为这女孩是肯定不会和他一起去肯德基的,但没想到这女孩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看到驼背有些怪怪的样子,女孩又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了?舍不得啊?那算了!让开!”说完用手去推驼背。驼背忙说:“怎么会,怎么会,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走走!”女孩头一昂,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朝前走,驼背忙跟在后面朝肯德基的方向走去……
在肯德基吃完六个蛋挞、两个鸡腿、一个汉堡外加两杯可乐之后,女孩的脸色比先前好了很多。驼背一直耐心地看着她狼吞虎咽,不时递上一张张纸巾,像极了一位带着妹妹来吃东西的哥哥。大概是吃饱了,女孩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驼背,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呀?”驼背说:“我朋友都叫我驼背……”刚想说名字时,女孩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驼背?驼子?你不驼背啊?干嘛叫驼背啊?叫驼子好听些,就叫你驼子了!”驼背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几乎天天换女人的驼背在这个女孩面前显得那么束手无策,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所以干脆就什么都不说,由她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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