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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滑冰
华航大桥出租车劫杀案有了重要发现，技术人员在对被劫车辆进行第三次勘验时，终于在车后牌照处发现极微量血迹，估计是嫌犯扯下牌照时不小心蹭破了手。经DNA比对，血迹系内蒙人张明所留。张明曾因抢劫被判刑三年，去年年底出狱，现在下落不明。罗勇目前正在盯着张明的关系人。为了确保节前将其抓获归案，罗勇让王莹和李东阳暂停“6?16”案的调查，全力投入到出租车劫杀案上来。
看着罗队憔悴的面容，李东阳站起来：“罗队长，我听您的。您说什么，我干什么。”
“好吧，兄弟。先缓一缓，或许有更多的机会。”罗勇疲倦地站起来，拍着李东阳的肩膀说：“应该很快就有张明的线索了。如果要去外地掏人，你跟我去。”
然而，张明已嗅出警方正在追捕他的信息，截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人间蒸发一般。
这期间，胡克敏几次约李东阳出来，都被他推托掉了。后来，李东阳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胡克敏去家中探望，带去一部新电脑，现在她已经能够在网上聊天、看电影、听音乐，甚至写博客，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母亲让他有机会谢谢胡克敏。
那天早晨胡克敏打来电话，说已到他宿舍楼下，要接他一起去玉池河滑冰。李东阳便穿好衣服走下楼来。胡克敏还开着那辆旧的丰田花冠。换车计划因罗姐的意外失踪而无限期推迟。现在胡克敏终于得知她的下落，原来她因从事诈骗活动被检察机关逮捕了。
李东阳坐进胡克敏的车里，阳光照进车厢，带来春天的暖意。想起过去每年冬天两个人一起在河冰上玩乐的事情，胸臆间突然涌入了无限感慨。
“没有回省城看看你妈妈？”李东阳问道。
胡克敏摇摇头。
胡克敏的继父比他母亲大将近二十岁，多年前就因病去世。胡克敏自上大学之后便不再回家，任母亲一个人寂寞地生活。
“哪天去看看她吧。”李东阳说。
“你管好自己吧。”胡克敏冷笑道。
“我跟你不一样，别看我不回家，我的工资本都交妈妈管着呢。”
“钱算什么？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小钱还值得放在心上，那只能表明人生失败。”胡克敏嘴上这样说，想起罗姐的事情，觉得好没意思，“算了，不谈这个了。”
可是李东阳却没听他的，接着问道：“那么，依你说什么才叫不失败？”
“当然是更高的境界。”胡克敏回答。
李东阳了解，所谓更高的境界在胡克敏眼里或许就是院长、局长，甚至H市的市长。
“我们去哪里？”李东阳问，转换了话题。
“福光大桥，那里新开辟了一个冰场，冰面又宽又平，人也不太多。这种天气，在室内滑没有意思。”
“到了警队一直瞎忙，今年一次还没有下过冰，刀都锈了。”
“车后边有一副新冰刀，我让朋友从德国买来的，一会儿你试一试。挺轻的，你还穿44号鞋吧？”
“当然，都这么大了，脚怎么还会长。”李东阳笑笑。
新冰鞋穿上大小正好，到底是进口货，裹在脚上轻软舒服。李东阳想起刚上初中时，两个人都很贪玩，冬天经常跑到河上滑冰。有一次李东阳险些掉进冰窟，是胡克敏手疾眼快将他拉了上来。虽然竭力抗拒着，李东阳还是被一种很温暖的感情牵绊住。
他们来到福光桥下，正如胡克敏所说，这里冰面平滑，由于周围高楼林立，遮挡住春天的阳光，冬天于是赖在这城市的一角不愿离去。他们开始在冰上轻跑起来。李东阳跟在胡克敏后面，慢慢加速，越来越快，可是，他几次想越过胡克敏都没有成功。好像是暗中较劲，胡克敏就是不让他。他们越跑越快，只觉得耳边的风在呼呼吹响，同在顺行的滑冰者开始向身后闪去。就在李东阳准备减速，结束这种无谓的追逐之时，胡克敏出人意外地来了一个紧急刹车。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他脚下的冰刀横刮冰面，刮起一片冰花雪屑，速度则急速下降。李东阳猝不及防，急忙转向，箭一样从他身边斜冲过去，蹿出冰场，向福光桥下冲去。那里的河冰在桥墩的不断震动下，冰层变薄，有的地方水已溢出冰面。李东阳拼命调转方面，由于速度太快，身子几乎贴在冰面上，终于拧转回来。
胡克敏站在远处看着他，哈哈大笑。
李东阳很快转回来，冲着胡克敏骂道：“你变态呀，想自残还是要害死我！”
“我知道你不会撞我。如果你掉进河里了，大不了再救你一回。”胡克敏收住笑容，摘下护目镜，在阳光的照耀下，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望着李东阳。
“当然，这一次或许不像上次那么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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