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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凌锦漫步来到了河边,看到了一个人。
从身影上来看,这个人像是个女人。
但此人的行为却很男人。
因为这人正站在河边小便。
站着小便,可不是女人能容易办到的。
她问那人道,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说,你可以称呼我为假云凌锦。
云凌锦笑了,觉得这人挺有趣。
她说,假云凌锦,喊起来好别扭,你假扮成我有什么目的吗。
那人点了点头,说有目的,当然有目的。
云凌锦问,什么目的。
那人说,除掉一个偷我的钱,又想害我的人。
云凌锦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家的事情,好像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那人说,我本人其实是卖烧饼的。
云凌锦惊讶了,她说,我认识一个人也是卖烧饼的。
说罢,他用手往脸上抹了一下子。
云凌锦愣住了,然后惊呼道,果然是你。
何崇天微笑着点点头,说的确是我,害我的那个人想必你也知道了。
云凌锦凝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复杂,她问,你跟那个糟老头子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怎么会害你。
何崇天呵呵笑了两声,脸上密布着乌云,说有时候,跟你关系越好的人越有机会害你,令你防不胜防。
云凌锦唉叹了一声,满脸失望地道,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当初他救了我,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呢。
何崇天冷哼一声,说当初他救你,说不定抱着什么目的呢。
云凌锦摇摇头,一脸迷惘地说,我不知道他到底抱着什么目的,他好像没抱什么目的。
何崇天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云凌锦想跟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何崇天转过身,望着天边的夕阳。
夕阳红光,挥洒天下,加上天边云霞绚丽多彩,这样的一幅景色端的是美丽异常,但真正耐心欣赏的人又有几个。
云凌锦无心欣赏,她看起来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何崇天喊住了她。
她想听何崇天说,最好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何崇天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除掉那个邋遢老无赖的吗。
他果然说中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云凌锦竖起了耳朵,她要仔细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仔细听,自己好像挺关心那个糟老头子似的,又瞎又脏的糟老头子。
可何崇天没有再说。
云凌锦等了好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噗通一声。
何崇天跳进了河里。
云凌锦赶到河边。
她不明白何崇天为什么要跳河自尽。
她以为他是跳河自尽。
可何崇天正一丝不穿的在河中游动着,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
云凌锦脸红了,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何崇天说,如果想的话,你可以跳下来,和我一起洗澡。
云凌锦走了。
她是想,但她做不出来。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但也是个忠贞的女人。
欲望,有时候是需要压抑的,否则的话,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何崇天不再游了,任由身体在水上漂浮着,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单是河水,还是混合了泪。
看他那哀怨至深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勾引到汉子的馋寡妇似的。
星星永远不会眨动,月亮好像永远都是圆的。
何崇天掀开了锅,盛了一碗黏稠的小米粥,端到破败的小桌子上,坐在更破的小凳子上,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黑乎乎的咸菜,再攥住一只烧饼,开始吃喝起来。
砰砰地被人砸门,显得来人毫不客气。
何崇天皱起了眉头,站起来开门。
立刻他就眉开眼笑了。
因为来者正是云凌锦。
云凌锦说,我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何崇天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慢慢地不见了,耷拉了下来。
何崇天请云凌锦先到屋子里坐。
两人坐下后,何崇天给云凌锦也盛了一碗小米粥。
黏稠的小米粥,黄橙橙的,颗粒饱满,看起来比稀糊涂要诱人多了。
但云凌锦没有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的表情很冷峻,嘴角往下撇着,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她并不友善,好像是来挑事似的。
何崇天说,他死怎么样,不死又怎么样。
云凌锦说,如果他死了,我就杀死你为他报仇,如果他没有死,我就去救他。
何崇天沉默了,神情黯然。
云凌锦依然在冷冷地望着他。
何崇天说,他被黑暗心脏给吞噬了。
云凌锦身躯一震,激动起来。
黑暗心脏?
难道就是从自己身上生长出来的那颗黑暗之心?
竟然在这个世界里出现了。
何崇天说道,我用一个分身变成你的样子,约他到东河边的竹林里去看叶小童和张书秩决斗,两人决斗时,张书秩祭出了黑暗之心,我赶紧跑了,我跑的时候打招呼了,可他自己却留在那儿继续观看,后来就被黑暗之心给吞噬了。
云凌锦听罢,哦了一声,仿佛有些释怀的样子,淡淡地说,又不是你杀死他的,你不必太自责了。
何崇天笑道,我本来就没有自责,我觉得我犯的错并不大,是他自己太没心眼子,没有跟着我一起逃跑,才被黑暗之心给吞噬的。
云凌锦问道,明天,你还卖烧饼吗。
何崇天说卖。
云凌锦说,那明天我去烧饼摊上给你帮忙。
何崇天使劲点了点头,说好哇,求之不得。
云凌锦走了,走的时候,不忘带走两个烧饼。
昏暗的小屋里又剩下了何崇天一个人。
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寂寞,他笑得非常灿烂,脸上充满了希望。
赵之初睁开了眼睛。
是叶小童。
叶小童也在看着他。
见他醒过来,叶小童说了一句你总算醒了。
赵之初打量了一下四周和脚下,光秃秃黑黝黝的环境,除了有两个人之外,什么也没有,他们两个像是被一个圆物给包裹了起来。
赵之初问,这是什么地方。
叶小童说,这是一个胃,黑暗之心的胃。
赵之初惊异不已,又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叶小童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们会被消化掉吧。
赵之初兜拳打了叶小童一下。
叶小童愕然了。
赵之初说,都怨你了。
啪!
叶小童扇了他一耳光,怒骂道,怨老子干什么。
赵之初捂着脸,脸高肿了起来,他哭了出来,哭得很悲戚。
他边哭边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怎么会黑暗之心给吞进来。
啪!
叶小童又扇了他一耳光。
这下,他的两边面颊都高肿了起来,好像吃胖了不少。
叶小童说,你别赖我,谁让你在旁边看我们打架的。
赵之初继续哭着。
叶小童不再理他,盘膝打坐起来。
赵之初见状,止住了哭,也学着叶小童打起坐来。
他们很快都进入了状态。
叶小童慢慢地睁开了眼,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大跳,险些惊呼起来。
他看到赵之初的身子正散发着耀眼刺目的赤色光芒,在不住地变化着。
其实,赵之初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萎缩着,体积越来越小。
不一会儿,赵之初的身子就缩成了一个普通脸盆大小的圆球,红溜溜的但不再冒光,硬邦邦的,看起来就像一块圆形石头。
第三章:追杀
新的一天开始了,作为人的生物们又要忙碌了。
何崇天的烧饼摊早早的支了起来。
他看到了清晨第一丝阳光。
云凌锦也来了,头上顶着灿烂的阳光。
她在笑,笑得很幸福,像一个找到了满意婆家的少女似的。
可是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张书秩也出来摆摊了。
他这是卖的不是烧饼,而是煎饼果子。
大早上的,煎饼果子的生意要比烧饼好。
张书秩忙得慌乱不迭,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张书秩已经卖出去了一百多张煎饼果子,而是才卖出去了三个烧饼。
生意大好的张书秩还不时朝烧饼摊这边看看,每看一眼,都是充满了蔑视和不屑,眼光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子狠狠地割着何崇天的心。
云凌锦和何崇天都闲了起来,身上绑着围裙,双手沾着面粉,大眼小眼干瞪着,好不尴尬。
何崇天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勉强,他说,煎饼果子不好吃,卖得又贵,买煎饼果子的都是傻子,现在傻子真多。
云凌锦说,其实我也想吃煎饼果子。
何崇天再也笑不出来了,很不情愿地掏出三个铜板,递给云凌锦,说你去买个尝尝吧。
云凌锦拿着三个铜板,来到张书秩的摊上,要买个煎饼果子。
张书秩说三个铜板不够,得十个。
云凌锦只好又回来了,对何崇天说了情况。
何崇天勃然大怒,从她手中抢过三个铜板,说我去买。
张书秩见何崇天来了,笑得更狠了,眼睛都不见了。
何崇天说,煎饼果子多少钱一个。
张书秩说,十文钱一个。
一个客人递给张书秩十文钱,张书秩给他铲了一个煎饼果子。
何崇天说,卖得真贵,我出三文钱,你给我一个煎饼果子。
张书秩摇了摇头,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书秩的脸上现了杀机,挥了挥手中的黑铁铲子。
何崇天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举起来,用力扔了出去。
张书秩的身子犹如大坷垃一样砸到了远处的屋脊上,漏了下去。
何崇天回到了烧饼摊上,气鼓鼓的。
云凌锦双手叉着腰,不满地道,都说和气生财,你怎么跟别人打架呢,你是嫉妒人家生意比你好。
何崇天说,现在收摊,回去准备下。
云凌锦不解道,回去准备什么。
何崇天说,准备卖馄饨的东西,明天我们卖馄饨。
云凌锦拍拍手掌,说好哇,我喜欢喝馄饨。
张书秩到了一间宽大的屋子里,看这摆设,他推断,这应该是一间豪华的大客厅。
大客厅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沙发。
沙发上躺着一个巨人。
巨人本来正在睡着觉,被一阵声音给聒醒了,睁眼一看,觉得屋中敞亮了不少,原来是屋顶上多了一个大洞。
他看到了张书秩。
张书秩也在看着他。
这一脸极度不满的表情。
好像不是张书秩砸了人家的房子,而是人家贸然闯进他家,睡了他家的沙发。
巨人哎哟了一声,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说你挑衅我。
张书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没错,我就是挑衅你了,咋滴。
巨人站了起来,一脚将沙发踢出去老远。
轰然一声。
飞到角落里的沙发爆炸了,变成了碎屑。
巨人看起来足有三米高。
他说,我叫方晓生。
张书秩说,你好高。
方晓生说,我是僵尸至尊。
张书秩露出讶然的样子,说道,你是僵尸,但你好像并不害怕太阳。
太阳透过房顶上的大洞,正照射在方晓生的身上。
方晓生得意地说,以前是害怕的,但现在成了僵尸至尊,不仅不再害怕太阳,太阳还养我呢。
张书秩说,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方晓生摇摇头,说不可以,我不喜欢你。
张书秩撒开腿跑到了门边,双手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方晓生哈哈一笑,然后弯下腰钻出门,不紧不慢地追了过去。
何崇天和云凌锦正在路上走着。
突然,他们感到地面在颤晃。
张书秩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把身上的银票都掏了出来,塞给云凌锦,说快让你的男人把后面那个大家伙拦住,让我把命给逃了,这是一万两。
云凌锦紧紧地抓住了银票,双眼放着光,紧紧地盯着何崇天。
何崇天把脸耷拉得老长,说不要他的银票,否则我很危险。
云凌锦把银票揣进了怀中,不咸不淡地说道,富贵险中求,一万两银子,不知道够你卖多少年的烧饼了。
张书秩指着西边说,那大家伙马上就要来了,我先走,你们收了银子,一定要办事,否则天打五雷轰。
说着,张书秩就往东边跑去了。
何崇天让云凌锦先走,自己留在这里。
云凌锦不走,要陪着他。
何崇天很感动,一边一边地催促云凌锦快走。
可云凌锦执意不走。
方晓生过来了。
何崇天挡在云凌锦面前。
方晓生说,见到一个人没有。
何崇天不说话,充起了哑巴。
云凌锦指着北边的林丛中,说刚才看见一个穿绛紫衣服的人钻里面去了。
方晓生却不理她,伸手朝何崇天的脸上打去。
何崇天没有躲,挨上了这一巴掌。
巴掌是很大的,接触面积很大,打得又狠。
何崇天的脸和脖子都肿了起来。
方晓生气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何崇天还是不说话。
方晓生又打了他一巴掌。
云凌锦按捺不住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巨人。
方晓生抓住石头,将石头掷了回来。
石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啸声,闪电一般。
但云凌锦忽然不见了。
噗的一声,石头钻进了土层里。
气氛沉寂了。
过了半晌。
方晓生问何崇天,刚才那女的哪儿去了。
何崇天依旧不说话。
方晓生怏怏不乐地走了。
他觉得自己惹不起何崇天。
何崇天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踏在了树林中最高最粗之树的树尖上。
起了一阵咔吧咔吧响声。
这棵参天古木裂开了。
树杆里面正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云凌锦。
云凌锦睁开了眼。
她问,我刚才怎么突然失去了意识。
何崇天说,现在没事儿了,我们回家吧。
叶小童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了红色圆物上面。
发出邦的一声清脆之响。
红色圆物毫无损伤。
倒是叶小童的拳头破了皮。
他吃惊不已。
叶小童将圆物搬了起来,打算用自己的头把它给顶撞开。
要知道,他身上最坚硬的地方就是头部了。
其实,就是头上的天灵盖。
叶小童自言自语道,与其被困在这儿出不去,还不如死掉算了,若能把这古怪的玩意儿撞开就看看里面是啥,倒也满足了这好奇心,若撞不开的话,就让我碰死算了。
轰然一声,惊天大爆炸一般。
叶小童的倒在了地上,蹬腿毙命了,天灵骨破碎了。
红色的圆物依旧没有丁点儿破损。
张书秩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一家酒楼,店小二将他带到了一个奢华气派的包间里。
包间里有着好大的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满了五光十色的菜肴。
一个人正端坐在桌前,慢慢地喝着酒。
他喝得很慢,很优雅,一滴酒也不撒。
这个世界间已无酒,可他却还能喝上酒,可见其绝非一般人。
张书秩坐在桌子前,拿起了一双筷子,他只吃菜,吃了很多菜,却没有喝一口酒。
其实,他不是不想喝酒,他太想喝酒了,他馋得要命,可他喝不上酒,他没有喝酒的资格,他只能一口一口地喝着白开水,很无聊的把白开水想象成美酒。
正在喝酒的人笑了,他将酒杯往前一送,酒水泼洒了出去。
张书秩赶紧张大嘴巴用力吸,酒水化成箭状往他的嘴巴方向冲去。
但酒水刚到他的嘴边就停下了,在空中悬浮着。
张书秩还是不敢喝,只是咽了几口唾沫,咂巴咂巴了嘴唇,舔了舔舌头。
酒水又回去了,回到了酒杯中。
喝酒的人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干尽了。
他说,你是不是想死。
张书秩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想死。
喝酒的人说,你知道我把你派到这儿来,是你要你干什么吗。
张书秩点点头,说知道,是为了让我收了海魂。
喝酒的人又倒了一杯酒,冷哼了一声,说那你做到了吗。
张书秩深深地垂下了头,一副很惭愧的样子。
他声音很低但很坚定地说道,目前还没做到,不过我正在努力。
喝酒的人不再说话了,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自己的酒。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已经黑了,他还在继续喝着酒,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
他面前的青铜酒壶看起来并不大,表面上跟普通的酒壶一般无异,但里面的酒却很多很多,好像永远也倒不完似的。
张书秩呆坐着,上半身坐得很笔直,眼睛望着前方一眨也不眨,端的是保持着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僵死掉了似的。
喝酒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已派僵尸至尊去追杀你,你会怪我吗。
张书秩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之色,过了一会儿,才木然的摇了摇头,说了声不敢。
第四章:吃鹿肉的意义
今天她大变样了,脸上施涂着厚厚的粉黛,用的是最好的脂粉,将上面的皱纹遮盖得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所穿的衣服也是最贵的衣服,骑的大马也是最贵的马。
如今活了半辈子,她好像活明白了。
何崇天怔怔地望着她,看了半晌,才有些口渴似的问道,吃烧饼吗。
云凌锦轻轻摇首,轻轻地掩上了鼻口,轻轻地说道,不吃,吃烧饼太没档次了。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肉包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何崇天笑了,笑得有些心酸,说是带馅的啊。
云凌锦嗯了一声,继续吃着,一边吃,一边盯着旁边的馄饨摊子。
何崇天说,渴吗。
云凌锦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
何崇天将板凳用袖子抹了抹,说你坐在这儿吧,我给你下一碗馄饨。
云凌锦却皱起了眉头,说算了,我去饭店里喝紫菜鸡蛋汤。
她扯动着大马头上的缰绳走掉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何崇天。
何崇天情绪十分低落,低喃道,难道我这馄饨还比不上紫菜鸡蛋汤么。说着,险些垂泪下来。
张书秩已经卖出了三百多个煎饼果子。
何崇天却一个烧饼也没卖出去,倒是只卖了一碗馄饨。
他盯着得意洋洋的张书秩,恼怒不已。
他说,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卖啥煎饼果子。
张书秩感叹一声,很有些语重心长地道,有时候,做一些事情,并不是因为钱,就像你一样,卖烧饼也并不是为了钱......
不等他说完,何崇天就打断了他,说我卖烧饼就是为了钱,不然我卖烧饼干啥,难道我像你一样,我贱哦。
张书秩闭口缄默了,他不想再说话了,觉得跟何崇天这样的人说话实在是没有意思。
何崇天却还在撩拨他,说你要实在没事儿干,回家伺候你老妈去呗,没事儿在这儿卖煎饼果子干啥,还不够扰乱市场经济的呢。
他一直将“回家伺候你老妈去吧”这句话重了一百十八遍。
张书秩再也忍不住了,吱声了,他问,俺娘的身体很健康,不用人伺候,你让我怎么伺候。
何崇天说,像男人一样伺候。
张书秩气愤道说,我就是个男人,你眼瞎啊,你看不出来啊!
何崇天撇着嘴巴啧啧了两声,摇头晃脑地说道,你的理解能力真差,我的意思是说,让你像你妈的男人一样伺候你老妈。
张书秩细嚼着他这一句话,渐渐地懂了。
他操起了屁股下的板凳,冲过去了。
他决定跟何崇天拼命。
咣当一声,何崇天也拿起了戳烧饼用的铁圈子。
云凌锦来了,带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
看样子,他像是一个捕快。
其实,他的确是一个捕快。
因为他大喝了一声,本捕快在此,谁敢放肆。
他们两个就夹在何崇天和张书秩中间。
云凌锦正扯着捕快的手。
何崇天顿时没有了打架的心思,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这俩人身上。
张书秩放下凳子,赶紧摊起煎饼来了,因为有客人到。
云凌锦指着捕快,对何崇天说,这是我的男人,以后,我就跟他过日子了。
何崇天看了一眼捕快,发现他的影子是个龙形的。
捕快得意地说,以前我是看监狱的牢头,现在我是个捕快了,说明我还是进步的,人活着,要么进步,要么退步,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止步在原地是一件最无聊的事情。
何崇天问云凌锦,为什么会选择他,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
云凌锦说,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何崇天急道,其实我卖烧饼,收入也是很稳定的。
云凌锦哈哈笑了起来,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捕快拔出挂在腰际的佩刀,将刀尖指着何崇天的鼻子,斥骂道,再他妈的胡乱吹牛,我把你抓起来,你说假话哄小姑娘行,但哄老女人恐怕就不行了。
云凌锦不笑了,脸上变得非常难看。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老女人了。
何崇天问捕快道,既然是个老女人,你为什么还要选她,天下的女人又不是都死光了。
捕快看着云凌锦,脸上带着一种张扬的嫌弃之色,他说,这个女人说她有一万两银子,我觉得银子比女人重要。
何崇天不住地对两人指指点点,虎目含泪地大吼道,你们堕落了,你们真的很堕落,堕落谁都会,我也会。
说罢,他操起一只板凳,砰砰地将烧饼摊子给砸了,还剩个馄饨摊子,抬起一脚给踢飞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宝珠,摊在手中,让云凌锦看。
云凌锦问道,珠子挺漂亮的,多少钱买的。
何崇天冷笑一声,说这珠子是无价之宝。
云凌锦摇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说你只是个卖烧饼的。
何崇天说,我卖的其实不是烧饼,是寂寞,我卖烧饼只是想找点儿事儿干。
捕快猛扑过来,将何崇天手中的宝珠抢了去。
他把云凌锦往何崇天这边一推,喝道,这女人给你了,珠子我要了。
何崇天拦住了捕快,要他把珠子还给自己。
捕快不还,舞耍起了刀子。
何崇天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好像很怕对方手中的刀子。
张书秩走了过来,挨着云凌锦很近。
云凌锦一脸厌恶地睥睨着他,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点儿。
张书秩幽幽地说,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喜欢珠子吗。
云凌锦点点头,说我知道,是龙。
张书秩说,没错,眼前这两个家伙都是龙,一个是老龙,一个是小龙。
云凌锦低下了头,沉思了,她又想起了神界屠夫单君皇。
她亲眼看到单君皇化龙而去。
何崇天又躲过捕快劈来的一刀,警告道,把这屠龙刀收起来,你是属于龙族的,不应该使用这样的一把刀。
捕快住了刀,却没有收起来,而是横在胸前。
何崇天问道,这屠龙刀是谁给你的。
捕快说,是皇甫闪星。
何崇天又问道,你为什么替他卖命。
捕快说,因为他给的钱多。
张书秩疾冲了过来,从后面捏住了捕快的脖子。
捕快挣扎不脱。
张书秩问道,皇甫闪星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捕快说,他让我跟踪一个人。
张书秩问,跟踪谁。
捕快说,赵之初。
听到这个名字,云凌锦不由得浑身震颤了一下。
张书秩又问,赵之初现在人在哪里。
捕快说,不知道。
捕快倒地死了,是张书秩捏碎了他的脖子。
奇怪的是,捕快的尸体化成了一根头发。
张书秩十分讶然地说,跟人跟丢了,是该死,就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一根头发变成的。
说着,他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那根头发。
何崇天捡起了地上的宝珠,重新装入怀里。
云凌锦问张书秩,你认识赵之初吗。
张书秩点点头,说认识,我们很熟。
云凌锦激动得哭了出来,以央求的口气道,他现在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好吗。
张书秩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苦笑着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云凌锦问为什么。
张书秩说,因为我还想活命。
云凌锦不说话了,把自己的性命看得重要并不是一件错事儿,自己好像没有责怪张书秩的理由。
何崇天走了过来,邀请张书秩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张书秩推说,我还要卖煎饼。
何崇天随意拂动了一下袖袍,煎饼摊子顿时化为齑粉了。
他冷森地道,如果你不跟我走的话,我让你马上消失。
张书秩只好跟着何崇天走了。
云凌锦也在后面尾随着,骑着高头大马。
他们来到了一片山林中。
山林中有一条小河。
何崇天抓了一只野鹿,生在一堆篝火,将野鹿扒皮洗净,用树枝架在篝火上面烤了起来,流着眼泪,看起来,悲恸之极。
他说,我请你们吃鹿肉。
张书秩一副关切地样子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还哭了呢。
云凌锦也向他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何崇天问道,你们两个人知道吃鹿肉意味着什么吗。
张书秩怔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
何崇天又问云凌锦,你知道吗。
云凌锦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何崇天哭得更厉害了,不住地抽噎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十分无助的小孩子。
张书秩的眼圈也红了,好像被何崇天这种悲伤的情绪给感染了。
云凌锦突然怒道,哭个毛啊,男子汉大丈夫的,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给我闭嘴吧,别哭了,哭得真他妈的难听,鬼哭狼嚎一般。
何崇天戛然止住了哭。
他开始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响。
张书秩受不了了,捂上了耳朵。
云凌锦的耳朵里流出了血。
何崇天不笑了。
他问云凌锦,你还能听到声音吗。
云凌锦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像聋了一样。
其实,她真的聋了,从她的耳朵里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她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还起了哆嗦。
张书秩松开了捂耳朵的双手。
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崇天说,我们之间的对话,我不想让别人听到。
张书秩说,所以你把她给震聋了。
何崇天笑了一下,说其实她聋了也好,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儿。
张书秩站起来,要走。
何崇天不让他走。
张书秩执意要走。
何崇天说如果你不想立刻死去的话,就给我坐下来。
张书秩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他指着鹿肉,问道,吃这个到底意味着什么。
何崇天揪下来一大块香喷喷的鹿肉,递给张书秩,让他先吃了再说。
张书秩把鹿肉吃了,说真是好野味,我还想吃。
何崇天继续给他撕肉。
不一会儿,一整头鹿竟然让张书秩给吃完了。
张书秩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巴,说自己还想吃。
何崇天说道,对于我们龙族来说,吃鹿肉,是最后一顿饭,意味着生死离别。
张书秩愣住了,然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呜咽地说,我还不想死,早知道我就不吃这鹿肉了。
何崇天拍了拍张书秩的肩膀,安慰他道,不是要你死,而是我死,我死了,咱们之间也算是生死离别啊。
张书秩疑惑不已,问道,你怎么死,我又杀不死你。
第五章:真正的身份
何崇天递给了张书秩一把匕首。
张书秩盯着匕首,迟迟没有接过来。
他劝道,何必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何崇天闭上眼睛,两颗泪珠从脸上滑落下来。
他嗫嚅着嘴唇道,使命没完成,我无脸再活下去。
张书秩轻声问道,什么使命,我能知道吗。
何崇天慢慢地扭头看向云凌锦。
只见云凌锦目光呆滞地盯着脚下,她的脚下正踩着一坨大便。
看她全神贯注的样子,大便好像比眼前的两个活男人要好看多了。
何崇天惊呼道,此大便不一般。
张书秩也看到了大便,但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寻常之处来,便问道,哪里不一般。
何崇天道,至少它比我们两个人更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张书秩吃吃地笑了起来,瞧了云凌锦一眼,脸上带着不屑道,我觉得这是一个神经有问题的女人。
啪!
巴掌打在了脸上。
张书秩的脸高肿了起来。
何崇天挥舞着巴掌,面目狰狞地警告道,不准说这个女人的坏话。
捂着脸,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张书秩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哪里好了,她的韶好年华已不再,她老了。
啪!
两只巴掌碰撞到了一起。
原来何崇天又要打耳光过来,张书秩用手挡住了。
何崇天渐渐地眯起了眼睛。
张书秩也眯起了眼睛。
气氛僵硬了。
过了一会儿。
何崇天说,你的速度还挺挺快的。
张书秩说,你不能再打我,我真的会还击的。
何崇天笑了。
张书秩也跟着笑了。
两人的笑容里都充满了讥诮。
何崇天又出手了。
这次他速度比上次快多了。
他很有自信能打到张书秩的脸。
可他没有。
张书秩捉住了他的手腕。
何崇天震惊了,深深地震惊了,他没想到张书秩竟然这么厉害。
他低估了张书秩,远远地低估了。
张书秩笑吟吟地望着他,脸上充满了和气一团。
何崇天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看它,仿佛怀疑这只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张书秩说,别人都喊我张书秩。
何崇天强调道,我问的是你的真名字。
张书秩哈哈地仰天大笑了起来。
笑声震动了山林,导致鸟冲飞,野兽蹿。
何崇天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张书秩说,我姓皇甫。
气氛再次沉默了。
良久之后。
何崇天大胆地猜测道,难道你就是皇甫霄汉。
张书秩也猜测道,难道你就是神界屠夫单君皇。
两人又笑了起来,笑容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何崇天一拍大腿,嚷道,真巧,我也是个替身,神界屠夫单君皇的替身。
张书秩问道,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
何崇天点了点头,说是。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云凌锦依然在发着呆,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没有挪开过,一直在盯着大便,好像真的在大便中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
张书秩咽了咽唾沫,指着大便说,我们刚才来到这儿的时候,这里好像还没有大便。
何崇天的神情也凝重起来,说当时绝对还没有大便,如果有大便的话,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在这儿生篝火,烤鹿肉的。
张书秩小心翼翼地说,自从我们来到这儿之后,我们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儿。
何崇天点点头,语气肯定地道,的确是,我们并没有离开过这儿。
云凌锦突然弯下腰,抓起了地上的大便。
她旁边的两人俱是皱起了眉头。
张书秩捏住了鼻子。
何崇天喝道,快放下。
云凌锦张大嘴巴,把大便往嘴里放去。
何崇天骇然,倏地伸出手,欲要打掉她手上的大便。
可张书秩再次捉住了他的手腕。
何崇天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张书秩慢悠悠地道,我想看女人吃大便,你不要扰了我的好戏。
何崇天的另一只手出动了,往张书秩的肚子上打去。
但张书秩的肚子突然不见了,只剩下了胸腹以上和腰部以下,中间透空了,这幅情景看起来当真怪异之极。
云凌锦已经咬了一口大便。
然后她笑了,笑得很甜,嘴里说了声好吃。
何崇天愣住了。
接下来,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大便给吃完了。
张书秩的肚子又回来了,并且一颤一颤的,因为他在笑,笑得抑制不住,仿佛别人吃大便对他来说,是一件再好笑不过的事情。
云凌锦站起来,飞奔而去,犹如一阵风一样,很快就不见了。
何崇天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张书秩慢慢地笑不动了,他的脸耷拉了下来。
何崇天说,她好像有了武功。
张书秩凝目注视着地上刚才搁置着大便的位置,问道,这到底是谁的大便。
何崇天说,不知道。
张书秩说,那女人一定从大便中发现了什么。
何崇天又说了声不知道。
张书秩又说,那女人刚才好像得道了。
何崇天哦了一声,说应该是吧,反正她有了武功,没有武功的人是不会跑那么快的。
张书秩道,她跑起来像一阵风。
何崇天说,是啊,像极了一阵风,她身上的密度一定发生了变化。
张书秩说,是不是跟吃大便有关系。
何崇天说,应该是有关系吧。
又是沉默。
两个并不是朋友的人在一起,总是容易沉默。
他们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朋友。
不仅不是朋友,两个人还是敌人。
不过,现在,他们两个在同时思考着同一件事儿,并没有兴趣打架。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张书秩先开口了,说你发现了什么。
何崇天没有说话,他等着张书秩先说出来。
张书秩说,我觉得女人刚才吃的并不是什么大便。
何崇天点头嗯了一声,说我也觉得不是大便,她没有那么傻。
张书秩一脸担忧地说,她好像是什么水性龙珠转世。
何崇天摇摇头,纠正道,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是,她本来就是水性龙珠转世。
水性龙珠,五大龙珠之首,可以说,基本上屠宰着世间生物,因为每一个生物都离不开水元素。
水性龙珠是一个神话,一个遥远不可及的神话。
云凌锦是水性龙珠转世,怎么可能傻到吃大便?
所以,只有一个正确的解释,那就是云凌锦吃的并不是大便,她所吃的东西,只不过是像极了大便而已。
张书秩说,云凌锦这个女人,将来恐怕不得了。
何崇天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
张书秩说,你知道女娲吗。
何崇天点了点头,说听说过,怎么了。
张书秩讲了起来。
原来女娲就是土性龙珠转世,她用泥捏造了人,然后赋予泥人灵性,这才有了人类。
何崇天忍不住辩驳道,那只是神话传说,当不得真吧。
张书秩说,我当真了。
何崇天哂然一笑,说好吧,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两人来到了河边。
河中有一群男男女女在洗澡。
男的洗男的澡,女的洗女的澡,虽然两群人挨得很近,但都好像看不到对方似的,彼此都洗得很认真,并没有发生有违人伦的事情。
张书秩盯着河中看了良久。
何崇天一直在闭着眼睛,将胳膊抱在胸前,好像睡着了一样。
张书秩说,这些男男女女都是虚的,不真实,摸不到,是影像。
何崇天没有丝毫反应。
张书秩又道,这是天河之水。
何崇天睁开了眼睛,看着张书秩。
他越来越不敢小觑这个人了。
他说道,难道你真的是皇甫霄汉的分身。
张书秩讶然道,难道你不相信。
何崇天说,我好像越来越相信你是了。
张书秩说,我本来就是,但你一定不是神界屠夫单君皇的分身。
何崇天怔住了。
张书秩脱下衣服,跳进了河中,洗起了澡。
他朝女人群游了过去。
他很快就游到了女人群中间。
但女人们好像没看到他,依然在洗着澡。
张书秩捉住了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女人,将她贴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的身体不停地蠕动起来。
何崇天笑了。
他冲河中大喊道,这下你又发现了什么。
张书秩没有搭理他,将自己的身体蠕动得越来越快。
云凌锦回来了,到了河边。
她的手中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很老的女人。
是张九凤。
云凌锦将张九凤扔在了河岸上,脸红着往河水中啐了一口,随即飞身离去了。
张九凤背上的冰玄剑不见了。
她三两下除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
她跳进了河水中,然后瞅准目标,奋力游了过去。
她一边游着一边大呼道,寂寞了好久,今天就奔放一次吧,这么多男人,个个都长得很精壮,来吧,男人们,来到我的怀抱中。
她游了好久,一直徘徊在原地。
张书秩做完了事情,回到岸上,穿好了衣服。
他说,我发现这河中洗澡的人,其实并不是影像,给我的感觉真真切切的,分明是真人,但我又不相信他们是真人。
何崇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在河里狂躁游动不止的张九凤。
张书秩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疑问道,你喜欢老家伙么。
何崇天呸了一声,说这么老的松皮囊,我怎么会喜欢呢。
张书秩呵呵笑了,说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河中的老女人看个不停呢。
何崇天说,你仔细看,这老女人是奔着哪个方向游动的。
张书秩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好像是朝着河岸上的方向游动着。
何崇天说,是啊,她正在面对着我们,你发现她身上的异样了吗。
张书秩又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刷地变了。
他说,这个张九凤好像不是女人。
何崇天说,其实他是个男人,这个世界里的人真奇怪,连性别都作假。
张书秩不说话了,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张九凤哀叫起来,频频告饶。
何崇天不理她,却看着张书秩,问道,你何必演戏给我看呢。
张书秩勃然大怒道,我演啥戏给你看了。
何崇天说,其实你胯下并没有男人之物的,只有一堆浓密的黑毛而已,可你为啥抱个女人移动个不停。
张书秩脸红了,声息急促地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个女人。
何崇天笑了起来,他说你不是个女人,你只是个被阉割过的男人。
张书秩的脸变成了酱紫色。
他出手了。
他决定掐死何崇天。
谁让他揭自己的短。
但何崇天突然纵身跳起,一头扎进了河里,消失不见了。
哗啦一声。
张九凤从终于从河水中蹦了出来,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了岸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张书秩猛瞧。
张书秩的脸上爆发出了浓郁的杀机,喝骂道,瞧什么瞧,鬼东西。
张九凤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指着自己的胯下,嘻嘻哈哈地道,我有的,你没有,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第六章:穿越之洞
嗖地一声。
张书秩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过去。
张九凤看起来速度显得更快,身体像一溜青烟似的朝后面移动起来。
可是,张书秩还是一把掐住了张九凤的脖子。
张九凤讶异惶恐不已。
他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位看起来并不太起眼的张书秩。
张书秩说,你是男人,干嘛整成一副老太太的模样。
张九凤唉叹了一声,说因为老太太更容易接触姑娘。
张书秩将手收缩得更紧了一些。
张九凤的脸涨红了,再由红变紫了。
张书秩说,我看你并不喜欢姑娘,你倒是喜欢男人,你在河水中喊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在向那群洗澡的男人召唤。
张九凤说不出话来。
张书秩松开了他。
他使劲咳嗽起来。
缓过之后,他老实地承认道,我是喜欢男人,我装扮成老太太是骗黄花大闺女的,但我自己并不享用黄花大闺女,我将骗来的黄花大闺女送给一个人。
张书秩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
他不想杀张九凤了。
他想让张九凤给他搞一个黄花大闺女。
张九凤奇道,你不是没那玩意儿么,你要黄花大闺女干什么。
啪!
张书秩打了张九凤一个耳刮子,厉声说你别问那么多,让你去找,你就去找。
张九凤拍着胸膛向张书秩保证,明天早上一定给他送来一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
张书秩满意的笑了。
张九凤离去。
公子哥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赞叹道,好曼妙,我想跟你睡。
云凌锦蹙眉问道,你是谁。
那公子哥道,我是无欲海魂的儿子,萧白。
云凌锦又问道,你有媳妇吗。
萧白轻笑道,尚未娶妻。
云凌锦沉思了一下,说那你娶我可好。
萧白一听,脸色霎时变了,身体一纵,离开了白马,迅速远去了。
云凌锦显得怅然失落不已,继续驾着白马前行。
太阳落了,天黑了。
云凌锦来到了一家面馆。
是李虎芳的面馆。
面馆关着门,破败萧条,看起来,像是好久没开过门了。
云凌锦下马来,走到面馆前,叩响了残旧的木门。
吱呀一声。
门子开了。
李虎芳的老脸露了出来。
她显得很疲倦,也很不耐烦。
她说,干什么。
云凌锦说,我想在你这儿吃饭。
李虎芳说,我已经歇业不干了,你去别家吃吧。
云凌锦掏出了一只金元宝,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李虎芳顿时精神了百倍,把门敞开,让云凌锦赶紧进来坐。
屋中有一股浓重的霉味。
桌子和凳子上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李虎芳用抹布将一张凳子擦干净,让云凌锦坐下来。
云凌锦没有坐,只是站着。
李虎芳有些不好意思,说你倒是坐呀。
云凌锦皱眉道,三条腿的凳子怎么坐。
李虎芳生气道,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三条腿的凳子也可以坐。
云凌锦还是没有坐,也不说自己没有本事。
李虎芳更生气了,说你不坐是吧,那好,你不坐的话,我不给你做面吃。
云凌锦只好坐了下来。
这张三条腿的凳子,她坐得很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李虎芳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但随即隐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
面坐好了,一碗白白净净的面,里面什么也没有放。
李虎芳说,这面很清纯,连盐都没有放。
云凌锦说,我要佐料,我不喜欢吃清水面。
李虎芳说,你等一下。
说罢,她端起面碗,转身而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将面碗重新放在桌子上。
云凌锦赶紧掩上了鼻子,脸色发白,想呕吐。
只见面碗里多了一只老鼠。
死老鼠,已经死去多时了,开始腐烂发臭了。
李虎芳冷眼瞧着她,沉声问道,你能把这碗面吃下去吗。
云凌锦摇了摇头,说好像不能。
李虎芳说,如果你能把这碗面吃下去,我就把你想知道的消息告诉你。
云凌锦愣了一下,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消息。
李虎芳笑道,我什么消息都知道,包括赵之初的。
云凌锦霍地站了起来,惊呼道,赵之初的消息,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虎芳面色严肃地道,我若说瞎话,你把我杀了即可。
云凌锦又坐了下来,注视了李虎芳半天,说道,你好像很不简单。
李虎芳冷哼一声,孤傲起来,说我当然不简单,我知道得很多,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一块像大便一样的东西。
云凌锦又是一惊,说这你也知道,那我吃的是什么。
李虎芳笑眯眯的,不再说话,指了指桌子上的面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凌锦看着碗中的死老鼠,肚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感到十分恶心。
她深呼吸了几口大气,让心神稳定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问道,我若吃了这碗面,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让我感到失望。
李虎芳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云凌锦大声说,好,我吃。
然后,她就找筷子。
可她找不到筷子。
她问李虎芳,筷子在哪里。
李虎芳从后裤裆里摸出一把黑乎乎的筷子递给了云凌锦。
云凌锦笑了,笑得很无奈,抓起筷子,夹住了碗中的死老鼠,眼睛一闭,大嘴一张,一下子把死老鼠给塞进口中去了。
接着,她嚼了起来。
她嚼得很快。
当她刚把死老鼠咽下去的时候,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圆洞。
圆洞很大,深不见底,漆黑腥臭。
李虎芳看着云凌锦桀桀地阴笑起来。
云凌锦不明所以。
李虎芳说,跟我进地府吧。
云凌锦拒绝了。
李虎芳一下子钻进深洞内不见了。
云凌锦十分恼怒,咒骂不已。
这个时候,张九凤进来了。
他看到地上的圆洞,又看看云凌锦。
云凌锦说,这是通往地府的洞,你要不要进去。
张九凤摇摇头,说我不进去,要进去的话,你自己进去吧。
云凌锦问道,你来干什么。
张九凤说,我来找你。
云凌锦问,找我干什么。
张九凤说,让你帮我杀死一个人。
云凌锦不住地冷笑了起来,走到圆洞边缘,看样子,好像打算跳下去。
张九凤伸手急喝道,你不要跳进去,那不是通往地府的洞。
云凌锦哦了一声,问道,那这是什么洞。
张九凤说,这是通往新世纪的洞。
新世纪?
云凌锦好奇起来,问什么是新世纪。
张九凤说,是二十一世纪。
云凌锦摇头,脸上带着迷惘,不懂。
张九凤解释道,现在是第十八世纪,一个世纪是一百年,二十一世纪,就是三百年后,这个圆洞,其实就是时间隧道,通往着三百年之后的世界。
云凌锦懂了,但她不感兴趣,她取消了往洞内跳下的念头。
圆洞渐渐地消失了。
云凌锦重新坐下来,继续吃起了面。
死老鼠已经吃了,再吃一些面压压肚子,她觉得还是比较好的。
张九凤坐在她对面,抹泪诉苦起来。
他说张书秩威胁他。
他也将自己是男人身份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云凌锦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吃完面之后,她去过黒乎油腻的抹布拭擦了一下嘴巴,扔掉抹布,站起身,准备走。
张九凤一下子将桌子给掀飞了。
桌子砸到了云凌锦的头上。
轰然一声,木屑乱飞,桌子彻底粉碎掉了。
云凌锦一动不动,一双眼睛不带丝毫情感的盯视着张九凤。
张九凤朝她伸出手,以命令的口吻道,把冰玄剑还给我。
云凌锦平静地说,冰玄剑是我的。
张九凤使劲一跺脚,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裂缝,她说,冰玄剑原先是你的,可后来成了我的,强者占有,弱者让出。
云凌锦说,我现在不是个弱者,我现在是个强者。
张九凤冷嗤一声,讽刺道,你不就是吃了一块屎粑粑,然后就觉得自己成为强者了。
云凌锦脸上的肌肉颤抖起来,她压抑着怒气,沉声道,我吃的不是屎粑粑。
张九凤说,白天的时候,我被你打败了,然后被你提到了一条奇怪之河的岸上。
云凌锦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张九凤还有话要说下去,她听着。
张九凤继续道,白天我跟你打的时候,其实有个人暗中跟踪着你,我认为那人是保护你的,所以故意诈败了,因为我不想惹到那个人,我觉得那个人不简单,至少,他的轻功并不简单,我认为,他是故意让我发现他的,是为了给我一个警告。
云凌锦动容不已,忍不住问道,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张九凤像是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人是个特别俊美的少年,穿着一袭白如雪的衣服,高挽着发髻,看起来非常的高雅,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我从来没见过那样俊逸的男子,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很强大,也是我以前生平未见过的之强,我总觉得,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这个世界给毁了。
云凌锦缓缓地摇摇头,说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张九凤看了看周围,说现在那个人不在。
云凌锦目光凝聚了起来,严厉道,那你想怎么样。
张九凤再次伸出手,把冰玄剑给我。
云凌锦的背上并没有背负着冰玄剑。
只见她的左掌往前一推。
一道蓝光爆发而出。
冰玄剑缓缓地从她的掌心中钻了出来。
张九凤面上骇然无色,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挚出,隐藏......你竟然能将冰玄剑隐藏到体内,然后将它挚出来。
云凌锦往前一冲,身形如闪电。
可张九凤的速度更快,身子化成了一溜青烟。
可云凌锦还是一剑刺穿了张九凤的胸膛。
张九凤目瞪口呆,脸上带着深深地不可置信。
过了片刻,他才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速度在我看起来,其实并不算快啊。
云凌锦说,虽然我的速度没有你的快,但我缩短了空间,你懂了吗。
张九凤笑了,笑得很凄惨,但脸上的不甘之色却释然了,他轻声缓语地说道,原来你已练成了缩短空间,那我死得好像也并不冤。
云凌锦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张九凤还想再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的身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已经被冰玄剑散发出来的寒气给冻住了。
云凌锦将冰玄剑拔了出来。
砰然一声。
张九凤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然后一块一块地碎裂掉了。
第七章:怪异的求婚
女人的最好年华都用在了寻找和等待之上,而且,没有什么结果,她实在恨透了。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等待。
所以当萧白说三天后举行婚礼的时候,她霍地大怒,啪地扇了萧白一个耳光。
萧白愣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了耳光,他这个一向骄横跋扈惯了的公子哥感到很丢人,很尴尬。
他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绝对不小,他伸出了巴掌,要打回去。
可是,不等他的巴掌落下,他的身子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远处,一半身子没进了黄沙之中。
是萧明从后面冷不丁地踹了萧白一脚。
萧明骂道,这么好的媳妇,你也舍得打,简直没有天理了。
云凌锦笑了,笑得很甜,笑得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萧明,很有些含情脉脉的样子,甚至还眨动了两下眼皮子。
萧明老脸潮红了,受不了了,低下了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也不住地翻眼瞧着云凌锦。
萧白走了过来,见到这幅状况,不愿意了,非说云凌锦对自己的老爹萧明有意思,他们之间很暧昧。
父子俩吵了起来,险些动手干架。
亲朋好友劝阻了一番,然后纷纷离去了。
人家的家事,实在不好搀和,走为上策。
云凌锦说,你们别吵了,我走,我不嫁了。
萧白拍掌大笑道,好哇,老女人,我也不想娶你。
云凌锦飞起来,一掌朝萧白的头上拍了过去。
萧明挡在了萧白前面,替儿子挨了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重,打得萧明吐出一口鲜血。
萧白惊怒无比,欲和云凌锦拼命。
萧明拦住了儿子,并且一巴掌连着一巴掌的往他脸上扇着耳光,口中不停地怒喝道,你懂个屁,你他妈的,给我消停,要听我的话,不听老人言,会吃亏在眼前啊!妈的,安分点儿,我次奥。
萧白的脸被打肿了,像个猪头一样。
他哭了起来,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童一样。
他实在不明白,都这样了,为啥父亲还非要让他娶这个老女人。
他萧白一生中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和女人啊。
唉,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没有婚姻自由。
云凌锦执意要走,说啥也不嫁了。
既然要嫁,就得嫁个好人家,嫁个对她好的男人。
她觉得萧白实在不咋地,竟然还想打女人。
她最鄙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她觉得萧白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因为若萧白打她,她一定会还击的。
她觉得萧白打不过自己,自己发起怒来,很有可能把他打死。
说白了,她不爱萧白。
她也不想嫁个她爱的人。
她只想嫁个对她好,但家境必须殷实的男人。
萧白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望着大海远处发呆。
扑通一声。
萧明这个老头子竟然朝云凌锦跪倒了下来。
云凌锦觉得他很可怜,蹲下来安慰起了他。
在她的安慰下,萧明停止了大哭,泪眼巴望着她,神情间很是复杂,好像是在望着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云凌锦说,你非让我当你家人,是不是要利用我。
萧明愕然了,然后点头承认道,是的,我就是要利用你,除了你,没人能拯救我的大海。
云凌锦笑了,笑得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寂寥。
她站了起来,眺望着血海。
萧明继续巴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伤感和渴望。
云凌锦问道,怎么拯救大海。
萧明脸上露出喜色,激动得嗫嚅着嘴唇道,用......用冰玄剑洗涤大海,把血给洗去。
云凌锦哦了一声,然后低头沉默了。
这么大的一片海,如果要洗涤的话,不知要洗到何时。
萧明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失了,变得很是失望。
他嘶哑着嗓子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帮忙么。
云凌锦点点头,嗯了一声,表情冷酷地说,是的,我不愿意,这并不关我什么事情。
萧明一头栽在沙地上,又嚎啕大哭起来。
云凌锦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过身走掉了。
她刚走之后,萧白就回来了。
萧明骂道,畜生,咋地回来了。
萧白嬉皮笑脸地道,我回家,难道有什么错吗。
年迈衰老的萧明给气得猛吐出一口鲜血。
萧白拍掌赞道,好红的血,好新鲜的血,只要血还是红色的,人就没事儿。
萧明晕倒在了沙滩上。
萧白对着萧明的躯体啐骂道,气死你个老王八蛋,你死了正好,省得整天婆婆妈妈的老管我,我一你奶奶个腿......
不孝之子正在骂着的时候,当爹的悠然醒了过来。
萧明怒望着儿子,揭开了一个秘密。
原来萧白不是他亲生的,只不过是他从外面捡来的一个孩子而已。
萧白惊呆住了。
他没有想到。
萧明眼中突然爆发出了炽盛的杀机。
他说,趁我现在还能杀了你。
萧白惊恐起来,浑身抖索不已。
他跪趴下来,匍匐在地,哀求道,爹,别杀我。
萧明哈哈狂笑着,口中念起咒语,连连挥舞着双手,从大海中引起数万道海浪,朝萧白冲了过去。
瞬间,萧白的身体被海浪给击碎了。
萧明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似的。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人,从后面轻拍了两下萧明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
萧明身躯不由得一震,慢慢地转过身来。
他看到了张书秩。
张书秩正在一脸忧郁地望着他。
萧明又转回身,望着涛涛浪奔不息的大海,拥有黑暗之心的你,终于来了。
张书秩点点头,也有些感慨似的说,是的,我终于来了。
萧明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一定是滚烫的。
他哽咽道,一定要收了我的海吗。
张书秩也望向大海远处,说你的海中充满了邪恶的力量,对黑暗之心来说是大补,太诱惑了。
萧明扔掉拐杖,佝偻着腰,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地说,我好恨。
张书秩皱起了眉头,明显不满了,说你恨谁。
萧明倏然一拳,朝张书秩的肚子上打去。
张书秩不见了。
当萧明收回拳头的时候,张书秩又出现了,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呜咽声又起。
大海之声高涨起来,仿佛也在跟着呜咽。
萧明感到绝望极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第八章:算账算清楚
突然,张书秩飞了起来。
萧明也飞了起来。
因为他们的脚下出现了动静。
他们悬浮在半空中,望着下面,全神戒备。
沙滩上不停地蠕动着,下面有东西要钻出来。
啵地一声,沙土飞扬。
有一只黑狗从下面钻了出来。
黑狗迅速化成了一个人。
强烈的阳光照射下,这个人没有影子。
张书秩落了下来,站在了这个人的前面。
萧明也慢慢地落下来,跟张书秩并肩站着。
张书秩喝道,来者何人。
那没影子的人冰冷着一张脸,不搭理他,却瞧向了萧明。
他说,萧明,别来无恙。
萧明微笑了一笑,也说了一声别来无恙。
张书秩呆住了,随即指指两人,说原来你们认识。
萧明指着没影子的人,向张书秩介绍道,他就是地狱狗王廖黑云,凡是给地府开道清路的黑狗都归他管。
张书秩点头喏了一声,朝廖黑云伸出了手。
这是要握手,认朋友。
廖黑云以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眸子盯视着张书秩,显得说不出的冷森,他慢慢地伸出了手,忽然一下子甩在了张书秩的脸上。
张书秩还没来得及作怒的时候,廖黑云就不见了。
萧明赶紧说了一句这不关我的事情,慌慌张张地抖动了几下身子,也隐去不见了。
这时候,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过来。
正是云凌锦。
风吹着她的长发,露出秀丽绝容,加之衣诀飘忽闪动,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英姿飒爽。
张书秩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他觉得她好像年轻了一些。
马仰嘶鸣。
云凌锦勒马停在了张书秩的面前。
张书秩望着她,微笑不已。
云凌锦却是一脸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问道,看见萧白了吗。
张书秩说,萧白是不是无欲海魂萧明的儿子。
云凌锦点了点头,说是。
张书秩说,他已经死了,被萧明用浪花给击毙了。
云凌锦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书秩问她,你来干什么。
云凌锦承认道,我来嫁人,我要嫁给萧白。
张书秩失声啊了一声,问为什么要嫁给萧白,萧白他喜欢你么。
云凌锦摇摇头,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张书秩更奇怪了,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云凌锦望着大海,说因为他家很富有。
张书秩笑了起来,笑得弯起了腰,笑得肚子疼,好像遇到了很好笑的一件事情一样。
云凌锦大怒,刷地挚出冰玄剑,跃下高头大马,朝张书秩刺扎了过去。
张书秩展开双臂,平平地朝后飞了起来。
云凌锦紧紧地追刺着。
他们同时保持着一个高度,身姿优美,速度均匀,使得这种刺杀的画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浪漫色彩。
云凌锦突然噗哧一声乐了,放弃了追杀,飘落在地。
张书秩也停到了地上。
云凌锦纵身跃回了高头大马的背上,纵马驰去。
张书秩喜上眉梢,他觉得自己刚才向后平飞时帅极了,心想这云凌锦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他大喊道,你为什么突然不杀我了。
云凌锦就是等着他这么问,然后高声回话了,因为我不屑于杀死一个被阉割掉的男人。
他伤了她的自尊。
她也要狠狠地伤一下他的自尊。
这就叫睚眦必报。
张书秩果然伤心了,但他并没有追过去,因为他并不想杀死云凌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杀死她,他甚至连恼都不带恼她的。
何崇天又在摆摊卖烧饼了。
云凌锦已经将高头大马卖掉了,步行来到了烧饼摊前。
何崇天向她打起了招呼。
她礼貌性地回了一个,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重重地摔在烧饼摊上,说这是一万两银票,上次是你帮阉割货挡住了僵尸至尊,他付出的报酬一万两是你该得的。
何崇天看了看银票,然后又看着她,笑道,你好像变得有钱了。
云凌锦冷峻的脸苦笑了起来,说我现在真的一分钱也没有了,全都给你了。
何崇天抓起一把银票,投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炉膛中。
云凌锦惊呆住了,嘴角子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她转过身,要走。
她听到何崇天在背后说,其实,我并不缺钱。
她继续往前走着,头也不回。
她觉得何崇天这个人实在是太贱了,在街头卖烧饼,却把一万两银票给烧了,逞能也不该是这种逞能法,让人超级反感和恶心。
何崇天追了过来。
他一直跟在云凌锦的身后。
他说,我缺少一样东西。
云凌锦不搭理他,越走越快。
何崇天亦步亦趋,愈跟愈快。
他说,我缺少爱,缺少一个女人的爱,我想要你的爱。
云凌锦戛然停住了身,猛然旋转,一个巴掌扇在了何崇天的脸上。
这一下子,把毫无防备的何崇天给彻底打懵了,然后他的脸就慢慢地高肿了起来。
他的嘴巴撇着,眼泪慢慢地流淌了下来。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样很煽情,觉得应该能打动云凌锦。
谁知道,云凌锦破口大骂道,滚,流氓,离我远一点儿,我一你奶奶没完!
何崇天鼻塞了,张开嘴巴哈出了一口气,鼻音很重地道,你伤了我,我再也不会爱了,对不起,打扰了。
说罢,他就转过了身,擦干眼泪,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
云凌锦进了一家铺子。
这是一家给人写字画画的铺子。
铺子里面坐着一个书生。
书生说,怎么样,我画的假银票混蒙过关了吗。
云凌锦有些惋惜地说,白画了,那个傻包子连看都不看,就扔进了炉膛里,耍能呢。
书生哈哈大笑起来,说反正他认为你已经把银票还给他了。
云凌锦嗯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书生。
书生脸色一变,说你这是干什么。
云凌锦说,这是你的酬谢。
书生骂了一声奶奶个腿,说不是说好了十两银子吗,咋变成二两了。
云凌锦说,你骂谁。
书生蹭地站了起来,一摔手中的毛笔,手指着云凌锦的鼻尖骂道,就是骂你这恶妇,咋地,难不成你还想打我。
云凌锦气极而笑,频繁地点着头说,你这家伙很大胆啊。
书生手指往前突地一举,戳在了云凌锦的鼻子上。
鼻子上的肉皮被戳掉了一块。
云凌锦大惊,然后从怀中又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加上原先的二两,一共是付给了书生十二两银子。
书生没意见了,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云凌锦连身子都不敢转过去,怕书生从背后突然袭击,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慢慢地退出了铺子。
到了外面,她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掀了掀衣服,因为身上被汗水给浸湿透了,觉得有些黏得慌。
她觉得书生太可怕了,绝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因为自己防备着书生动手,可书生还是很轻易地用手指戳住了自己的鼻子,而且只是轻轻地一个触碰而已,自己鼻梁上的肉皮就少了一块,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书生的手指甲盖留得极短。
这个书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云凌锦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莫名奇妙的陷阱之中。
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
一间狭窄灰暗的小屋中。
何崇天正一个人吃饭。
突然咣当一声。
何崇天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跳起来。
原来是门子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走进来一个人。
是张书秩。
何崇天大怒,嘴里喊噙着一口馍,含糊不清地吼道,你做啥蛾子。
喷溅出几粒馍花子,到了张书秩的衣襟上。
张书秩歪咧着嘴巴,非常嫌弃的样子,挥手掸去胸前的馍花子,抬起头,一脸严肃地望着何崇天。
何崇天瞪眼喝道,咋了,有事儿。
又一粒馍花子迸溅到了张书秩的嘴巴上。
张书秩这次倒不嫌脏了,一伸舌头,把馍花子给舔了,卷进空中给细嚼着吃了。
何崇天讶然了,说你难道不嫌恶心。
张书秩笑了笑,说最恶心的不是这个,还有更恶心的。
何崇天问是什么。
张书秩说,是你办的鸟事。
何崇天脸上现了疑惑之色。
张书秩问道,你是不是把我是个阉割货的事儿告诉了别人。
还没等何崇天回话,张书秩就闪电般地扇出了巴掌。
接下来,何崇天还没来得及暴怒,张书秩又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说有个蚊子,帮你拍死了。
何崇天定眼一瞧,果然在张书秩的手掌中发现了一只死蚊子,还有点儿血迹。
他只好硬生生地把怒气给吞咽下去了,毕竟人家是好意的。
第九章:吃人的大海
何崇天说,我没有告诉过别人你是个阉割货。
张书秩不相信,说那云凌锦怎么会知道我是个阉割货。
何崇天哦了一声,然后笑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张书秩以审视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儿,见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便离开了。
何崇天重新坐下来,继续吃饭。
没多大一会儿,云凌锦进来了。
她的后面跟着张书秩。
张书秩说,要当面对质。
何崇天的脸耷拉下来了。
他说,天晚了,我要休息了。
说罢,他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云凌锦和张书秩就矗立在他的床边,俱是一脸鄙夷地俯视着他。
他们用脚踢着床板子,催促何崇天起来,可何崇天仿佛已经深沉地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声。
张书秩冷笑着说,怎么了,心虚了,你这个不要脸的。
何崇天眼皮子动了一下,没有睁开,也没有说话。
云凌锦道,明明就是你告诉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张书秩说,他真无耻。
云凌锦点头嗯了一声,说他的确很无耻。
何崇天自眼中流出了两颗眼泪。
他开口了,他说,我不想活了,求你们快把我杀死吧。
张书秩问,你确定。
何崇天说,我确定。
云凌锦要走,她觉得这儿没自己的事儿了。
等她走后,张书秩祭出了黑暗之心。
何崇天没有丝毫抵抗,被吸收到黑暗之心里去了。
张书秩大喜,他没想到要除掉何崇天,竟然这么容易。
他很满足地离开了小屋。
黑夜通常过得很快。
当云凌锦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明了。
她在不知谁家的屋脊上躺了一晚上。
当她坐起来的时候,她发现一个人正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定眼一瞧,看到是何崇天。
何崇天此时正是一脸的忧伤,很深的忧伤。
云凌锦问道,昨天张书秩没有把你杀死么。
何崇天轻轻地摇摇头,轻声说,没有,能把我杀死的人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云凌锦又问,你到底是谁。
何崇天没有说话。
云凌锦站起来,飞掠了下去,来到了一家早餐店。
何崇天在后面紧跟着她。
云凌锦要了两只包子和一碗豆浆。
她低头吃着,吃得津津有味。
何崇天就在她的对面坐着,看着她吃。
云凌锦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何崇天黯然神伤地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是谁。
云凌锦盯着他腰间挂着的金黄色葫芦,说看你的装扮,倒像我的一位故人。
何崇天神情间有些激动了,他说,你的那位故人是谁。
云凌锦喝完了豆浆,吃完了包子,用衣袖抹擦了一下嘴巴,眼睛直直地盯着某处地方,开始发呆起来。
看她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一时半会儿并不打算说话。
何崇天等待着,十分的耐心。
这一等,竟然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云凌锦终于说道,我的故人是一位很厉害的人,名字叫做神界屠夫单君皇。
何崇天笑了,一扫脸上的阴霾,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其实,我就是神界屠夫单君皇的分身。
云凌锦听罢后,面无表情,显得非常淡定。
整个茫然大海死气沉沉地,没有一丝生机。
云凌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大海。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何崇天走上前来,跟她齐肩站着,歪头看着她,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大海。
云凌锦不假思索地道,我喜欢碧海蓝天。
何崇天干咳了一阵子,然后往大海里吐了一口唾沫。
血红色的大海迅速起了变化。
海水的厚重红色褪去了,变得清湛了,果然是碧海,跟原来一模一样。
猛然地,一阵强烈的海风起来了,呼咧地刮着,将人的头发吹得很乱。
但海上的天还是灰色的。
何崇天说,这天本来就是这样的,这里没有蓝天,因为这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只是个人造世界,其实,人造世界能是这样。
云凌锦的双眼变得闪亮起来,她问道,你能从这个世界出去吗。
何崇天沉默了,表情复杂。
云凌锦又问道,我能从这个世界里冲破出去吗。
何崇天还是没有说话。
云凌锦继续自顾地说道,就连张九凤都能随意进出这个世界,我比她还厉害,我应该也能突破这个世界,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何崇天依然缄默不言,他的一张脸阴得快要下雨。
轰然一声大爆炸,海上起了百丈水浪,一个人悬浮在浪尖之上,朝海岸这边望了过来。
是萧明。
他掠到海岸上,一脸惊喜和感激地望着云凌锦。
他说,谢谢你,让我的大海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云凌锦指了一下旁边的何崇天,说你应该谢谢他。
萧明盯着何崇天,脸上起了愤怒之色,断然道,我是不会谢你的,当初是你把我的大海给染红的,等于是把我的大海给封住了,使得我的大海不能吸收天地灵气好多年,害得我的海差点儿变成死海。
何崇天连看都懒得看一下萧明,只是一直盯着云凌锦瞧。
萧明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原来你喜欢这位靓丽绝世的女侠。
云凌锦脸红了,害羞地说,我不是什么女侠,我长得也不靓丽。
萧明对她道,我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你,不如让我给你选个好女婿。
云凌锦问,你给我选谁。
突然,他消失不见了。
云凌锦正讶异时,张书秩出现了。
张书秩像是炫耀似的道,我把何崇天给收了。
云凌锦问,收到哪儿去了。
张书秩说,收到黑暗之心里面去了。
云凌锦又问,什么时候收的。
张书秩说,昨天晚上收的。
云凌锦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书秩背负起眺望向大海,不由得感叹道,还是碧绿色的大海令人赏心悦目,可惜没有蓝天啊,这里的天永远都是灰暗的。
云凌锦依然没有说话,她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张书秩有些可怜。
她认为何崇天在耍张书秩。
但她并不打算告诉张书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个爱祸事的长舌妇。
她并没有把张书秩当朋友看。
她也没有把何崇天当朋友看。
除了赵之初是个情人外,她只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的朋友,好久不见这个老朋友了,其实很想念他。这个老朋友就是神界屠夫单君皇。
虽然何崇天是单君皇的分身,但她对何崇天还是没有热情的感觉,甚至相当地厌恶他。说实话,她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因为他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谋害了,算是间接谋害吧。
而直接害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就是张书秩。
想到这里,云凌锦突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张书秩口气十分坚决地说,我要收了这片大海。
云凌锦惊讶道,好好的大海,为何要收了,留在这里供人观赏岂不是更好。
张书秩面情严肃地说道,其实这大海中暗藏了许多亡灵,这些亡灵甘做水鬼,谁来这儿欣赏风景,谁就倒霉,非让水鬼给捉了不可。
云凌锦笑了,脸上带着不相信的神色,说你我现在都在海边,不就没事儿嘛。
张书秩哈哈笑了起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们一样厉害。
这个时候,有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过来了。
男男女女都有,看起来基本上都是少男少女。
少男少女习惯挥洒青春,到处游玩。
他们看到了大海,疯一般地奔赴过来。
他们对着大海呐喊了起来。
“美丽的大海,我爱你!”
“海阔天空,让人感动!”
......
他们脱了衣服,在大海中游泳起来,嬉耍打闹,好不惬意。
云凌锦微笑着望着他们,不禁被他们渲染了,心情大好。
张书秩也在微笑着望着他们,只不过他的微笑有些僵,有些冷。
云凌锦说,他们好快乐。
张书秩仰头望着高空,说了一句,今天好冷。
云凌锦的脸上刷地变了。
这她才意识到,这么冷的天,竟然有人脱了衣服跳海里洗澡。
这太不对劲了。
端的是怪异之极。
接下来更怪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一群人慢慢地朝大海深处游去,越游越远,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回头。
他们怎么可能游到尽头。
终于,他们全部都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再也不见踪迹了。
第十章:被利用了
云凌锦的一张脸变得阴沉无比。
张书秩却还在微笑着。
他说,是水鬼迷惑了他们,引诱他们到了深海中,然后再把他们拽下去,把他们淹死,再俘虏他们的亡灵,亡灵就成了新的水鬼。
云凌锦怒道,这萧明也太可恶了,他搞这么多水鬼干什么。
张书秩沉默不语了,眉头紧蹙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凌锦挚出了冰玄剑。
张书秩大惊,忙喝道,你要干什么。
云凌锦森然道,我要把这片大海给冻结住。
张书秩说,我不信你能把大海给冻住。
云凌锦冷笑了一下,不再理会他了,沉到海底,将冰玄剑深深地插进泥土里。
以冰玄剑为中心,一道道蓝光犹如闪电一般在大海上蔓延开来。
轰然一声,浪花高涨。
萧明出来了,他奔赴到了岸上。
他只看到了张书秩。
张书秩吐吐舌头,耸耸肩膀说道,没我的事。
萧明惊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大海中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张书秩笑道,你作孽太多,你所谓的女侠打算把你的大海给冰封住。
又是轰然一声,水面爆炸开来,云凌锦冲出来了。
她将冰玄剑遗留在了海底。
冰玄剑所散发出的凌厉蓝光越来越多,愈来愈粗,闪动的速度也愈来愈快,已经蔓延到了大海的各个角落,交织成了一张浩然巨大的蓝色光网,将整个大海给完全覆盖了,使得整个大海看起来异常波澜壮观无比。
云凌锦身体刚落到海岸上时,就听得噗通一声,被吓了一大跳,顿时像个受惊的母鸡一样跳开了。
原来是萧明给她跪倒了下来。
云凌锦觉得他很老了,自己受他的跪拜是不应该的。
萧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道,别冰封我的海,大海是我的命根子。
云凌锦恼怒道,你的海不是养人的,而是吃人的,我为民除害,难道我做错了。
萧明略一怔,说你哪只眼看见我的海吃人了。
云凌锦说,我刚才亲眼看到了,不信你问他,他也看到了。
说着,她一指张书秩。
张书秩说不关我的事,然后挥挥手,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萧明目露凶光。
云凌锦也怒瞪着他。
萧明说,你是打不过我的。
云凌锦呸了一声,说鬼才信。
于是,两人打了起来。
云凌锦果然打不过萧明。
她被萧明撂倒了。
萧明骑在了她的肚子上。
这让她感到十分羞辱,男女授受不亲,她觉得萧明这是在亵渎她。
萧明说,我竟然可耻地硬了,怎么办。
云凌锦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不管怎么挣扎,都脱不开萧明。
萧明的力气很大,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她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萧明这个人。
萧明这样的人,就是扮猪吃老虎的那种。
她不明白萧明先前为何要扮演个弱者。
萧明说,我最钟意你的冰玄剑。
云凌锦狞笑起来。
她说,我的冰玄剑一会儿就将你的大海给冰封起来了。
萧明哦了一声,也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狡黠,他眨巴着眼睛说,我倒是觉得你的冰玄剑正在洗涤我的大海。
一个老头子对自己眨巴眼睛,这让云凌锦感到受不了。
但更受不了的是他的说辞。
云凌锦一惊,忙问,怎么一回事儿。
萧明突然从她身上站了起来。
云凌锦也站了起来。
萧明说,你好运。
云凌锦不懂,一脸茫然。
萧明解释道,我现在正在修炼,三年内不能破色戒,不然我会就地把你干了。
云凌锦抬头望着天,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很疯狂。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笑,但她就是想这样笑,说实话,她真的很想放肆一下,她憋得实在是太久了。
碧绿的海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了起来。
三天后,云凌锦还在沙滩上狂笑着。
萧明已不知去向了。
海水变得晶莹剔透。
冰玄剑果然洗涤了大海,并没有将它给冰封起来。
何崇天不知何时过来了,站在海边,望着透明的大海,一脸的失望。
云凌锦终于止住了笑。
她站到了何崇天的身旁。
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崇天说,你很愚蠢。
云凌锦点头承认了。
她也望着大海中。
海水虽然是清澈透明的,但她只能看见黄色的海底,还有冰玄剑。
黄色的沙土海底就像一片大沙漠,非常静态。
冰玄剑失去了蓝色,亦不再透明,赫然成了一柄黑剑。
何崇天说,这柄黑剑,不再属于你了。
云凌锦伤心地哭了起来,哽咽着问道,那是属于谁的。
何崇天说,属于无欲海魂萧明的,他现在无敌了。
云凌锦更是大惊,说连你也打不过他么。
何崇天苦笑了一下,说以前能,但现在一点儿也不能了。
张书秩也来了。
他望着何崇天,脸上充满了惊讶。
他说,你不是已经被我收到黑暗之心中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好好地站着。
何崇天笑了笑,充满了不屑,没有说话。
张书秩唉叹了一声,显得十分无可奈何的样子。
啪!
云凌锦打了张书秩一个耳光。
张书秩愣住了,慢慢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云凌锦目眦尽裂,愤怒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冰玄剑没法冰封住这座大海。
张书秩点了点头,承认了。
何崇天目光凌厉地盯着云凌锦,忿然说道,这海中有无数阴灵,阴灵,单从顾名思义上来说,你就应该知道它们是属于阴冷之物,阴冷之物遇到寒性之体,就会趋附上去,这冰玄剑乃天下至寒之物,你将它放入大海中,释放寒气,不仅没有冻住大海,反而使得这海中的阴灵全部凝注到冰玄剑之上了。
在一旁的张书秩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补充道,现在冰玄剑恐怕不能再叫冰玄剑了,而是叫黑暗之剑。
说罢,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凌锦又扇了他一耳光。
张书秩继续哈哈大笑着,丝毫不受这一耳光的影响。
云凌锦不解地问道,冰玄剑变成黑暗之剑,关你屁事,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张书秩戛然止住笑,表情认真地道,因为黑暗之剑是我的。
何崇天脸上布满深深担忧地低喃道,黑暗之剑一出,谁与争锋,浩劫将至。
大海上起了波澜,越来越剧烈,到最后演变成了惊涛骇浪,滔天水幕。
在海底插着的黑暗之剑不见了。
萧明出现了,乘着滔天滚滚的水幕。
他的手中正握着黑暗之剑。
张书秩飞到空中,朝他伸出了手,厉声大喝道,黑暗之剑与我拿来。
萧明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显得非常爱惜的抚摸着黑暗之剑,说这剑不能给你。
张书秩脸色突兀变了,勃然盛怒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冰玄剑洗涤了大海之后,剑给我,大海我给你留下。
云凌锦气得跺脚大骂道,原来这俩人是有阴谋。
何崇天翻目白了她一眼,说道,如果你不是这么好骗的话,人家的阴谋也没法得逞,他们的阴谋有很明显的破绽,你竟然看不出来。
云凌锦满脸羞愧之色,小声地说,我真的没发现破绽,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指的破绽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何崇天说,你是不是看到过一群人被淹没在大海中。
云凌锦点头嗯了一声。
何崇天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群人是没有影子的。
云凌锦错愕了一下,说这我倒真没注意到。
何崇天呵呵冷笑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讽刺。
云凌锦抬头盯着何崇天,一直看了好久。
何崇天被盯得很不自在。
云凌锦说,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当时不阻拦我,却要在这个时候朝我放马后炮。
何崇天哑口无言了,垂下了脸,连看都不敢看她了。
云凌锦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很贱。
何崇天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他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放马后炮,的确很可耻。
张书秩和萧明打了起来。
萧明握着黑暗之剑,占尽了上风,将张书秩打得节节败退。
他每挥舞一下黑暗之剑,剑上就会喷射出数百股滚滚的黑烟,黑烟非常浓郁,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还会幻化成各种形状,譬如刀剑斧戟,还会变化成人形,纷纷迅扑过去,从四面八方袭击过去,将张书秩包围在中间。
一番恶斗下来,张书秩败了,只能逃跑。
他藏到了何崇天的身后,气喘吁吁地从怀中掏出了厚厚一沓子银票。
何崇天蓦然转身过来,扇了他一耳光,喝骂道,滚,就是给十万两我也不会再保护你了,贱货。
第十一章:破茧成蝶
云凌锦却一把从张书秩的手中抢过了银票,冲何崇天喊道,你就再保护他一次吧,又不是让你白干活的。
萧明追赶了过来,举剑就往何崇天面上刺了过来。
何崇天急忙将双掌一合,夹住了黑暗之剑。
萧明冷笑道,你觉得你能夹得住。
话音还未落,便从黑暗之剑上涌出了大量的黑烟,将何崇天给包围了。
云凌锦惊叫着往远方疾驰而去,拼了命的在逃跑。
张书秩追着她,速度也不慢,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何崇天被黑烟挟持着,悬浮到了空中。
他的身子没法挣扎,因为黑烟束缚了他身上的每一处力量。
他只能张开嘴巴哭嚎起来。
像杀猪一般的哭嚎,一点儿风度也没有。
萧明吼叫道,何崇天,你这王八蛋,我实在忍你好久了,今天终于能报仇了,我要杀死你。
逃跑的途中,张书秩却折身返了回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祭出了黑暗之心。
黑暗之心陡然变大,像一座山似的。
萧明愣住了,木然地望着黑暗之心,身体只是飘浮着,没有了动作。
云凌锦也停了下来,看着庞硕无比的黑暗之心,也惊呆住了。
黑暗之心靠近了被困在黑烟之中的何崇天,倏地张大嘴巴,一口就将黑烟连着何崇天给吸纳进去了。
萧明愣了过来,一咬牙,挺着黑暗之剑,朝黑暗之心扑了过去。
他频频挥舞着黑暗之剑。
数万道黑烟,以各种计不清的形状朝黑暗之心冲了过去。
天顿时暗了下来,海水更加澎湃不已。
黑暗之心和黑烟发出的呼啸怪唳之声,混合着大海的呜咽之声,令云凌锦感到极甚心神不宁,浑身血液翻涌不已,她不打算观战下去了,想逃跑,但却被张书秩给拦住了。
张书秩说,我才是最大的赢家,今天谁也逃不掉。
大量的黑烟逐渐地消失了。
被黑暗之心给吞噬了。
其实,每挥舞一下黑暗之剑是需要巨大的力气,很费精费神。
萧明渐渐地疲劳了,挥舞黑暗之剑的速度愈来愈慢。
黑暗之心继续吞噬着黑烟。
终于,萧明终于撒开了手,黑暗之剑掉落了下来。
张书秩疾飞过去,接住了黑暗之剑。
云凌锦见张书秩离自己远了,赶紧趁机逃跑。
可是,只是一个呼吸间,一柄黑剑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逼了回去。
张书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萧明慢慢地跌落在沙滩上,疲惫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膝而坐,调息养神起来。
云凌锦被张书秩给掐住了脖子,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张书秩像掂着一只野猫一样,将她提着,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黑暗之心飘移到了萧明的头顶上方,张开布满歪斜利齿的大口,将他给吞噬了进去。
张书秩将云凌锦往上一掷,黑暗之心用大嘴接着,也将她给吃了进去。
突然,张书秩如老鸹一般腾空飞起。
下面的沙土在蠕动不已。
很快,一条黑狗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不断地狂吠着。
犬吠声突然停止了。
黑狗倒地暴毙了,鼻口中汩汩地流出了鲜血。
沙滩上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深邃不见底。
不一会儿,自黑洞内慢慢地飘浮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竟然是姜白石。
张书秩脸色一变,赶紧张开嘴巴,将黑暗之心吞收了进去。
姜白石的身体飘到了半空中,和张书秩保持着一个水平线,和他面对面的矗立着。
姜白石穿着一身黑衣服,带着一顶黑帽子,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厚底鞋,打扮得规规矩矩地,气度不俗,看起来,像是一副做了高官的样子,他说,贵人,别来无恙。
张书秩一指他,声色俱厉地道,你这个叛徒。
姜白石说,地府给我待遇更好。
张书秩哦了一声,提了兴趣,问道,地府给你什么待遇了。
姜白石说,我现在是地府的主管。
张书秩问道,那你上来干什么,怎么不在地府好好呆着享福。
姜白石道,我是来取黑暗之心的。
张书秩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的时候,身体隐去不见了。
姜白石闭上眼睛,眉头紧皱起,像是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身体化作一道黑光,朝东方疾驰而去。
云凌锦苏醒了。
她看到了萧明和何崇天。
他们两个早已经醒过来了,正在互相敌视着对方。
云凌锦见自己身处这地方圆滑无缝,从没到过这样的一个地方,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何崇天不说话。
萧明也没有说话。
云凌锦觉得有些尴尬,抬脚往何崇天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叱喝道,你装啥装,不认识我了。
何崇天笑了,目光离开了萧明的眼睛,转向了云凌锦,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他说,这里是黑暗之心的胃。
云凌锦又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何崇天说,接下来我们会被消化掉。
云凌锦一听,顿显得颓废无望,一屁股跌坐下来,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啪!
萧明打了何崇天一个耳光。
何崇天一愣,随即抬起一脚,踹在了萧明的肚子上。
萧明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叫起来。
何崇天蹲下来安慰起云凌锦。
可是,越是安慰,云凌锦哭得越是厉害。
她哭骂道,你这个没用的,还单君皇的替身,难道就不能把这黑暗之心的胃给破开,让我出去。
何崇天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之色地说,白搭,谁也突破不开这黑暗之心的胃,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枉然。
云凌锦继续哭。
萧明也哭了起来。
最后,他们两个人抱在了一起哭。
何崇天于一旁目瞪口呆不已。
他不甘心地气道,你们为什么要搂抱在一起。
萧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搂抱在一起。
何崇天用手指捅了捅云凌锦肋下,一脸急色地说,快放开,不要一起搂着了,男女授受不亲。
云凌锦却一把将他的手指给拨拉开了,瓮声瓮气地骂道,滚开,我需要个男人的怀抱。
临死了。
想享受的东西就多了。
死在男人的怀抱里,对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不错的。
萧明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裤腰带。
何崇天骇然大惊,运起全力,一巴掌拍在了萧明的脑袋上。
萧明的脑袋碎了。
云凌锦松开了他,让他躺倒了下来。
他凄惨地笑着说,我终于死了,死得也算痛快。
说完这句话,他就咽气了。
云凌锦叹了一口气,不愿意搭理何崇天,蹲着,抱住双膝,望着某个地方,独自发呆起来。
何崇天讲了很多笑话,可云凌锦就跟聋了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她的眼睛正盯着一个圆形之物。
圆形之物呈暗红色的,脸盆般大小,像极了一块石头。
云凌锦指着它问道,这是不是一块石头。
何崇天仔细观察了它一阵,最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一块石头,黑暗之心怎么会吞进一块石头来呢。
云凌锦哦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了,继续发呆。
何崇天又讲起了笑话。
他一直在讲,把嗓子说讲哑了。
可云凌锦始终没有笑过。
何崇天还在讲。
终于,他的声音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哭了,泪流满面,不住地抽噎着,像一个绝望无助的孩子。
云凌锦缓缓地伸出了手,拭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他顿时破涕为笑了。
云凌锦深深地唉叹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突然,一直安静着的圆形之物蹦了起来。
这可把两人给吓了一大跳。
咔嚓一声,圆形之物裂开了。
有一个人的身体显露了出来。
身体在蜷缩着,弯弯的,像极了一只虾米。
慢慢地,身体展开了。
这人站了起来。
是一个英俊的少年。
少年身上没有穿一丝衣服。
他目光呆滞地往四周瞅了瞅。
云凌锦看得呆了,大眼睛圆瞪着,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在瞧。
何崇天的脸上瞬时爆发出了浓烈明显的嫉妒之色,他伸手遮挡在了云凌锦的眼前。
云凌锦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把手拿开。
何崇天并没有把手给移开,大声劝阻道,不要看,这不该是你看的啊。
嗷的一声。
云凌锦竟然像狗一样咬住了何崇天的手。
何崇天呲牙咧嘴起来,直抽冷气不已。
云凌锦跳起来,扑了过去,紧紧地搂住了少年,口中哭喊道,我总算找到了你,赵之初,你这个大坏蛋,这么久,你死哪儿去了。
何崇天也哭了起来,哭得很是伤心欲绝。
少年却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反应很是迟钝,缓慢地转首,望着云凌锦,漆黑的眼睛里一点儿情感也没有。
青衣人出现了。
他将云凌锦从少年的身上拉开,指着他的脑袋,对她说,他现在没脑子,我给你的脑子呢,快点儿给他装上。
云凌锦连忙从身上搜出了绿色瓷瓶。
青衣人接过绿色瓷瓶,望了云凌锦一眼,瞳中充满了复杂。
何崇天突然飞起,一掌击中在青衣人的背后。
青衣人身子一震,然后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手中的绿色瓷瓶掉落出来,滚到了一边去。
云凌锦赶紧扯拉住青衣人,使劲摇晃着他,口中大呼。
可青衣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动了。
第十二章:突破
何崇天捡起绿色瓷瓶,握在手中,捏碎了。
云凌锦又惊又怒,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是疯了吗。
何崇天笑着说,我想得到你,我想让你爱我。
云凌锦更怒了,颤抖着手指着他,语无伦次地说,贱.......贱人,休想.......你......你他妈的休想。
何崇天敏捷地脱下裤子,一把抢过去,抓住了她的头发,就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裤裆处摁下去,口中叫嚣着,给我吃,妈的,我让你给我吃。
云凌锦情急之下,一下子抓住了那根她不该抓的东西。
她想给他掐断,给他拧碎。
可是,她却没做到。
何崇天的隐晦之物实在是太结实,太有韧性了。
云凌锦给气得真想一口咬上去,给她咬下来,可她不敢,她没有勇气,她就是去死,也不会去咬他那个肮脏的东西。
突然,有人拍了拍何崇天的肩膀。
何崇天一愣,扭过了头,再次看到了青衣人。
青衣人一脸的愤怒,手中正拿着一个绿色瓷瓶。
何崇天像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狗一样跳了起来,赶紧提上裤子,惊异喝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青衣人说,你刚才打死的是我的分身而已,我早就察觉到你不是个好东西,一直提防着你。
何崇天狂笑起来,说真身又怎么样,我还是会把你打死。
青衣人一把拉过来少年,让少年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冲何崇天说,你打这个吧。
少年正在笑着,看起来笑得很灿烂,很阳光,但双眼中却蕴藏着无限的杀机。
何崇天推搡了少年一下子。
少年一动不动,倒是何崇天在力的反作用下,往后退了几步。
云凌锦站了起来,往手上大口地连连吐着唾沫,互相搓起了双手,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手很脏,刚才摸了不该摸得湿黏东西。
少年掐住了何崇天的脖子。
何崇天凸瞪着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粗大的蚯蚓,眼珠子逐渐变得猩红了。
他把力气全部运至到了脖子上,跟少年的手对抗起来。
他看起来太吃力了,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但少年看起来好轻松。
云凌锦问青衣人,他不是没脑子吗,怎么懂得打架了。
青衣人说,刚才我趁着这畜生在亵渎你时,把脑子给他安装上了。
云凌锦不放心地又问道,他是赵之初吗。
青衣人笑了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地道,他绝对是赵之初,如假包换的赵之初。
啪!
云凌锦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青衣人被惊了一下子,赶紧问道,你干什么,有自虐倾向么。
云凌锦捂着高肿起的脸,傻呵呵地说,真疼,我不是在做梦。
青衣人哦了一声,又笑了起来,笑得很欣慰。
云凌锦大喊了一声,赵之初!
少年回过了头,注视着云凌锦,眼睛中充满了深厚的感情。
咔嚓一声。
何崇天的脖子断了。
赵之初抓住他的脑袋,捏碎了,然后又朝他的胸口上捶了一拳。
何崇天的躯体碎裂了。
过了一会儿,何崇天的碎尸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堆破碎的头发屑。
随后,青衣人渐渐隐去不见了。
他好像总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就消失了。
这黑暗之心的胃里只剩下了这么一对情人。
一对失散了好久的情人。
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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