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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金黄色的阳光偷偷闪现出来,在天际间无边的黑暗中格外显眼。紧接着,无数道阳光接踵而出,一点一点蚕食掉周边的黑夜,不断驱赶走黎明前的黑暗。
宋国王宫前,一众大臣早就等候在那里。昨日,宫内通知,今天一早宋国公、文王冉申召开朝会,商议国事。这是新王即位后的第一个朝会,众人自不敢怠慢。天刚刚亮,就聚齐在了王宫门口。
“想我大宋国三月亡陈,威震诸侯,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可叹,故王突发暗疾,英年早逝。难道真是苍天妒我宋国大兴吗?”
“三百年诸侯,家底甚为丰厚。不知道,王上会如何赏赐凯旋将士。吾等也可分一杯羹。”
“司造大人,故王陵墓,尚未完工。王上,会如何安置故王遗体呢?”
。。。。。。。
众大臣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冉季独自一人站在前方,却不见一位大臣过来。
“君上,怎么不见文成君。”一名军士走上前去,低声问道。正是,宋国左军军司马冉魏。此番灭陈之战,左军将士功勋卓著。王上有令,准允冉季多带一人入宫觐见。冉季便将当日最先冲进陈国国都的冉魏带在了身边,一同参加今日的朝会。冉军虽也有资格,但毕竟是自己的家臣,被冉季以“家臣吾自赏之”的理由留在了军中。
冉季摇了摇头,正待说话,却见宫门大开,一名太监抬步走了出来,尖声喊道:“辰时已到。朝会开始。众大臣觐见。”
众大臣按照早已烂熟于心的记忆,迅速排好队列,走了进去。
冉季昂首阔步,率先跨过门槛,却见一名华服老者早已端坐在里面。冉季注目望去,正是老公叔冉相。
冉季走到右边的案几处,坐了下来,朝对面的冉相躬身行礼。冉相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并未理会。
冉季摇头苦笑,自知这位王室老公叔一直对自己脱离家族,被先王收为养子之事耿耿于怀。当初,更是极力反对自己为左右大司马。如果不是已故的武王的冉仲一力坚持、绝不妥协,自己断没有领兵打仗的可能。
众大臣各自入座后不久,就见一人自朝堂后方走出,径自走到王座前坐了下来。正是,昨日刚自立为成王的宋国公冉申。
“众位卿家,今日朝会,有两件国事要与尔等商议。”冉申目不斜视,高声说道:“老公叔,就请卿说说第一件事吧。”
“喏。”冉相挥起衣袖,遥遥对王座鞠了一个躬,这才拿出一个竹简,大声读了出来:
“故武王二十一年,我军伐陈,一战灭之,列国震颤。。。文宣君文韬武略,左军将士大功于国,一并赏之。。。陈国立国三百年,所得巨丰,当尽赐王公列臣。。。”
冉季皱着眉头,不待老公叔读完,便起身站了起来,躬身对着宋国公冉申朗声说道:“王上。左军征战三月有余,一战灭陈。时间之速,列国反应不及,开灭国之战之先河。全仰仗武王雄才,将士用命,悍不畏死。大军开拔前,武王当场应允,灭国后陈国王室所得三分有一当赏赐诸军将士。王上当日也是在场的。为何,今日悔言?却如何向左军将士交代。”
“交代?”冉季刚刚说话,却听得对面老公叔冷冷“哼”一声。“文宣君,自古征战,君王先取,贵族次之,军士最后。此番灭陈所得,王上分文不取,尽赐王公列臣,实是古之难见。尔欲分王公列臣的所得之物,赏给那些卑贱之军士吗?”
“老公叔,此言差矣。”冉季朗声反驳道:“有大功而不赏,军心必难存。军心不存,则我大宋国危矣。况且,当日,武王已有许诺。本公子,已然将应赏将士之物分发下去。”
老公叔“噌”地站了起来,全然没有一点老态,指着冉季骂道:“乱臣。封赏之事,只能王上行之。汝如此胆大妄为,置王权于何地?置王上于何地?”
冉季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吾之所为,皆得武王应允。又如何胆大?如何妄为了?王上明鉴,当治冉相乱语之罪。”愤怒之下,冉季直呼冉相的名字,显然是忍耐不住。
“住了。”宋国公冉申一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封赏有功之军士,理所当然。当日,已故父王也早有应允。老公叔,倒也不必责之。”
冉相听罢,并未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冉季。却见冉季走将出来,对着宋国公冉申深深一拜,道:“王上英明。”
“孤且问你,文宣君,汝确定封赏左军将士之事。。。”宋国公冉申微微探起身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完全依已故父王的言语行事吗?”
冉季似乎吃了一惊,弯起腰身,说道:“王上,所言何意?”
宋国公没有说话,冉相却转过身来,冲着站在冉季身后的冉魏一挥手,示意他站出来,冷冷说道:“文宣君,汝所图之事,当真以为无人敢言吗?我大宋国,五百年重礼守节,自会有人出来揭穿汝之真实面目。”
“冉魏,你且慢慢道来。文宣君如何借行王命之举而行叛逆之事。”
冉魏答了一声“喏”,直起腰,大声说了起来。
“亡陈之后,文宣君当日便封赏军士。众人所得甚丰。然,文宣君绝口不提已故武王,更没有言及王室,言语中更是颇多暗示,让众军士只对他一人感恩戴德。”
“文宣君将陈国多名贵族子嗣收为家臣,其中不乏王室宗主之子等人。”
。。。。。。
冉季看着冉魏在那里凯凯而谈,身体微微颤抖,似乎颇为激动,眼睛里却不见一丝慌张,冷静得令人害怕。
冉魏说完后,站在那里不再说话,却听得端坐在殿上的宋国公冉申问道:“你可是当日率先破城,灭陈首功之人,左军军司马冉魏吗?”
冉魏再次行礼,道:“正是下臣。”
“好。”老公叔冉相喝了一声彩,扭头看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冉季,开头继续说道:“我国人人重节,强国有望。冉季,汝还有什么辩解之词吗?”
“哼---”冉季冷笑一声,依步走到冉魏身边,低声说道:“汝乃本公子心腹之人,此行赏赐更多,为何还不归顺于我?”
冉魏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小声回答道:“公子英才。然则,吾三岁便为王上家臣,自不敢忘记出身。”
“出身?”冉季冷冷道:“想我大宋国,就是有太多如汝一般的奴才,这会大而不强。家臣,家臣。。。没有国,哪里来的家?只要家,不要国,真是荒谬绝伦,滑天下之大稽也。”
“王上。”众大臣之中,却有人站了出来,正是宋国大行冉胤。
冉胤行完礼之后,扭头转向冉相,皱眉问道:“冉相,冉魏一人之言,似不能定文宣君叛逆之罪。此次灭陈之战,乃我国百年未遇之大事。大军刚刚班师,就轻易将大军统帅斩杀,于礼不合,于情不合。”说完,又转身对着宋国公冉申说道:“王上,臣请谨慎处之,不可轻举妄动,乱了军心。”
“大行此言,大谬。”冉胤听得声音,正是左庶长胥臣,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胥臣走出行列,躬身说道:“文宣君本非先商王亲子、故武王亲弟,有所图谋,也是情理之中。况且,以非王室之身,掌三军兵权,本就与礼不符。臣请王上,收回文宣君之兵权,再治其叛逆之大罪。”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大臣站了出来,却是太史仆成功,躬身附和道:“下臣窃以为,此等谋逆大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尽早处置,免得军心有变。”
“荒谬。”大良造成宜也站了起来,喝道:“汝等被身外钱物蒙蔽了心灵吗?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军之主,岂能以如此不明之理由定罪。汝等,要乱我大宋国根基吗?”
“不然,我大宋国根基在朝堂之上,在贵族王公之中。”冉相高声反驳,道:“国之不兴,每多妄言。大良造,是要动摇我国五百年之基业吗?”
众大臣纷纷起身,你一言我一语,眼看朝堂之上,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宋国公冉申一伸手,喝道:“住了。此番事情,本王已有决断。众卿听之。”
众人直腰立身,齐声称“喏”。
宋国公冉申看着冉季,稳稳说道:
“文宣君,冉魏乃军中勇士,又是汝在左军中的副手,当不会冤枉于汝。”
“文宣君,汝私自将灭国之所得封赏于军士,不遵已故武王,不遵王室,所图何为?”
“文宣君,汝借口执行已故武王的应允,却用以收买军心,借王命而行叛逆之事。必当斩之!
“文宣君,你可知罪?”
冉季慢慢直起身来,看着满朝达成,堂上宋王,朗声大笑。身姿卓越,宛如军神下凡,直教人不敢直视。
“王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冉季,一心为国,绝无叛逆之举!”
“冉季之心,天可鉴之,地可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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