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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雨中争论后,老山羊以普渡众生为名暂时离开了小石村,离开前曾许诺,一周后重返小石村之时,便是传授苏唐修仙大道的时候。苏唐对此表示非常不屑,心中对这老山羊的鄙夷已经不可名状了,呸,说是去普渡众生,谁知道又是去哪里的山间打野味,吃烧鸡了!
对于老山羊许诺的授自己修仙大道的时候,苏唐表面上显得很不屑,因为对于老山羊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人品和道行。记得九年前老山羊的求雨法术时灵时不灵,再加上其作派实在不好,那时候的老山羊显然还没有现在吃烧鸡转瞬即灭,吃烧鸡不吐骨头的本事,时常被村民们发现。
有的村民甚至说,老山羊就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神棍,骗子,偶尔求来的几次雨其实是夜观天象,顺势而为罢了。老山羊听得这话,气得半死,小眼睛直接从一条缩成了豆大,那两撇可笑的小胡子,也顺着长脸一抖一抖的,本来就极长的脸再加上那一撮山羊胡子,生气起来,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诙谐。
于是老山羊一气之下,便放言不再为小石村设坛求雨了。这下子,几个月后,小石村又恢复了以前那干旱的气候,村民们偶尔在路上被水滴打中,还是几个月前积在石缝前,还没有来得及蒸发的积水呢!这样,大家才完全相信,这雨确实是老山羊施法求来的。
意识到错误的村民们,就在村子正中搭建起来了一个石坛,也就是那个现今还屹立在小石村中央的每月祈雨的石坛,并在上面摆满了烧鸡,从台下第一级石梯摆到施法的台面,简直是毫无立锥之地。村民们集体创作,终于想出了这么一段貌似文绉绉实则透露诡异的话“山农眼拙,不识昆仑;听闻上仙,好食烧鸡;遍地铺鸡,拾级而上;恳请上仙,降得甘霖。”
在有心人的推广下,这句话传到了老山羊的耳朵里,老山羊先一听得上仙,便眼睛一亮,深情顿时严肃端正了几分,连带着两撇胡子都竖了起来,显然是以上仙自居了;再一听得烧鸡,更是食指大动,刚刚竖起来的胡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就差点哈喇子流出来了;最后再听得遍地铺鸡,更是把刚才那“差点”都彻底抹去了,哈喇子都掉脚面了!便直奔村中祭坛去了,都不晓得后面还有一句恭维的“上仙”他是否听清,但至于后面那句,“降得甘霖”是肯定没听见了。或许老山羊如今吃烧鸡的这气势,魄力与速度,就是那一日,那满地的烧鸡练就的吧。
不过也经过这一次,使村民了解到了,一个修仙者,不一定要仙风道骨,悲天悯人,他也可以猥琐无耻小心眼如青牛道长一般。此番想法若传到外界,不知会有多少大能者出面立地诛杀此獠,以匡扶小石村村民心中摇摇欲坠的修仙者形象。
苏唐虽表面上不屑,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整天就盯着村中央的石坛呵呵傻笑。就连见到那天打击他想看他笑话的胖子,那个他想要让其扮演深沼煞气狠狠殴打的胖子,都报以微笑。可就这微笑,把这痴胖少年害惨了,这几日夜不能安寝,食不能知味,活活瘦了整整一圈。吓得憨货的父母以为自己儿子中邪了,才消瘦得这般厉害。从那天起,急切盼望老山羊回来的人由苏唐一人,变成了苏唐加上胖子父母三人。
实则是,修仙一道,实属黄粱,家有痴儿,寤寐思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啊,就算再怎么伪装,也如同一张白纸一样,无论被什么一染,都能显出颜色。
在老山羊离开的第六日,苏唐正端坐在高高的石坛上面,颇为神圣庄严地在祭坛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又画了一笔,他掰着指头数了又数,终于确定老山羊离开的日子已经一个手掌数不过来的时候,高兴地笑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狂风怒号,耳畔有爆裂之声,如同闷雷直接炸响在耳边。只见极远之处有天空中有漫天莲花闪现,而与之对抗的则为一团环绕着鬼煞之气的黑云。两两相碰,莲花散而鬼怪号,天地仿佛都在哀嚎,久久不能平息。
待得近些,始能模糊辨认出,莲花中围绕着一个潇洒的白衣修士,而黑云煞气中则是一个脸色惨白无人色,表情阴鸷如凶煞的黑衣红袍修士。两人越是逼近,苏唐便越感觉天地仿佛都聚焦在那两人,而两人的气势直逼云霄,仿佛这方天地已经不足以容下他们,而他们随时都能以冲霄剑气划破这虚空,破除这天地。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连苏唐都感觉到无比震惊。
“竟然,竟然是两个修士!”苏唐心中暗道不妙。苏唐本为抵御狂风趴下的身子,现在压得更加的低,深怕遭来这两煞星,修士斗法,哪怕只是余波也足以破城毁池,寻常百姓若被波及更是无半点生机可言,平民之于修者,如蝼蚁,如爬虫。那种随意掌凡人生死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也让许多修士有如掌大道,举手投足间即可乱天道,错因果的无上虚荣之感。
“青阳子,你这疯子,从极西之地昆仑一路追杀本座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何居心!”只见得黑衣红袍的修士虽略显狼狈,嘴角含血,但是其身上不经意泄露出的一丝煞气,魔气,已使得其周围的云彩都被震得支离破碎,更遑论有飞鸟敢出现在其方圆百里内。
“百鬼老魔,你为九幽魔宗爪牙,本就作恶多端,贫道早想除你,替天行道,方显浩然正气!可惜你这老魔甚是狡猾,几次都让你逃脱了去,此次你变本加厉,竟敢在我昆仑道山下杀我核心弟子,我不斩你,实难消我心头之恨!”青阳子字字铿锵,笔挺立于足下莲华之上,仗剑负腰之际,傲然潇洒之意不绝而出,其气势生生不息,使得云海翻滚,互相聚集,实有造化之能!
“哼,青阳子,本座承认,本座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想要杀本座,却没有那个本事!”百鬼道人阴测测地说道,“更何况,若不是本座于昆仑道山下,被你们昆仑道那些不顾身份的老不死击成重伤,本座岂会将你这狂徒小辈放在眼中!”
“百鬼老魔,休得张狂!若不是师叔慈悲为怀,只是于闭关苦修的异空间之中,以无上法力,跨时空阻隔,调动天地灵气隔空一掌,你焉能出得了我昆仑山!”青阳子不屑道。“老魔,青阳即使无力诛杀于你,但最少要让你少去百年道行,再无法出得九幽魔宗!”
“好大的口气,青阳子,就让本座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得掌昆仑刑法之位!”百鬼道人说完,便隐身于黑雾缭绕之中,也不知是祭出了什么法宝,施了何种功法,竟使得原本遮天的鬼雾黑云再次壮大了一倍有余,向着昂首而立的青阳子压来下来。
“哈哈,来得好,贫道但凭手中一长剑,破尽你邪法万千!”青阳子大笑之声不绝之际,左手迅速变化,也不知掐了何种指诀,展了何种道法,右手提剑,步步生莲,潇洒挥剑而上。对这邪气,竟视若无物,每一剑皆有锐不可当,横扫千军之气势,而随着青阳子身法愈快,挥剑愈快,竟应对着漫天邪云,出现了漫天落莲的奇景,而此时似从天外传来阵阵仙音,不绝于耳,也似在歌颂青阳子长衫仗剑,斩妖除魔的大功德。
我辈修仙者,当如此修士,一白衣长衫,一青锋长剑,破尽天下奸邪,斩尽天下妖魔,不求还天地一朗朗乾坤,但求吾辈所见之处,皆是青天白日,不留尘垢!苏唐看着那莲花深处潇洒的身影,不由得心驰神往,心中更坚定了求道修仙的信念。
“《青莲剑歌》不愧为昆仑道的四大剑经之一,这青阳子初入韶华,淫浸此剑经时日尚短,竟已成如此威势。可惜这方圆千里之地的天地灵气,也不知被哪位大神通者给抽干了,竟然涓滴不剩,此修为当真是惊为天人!不过也害得本座诸多韶华期的神通大法都无法施展,不然何至于让这该死的青阳子打的只剩招架之力啊!”百鬼道人望着一路破灭黑云,势如破竹直朝自己杀将过来的青阳子阴测测地想到。
百鬼道人无奈之际,低头往地面一扫,竟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天助本座啊,想不到这样一个灵气稀少到连妖物,精怪都没有的所在,竟然还有村庄!”
百鬼道人笑声激荡不绝,而苏唐闻言,则脸色剧变,变得煞白无比,身躯竟渐渐颤抖起来,如临深渊,如坠九幽!
“老魔,休得再伤无辜!”青阳子怒喝道,全力施为,斩出一剑,携带万千莲花直插百鬼道人,只见得被击中的百鬼道人先是惨叫一声,然后便化为一阵煞气融入漫天黑云中!
“青阳子,你以为凭你初入韶华这点道行,也能阻止本座吗?”只见得黑云剧烈翻滚,重新幻化出百鬼道人的模样,而百鬼道人,手速极快,竟只能看见一片虚影,掐出无数复杂道指!
而几乎同时,苏唐费力地站起,发现整个小石村都被一个巨大的红色阵法所笼罩,血光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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