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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徐佳宁留下的线索
在内蒙当地警方全力配合下,抓捕工作进展顺利。虽然其中一名嫌疑人逃入附近的山林,但是杀人劫车的主犯张明落网,此案可以算做成功告破。由于只有两名嫌疑人,押解任务相对轻松一些,所以,罗勇同意李东阳离队,前往邻界的陕西林县探望单玉梅的母亲。
虽然已是初春,西部的天气还像冬天一样寒冷,车窗外一片荒凉。李东阳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面对窗外毫无生气的景色,一股孤独之感骤然袭上心来。想着就要见到单玉梅的母亲,内心则生出些许温暖和安慰。他在单母身上看到徐佳宁的影子,而另一方面,遭遇多重生活磨难却依然保持平和与谦恭的单母,给了他某种亲人般的感觉。
李东阳在单家住了两天,向单母介绍了单玉梅如何变成徐佳宁,以及一个人孤寂生活的情况。对于她突然死亡一事则简单带过,只说警方仍在调查。单母则详细述说了单玉梅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让李东阳听得十分动情。
单家的生活近几年也有很大改善,全家住进新盖的三间瓦房,但是原先居住的土屋还没有拆除,只是用围栅简单地与新房区隔开。李东阳穿过围栅来到旧屋,看了单玉梅出生并居住过的屋子。院子东边的那个外浅内深的猪圈还在,李东阳在墙外伫立良久,觉得它并不如想象的那样深不可测。那年冬天单玉梅的父母因她哥哥在鞭炮厂爆炸事故中受伤,前往县医院守候,单玉梅独自在家喂猪时不小心跌入这个猪圈,在冰冷的猪圈里面度过了伤心恐怖的一晚,留下终生难医的心理疾患。李东阳又先后去了村内的小学和十里外的县中学。单玉梅曾在这两所学校就读。由于正是放假期间,学校里空无一人。李东阳便来到距县中学不远处的那个小石桥。就是在这里,单玉梅曾遇到了一名垂涎她青春美貌的人。此人既苍老又肮脏,脸上布满刀刻一般的皱褶儿,他无耻地向她提出要求:让他在身上摸一次,就可以得到五块钱。单玉梅最后答应了。为了不让自己再挨饿和交齐拖欠学校的学杂费,单玉梅从那时开始出售自己青春的身体。站在石桥的栏杆旁,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李东阳此时此刻真切地感到单玉梅当时的痛苦和无助,以及这些惨痛经历留下的精神创伤。
最后一晚吃过饭后,单母来到他的屋子,将一个花布袋子交给李东阳,里面有单玉梅小学、中学的成绩单、她用过的作业本,还有一张单玉梅在天安门前的留影:她扎着两条小辫,穿着白衬衣,戴着红领巾,紧紧抿着嘴,两眼注视前方。那是她随母亲去北京探亲时拍下的。对她来说,那次旅行的收获就是这张照片和那块残璧,由此种下了她未来要做一名城市人的梦想。
李东阳翻看着这些遗物,听着她的故事,感受着单玉梅青少年时期对城市生活的强烈憧憬,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决心,以及她最后的不幸结局,一种酸楚的感觉又涌上心来。
最后,李东阳请求将徐佳宁的那本书和相框拿来,他要再看一下。那一晚,他将书一页一页翻过,没有什么发现,而那个相框,则燃起了新的希望。第二天,他向单母借走了这个相框,感谢他们的款待,告别起程。
李东阳回到H市,立即打开了那个相框。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相框,前边是玻璃,相框四边和背板都是灰色硬塑材质,通过某种热融处理方法,铸为一体,显然是专门订做的。当初李东阳发觉相框比较特殊,考虑到它是一体的,怕毁了这个精致的相框,所以就没有动它,现在则要拆开它,看看其后面是否藏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然而,当他满怀希望地打开相框后,却没有任何发现。相框后边倒是有些空间,但空无一物。望着毁坏的相框,盯着照片上的徐佳宁,李东阳心中空空荡荡,他太累了,也太失望,于是团缩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东阳突然醒来,睁大眼睛望着屋顶,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睡去,刚才,他眼前分明出现了一行数字,数字前还有几个字母。当时,这些黑体的小字特别清晰,仿佛是3D影像一样飘向他的眼前。他爬起来,抓起笔、纸试图记下这些字母和数字,但是没有成功。
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他走进卫生间冲澡。他闭上眼睛,任那热水哗哗地冲刷着身体,突然,他想起了他在梦中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于是擦干身体,重新穿上睡衣。他并不十分着急,那东西跑不了,就在他的手机里,虽然怎样才能进入它,暂时还没有把握,但是他相信他会找到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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