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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鼎与众人将安墩猊引至王府后花园,走至假山后,将一处地砖启开,露出一个竹梯。原来假山后元鼎早已置好一处地室,元鼎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无事,命令道:
“元丹,寻相汝留下,注意四周。陈嘉,魏廉随吾下去,”然后转向安敦猊道:“将军,请”
地室内并不大,微弱的油灯下,铺了两张坐席,元鼎先请安墩猊坐下,随后,自己也正襟危坐,陈嘉与魏廉一旁侍立,元鼎拱手请教道:“请将军指教”
安墩猊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大王自认为与韦操谁强?”
元鼎道:“韦操所持精兵强将而已,若无,本王未必不如他。”
安墩猊笑道:“今西平有三外患,大王可知?”
元鼎道:“将军所说外患可是,西土努瓦丁,北狄,与土浑人么?”
安墩猊道:“是”
元鼎叹息道:“不能定”
安墩猊回道:“而韦操能阻努瓦丁于关外,能息北狄狼心,能使土番不敢北向。”
元鼎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此护国守疆,本王不如韦操。”
安墩猊又道:“三外患外,西平尚有三内忧,王可知”
元鼎道:“知,边将自重,君臣猜忌,民心大扰。”
安墩猊问:“王可定乎?”
元鼎略微低头沉吟一阵,道:“不能”
安墩猊又回道:“然韦操可,使边将不敢乱为,让民心扰而不乱,困殿下于尺寸之地。”
元鼎又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将军所言是,然,如之奈何?”
安墩猊笑道:“大王不知己短,难道不知自己之所长?大王有三长,臣愿为殿下言之,昔先帝以西平为保障而夺天下,广施恩泽于此地,西平子弟至今思之,大王为先帝独子,不幸失位,流落于此。先帝遗泽尤在,西平子弟皆愿效力于殿下以报先帝之德,此其一,大王乃皇帝亲赐西平王,受命为朝廷西藩,王之命便是朝廷之意,大义名分在大王,所以枭雄强将虽强兵在手却不敢动王,此其二;臣入府以来,见大王无纨绔之骄,推食食士,解衣衣人,与众同甘共苦,凡深结殿下之人,皆愿死事殿下,此其三。”
元鼎微微抬起头,意有所解,道:“将军,有何见教”
安墩猊再拜,起身铿然答道:“韦操所处霸道,殿下所处王道,避其所短,扬其所长,大王应用以王道制霸道。广施仁德,收杀戮之心,坚西平之众效死之意。如此复先帝之业,可待。”
陈嘉听言,皱了皱眉头道:“将军所言虽在理,然殿下所临生死之界,不知将军知否,韦操已然动了弑君之念,前三长史皆曾设计害王,所幸前有忠臣发现及时,后有义士除贼,王方才无恙,然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我等虽尽全力,然无力全保大王。”
安墩猊笑道:“此必是小人讨好韦操自作主张所为,王乃大义所在,现在害王,必授人以柄,反噬韦操自己,韦操即便一时所蔽,其左右一文一武也会阻他如此”
“一文一武”元鼎有些困惑,问道:“这武恐怕是韦操的女婿杜来真,这文是何人?”
安墩猊笑道:“大王以后便知。”
元鼎也不多问,接着说道:“将军以为如今当如何?”
安墩猊道:“大王当做两件事,其一,连年战争,西平城内鳏寡孤独甚多,大王应施德于此,广收民心”
元鼎道:“此事易,吾愿分朝廷所封食邑之半以惠西平之民。”
安墩猊点点头,接着道:“其二,暗联不满韦操之人,以为外援。此事臣愿效劳。”
元鼎拜手道:“有劳将军。”
安墩猊道:“若说西平最不满韦操之人必然是他,愿借大王笔墨。”
元鼎满意地一笑,点了点头。
……
依照西平的惯例,每逢有回西平述职的节度都要由西平王府出面举办宴席招待,这日王府上下又为此时忙碌起来了,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作为西部大都督的韦操此刻却已前往长兴面君去了。这对一个来述职的将军是不合适的,特别是这位将军刚刚在边境上立过功。为了弥补这一缺憾,都督府方面要求西平王府加大宴席的规模,加重了宴席的礼仪,同时西平王府根据要求也增加了受邀请人数。王府上下无不抱怨,但既然是都督府的安排,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好在新来的安墩猊长史颇为得力,几番周折下来,尽也安排妥当。
宴会当日,几百张桌子早早就摆在王府后花园的一处空地,元鼎一早就带着他那诡异的笑容来此就坐,紧随其后的便是陈嘉等元鼎的一干亲信。安墩猊带着王府属吏也来到会场,一干人等随即就坐。
到了约定的时刻,客人们浩浩荡荡地来了,约有上百人,看来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士。为首的一人身形魁梧,宽首大额,长着一副黑白相间的花白胡子,走到元鼎近前约数十尺处,挥手让部下驻立,一个人昂着首,大步流星的走到元鼎前十余尺处,唰地一下站住,规规矩矩地将双手合抱以军礼屈身拜见元鼎,用洪钟般的声音大声喊道:“山南右军节度倪茂德参见西平王殿下。”
元鼎依礼将倪茂德扶起来,邀至自己的右手座,山南右军的武官们也依自身等级顺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负责主持宴会的安墩猊命乐师奏乐,同时两列从都督府借用过来的歌姬拍着散乱的队列,懒洋洋地走上来为宾客表演歌舞。见正式的接见礼仪已经结束,西平王府的属吏们便各自三三两两地找自己亲密地同伴对饮,划拳。似乎他们不是来参加一场正式的王府宴会,而是一场聚会。只有查定礼依然正襟危坐,而倪茂德带来的武士们也没有动。元鼎并没有干预这些无纪律的属吏们,只是频频举杯向倪茂德敬酒致意。
这么大约过了喝了两三轮酒,倪茂德站起身来,一边向元鼎致意,一边持着酒杯大声道:“诸公——,请听吾一言。”
洪亮的声音扫过整个会场,正在各自行酒作乐西平府属吏们略微收了声,会场稍稍安静了一下,倪茂德便接着道:
“吾虽武夫,但亦闻人言,为人臣着当尽忠义”他恭敬地伸手指向元鼎道:“此,先皇之子,今上所封西平郡王,受命治理西平大小事务,先皇于西平有大恩,西平上下至今难忘,而尔等身为王府属僚,不思尽心辅佐殿下以报先皇,以尽皇命,却在殿下面前大呼小叫,毫无尊卑,此违抗今上法令,不忠;忘先皇之恩,不义,如此不忠不义,尔等可知耻乎。吾虽不才,今日定要为西平王殿下主持公道,让尔等识得何为忠义。”言罢,将手中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那百名山南右军武士忽然从席间跳起,亮出兵刃,将众人团团围住。
众王府官吏尽皆失色,呆在各自的座位上,而歌姬们则吓得抱成一团哭泣,却有一人不慌不忙,起身站立,众人视之,却是安墩猊,他大声回道:
“倪茂德将军所言甚是,无法管教好这些宵小是下官所失,从今日起,凡王府属僚,均当画押签字,立誓须以忠义之道侍奉西平王殿下,上尊国家法度,下守道德,不得有误。”言讫,当即掏出一张纸来,并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陈嘉等西平王亲信也主动上去签下姓名,并将其转给安墩猊身边的一位官员。
那官员接过纸,定睛一看,见纸上并非写着什么遵守忠义的立誓之言,而白纸黑字地写着“奏请令西部大都督韦操归政西平郡王折”。随即豆大的汗珠便从额头上下来了,抬头看看,却见一个武士手持利刃,睁着豹眼,恶狠狠地盯着他。无奈之下,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名字签上,传给下一个官员。
就这样这封挂羊头卖狗肉的誓书,一个接一个地传给每一任在场官员,每个人签字后无不两股战栗,低头不语,陈嘉连那几个客串来的都督府歌姬也没有放过,强令其也在上面签字,当这份誓言传递到查定礼面前时,查定礼突然变了脸色,咆哮着掀翻自己面前的桌子,猛地站立起来,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几步窜到元鼎面前,将誓书掷于地下,大声喝道:
“大王欲乱西平么?为何签此败政之书!查定礼宁死不作从此事!”
话音刚落,一个箭簇嗖地飞来,正中查定礼的脖子,查定礼哼地一声倒在地上,脖子上突突地往外冒血。几个武士上来,想要结果了查定礼,却被两个侍卫端起木桌挡住,那两个侍卫正是查定礼的两个结拜兄弟贝利留和那尔西,由于按照礼节见王不能带兵刃,此刻他们只能用木桌拼死护住自己的大哥,眼见着手持利刃的山南右军武士们步步紧逼,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
“且慢”
喊这句的不是别人,正是元鼎,武士们闻声都暂且站住,见局势稍有缓和,身为西平王府的左典军安东弥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急速趋步走到元鼎面前,啰啰嗦嗦低声说道:
“启禀殿下,查典军只是一时糊涂,臣会好好劝说的,还望殿下能够宽恕查典军……”
元鼎不听安东弥解释,收起一直挂在嘴上的诡异的笑容,大声喊道:“让开”,一把推开安东弥,一步一步地走到查定礼的跟前,异样地看着坐在地上斜靠在那尔西身上的查定礼道
“自来西平,王府上下皆轻视本王,就典军待本王如君,今日典军所为,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
查定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十……十年前,先皇驾崩,西平诸将……将,争权……权,西平混……混战,十日不……不决,死者数……数万,臣……臣父亦在其……其中,臣……臣不愿此……此事重现”
元鼎道:“本王答应你这件事只是针对韦操一人,不会波及无辜”。
查定礼惨然一笑,道。
“不……不知上……上天能否如……如王所……所愿。”
元鼎不再答话,只是挥手命令道:
“将典军扶下去疗伤。”然后闭上眼沉默了一会,不管不顾地独自走向自己住处。
安墩猊让剩下的官吏也签上名字,举手威胁到:“诸位恐怕都应知道这份誓言落入不该落入的人手上会有什么结果,我在都督府多年,大都督的铁门无私可是出了名的。”
……
宴会后,陈嘉将倪茂德邀请至元鼎的住处。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一切很顺利”见数人到来,元鼎主动说道,他又露出满意地笑容道:“安墩猊,这次做的很不错。”
安墩猊抱了一下拳,表示回应。
“还有”元鼎接着说道:“倪老将军,让你费心了。”
倪茂德道:“区区小事,只是,王打算如何处理那个意外?”
元鼎道:“查定礼的事是本王算失了,不过不用担心他,这人是个君子。”
倪茂德轻蔑地哼了一声道:“老夫还不知道西平居然还有君子。”
元鼎没有理他,道:“倪老将军,谈谈下一步计划吧。”
倪茂德道:“不着急,老夫想先确认一下两天前所提出的条件。”
陈嘉有些疑惑,就前问道:“倪老将军,我等的条件不是已经谈妥了么?”
倪茂德脸一沉,说道:“老夫对协议没有问题,只是想让大王口中亲自说出来。”
元鼎咬了咬牙,道:“倪老将军的要求是合理的,好吧,根据将军与安墩猊的协议,本王会让将军拥有整个山南,并一定程度上取代韦操的,安墩猊对将军的许诺也就是本王的许诺,这样可以了么?”
倪茂德满意地昂起头,道:“希望大王遵守协议……”、
“不过,”元鼎突然打断倪茂德说道:“将军必须协助本王除掉韦操,才能得到这一切。”
“这是当然”,倪茂德颇有些怏怏,有气无力地回道。
“那么可以讨论下一步计划了?”元鼎有些得意,“安墩猊,”
安墩猊微微抱拳向众人示意了一下,道:
“诸公,经过商议,吾等认为,韦操虽重兵在握,然不可能随时在身上,只要韦操一人与众人隔开时,就会有机会。”
“会有这样的时候么?”倪茂德道,
“有”安墩猊应道:“依礼,逢大军出征或返回,身为大都督的韦操应亲自处至太庙与大王一起为大军祈福,所谓入而振旅,出而饮至是也,韦操将不得不在大王面前暂时孤身一人,此上上之时。”
“是个好计划”倪茂德道:“不过,两个问题,其一、最近似乎没有必须由韦操亲自出马的战事;二,韦操身上带着武功,不是那么容易俯首就擒,殿下身边似乎也没有能够一时抵挡韦操卫士们的死士。”
“据线报,西土橵吉国王利尔丁要亲率西土联军入寇,先锋马林国的军队已在离嘉门关十余里地处驻扎。此次敌寇入侵规模巨大,韦操必出”安墩猊答道,
“至于死士,吾王已经找到,将军不必担忧”陈嘉也回道。
“甚好,那岂不说胜利指日可待了?”倪茂德得意地昂着头,
“不过还得烦劳将军联系山南左军的李怀光将军,”安墩猊道,
“本将自会联系的”倪茂德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回道。
送走了倪茂德,元鼎便立刻将陈嘉叫入内室,道:“死士的事,汝可有办法?”
陈嘉道:“大王放心,臣已经暗中联系上了现在新掌管西平大狱的海撒,此人一向贪婪,掏点钱便可买通,只要死牢里挑几个亡命之徒定能助大王成事。”
元鼎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安墩猊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说道:“文学可知海撒此人否?”
陈嘉感到有些奇怪,答道:“未知,然听说此人嗜钱如命,人给其行贿,未有不收,因此托人与其联系,吾以为就是花些钱的事。”
安墩猊笑道:“海撒在西平府里着时大名鼎鼎,此人行事乖张,从不拘礼法,他比吾晚几年以父功入仕,其父乃是一名偏将,二十年前在巨昆一地与北漠人作战中战没,海撒以烈属蒙荫入仕,然别人入仕都是往上走,而他却是往下走,入仕之初在西平牧监任中牧监,不久就因擅卖官马几乎问斩,然当时与西土方面战事紧张,便将他以待罪之身领一旅人马参战,却因立功得以免罪,改任西平司兵曹参军,结果又因管理兵器不善被查,又以钱赎罪,最近才得以改任西平典狱。文学想从他手中弄死士,只要有钱倒不是难事,然文学需做好准备,此人定会有出格之举。”
“只要能买到死士,此事就好办,至于海撒是什么样的人,不关我等之事。”陈嘉回道。
元鼎倒颇有些担心,便对安墩猊命令道:“海撒乖张,本王亦有所闻,汝既知海撒,便与文学同去,勿生枝节。”
西平大狱位于西平城的城南一处低矮的灰色的低矮院落内,虽然它的守卫算不上凶神恶煞,但平日里人们对他依然唯恐避之不及,陈嘉知道白头过去太过招摇,于是待到晚上,与安墩猊坐上同一辆驴车悄悄地来到大狱。黑色的大狱门开了一个缝,里面伸出一个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见驴车过来,便主动迎上去。
陈嘉知道是来接应自己的人,跳下驴车,径直问道:“事情如何?”
那人回答:“典狱已候多时,先生请随我来。”
陈嘉与安墩猊将驴车拉入大狱内,交于小卒,随着那人走进内院,在一处小屋门口停下,那人轻轻地扣了三下,小屋大门,说道:“大哥,人来了。”
屋内传来一些杂声,似乎有女人在里面愔愔妍妍,然后吱呀一声小屋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一位青年。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皂色长袍,光着脚,用一只白皙却肮的有点过分的手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慵懒地给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懒洋洋地用手指了指安墩猊和陈嘉,道:“是他们?”
“是,大哥”接应的人回道,
那位青年把二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见安墩猊,便咧嘴笑了起来,道:
“这不是小狮子么?好久不见,听说最近新换了东家,这么快就想邀功求赏了?”
安墩猊并不答话,冷冷地答道:“海撒,你还是老样子。”
“韦都督手下多能人,身边没有海撒的位置,俺要甚新样子。”海撒笑道,然后傲慢地指了指陈嘉:“是你要来做生意的吧。”
陈嘉稳了稳自己的心境,道:“我家主人有些棘手之事,希望能从典狱处借用几人,只是,我家主人希望……”
海撒不等听陈嘉的叙述完,将手臂高高举起,伸出一个手指道:“十贯钱。”
陈嘉一愣:“什么?”
“一个人十贯钱。”海撒重述道。
陈嘉没想到海撒如此爽快,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并开好了价格。有些欣喜之余却对海撒多了点鄙夷,他悄悄地问安墩猊道:“我们带来的绢能换几个人?”
“30匹估计能换6个人”安墩猊答道,他又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吾不太确定,”
陈嘉马上命人将30匹绢端上,海撒瞟了一眼命道:“庞裴,去死囚牢里挑5个人。”
“什么”陈嘉有些吃惊,想了想,努力恭敬地问道:“刚才典狱不是说十贯钱能换1个人么?怎么?”
海撒撇了撇嘴,昂首回道:“文学好健忘,今日绢的市价是每匹一贯半。”,然后又装着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拍着脑袋道:“忘了,忘了,文学是来求大事的,那就再加一个人吧,算本典狱送的吧。”
看着海撒这一副奸商的姿态,陈嘉再也受不了,黑着脸,拱了拱手,道:“谢了,我等明晚来领人,”随即扭头就走。却远远地听到海撒有些挑衅地叫声:“多谢眷顾。”
第二日,陈嘉与安墩猊来到元鼎处回复命令,向元鼎禀明原委,然后叹气道:“若非安兄事前提醒,臣恐怕会坏了大事。”
元鼎笑道:“海撒为人贪婪,如此并无特别之处”
陈嘉摇了摇头,说道:“若仅是贪婪到也罢了,殿下有所不知,今臣与安兄领人,却见那海撒不顾廉耻与妓女嬉闹,还命狱中囚徒与妓女裸身相逐为戏,想那桀纣之君也不过如此。我私下问狱吏,方知昨日30匹绢居然尽阶花于此上。臣此生40余年,尚首次看见此等人。”
元鼎道:“他若不如此,此事还未必成,罢了,看看他为本王挑了些什么人吧。”
安墩猊将六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囚犯领到元鼎面前,元鼎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六个人好一阵,才开口问道:“你们中谁杀过人?”
其中一蓝衣大汉哼地一笑,道:“不瞒这位小贵人说,这里六人,都是因杀人才入死牢。”
元鼎甚喜,几步趋向前,问道:“杀过几人,如何杀人的。”
那人道:“小的本是给行商做护卫的,那日在酒店多喝了连口,有五个泼皮惹了小的,小的一怒之下,便将那五人脑袋砸烂了。”
元鼎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汝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小的贱名唤作赵彦卿。”
元鼎又到一人身边,那人自来时一直沉默不语,便问道:“汝有何本事。”
那人道:“小人仅力大而已,无他本事。”
元鼎道:“汝力有多大?去把门外的水缸搬到本王面前。”
那人闷声出去,带一声牛吼,将门外一人高的水缸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到元鼎面前,随后轰地一声将其放到地上,众人无不惊讶,元鼎在看那力士,脸不红气不喘。那人道:“小人名唤钟先义。”
元鼎又一一问了其余四人的名字,愈发欢心,随即翻身回座,对那六人大声说道:“本王知道尔等犯了死罪,然本王想给诸位一个机会,本王要成大事,需借用诸位的力量,若成,不但诸位免死,以后荣华富贵亦不再话下。诸位可愿否。”
那六人闻言皆叩首道:“若如此,吾等愿从贵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元鼎笑了笑,令陈嘉领六人下去换了衣服,安排住处。待陈嘉走远,心境颇好的元鼎猛然想起了件事,扭头向安墩猊问道:“这些人能成事否?”
安墩猊道:“应无问题,”他沉默了一阵,接着道:“然只有那时才知道。”
……
早有人报知海撒说人已然安排至王府,海撒大喜,顺手抓取一贯钱撒于地上,冲众人喊道叫到:“今儿高兴,拿去”引得正在嬉闹的妓女和囚徒纷纷跑上来争抢。狱吏庞裴悄悄凑过来道:“那六人交出去是大哥倾全家之财力保而下的大用之人,如此投出去,能成否?”
海撒微笑道:“庞培,汝可知投资否?今日那六人是我将来成功之始,我必当有辉煌之日”
“难道大哥认为西平王能除去韦操?”庞培问道
海撒哼笑道:“庞培何愚,怎看不见西平王有人主之貌,而韦操有败亡之像。”
庞培皱了皱眉头“大哥既然认为西平王将成大业,何不亲自暗结之?而托于那六人?”
海撒笑道:“太早了,连狮子都没看明白的路,何必急。且吾令那六人去,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只是想叫那位小王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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