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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总是那样悄无声息的度过,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当年种下的梨树已经开花结果,可是当年和我一起种树的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
怀念是生命里最无力的事情,在所有的物是人非里,我能够守护的只有记忆!
可是,我拿什么去守护?
顺着小路,我和洛倾城来到了我原来居住的茅草屋。
松散的麦草软绵绵的铺在屋顶,格子窗半遮半掩,一片寂静之下,仿佛听见屋子内微弱的叹息声!
难道有人在吗?十年后当我回到我曾经住的地方,我惊奇的发现不仅所有的东西都一尘不染,一丝未变,而且仿佛中,我似乎听见了屋子内似曾相识的叹息声。我不禁停住了脚步,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洛倾城看着我的脸色变化不断,疑惑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看见太多熟悉的东西,突然有点感伤!”
洛倾城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的小院倒是还有人照看,至少没有我想象中的破旧!”
“嗯,比我想象中的也要好的多,甚至好到令我都有些……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我也不清楚到底是那种感觉!”
“是有些感动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两者都有吧!”我说着,下定决心,缓步走向了屋门,轻轻的推开。
只见窗边一个青衫女子左手按纸,右手握笔,正自写字。她背面向屋门,瞧不见她相貌,但见她背影苗条,细腰一搦,甚是娇美。再看四周时,茅屋的斗室,板床木凳,俱皆简陋,四壁萧然,却是一尘不染,清幽绝俗。床边竹几上并列着一张瑶琴,一柄短剑。
我依稀记得这个身影,可是她何以到了此处?我隐约的觉得些许不对,可是又说不清这种奇怪的想法。
她这时正自专心致志的写字,但见她右臂轻轻摆动,姿式飘逸。室中寂静无声,竟似到了另一世界。我不敢出声打扰她,只是安安稳稳的站着,发呆的看着这一切。正似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幕低垂,实不知人间何世。
洛倾城陪着我,见我不说话,神情有些古怪,指了指写字的女子问道:“公子,她是谁?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我看了看洛倾城,示意她不要说话。洛倾城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在她的记忆里,我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做法,一直都是让着她,所以当她看见我这副表情的时候,略微惊讶,随即努了努嘴角,表示不满。
我低头不语。
这时室内的女子似乎写完了一个帖子,回过头看着我和洛倾城,微笑着、笑意盈盈的说着:“想不到,你回来的这么慢!我都整整等了你十年!”
我有些惊慌失措,似乎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话。
洛倾城也疑惑的看着我,又看着室内的女子,只觉得突然眼前斗然一亮,那女子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疲惫,眼角处隐约可见几丝鱼纹,青丝云鬓,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个极美的姑娘。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屋门全部打开,让阳光照射进来,来一扫我心中的尴尬。
她见我没有说话,脸上略有不甘的表情,不过随即消散,转而又是温柔的问道:“这位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江湖上人称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洛倾城洛姑娘吧!”
洛倾城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轻轻地说道:“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字,又有谁会不知道!”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又有不知道多少男人为了你命丧黄泉?”
洛倾城有些发呆,刚想问那女人是谁,可是似乎是想起我刚刚的表情,脑海飞快的转动,试探的说道:“难道姑娘就是人称江湖第一女侠的姬如花姬姑娘?”
对面的女子就是姬如花,江湖人称第一女侠的姬如花!
姬如花听到洛倾城这么说,却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悲凉凄冷,之后狠狠的说道:“我确实是姬如花,可是不是你口中的姑娘!”
洛倾城有些摸不到头脑,生怕自己又说错话,连忙小声问我:“公子,她什么意思!”
我低声告诉她:“姬如花就是万宗良的妻子!你应该称呼她教主夫人或者万夫人!”
洛倾城哦了一声,突然脸色一红,有低声问道:“那公子你怎么称呼她?”
我猛然心头一震,我到底该怎么称呼姬如花?是像十年前一样叫她如花?还是像别人一样叫她万夫人?
姬如花看见我们二人窃窃私语,问道:“公子,十年不见,难道你把我忘记了吗?”
我难受的看着姬如花,闭上眼睛,道:“不敢!”
姬如花嫣然一笑,道:“那你和洛姑娘站在门口不进来是做什么?既然回家了,就进来吧!”
我看着姬如花,终于说出了口:“是的,嫂……嫂子!”
姬如花似乎有些骄傲又有些怜悯似的看着我,之后又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柔声说道:“坐吧!”
我低着头,突然看见她刚刚写的那些字,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那里见过,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不是她原本的字体。
每张宣纸上只写着三个字,万宗良。整整写了几百张宣纸,厚厚一叠。堆在那里,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感动之下写出的字,因为我的余光中,看见万宗良三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将宣纸几乎划破!
洛倾城听话的坐在了姬如花的对面,恭敬的说了一声:“谢谢!”
姬如花看着洛倾城,微微一笑,突然眉头一皱问我道:“公子怎么不坐?”
我尴尬的答道:“嫂夫人不必在意我,我还是站着说话比较舒服!”
姬如花冷笑道:“难道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忙回答道:“不是,不是,我习惯站着说话,因为站着说话不腰疼!”
姬如花咯咯笑道:“想不到你还是油嘴滑舌的样子!”
我无奈的说道:“那里,那里,我现在一般都是祸从口出!”
姬如花皱眉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我这句话是为了刚刚说错的那句惹你不高兴的话说的!”
姬如花顿了顿,笑道:“想不到你说话比以前还厉害,竟然学会了提前做铺垫,不过你刚刚那句话我确实不喜欢,你的换个词!”
我无奈的看着她,道:“难道要换成祸不单行?”
姬如花有些不悦,冷冷的道:“难道我就是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的那个祸吗?”
洛倾城看着我嘴里越来越不利索的样子,听到姬如花步步为营的紧逼,替我解围道:“万夫人,公子不是那个意思,他怎么敢说你是那个祸呢?他时常和我提起你,说你不仅貌美如花,而且通情达理。就算您是那个祸,也是红颜祸水……”
我无奈的看着洛倾城,低下头不再出声。
姬如花心中怒火中烧,脸色铁青。站起来拿起宝剑,道:“公子,你刚刚回来,累了就先休息休息,明天晚上大家为你接风洗尘!”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忙叫道:“如花……”
姬如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笑道:“还有什么事?”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接风洗尘就算了,小良还没有入土为安!我想明天去看看他!给他上柱香!”
姬如花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只说这个,于是淡淡的说道:“明天再说!”之后甩了甩袖子,风一样的走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我和尴尬的洛倾城。
就这样我和洛倾城无聊的坐在板凳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屋子似乎是姬如花亲自替我打扫过的,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闻的到屋子里属于她的那种独特的清香。
洛倾城突然噗嗤一笑,道:“咱俩刚刚是不是把她气着了?”
我想确实是。
洛倾城看着我肯定的表情,笑道:“公子,我看你一见到她,就神魂颠倒的,连说话都变得颠三倒四起来,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看着洛倾城,严肃的说:“以后不要说这个问题,她毕竟是我的嫂子!”
“奥,可是我感觉到她也喜欢你的!”
“哦,你怎么感觉到的?”
洛倾城嫣然一笑,道:“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
我叹了口气,道:“以后不许在人前说我和她的关系,这样不好!”
洛倾城小嘴一努,故作生气的样子,道:“不说就是了,看你一副难堪的脸色,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感觉好乱!”
洛倾城认真的看着我,安慰道:“公子,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说完脸色绯红,紧紧的靠着我的肩膀,开始小声的诉说起以前的事。
我突然想抱着她,很想。
可是,我最终什么也没做。起身把屋门关上,收拾起姬如花写的字帖。
洛倾城突然问道:“公子,你说为什么万宗良死了?姬如花却一点也不伤心呢?”
我笑了笑,道:“万宗良没死之前,她过的一点也不开心!”
洛倾城似乎有点懂了,便不再追问。
突然她又问道:“公子,那个……”
“什么?”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生活在一起!”
我苦笑着,道:“因为他们不能分开!”
“为什么?”洛倾城不依不饶的问道。似乎今天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弄明白。
“因为万宗良是天下最大门派的教主,一言一行,都关乎整个武林的动态,所以即使他们过的不开心,在人前也要装作是恩爱的样子。而且据我所知,他们没有孩子的原因就是因为两个人从未真正的在一起生活过!”
洛倾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小嘴张的仿佛要把我吃下去似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的表情,不解的说道:“那他们活的岂不是很痛苦!”
我看着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温柔的说道:“他们管这个叫做神圣的爱情!”
洛倾城不再说话,似乎在琢磨我说的到底是神马意思。
之后,她脸色突然红了起来,拉着我坐下,道:“还是我收拾屋子吧!”
我看着她倩丽的背影,不觉有些感动。
很快,洛倾城将整个屋子收拾的更加干净,整齐又不失协调。
傍晚的时候,我和她坐在门外的石凳上,欣赏着落日的余晖,看见太阳慢慢坠落在地平线上,不觉有些饥饿起来。
正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猫在篱笆墙外,于是大声叫道:“表妹,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表妹骂了一声,无奈的和水泥走了进来。
表妹手里提着两个大的食盒,水泥却抱着两大坛酒。人未到,酒香四溢!
水泥叫了声:“大叔,洛姐姐,该吃饭了!”
表妹却笑着骂道:“想不到这里的人吃的这么好,看他们一个个长的好像难民一样,还以为他们穷的天天吃糠咽菜呢!洛姐姐你看,龙虾,灵芝燕窝,人参果,螃蟹,猴脑,熊掌,野猪肉,烤羊腿,对了最厉害的是活的武昌鱼!我刚刚尝了尝,味道特别鲜!”
我指着他,说道:“你又偷吃!”
表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的笑了起来。
水泥又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我,略显无奈的说道:“这酒虽然是陈酿十年的竹叶青,但是这里除了洛姐姐,竟然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我无奈的看着他,道:“母猪倒是在后山有很多,难道你有想法不成?”
水泥耸耸肩,道:“十日不食人间烟火,母猪赛貂蝉!”
“打住,打住!还是快点吃饭吧。丧门星,苏姑娘,别愣在门外了!”我冲着篱笆外喊到。
丧门星和苏月夜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尴尬又略显欣喜。
那一晚,我吃的饱饱的,头一次和表妹喝了两大碗酒,心想醉了就醉了吧!
可是,我没有醉,因为我没有理由去醉。
吃过晚饭,有人带丧门星等人去休息,表妹死活不肯和我分开,这样水泥也就不走了,弄的我的小屋子足足挤下了四个人。
我实在对表妹这种故意扰乱我和洛倾城单独相处的做法很不满,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说的太多,只好由着他了。
当月光洒进我的屋子,表妹和水泥这两个小鬼已经安然入睡!
我看着洛倾城略显疲惫的表情,问道:“倾城,累了你就先去睡吧!”
洛倾城看着我,忽地脸红“已经没有床了啊!”说完指着床上的表妹小声的说道。
“额……”确实是没有床了,我这个屋子就一张床,现在被这两个奇葩一样的人物占领,我和洛倾城竟然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她看着我,脸色更红,问道:“那会,就是你刚回来的时候,说让我晚上……晚上等着和你去看风景,公子,要不要咱俩现在就去啊!”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几若蚊声。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都怪我记性越来越差。而且现在也没的地方睡觉,去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
至少可以陪着洛倾城一起,就算是做什么想必都是令我幸福的。
我说道:“恩,现在咱们就去,不过万秀崖晚上风霜太大,我炖拿几件衣服!”
顺手就去翻看自己的衣柜,没想到里边所有的衣服都被人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干净、平整。
我心头不禁有些感动。
慌忙拿起两件厚厚的衣服,交给洛倾城。
洛倾城脸色羞红,问道:“公子以前也穿红色的衣服吗?”
我对她说,以前大家都统一的穿红色的外套,因为红色代表着太阳,代表着胜利,而且也吉利,所以大家就都穿红色的衣服了。
洛倾城哦了一声,问道:“还要拿别的什么东西吗?”
我想了想,似乎并没有要拿的东西了,于是说:“没有了,咱们走吧。”
洛倾城略有失望的看着我,脸色一顿,低声道:“哦!”随我一起走了出去。
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传来寒蝉声声,一声、两声,真真切切,月光如水,洒在我们的身上。
我抬头望着天空,只见繁星点点,皓月当空,仿佛将整个天际逗渲染成白昼的模样,只是在这份明亮中,多了一份黑夜所特有的妩媚。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顺着小路,我和洛倾城一直向万秀崖的最高点灵虚宫走去。
一路上看见无数身穿素装缟服的圣教弟子,见到我和洛倾城先是紧张的戒备,而后微微做抱拳示意,我心想怎么白天一个人没有,到了晚上竟然会凭空出现这么多人?
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我悄悄的对洛倾城说道:“倾城,想不想体验下飞的感觉?”
洛倾城先是一愣,随即问道:“怎……怎么飞?”
我笑着看着她,道:“江湖上是怎么评价我的?”
洛倾城尴尬的说道:“大家都说你是天底下最无耻、最可恶、最丧心病狂、最恩将仇报、超级无敌的大坏人,还说你无恶不作,见利忘义,是史上最可恨的死卖单的!”说完嘿嘿一笑。
我无辜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说道:“难道江湖上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也不全是,有些人只是说你一毛不拔,丧心病狂,拆和尚的庙,泼尼姑脏水,敲诈李光棍,胁迫王**,圈养童男童女!”
“额,想不到我的名声这么差!”
洛倾城微微一笑,道:“这都是江湖上胡编乱造的。”说完轻轻抚弄发丝,道:“我是相信你的!”
我似乎有些感动,好多年闭门不出,想不到我已经被人传说了,只是传说中的我似乎有点让我自己都反胃!
洛倾城脸色一红,问道:“公子,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我无奈的说道:“我并不是要问你这个,你听江湖上有人讨论我的武功吗?”
“有的,不过说的不是太多。”
“那他们怎么评价的?”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洛倾城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说道:“我还是不说比较好。”
“为什么啊?”
洛倾城认真的说道:“因为江湖盛传的版本是这样的,他们说公子不学无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前期靠着王怜香在背后保护,中期靠着万宗良一路扶持,后期倚仗丧门星随身跟从,其实一点武功不会,就知道跑……”
“额,你嘴里的这个江湖是谁?”我无奈的问道。
洛倾城偷偷一笑,道:“这个江湖就是你可爱的汪剑通汪大爷说的……那天他和我聊天的时候说的。”
我终于释然,无所谓的说道:“怪不得嘛,我觉得别人是不会这么评价我的。”
“额,其实江湖上别的人评价,公子你根本听不了的,都把你祖先都搬出来了……所以你那个表妹评价的是最好的!”
我无力的看着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洛倾城接着说道:“江湖上传言公子十年间杀人无数,包括血洗泰山七老满门老少三百一十八口,偷了少林寺藏书阁的山林七十二绝技,残杀少林寺无相禅师和八十一名山林弟子,下毒害死众神阁凌七剑客和雨墨散人,将暖香阁的李香君送到昆仑派青城子的房中,导致青城子被他的夫人活活打的做不了男人,窃取无极门掌门唯一的三岁小儿,屠杀河北首富朱长秀满门七十六口,反正还有好多好多……”
我确信这些事我一件都没做。
洛倾城却笑道:“还有很多事是说你那个方面的!”
我疑惑的问道:“那个方面?”
洛倾城脸色绯红,道:“江湖上都传言说你是天下第一大淫贼,偷看嫂嫂洗澡,偷了皇后娘娘的**,偷了金国公主的那个,还说你把范鹏举的老婆睡了!”
“怪不得范老头成天吵吵要杀我!唉,不对啊……起码来说,我不必都偷偷摸摸的,他们可以说我明目张胆的做嘛,最主要的是范老头他老婆都快七十岁了……”
洛倾城咯咯直笑,道:“反正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洛倾城认真的说道。
我无奈的看着她,轻轻的拉过她的手,道:“那我就先不跳了……”
洛倾城紧张的看着我,忽然又笑了起来,脸色越加发红,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突然,竟然闭上眼睛,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子。
额……
我无奈的、正色的告诉她:“我刚刚想问的是……我刚刚问你什么啦?你闭眼睛做什么?”(活该你单身!)
洛倾城失望的睁开眼睛,松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难道得罪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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