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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并没有动，仿佛这一刻他期待已久似的，望着从门外进入的五个刑警。五人一进门，望见苏然之后就朝他扑去，将其紧摁于地。苏然没有反抗，亦没有挣扎，他只是搞不懂，刑警的到来也许只为取证，但为何竟如此粗鲁？
五名刑警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苏然制服了，其中一名刑警象征性地亮了亮警官证：“我们是Ｈ省Ｃ县公安局刑侦队的，你是苏然吧，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有一桩人命案需要你配合调查。”
这名警官大概是这五人中带头的，说话还算客气。苏然道：“可以，既然我要离开这儿了，请让我打个电话！”
那名警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请麻烦您帮我取一下！”
警官取过手机，交给苏然，苏然拿起，拨了一下安琪的手机号，但只传来嘟嘟之声，和苏然预料的一样，她还是没有接。“也许，她还很恨我吧。”苏然这么想着，给安琪发了一条短信：“琪，我走了，祝你幸福！”然后，他又拨通了哥哥苏磊的电话。
电话通了，苏然道：“哥，Ｃ县的警察来了，你回来照顾孩子吧，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请帮我照顾爸妈！”他没有等到哥哥回答，然后关上手机，蹲身向子欣道：“子欣，听爸爸的话，我和警察叔叔出去一趟，也许很久，也许不久就会回来，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子欣怯生生地对那几位警察道：“警察叔叔，我叔叔他不是坏人！”
几位警察望着这可爱的小女孩，没有人回答，苏然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苏然发现这几天一直驰骋在这条道路上，由西到北，贯穿祖国大陆的背脊。但每一次的心境却截然不同。第一次同安琪回老家，那时的状况直如避难。第二次同好友苏铁强报仇，那时肝胆相照，热血沸腾。第三次孤零零回来，失魂落魄。这一次呢？更具嘲讽，手带警具，沦为一阶下囚。曾经的天之娇子呵，为何转瞬之间，就得不到老天的眷顾了呢？他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懂。望着穿外那黝黑的山脉飞快而过，一如他的心之阴霾，挥之不散。
“饿了吧？我去买些吃的。”这时，一年轻的警察走向了列车的客厅，不一会便拎过来六盒盒饭，待五人一一分发完毕后，递给苏然一盒：“吃吧，不吃就没有机会吃到这么好的了。”
苏然不明白这警察为什么要说这话，但他实在没有胃口，他的胃有一阵反刍的饱，于是摇了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几名警察也不再勉强，自己吃了起来。也许他们只是为了抓人而来，但苏然也没怎么过问。直到吃完饭，大概觉得坐车太无聊，其中一位年轻的警察这才向苏然问起话来。
这位警察留一山羊胡须，问道：“我说你一个外地的，怎么就惹上穆天豪了呢？”
苏然苦笑一下，“不是我想惹他，我也不敢惹他，只是当有一天他将尿非要往你头上撒，我无法做到喝了他的尿还得笑着说甜！”
警察自然明白了苏然的意思，“得罪了他，可有得你苦受了。”
“我知道。”苏然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但没法，让我赶上了。”
“是什么原因让你和他结上仇的？”山羊胡警察好奇地问道。
“他们一伙人，强暴了我的女朋友，金豪酒店的那宗案子，你们没调查过吗？”苏然问道。
“那宗案子啊！”山羊胡须警察想了起来，“确实有调查过，不过因为证据不足，所以销案了。”
“证据不足？”苏然大为吃惊，“几乎整个酒店的人都知道，你们居然说证据不足？”
“有去调查过，可没有一个人有见到过。”山羊胡须道。
“那金豪酒店的大堂经理贺鹏呢？你们有问过他没？酒店的服务员王红艳，你亲眼目睹这伙恶棍向我女朋友施暴，他们都没有看到？”苏然不可思议道。
“都调查过了，他们说那晚穆天豪根本没有去过金豪酒店，更别说向你的女朋友施暴了。”山羊胡须似乎并不愿提及这个话题，仿佛会触痛他们某根敏感的神经。又或是，他们明明知道这些人在向他们隐瞒什么，他们也不愿意彻底调查，而选择将这宗案件草草了结。
“呵，这个世道啊！”苏然骤感一阵冰寒，从肌肤到血液，再到骨头，最后连心也彻底冻结冰凉。他已经能预感到这一次去Ｃ县，恐怕真如他们所说“得罪了穆天豪，就没有好结果。”他这才开始懂得，其实那些法律的设立，也无非是有钱人的庇护伞罢了！
“这个世界，怎么可以这样了？”他在心里呐喊着，如同在黑暗里奔驰的野兽，苍凉而凄厉。
“我问你。”苏然抬起头，问向那位山羊胡须警官，“穆天豪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养伤了。”山羊胡须警察回答道。
“受伤了？”苏然吃了一惊。
“他的大腿挨了一刀，难道你不知道？”山羊警察吃惊道。
苏然这才想了起来，于是笑着对山羊胡须警察道：“其实那一刀我原打算将他给阉了，这小子一躲，这才得已保全！”
“嘿，你这一刀也真狠，若再向前靠近一点，估计真就成太监了。”那山羊警察亦笑了起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苏然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他杀害了我的朋友吗？”
“知道，死了一个人，是他开枪打死的。因为穆天豪受伤在医院治疗，所以被取保候审了。”山羊胡须解释道。
“伤得重不？”苏然感觉那一刀不轻，但也不至于要命。
“不知道了，得鉴定结果出来了才知道。”山羊胡须警察道，“怎么么，你倒关心起他来了？”
苏然笑了笑：“不是关心，我真恨不得那一刀就要了他的命，他死了我才开心了。”
“恐怕他死了，你就开心不起来了。”山羊胡须道，“他死了，你也活不了。别说他手下的那些小弟放你不过，就连法律也容不了情。杀人偿命，这一点你应该也懂。”
“那穆天豪呢？他杀了我的朋友，你们怎么判？也会偿命吗？”苏然问道。
“怎么判是法院的事，我们不管，我们只管立案侦查，搜寻证据，然后抓人。”山羊胡须道。
“哦。”苏然点了点头。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是大学生吧？”山羊胡须对苏然的身份顿时来了兴趣。
“是了。”苏然点了点头。
“什么大学？专科？”山羊胡须问道。
“一本。”苏然淡淡答道。
“可以呀，一本大学应该不错。”山羊胡须有些惊讶。
“已经过去了，恐怕我现在这样，我学校都要以我为耻了！”苏然苦笑道，“就算你有再辉煌的过去，一但走上犯罪的道路，别人就看不起你了。”
“没事，你有学历在，出去之后再好好干，会有前途的！”山羊胡须鼓励道。
“你说的这些已经是后话了。”苏然淡一笑，对山羊胡须的鼓励表示感谢。“我想问一下，我不是配合调查吗？应该没犯罪吧？”
“没犯罪我们还能把你给抓起来？”山羊胡须警察笑了笑。
“那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苏然问道。
“你将穆天豪伤成那样，你说犯了什么罪？”
“不知道。”苏然摇了摇头，“我给你们报案，你们不理，我去报仇，有什么不对？”
“你伤害了人家的身体，那就是故意伤害，搞不好就是故意杀人。”山羊胡须道。
“故意杀人？这么严重？”苏然吃了一惊。
“当然。你们带着作案工具，显然有所预谋。”山羊胡须看来对这个案件有一定了解。
“那这个罪，得判多少年？”苏然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冰冻的心彻底粉碎。
“不好说，那得看当时的情节和作案动机了。我说过，怎么判是法院的事，我们管不着。”山羊胡须大概有些困了，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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