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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才死而复生的消息一时间在当地传开来,时过半旬大家提起来犹觉新奇。
歇了几日,陈雪松甚感无聊,打算进城里溜达一圈,恰好县城里王家村也不远中间就隔了一个村子,在这交通不便的年代也免了舟车劳顿之苦。陈雪松对于王岐这个新名字也习惯了,对于这个新角色的生活,他还是倍感新鲜的,就当是演一场古装剧吧,不同的是对于他的过去的名字以及生活要渐渐隐藏心底了,多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一份麻烦。
此时正值正月中旬,然则没有一点逢年过节的气氛,因为当地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争。一路上的风景实在算不上优美,一路上看到的不是残垣断壁就是大火过境的炭头灰烬,由此战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到了涟水军城门前放眼看去,整个城镇规模不小却是满目疮痍,城墙上的女墙被抛石打得残缺,城门也破败不堪,上面被用木板修补的不像个城门倒像是巨大的栅栏了。
门口盘查甚严,听说是为了防止金军探子入城侦的城防布置。王岐大喇喇的走上去就被一个军士持矛拦住问其要身份识别之物。
却说王岐死而复生那一日,王书右进城采买白事所需,被门卫拦住说是特殊时期问其要进城凭证,害的他不得不跑回来一头。王书右回来就看到王岐坐院子里喝茶把他吓得一个踉跄,要不是大白天没准儿撒腿就跑了,事后想想也好自己不用麻烦不说,也为这个族兄能捡回一条命也不错。
刚好,今天王岐进城前就想到此节,跑到里长那去开具了证明,不然此事怕是要被拦在门外了。
进城一看,这涟水属不辖县的军,相当于一个县规模倒是还过得去,只是经过战争的践踏后就显得有些萧条破败了。部分房屋损毁,街道旁到处可以见逃荒来的难民,这些难民随意躺在街边,或睡觉,或闲聊,或目光呆滞发着愣。除了偶尔跑过的一队队甲兵精神抖擞外,诺大条的街上竟是死气成成毫无生机。
看着这些景象,王岐平日不甚关心政治民生,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处于社会底层的芸芸众生真是命贱如草芥啊,尤其是在这封建社会里。”
近来,王岐一直在考虑的一个问题是,以后该以何谋生才好,总不会去做教书先生吧,且不说自己肚子那点墨水不足恃,他以前大学毕业就很反感做老师。
此来县城刚好顺带考察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个谋生之道。都说生逢乱世,当戎马一生是最好也是最快的出路,奈何自己真可谓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上阵与敌人厮杀,要说到兵法韬略,自己虽有所涉猎,却没有系统的学过,实在难以拿的出手。
王岐暗道一声:“天公不作美啊,你把何苦把俺弄到这来呢,说不定啥时候就被贼虏一刀剁了……”
正暗自苦恼间,三五兵士从身边经过,其中一大汉抱怨道:“贼他娘的窝火,你说这不当值的时候连口酒都那么难,俺这可亢的不行。”
“可不是么,咱们这提着脑袋过日子,说啥也不能亏了自己不是。”另一个汉子截口道。“还酒呢,做买卖的大多都被贼虏吓跑了”有人当即抱怨道。
听到这,王岐脑子中灵光一闪,暗想道:“着啊,现在很多店主都关门溜之大吉了,此处又驻守如此多的士兵,我就去接手个店铺应该不错,虽说危险了些,但是也没有别的出路就将就着吧,反正自己死过一回害怕他娘的死?”
王岐在城里大致转了一圈,还真如那几个军士所说,做买卖的很多都关了门到乡下避祸去了。好些铺子门口还挂着转让的招牌,只是这兵荒马乱的谁愿意接这烫手的山芋,倒不虞没有买主。这时节也许其他的买卖不好做,但是这酒的买卖倒是做的。
古人好酒不说,难免有人遭受离乡背井之苦买酒解愁,涟水作为一个屯兵之地,兵士不少,轮休时也无甚乐趣可寻,也是这酒水的主顾。
说起开店,王岐又犯怵了,他附身的这个王岐穷秀才一个生活都困难哪来的积蓄搞这些。自己到这世间来,一没亲人二没朋友,连个求助的对象都找不到,自己醒来见到的人除了珍娘就是王书右。
王书右看上去倒不像是个势利小人,奈何他家财政大权把在管家手里,支取都是有记录的,实在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转念就想到珍娘,王岐心中一跳:“此事或许可以和珍娘说说,求人求到女人头上,虽然有些吃软饭的嫌疑,但是这也没办法的办法”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小娘子,王岐心里一阵荡漾,随又暗叹自己真没出息,竟惦记起别人家的老婆了,惭愧归惭愧确实阻止不了珍娘那风情却又羞涩的身影来。
王岐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着开什么店好,本钱太大可不行,一来没那么多资金,二来现在世道不稳定,这淮河一带可算是大宋现在的边陲地区了,金人随时都可能打过来,到时候怕真要血本无归了。
不多时来到了一个酒肆前,这小店看着不甚体面,要不是外面有个招幡和里面的酒坛还真不知道是个卖酒的小店。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转手此铺”,店主正在忙着为买主打酒。
待店主空闲下来,王岐举步走进店里,对店主微笑道:“店家可是要转手?”
“正是……正是,这位小哥可有意盘下来?”店家五十岁上下,听说来人是要接手他的小酒铺的,两眼放光,热情的又是看座又是倒茶。
王岐好奇问道:“我看店家生意不错,怎么就急着转手呢?”
店主叹一口气苦笑道:“钱赚到了也得有命花才是啊,这兵荒马乱的,说不定哪天这吃饭的家伙就搬家了,我这把年纪了还是回老家抱孙子来的逍遥。”
想想也是,王岐也不多问就随意问了些生意好坏以及价钱之后免不了乘火打劫恨压一把价钱之后,就与店家约定两日后再来交接。
这铺子存货不少,倒免了自己四处贩酒的苦恼,刚好自己人生地不熟先将就度过眼前再徐图后计。店家也是急着躲避战祸急着脱手,价格倒是廉价的很。事情解决了一半,王岐惆怅的心情稍稍缓解一些,踏着夕阳会那个陌生的家去了。
看着这夕阳下的破碎山河,王岐不禁想起了一个人来——岳飞。岳飞不保,鞑虏不驱,这大好山河真就糟践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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